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张草稿纸,原来他表现的那么明显。
这么分心,对很久不见的朋友来讲真的不算礼貌,姜津垂下眼睛,老老实实向逢绪道歉:“对不起。”
过了好久,他又开口:“我只是,最近被店里的事情搞得有些焦头烂额。”
逢绪靠在椅背,笑了一声,但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是调侃:“什么生意还得去社会新闻上找啊?”
姜津后知后觉,连忙把手机息屏。
“别太紧张,我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都成年人了,也不会事事都会跟旁人说,我不担心你解决问题的能力。戚思鸣谈恋爱以后也不爱整天给我发消息,以前都信息轰炸的,就属大一的时候多,我最烦的时候一天拉黑他三次。”逢绪低声笑出来。
姜津想起来最开始时候的戚思鸣,一副臭脸还生人勿进,每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皱着眉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不知道的还以为核按钮在他手上,原来只是给同胞妹妹发骚扰信息还惨遭拉黑。
“说到底还是太孤独了。入学的时候陌生环境,人生地不熟,还大少爷脾气,自己住公寓,周围也没有能讲话的人,环顾一周发现就认识我。不过现在他过得好多了,有个金发碧眼帅哥围着他转,想孤独一会儿都不行了。”
人是群居动物,一生都在追求寻找自己的同类,狭义来说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广义的话,那就是身心契合的灵魂知己。
像戚思鸣和逢绪之间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不需要开口,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图,离谱到像脑神经互相接通一样。哪怕他再怎么口是心非,自己也能像测谎仪成精一样戳破他的拙劣谎言。
全靠直觉,甚至都不用摆出什么证据。
姜津默默听着,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幸好还有你,还有他男朋友,没有走向极端。”姜津低声说,“不管是哪个方面,人一旦太极端,太偏执,早晚走上自毁的路。”
逢绪耸耸肩:“确实,我今年的心态也有点变化,读研读得我整个人都平和了,太多时候用力过猛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像戚思鸣那样整天傻乐也不错。”
聊天聊得时间不早,姜津送完逢绪以后没有去店里,而是径直回家。他一步一步缓慢上楼,漆黑的楼道宁静无比。姜津低着头,没有乘坐电梯,一点一点往上挪。
那张纸还紧紧贴着内层的布料,他揣着手,想到了上面的字,也许是爬楼爬的太累,姜津的呼吸有些紊乱。
要么就把它撕掉,装作什么也发生过。但事已至此,时间不能回到他翻开魏黎书本的那一刻,他已经发现,察觉到有这个苗头并验证了。
只要他不做任何行动,那就是在掩耳盗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危险程度正如他脚下的台阶慢慢升高,那么最后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有人从上面摔下来粉身碎骨。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看他肯不肯伸手了。
姜津第一次眉头皱的那么紧,心里煎熬。逢绪说他焦虑,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不知不觉中,还剩几层台阶就到家了。他抬起眼睛来一看门口,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人,任谁出现都不可能是她。姜津有些愣怔和难以置信。
只见段洁蹲在他门口昏昏欲睡,听见动静,她睁开有些下垂的眼皮,匆匆忙忙站起来,嚣张跋扈了很久的女人第一次露出来那种讨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