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上品的琉璃砖抽打得粉碎。
“孽徒!觊觎师尊,欺师罔上!你改是不改?!”
“弟子改不了!此生都改不了!”
他骤然抬头,与她目光相对。
“师尊若厌我,就抽死我吧。”
他目光绝望,看向她时,却带着不再遮掩的深深眷恋与爱慕。
“抽死我,我就不会再惹师尊生气了。”
“孽徒!不肖之徒,大逆不道!”
风乘雾气急,不再留情,数鞭抽打在他背上,将他仙风玉骨般的被抽打得血迹斑斑。
伏惟初始终沉闷忍痛,不发一言,不做任何争辩。
一滴血从他嘴角落下,他没能接住,溅在她的银白的鞋面上。
伏惟初忙伸手去为她擦拭。
风乘雾一脚将他踹开,踢得他翻到在地。
“死性不改!”
她怒骂。
他落寞垂眸,勉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再度跪好,声音死寂。
“弟子知错。”
知错,但不改。
风乘雾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几乎想再抽他一顿,把他打醒。
但他那白衣浴血的模样让她停了手。
“冥顽不灵。”
她收回龙鞭,道:
“把自己清理干净,明日去断情崖思过。我亲自——斩你情根!”
伏惟初惊惧抬头。
那么疼的龙鞭他都一声疼都没喊地挨下来了,此时他面上却全是恐惧。
“师尊不要,求您,求您不要……”
风乘雾没再理他,转身离开。
徒留伏惟初绝望倒在地上。
他不怕师尊打他,将他打死都行。
他的命是师尊救下的,他愿意死在师尊手上。
这是他的因果。
但他怕师尊厌弃他、不要他。
他怕师尊剥夺他对她的感情。
伏惟初掩住脸,泣不成声。
第一次发觉,爱与不爱都是这般痛苦的事。
他早就知道师尊不会接受他,他只敢藏着掩着。
却没想到一切揭露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他在蜷缩在地上,躺了一晚,鲜血染红衣袍,在身下的地面汇聚一滩血泊,他也毫无所觉。
但当天色亮起,第一缕阳光从窗外透入进来。
他动了动手指,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师尊要他去断情崖,他不敢不从。
他神魂恍惚,摇摇晃晃地出门,在门口看到了一袭羽衣的师尊。
伏惟初愣在原地,他思维凝滞,竟迟钝得忘了行礼。
风乘雾看他一身血色,满身伤口,皱了皱眉,烦闷道:
“我不是让你把自己清理干净吗?”
伏惟初微怔,意识到自己这样出门,会污了师尊的眼。
若是让宗门其他弟子看到,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影响师尊的名声。
他当即施展净尘术,除去身上的血污。
再取出一件外袍披上,遮盖住背后破烂的衣服和狰狞伤痕。
风乘雾看他这么粗糙地收拾自己,看得怒火上涌。
很想将他训斥一顿,但他那苍白的唇色和白如纸片的面色,让她很怀疑他能不能撑得住。
为了速战速决解决问题,她拎起他,腾云驾雾,转瞬间来到宗门另一端的绝情崖。
她将他丢在山崖下,旁边就是飞流而下的瀑布。
风乘雾抽出寒玉剑,注视着下方跪着的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改是不改?”
“弟子改不了,也不愿改。”
他跪得笔直,声音清晰坚定。
“请师尊赐死!”
他说着,俯首行大礼,伏跪不起。
这是他最后的抉择。
他不想被师尊厌弃、被驱逐出师门,也不愿被斩断情丝、失去对她的感情。
他宁死。
“你!”风乘雾被他气得想揍他。
她怎么没发现,她平日里乖顺听话的弟子,骨子里其实是这般执拗顽固的模样。
可真是能装啊。
他骗了她一百年!
风乘雾收敛怒气,冷着脸道:
“你是被情蛊影响,才犯下大错,说出这般言论。今日我斩你情丝,除你杂念,情蛊自不攻自破。”
伏惟初愕然抬头,心中绝望。
他想说他并非是被情蛊影响才说出这些话,但师尊显然不会听他解释。
她手中长剑反射着寒光,欲斩他情丝,亲手斩断他对她的爱恋。
师尊有一鞭一剑,平日里都是用挂在腰间的龙鞭,鲜少用剑,今日却他祭出了本命剑,足见她对他的愤怒。
师尊定然是怒急了。
她一定觉得他是她的耻辱吧。
师尊不愿杀他,他可自裁。
他宁愿自我了的,也要带着对师尊的恋慕死去。
伏惟初骤然抬手,指尖袭向心口命门,不留后路。
风乘雾发现了他的意图,瞬间闪身而止,扣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伏惟初答不出话,他呼吸骤停,瞳孔有一瞬的涣散。
在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之时,肌肤相贴,霎时间,情蛊被激发。
伏惟初几乎失了理智,身体高热,呼吸急促,跪立不稳。
风乘雾见他面上绯红、身体发烫,意识到他的不对。
“你……情蛊发作了?”
风乘雾手足无措。
他骤然泄力,倒在了地上,身体僵硬蜷缩,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她厌恶他叫她,知道她厌恶他露出那般情态。
他强忍着,想要她离开,却没法开口,怕一松口发出的就算甜腻是呻吟。
他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她,求她离开,或者杀了他。
别再看他,别再更加厌恶他。
“你……”
风乘雾不知该怎么办。
她知道正常陷入情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就如他当初在山洞中的模样,完全不可自控,毫无理智,混乱不堪。
可他如今却只是倒在地上咬牙不发一声,甚至没有进行自我抚慰。
明明身体都痛苦得蜷缩颤抖,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自救。
情蛊如果无法纾解,是会死人的。
“该死。”
风乘雾低骂了声,伸手探入他衣袍下。
伏惟初错愕睁大眼,几乎发出惊呼,他双手紧捂住嘴,才将声音压下。
风乘雾探到了一手蜜。
尤其是在她手接触到后,变得更多了。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只觉头皮发麻。
但弟子还是得救。
她硬着头皮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