来叶山上开了两枪,他亲自开了一枪,数量没错,但琴酒仍然感到一切太过顺利,除了她最后超出他预料的激动情绪。
车牌很可能被警方注意到,他没回过安全屋,像往常进行短期任务一样生活着,并不节外生枝。
手机上是伏特加打听来的消息,来叶山上的尸体致命伤正中心脏,指纹也与那枚微型摄像头上残留下的比对过,都宣告着那个男人已死的事实。
赤井秀一……
一个早该去往黄泉的男人,死无全尸都是便宜了他。
琴酒原本并不打算这么仓促对他动手,那条来自Boss的短信确实是原因之一,但即将到来的五月才是更重要的因素。他定下的机票在5月11日,他必须在这之前解决掉那只麻烦的老鼠,免得那种生物爱偷窃的天性给他带来更多麻烦。
男人的幽绿瞳孔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更加深不见底,薄薄的唇瓣念出剩下两个人的名字:“Rum,Boss。”
干脆利落的音调连回声都没有,遑论猜出他的心思,听懂他的计划。
琴酒的拇指在手机上按动,翻开之前发来的另一条短信,发件人是陌生号码,但口吻熟稔,从称呼和内容就能认出身份。
——【大哥,我的脑袋磕伤了,警方没有怀疑我,等我养好伤就回来,不用为我费心。】
琴酒很清楚最后这句话应该被理解成对他任何行动的劝阻。
他并没回复,而是点开一封已经看过的邮件,附件内容是梅斯卡尔发到伏特加手机里的库拉索体检报告。
诸如超忆症一类信息琴酒早已知晓,他甚至清楚当年库拉索是怎样从贝尔摩德的枪下被朗姆救走,但这个从未真正惹他注意的代号成员却藏着个货真价实的大惊喜,与整日在别墅内上蹿下跳的小鬼一样,都对苹果过敏。
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敏锐,与普通小鬼不同的灵敏度,包括对枪支的熟悉,一切都将她的身份显露无疑。
琴酒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他做出判断无需证据,去索要那份体检报告已经是他退让到极限的结果,再安排毛发之类的DNA检测毫无必要,不如一枚子弹高效。
至于那双刻意为之的绿色眼睛……
倚靠在床头的男人喉中发出声冷嗤,脑子里闪过的是那张装模作样的脸蛋,信口开河的唇瓣,以及狡黠灵动的双眼。
他将子弹一枚枚塞回弹匣,伯.莱塔的枪身上还残留着尚未洗净的鲜血,只是暂时没有擦干的必要,因为它又拥有了下一个目标。
手机屏幕弹出个来电提醒,接听之后伏特加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内响起:“大哥,用儿童做人体实验的地方我问到了,是梅斯卡尔负责的,听说和Boss有关。小彩很可能就是被梅斯卡尔带走了,是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放人还是我们现在过去?”
“地址给我。”
琴酒站起身来,黑色风衣下摆在他的小腿处荡出道凌厉弧度,连垂在身后的银发都满是寒意,伯.莱塔和车钥匙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我去一趟,你待在安全屋里,不要再联系任何人。”
从打听到那个叛逃组织的FBI已死的时候,伏特加就敏感地意识到有大事即将发生。
像之前的每次执行任务一样,他没有多问,选择完全听从琴酒的命令:“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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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神无梦的失忆真相猝不及防被松田阵平揭开,她的坦白也只能顺势为之,从主动摊牌变成了被动交代,主导权顷刻被她拱手让人。
她的心情忐忑,但松田阵平却并没就她假装失忆的事情多说什么,而是道:“那天晚上我应该跟诸伏一起过去。”
“嗯?”
神无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你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啊,你们都不能出现的,被看到会很麻烦。”
只有她和赤井秀一演那出戏,琴酒兴许还会相信;可如果演员还多了几位警官,琴酒的狙击枪估计就要工作了。
“你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很害怕吧。”松田阵平的声音很低,却清晰传入她的耳中,“不认识的医生和警官让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不得不借口失忆来逃避。但如果我也在场……神无,你会相信我的吧?”
他问得简单,却又一针见血。
假设的事情没有发生,神无梦不确定她看到松田会怎样选择,或许她会相信他能将自己从警方调查人员手里保下来。
但板上钉钉的事实是,哪怕诸伏景光将拥有的一切都交给她,她也没法再一次信任他了。
神无梦最终没有回答松田阵平的问题,沉默着坐上开到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并不知道他们将和另一辆保时捷开往同一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