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不要暴露心中潜藏的不安和恐惧,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大脑运用起空间感知力,尝试着勾勒他们此刻的位置。
卧室的沙发是两人座,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坐着,身边没有凹陷的感觉,那么琴酒是站在她面前的吗?
或者是俯身的姿势,所以琴酒才要让她抬头。
他们应该离得很近。
鼻息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硝烟味,很淡,至少今天肯定没有出任务。
一贯的烟草味好像也不见了,神无梦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琴酒抽烟是什么时候,她自己的时间混乱得找不到锚点,记忆也变得破碎。
冰凉的膝盖碰到热源,没法判断是他的大腿还是哪里,总之她几乎能感觉到有发丝从自己的肩膀扫过,却因为过轻的触感无法确定是幻觉或是真实。
“西拉。”
越来越近的呼吸之中,神无梦听见琴酒叫她的名字,炙热的吐息落在耳边,连那一小块肌肤都灼热:“我从不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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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里的降谷零第四次在伏特加没注意到的时候往楼梯方向看。
精心准备的解释根本用不着对伏特加说,糊弄两句就能把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块头敷衍过去,况且琴酒不是他的上司,伏特加更没权利审问他,他跟过来只是给琴酒一个面子,还有一点私心。
对一个眼睛都看不见的人,琴酒有必要问这么久吗?是琴酒觉得让伏特加对付自己就够了,还是他觉得另一个人那里能问出来更重要的信息?
降谷零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晃动的液体将他的面容荡开成扭曲的模样,随后又因为被摆到水平的茶几上而渐渐停止波澜,只留下塑料瓶身上的小小凹痕。
某些人强行要求出院时的话他还没忘,说什么回来会找女生照顾她,结果等在家里的人是琴酒!
说谎说得这么放心,她就不怕自己扭头告诉萩原他们?
现在想想,说不定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否则怎么会在眼睛不方便的时候坚持回这栋别墅,明明简单的上下楼梯对她来说都是极其麻烦的事吧?
所以,琴酒有她的安全屋的备用钥匙,还是说……
降谷零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明显并非速溶粉末冲出来的手磨咖啡,内心抗拒认可两人已经同居的推测。
毕竟琴酒有伏特加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想在哪里喝到满足口味的咖啡都不是难题,这种事风见也做得到,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这种跌宕起伏的情绪在琴酒换了一套衣服下楼时达到顶峰。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有第二套衣服在这栋房子里,为什么他的发尾都是湿的?
降谷零唇边的轻松弧度略微有些绷不住了。
银色长发的男人站在旋转楼梯上,左手插在口袋里,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并没戴那顶黑色高礼帽,但身上的嗜血气质半点不少:“伏特加,问完了?”
这抹目光中的攻击性毫不掩饰,降谷零猜测那把伯莱.塔就在对方的口袋里,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回视过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对伏特加的提问充耳不闻,右手始终放在身侧,语调轻松而言辞尖锐,颇有些分庭抗礼的意思:“我想,我只有向朗姆汇报的义务,你也没有权力越俎代庖,琴酒。”
“波本。”
琴酒眯着眼睛打量他一会,唇角扯出个阴气十足的冷笑:“我等着你步宾加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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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神无梦一无所知,她已经抱着温暖的被子躺上了自己两米宽的大床。
手机被摆在床头,除了在松田阵平的帮助下新增的紧急报警功能,对失明的她来说理应只剩接听电话一项用途,但她还有系统。
许多秘密都不可能让其他人看到,但偶尔传来的短信又不确定是否必须尽快回复,这几天神无梦都是让系统帮她读短信,然后再模拟她的手机号进行回复。
主要聊天对象是因为她连续两周没去上课而担心她遇到麻烦的几位男高女高。
牵扯太大,她一个都没说实话,只说在外面滑雪度假,回来给他们准备礼物。
这段时间把她的生物钟彻底搞乱,也管不了到底是几点,泡完澡困意上来,只想立刻把缠住眼睛的纱布拆了睡觉。
被遮住一切日光的漆黑卧室里,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又因为没有主人的触碰而很快熄灭。
没人解锁,所以那串未被储存的号码也无法全部看见,更无法将短信的寥寥几语送到手机主人的眼前。
——【明天的航班,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