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这样,不说了,我有事要忙。”
“秦——”谢明乔刚开口,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忙音,他盯着屏幕,手指在停在回拨键上,不过犹豫了几秒,场务就小跑过来,手里拿着场记板,“谢老师,下场戏马上开始了!”
“好。”谢明乔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递给Zoey,“帮我收好,不要漏接电话,秦…”谢明乔嘴里的话打了个转,“有人找就叫我。”
谢明乔的这句交代,纯属多此一举,他的工作性质特殊,秦恪不方便贸然联系他,通常是等他晚上收工后给秦恪打电话。
最近谢明乔有部电影刚上映,拍戏之余还要跟主创团队出去路演,休息时间更是不固定,只能在片场挤出几分钟聊上几句。
因为工作太忙,谢明乔时常觉得自己疏忽了秦恪,没想到秦恪比他还日理万机,今天态度敷衍也就算了,没说上两句话就说有事要挂了,对谢明乔的近况一点也不关心,连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都没问一句。
打完这通电话,谢明乔忍不住胡思乱想,心情差到谷底,好在他的职业素养过硬,没有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照常完成一天的行程,直到晚上的主创见面会上,没有媒体关心电影本身,所有的讨论都围绕着私人问题打转时,他才摆起黑脸。
活动还在进行中,论坛里就出现了声讨谢明乔耍大牌的帖子。
见面会结束,谢明乔从台上下来,娱记蜂拥而至。尽管主办方事先声明,谢明乔今天不接受采访,但长枪短炮还是毫无分寸地,怼到他脸上,任凭Zoey如何抵挡,都无济于事。
推搡中有人撞到了Zoey,谢明乔及时扶住她的肩膀,险险保持住平衡。
谢明乔记挂着秦恪的电话,只想尽快离开,眼看局面失控,他缄默了一路,只能在这时站出来,“我知道大家关心什么,现在我和对方正在磨合中,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道寒光晃了眼,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矮瘦的男人从记者堆里钻出来,袖子里藏着一把剪刀,直刺向他。
事情发生在短短几秒钟里,谢明乔只来得及把Zoey拉到身后,顾不得自己。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横插进谢明乔和男人中间,用自己的胳膊挡开了刀口,又一脚飞踢,把男人踹飞了出去。
展板被撞翻,剪刀哐当落地,倒地的男人发出一声怪戾的哀嚎。
会场里炸了锅,霎时间一切都乱了套,安保从四面八方涌来,媒体扛着摄像机横冲直撞,争先恐后地要捕捉现场画面,观众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从看台上下来,举着手机,一窝蜂涌向舞台。
混乱的局面下,有人悄悄抓住了谢明乔的手。
他戴了顶鸭舌帽,脖子上挂着一张八卦周刊的工牌,口罩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鼻梁上架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眼镜,包裹得比明星还严实。
周围的一切在迅速褪色,定格成了一帧黑白默片,谢明乔置身浪潮之中,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眼里只有透明镜片下那双标致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也只有谢明乔,瞳孔里映照着舞台上的光,卧蚕隆起,弯成一个月牙的弧度,谢明乔知道那是因为他在笑。
秦恪望着谢明乔,轻声说了句什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拉起谢明乔的手,趁着混乱逃离会场,把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后。
北方早春的夜晚,天空中一丝云也没有,刚从人声鼎沸的会场里出来,吹到身上的风是冰爽干燥的,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秦恪和谢明乔沿着户外消防梯,上了楼顶,闯进一个堆满杂物的小隔间,反手关上了门。
这一路漫无目的地狂奔,谢明乔的发型乱了,衣服沾了灰,掌心也出了汗,秦恪也没好到哪里去,衬衣领子被汗水沾湿,眼镜上沾满了白茫茫的水汽。
两人脱力地倚靠在门后,大声喘气,看了眼对方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现在楼底下肯定乱成一锅粥了。”秦恪的声音闷在口罩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起这件事,谢明乔的笑声突兀地停了,拉起秦恪的胳膊,离开门边,找了张四条腿齐全的桌子,把人按上去,挽起他的袖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刚才他已经通过工作群得知,行凶的是一个他的极端粉丝,说是爱得深沉,无法接受谢明乔的新恋情传闻,特地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赶来,要和他同归于尽。
被保安按倒在地的时候,此人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次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是真的,这次真的不一样…”
可见病得不轻。
从秦恪的角度,只能看见谢明乔头顶的发旋,但心还是软地化成了水,“都和你说了没事,只是划破了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