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珩紧咬着牙,过了会才道:
“反正也用不上了,还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也不一定,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呢……”
秦明镜尴尬挠头。
“你!”
楚白珩差点被她气死。
她还想将那玉用在谁身上?
“那玉朕不送了,你滚,你滚!”
楚白珩胸膛起伏,看起来似乎要背过气去。
他还大着肚子。
即使秦明镜知道那是假的,也看得让人心惊胆颤。
她不自觉上前,拥住他给他顺气,放柔声音道:
“陛下莫气,那玉我不拿走了就是。”
“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既说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可不能反悔。
“我就将那玉存放在陛下这,需要的时候再取用。”
楚白珩还要骂她,却被她低头堵住了嘴。
“别气了,动气伤身。”
她以吻封缄,扶着他躺下,顺便道:
“这大晚上的,天寒地冻,我也不好出宫,陛下再收留我一晚。”
说着,就跟着上了床。
楚白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想赶她走,又舍不得。确实夜深了,她回去艰难。
可若任她留下,嗅着她身上暖热的气息,他眼睛酸得想要落泪。
秦明镜拥着他哄着,亲了又亲。
他也就刚刚赶她走时硬气一点,之后全是软的,被她拥着,就更软了,只余一处硬。
他似是反应过来,腰身往后退了些,想要躲避。
秦明镜将他揽回来,一边低头亲着他,安抚着他,一边低声道:
“陛下,你知我心悦你。”
他不知道。
楚白珩睁着泛红的眼睛想。
她对他见色起意,又总欺负他,什么承诺都不给他。
可他终究拒绝不了她,也狠不下心再赶她走。
他其实,想要她留下。
他轻轻伸手,环抱住身上的人。
像是想要凭此,寻个依凭。
那玉到底还是用在了他身上。
想着自己若是不用,或许会被她用在其他人身上去。
楚白珩咬牙吃了许多。
最后精疲力尽,几乎是昏睡过去。
秦明镜见他即使睡过去,也捏着她的衣角不放,根本没法对他狠下心。
她若是真的狠心,就不该进宫,不该再见他。
最好是一早就不要回京,找个理由继续在外待着。
可她没办法。
他三封书信,一个假的孕肚,就能把她哄回来。
她隔着寝衣摸了摸他逼真的孕肚,不管怎样,都觉得可爱。
秦明镜拥着他睡去。
第二日楚白珩醒来时,脸色极为难看。
他昨夜吃了太多种玉器,到最后几乎思绪混乱,只会攀附着她,一声声唤她,低声求饶。
他也不记得,在那些混乱的称呼里,他究竟有没有唤她“妻主”。
“陛下?”秦明镜轻声唤他,问:“要起身吗?”
楚白珩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与往常无二,并无轻蔑之色,他微抿唇,还是道:
“昨日的事,你都忘掉吧。”
秦明镜故作不解,问:“是将陛下赶我走的事忘掉,还是……”
楚白珩轻吸了下鼻子,鼻翼翕动。
他比她更听不得他赶她走这话。
秦明镜先道歉:“昨日是臣不好,不该一再刺激陛下。”
她最初其实只是想听他唤她一声,别只背对着她不言不语,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伺候他用玩具的。
最后他倒是面对着她了,唤了她很多声。
他那拼尽全力痴缠着她的模样,仿佛是将这当做了最后一次,竭尽全力挽留。
只是当他清醒过来,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
秦明镜也时常看不懂他的心。
楚白珩没有答话。
他沉默良久,还是问了出来:
“你……会跟其他人成亲吗?”
秦明镜没想到他最后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她也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作为皇帝,他不能容忍镇北王府壮大,希望将一切结束在她这一代。
所以,他才会想出说自己怀了她的孩子这样的法子吧。
她可以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不会,我并无成婚的打算。”
楚白珩诧异看她。
不敢相信她的话。
“我听闻,丞相想将幼子入赘你府中……他那小儿子,生得很是貌美。”
楚白珩低声说着,手指微微蜷缩。
“不如陛下。”秦明镜笃定道。
说着,似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太过直白,她又补充道:
“还是一个人更自在些,我若是无趣了,还可以进宫找陛下,不是吗?”
秦明镜其实也不敢肯定,皇帝还会不会让她进宫。
昨日是真将他气着了。
现在这么一说,其实也是想试试他的想法,向他要个承诺。
她都许诺不跟其他人成婚了,他总不至于还跟她生气,不让她进宫吧?
