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暮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金发深肤的公安卧底在一连串药品取用的时间线中摸索出奇异的关联,红色笔迹圈出那个惊魂难忘的12月7, 边缘是入木三分的硕大问号;
绿眼睛的FBI探员在书房键入自院长办公室搜寻来的一串密钥,左手边凭借记忆描摹的图案落在餐巾纸上, 被风吹皱的折角重叠在豹尾处, 只留下残缺的【Gems】字迹露出少许;
鬈发警官在办公椅上松了松领带, 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 泛着幽蓝光晕的电脑屏幕是各种票务官网,扔在一旁的手机迟迟没能等到送出邮件的回复;
少年怪盗躺在床上浏览周末影院的排片,嘴巴时不时冒出点刁钻评价,往常用来写预告函的卡片上密密麻麻是各种行程计划, “钓鱼”行动也当成约会来准备;
变小的名侦探则是精心挑选着随身携带的装备, 将那两枚暂时性的解药分装在不同位置, 接着给博士留下张便签, 交代自己要去办案子了。
……
灯光或开启或关闭, 电脑或运行或终止,一切悄无声息, 而天色兀然破晓。
神无梦一觉睡到天亮, 是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照在眼皮上将她唤醒, 于是柔软的棉被盖过脑袋, 将撒娇般的音调包裹, 烘焙出热乎粉嫩的可爱脸颊。
昨天好像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神无梦用手背遮住嘴巴打个呵欠, 穿上床边摆着的拖鞋, 用手指梳梳乱了的头发, 再看一眼身上的丝质睡裙,洗漱的时候才勉强清醒了一些。
外面静悄悄的, 平时清早就会跑来敲门叫她起床的小彩也没动静,她扯件外套披着,发现小彩没在房间。再从走廊上往下望,餐厅客厅都空空荡荡,这个点一定起床了的琴酒和伏特加都不在椅子上,电视机也关掉了,好像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昨晚还热热闹闹地一起逛街,神无梦不习惯这样的冷清。
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玩失踪,但她的嘴巴不自觉地抿了抿,扭头想要回床上待着,隔壁房门却突然打开。
穿着居家服的男人仿佛刚洗完澡,身上是未散的水气,长长的发尾些许湿润,银色变得更亮,将他腰际的布料都洇出深色,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
他的神色很淡,眼睫微垂,经过她下楼的时候说道:“那小鬼半夜发烧,伏特加带她去医院了。”
“啊?”神无梦彻底忘掉刚才的一点失落情绪,连忙跟上琴酒,追问道,“怎么会发烧了?小彩感冒了,还是伏特加带她喝酒了?”
她紧张极了,小彩的身体本来就因为吃了APTX不稳定,万一是药物的副作用导致发烧该怎么办——虽然原著里柯南没遇到过,但药效本来就因人而异,她也不希望小彩忍受疾病的痛苦。
琴酒不记得别墅里有放酒,也不清楚伏特加为什么会给她留下这种印象。
他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按下咖啡机开关,挑了罐常喝的咖啡豆倒入磨豆器。豆子撞击在机器表面,发出清脆声响,紧接着是快速转动的声音,很快有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
“过敏引起的。”琴酒瞥一眼神无梦,从冰箱拿出瓶牛奶,倒进玻璃杯后放在咖啡机的蒸汽喷嘴下面,继续道,“你应该很了解。”
神无梦根本不明白:“我不了解啊,小彩对什么过敏?”
说完,她反应过来琴酒是在说她刚搬出威士忌组安全屋的时候。
过去好几年,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琴酒比她还能翻旧账。那会实在不太成熟,生命值一次性掉得快要清零,身体变差导致她的过敏反应很严重,发了好几天烧,赖在琴酒的安全屋里动都动不了,还是他给她买的药……
“那我毕竟是大人嘛!”神无梦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不肯让话题跑偏,“小彩对什么过敏,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去医院陪着她吧?”
她的问题实在太多,琴酒没有一个个解释的耐心,在她打算上楼换衣服时扣住她的手腕,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半夜去的,你赶去收药瓶?”
琴酒把手机搁在台面上,拨通伏特加的号码,一副不打算多说的表情,在对面接通后点开扩音。
“大哥?”伏特加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估计挂的是急诊,没机会安排单人病房。
见琴酒嘴巴都不动一下,神无梦承担了沟通的重任:“伏特加,是我,你在小彩身边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彩开口,声音比平时要虚弱许多:“无梦姐姐,我在这里,我刚打完针,要准备回家了。”
神无梦放心了一点:“这样,你还有哪里难受吗,烧退了没有,身上过敏痒不痒?”
她一声声问着,手却拍了拍琴酒,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她不打算出门了。
“退烧了,身上的红疹也都消了,只有肚子饿饿的,没有不舒服!”小彩乖乖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又说道,“我和伏特加上车了,很快就会到家,无梦姐姐不要担心!”
神无梦哄她:“好,路上看到想吃的就直接去买,回家吃完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