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津的呼吸慢慢停滞住。
魏黎悄无声息地看了他一眼,面上无悲无喜但目光深邃黑暗,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等那个男人起身转过头来,与此同时,他听到姜津重重松了一口气。
姜津摇摇头:“不是他。”非常肯定。
不是禾厉。
语气有点失望,不过要是细挖的话,还有点长舒一口气的意思在里面。
魏黎缓缓说:“为什么?”
其实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姜津对禾厉的身体非常熟悉,在蒙住眼睛的每一次,他都一寸一寸地摸到过对方的肌肉线条。
在那些时光里,他的后背没有任何衣料附着地紧贴对方结实的胸肌腹肌,整个身体被强壮有力的胳膊托起,小腹紧贴,仰头忍受着他地震般的冲撞。
姜津在这些一点一点的摩挲中,拼凑出来除了脸以外禾厉的特征,像一个只雕刻身体的古希腊雕塑家。
他身材高大强壮,宽肩腰细腿长,体脂率低,全身几乎没有赘肉,比例好到跟服表专业的模特们相比毫不逊色,挑不出一点瑕疵。
爆发力惊人,非常年轻的一具身体,像草原上的猎豹一样。
可是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身高有点符合,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体态懒散,满脸酒肉财色,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还有点肚子,一点锻炼痕迹都没有。
只是打远一看,姜津就是能否认,甚至不用凑近了听他的声音。
禾厉比他强出十万八千里,就像、就像……姜津环视一周,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魏黎的身上。
就像魏黎一样。
他把这些顾虑老实说了,当然隐藏了自己屡次被胁迫的一段。不料魏黎突然笑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我跟那个人的身材差不多?我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伤心哦。”
听他那么一说,姜津有点尴尬,但也理解,任谁听说自己跟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相比都有点不高兴。
还是自己太笨嘴拙舌了,他支支吾吾低下头:“就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
他在心里想,其实我是夸你。
既然线索中断,姜津想打道回府。魏黎带他出去,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姜津没有预料,鼻尖磕在了他的胸膛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魏黎打开身侧的一个小窄门,刹那之间把他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杂货间,里面放满了乱七八糟、附满灰尘的杂物,狭小到两个人只能紧贴着对方,鼻息交融。
姜津脸上又开始冒汗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对方的手心捂住了嘴。
魏黎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要说话,我刚刚看见罗禹了。”
姜津瞬间紧张起来,立马噤声。
上次自己就已经引起罗禹的怀疑,幸好是魏黎替他解了围。这次再碰到,可就说不清楚了。
此时,姜津鼻尖萦绕着很好闻的樱花香气,那是魏黎常搽的护手霜的味道。
姜津垂下眼睛来,愣愣看着面前那只白净修长的手,心里骤然出现一股难以描述的燥热。
他竟然希望这个瞬间能够不断延续,长长久久。
刚开始的时候,禾厉嫌他窝囊且小声地把几个词翻来覆去的骂,又是阳痿又是死男同,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就是这样捂住姜津的嘴,然后在别的地方使劲,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边抽泣边发出些破碎的语气词。
而现在,姜津跟另外的人身体贴的极近,用了同样的姿势。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姜津立马回想起那些让人爽到脚趾蜷缩的紧张刺激,腿几乎要站不稳了。
太羞耻了,太不应该了。
姜津狠狠唾弃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魏黎,更加羞愧万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只见他双眉紧皱,身体稍稍倾斜,凝神屏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正直的没有一丝邪念。
他肯定想不到此时此刻姜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腌臜玩意儿。
姜津想到这儿,面色潮红,更加难堪不已,只好往后稍退一步,刻意跟魏黎拉开距离,然后慢慢扒开他的手,小小小声说:“他好像走了……”
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见过罗禹影子、听到过任何声响。
魏黎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的笑意愈发扩大,点点头:“确实,那我们出去吧。”
姜津也跟着点头,心想终于能出去了,否则继续共处一室下去,保不齐自己会干些什么。
然后,魏黎扭动门把手,只听得“咔嚓”一声——
那个生锈的把手就这样硬生生被拧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