楚白珩确实再也说不出冷硬的话来。
他嘴唇颤动,低声道:
“好,只要你还没成亲,就可以随时入宫来,我……我私下里唤你妻主。”
楚白珩紧紧闭上眼。
既觉难堪,又没有任何办法。
他甚至都不认为她会一直不成亲。
或许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改变主意。
就算几年不变,那十几年、二三十年呢?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但只要她还没成亲,他就愿意一直跟她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过日子。
他可以在私下里,放下九五至尊、天下共主的身份,当她的小奴。
听了他的话,秦明镜呆了好一会。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
昨夜,为了让他放弃跟她成亲的想法,故意让他叫她妻主,他气得跟她翻脸。
后来,虽然他在迷迷糊糊中叫了她几声,她也没当真。
可现在,他是真的在清醒的状态下告诉她,他愿意叫她妻主。
啊?
啊???
“陛下,您现在清醒吗?要不要给您叫太医?”
秦明镜惊慌起身,一边问着,一边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你就当我是昏了头吧。”
楚白珩说着,伸手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声。
秦明镜只觉半边身子都被他叫酥了,头皮发麻。
完了,皇帝被蛊惑人心的妖邪附身了。
虽然他一直就长着副很能蛊惑人心的脸。
现在居然还段位更高、杀伤力更强了。
秦明镜简直想要逃跑。
再不逃,她怕她忍不住对皇帝这样这样那样,彻底沦陷了。
她刚将皇帝推开,就听到外边太监催上朝,她当即借机溜了。
·
秦明镜在宫外躲了几天,连镇北王府都不敢回,直接住进了军师家里。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在外边欠债了?”
军师不解。
“欠什么债让你堂堂大将军怕成这样?直接带兵出去晃一圈,谁还敢惹你镇北王大将军?”
秦明镜抱头,“如果真是欠债就好了。”
就算是欠债,她欠的也不是普通的债,那是皇帝的债啊。
“到底怎么了?”
军师戳了戳她,宛如在戳一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你躲我这也不是个事啊,找你的人那么多,都快把我门槛都踏破了。皇宫那边都差人来问过三回了,怕我们密谋造反呢。”
如果是以前,秦明镜也会跟她一个想法。
但现在,她莫名觉得,皇帝或许不是怕她造反,是怕她偷吃。
毕竟她才刚答应过皇帝不成亲。
偷腥肯定也不行。
再躲下去,皇宫里那位怕是真要急了。
秦明镜收拾收拾,进了宫。
皇帝见了她,倒没什么意外的样子,情绪也很平静,只跟她说还有些奏折要看,让她稍等片刻。
大太监给她搬来椅子,还奉上了茶点。
秦明镜真就坐着等。
皇帝认真评阅奏折的样子很好看,提笔凝眉间,都有说不出的风度和韵味。
她就从来都坐不住。
让她吃个茶点等着,她都能一刻钟换十多个姿势。
顾忌着是在宫里、皇帝面前,她才没太过放肆,勉强收敛了些。
皇帝批完奏章,来到她面前。
秦明镜正要起身行礼,就听皇帝柔柔唤了她一声“妻主”。
秦明镜差点没站稳。
“不是,陛下,臣、臣那日只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秦明镜忙解释。
她只能庆幸自己九族都不在了,不然皇帝这一声,能让他们又飞天上去。
听了她的话,楚白珩立刻横眉冷目,厉声质问:
“你要成亲?”
“不是,没有。”
秦明镜举手做投降状态。
楚白珩眉眼柔和下来,声音也放软了。
“那就好。”
秦明镜:“……”
“妻主渴吗?可要喝茶。”
楚白珩捧起桌案上的茶盏,还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她面前。
秦明镜不敢动。
他又问她:“或者说,妻主想去骑会马?你嘱托我照顾的马驹我有好好养着,就在御马厩。”
他说着,垂眸看眼孕肚,犹豫着道:
“只是我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实在行动不便,没法陪同前行。”
“太医说,预计下月中旬就会临盆,届时……妻主会来吗?”
他问这话时,神情有些忐忑,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点救助的意味。
秦明镜人都麻了。
一边想着皇帝或许真的被妖邪附身,性情大变。
一边又觉得,他都屈尊做到这地步,自己若是拒绝,就真该天打雷劈了。
有皇帝这一声“妻主”,前边就算是龙潭虎穴,她要闯一闯。
“我来,我当然来,不,从今天起我就住宫里伺候陛下,不走了。”
话说,皇帝这临盆……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秦明镜犹疑地看向皇帝的孕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