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不能永远当奴隶, 他们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他们不能永远待在她手下,那相当于只是让他们换了个地方更轻松地当奴隶。
所以慕秋瓷选择让他们劳作一年,为自己赎身。
并在一年后将他们的一部分劳动所得拿出来, 交给他们, 让他们开启新的生活。
当然不能只是让他们带着财物单独离开。
那相当于一只只肥羊走在草原上,很快就会被闻风而来的豺狼捕获,再度失去所有变成奴隶。
草原人以部落的形式聚居在一起。
小的部落几十几百人, 大型部落几千上万人。
单打独斗是不可能在草原上生活下去的。
所以, 慕秋瓷决定建立千户制。
军政合一、军民合一的千户制度。
将奴隶们重新编制,以一千人为单位, 让他们组成全新的组织。
不同于以往以血缘为纽带的氏族部落,他们将是全新的社会组织。
千户之下, 另有百户,十户, 这是一种层层隶属的军事政治组织。
他们将一同进行进行畜牧和狩猎, 并承担相应的贡赋和徭役。
他们依旧听命于“王后”和“王”。
而不是听命于“主人”。
慕秋瓷为奴隶们的建立的新制度,在漠北国内遭到了不小反对。
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和大部落。
他们宁愿公主王后私人拥有大量奴隶, 也不愿意草原上新增一个个以千人为单位的全新“部落”。
优质的草场牧场是有限的,新增这么多“部落”, 岂不是多了竞争对手?
若公主王后将那些人全安排去荒凉之地, 他们倒能眼不见为净。
慕秋瓷并不与这些旧氏族部落正面冲突。
土地和草场问题很难解决,却也很好解决。
漠北地域辽阔, 而且还在继续扩张。
漠北王的铁蹄从未停下。
人口是有限的,对土地的掌控和占有也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游牧民族里。
哪怕是那些部落全加一起,也没法吃下这么多的土地。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最稀缺的其实是人。
等到漠北王西征乌斯回来, 土地重新规划调整,一切问题都将解决。
她好像笃定了漠北王会赢。
她想过漠北王或许会不注意对自己防护,或许会受伤,但从未想过他会输。
她对他有着自己都说不清的自信。
他是千年一遇的猛将和王帅,上天造就了他,让他横空出世,一统草原。
她也信他能所当者破,所击者服。
若真输了也没什么,再想别的办法嘛。
哪有永远不输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
“嘤昂——”
一声鹰鸣从高空传来。
慕秋瓷快步走出寝帐,只见巨大的金雕俯冲而下,朝她扑来。
“啊啊啊啊快!护具!”
那金雕认主,只让她接。
但那一爪子抓下来,能让她伤三个月,至少三月。
侍从匆匆取来护具。
慕秋瓷给手套上那牛皮做的厚实护具,才敢伸出手臂去接它。
被迫低空盘旋了几圈的金雕,扑扇着翅膀降落,稳稳抓住了慕秋瓷带着护具的手臂。
十三斤的大鸟落在手臂上,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慕秋瓷绷着脸,勉强托着它,将它带到寝帐内的展架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真该让漠北王养只体型小些的鹰。
草原人驯养的鹰,到了十岁就会解除契约,放归野外。
若是驯养的成年的鹰,过个一两年就会放归,让其重回天空。
这个体型庞大的小姑娘也快到了重回蓝天、恢复自由的年纪。
慕秋瓷摸了摸它的脑袋,为它挠了会脖子。然后取下它脚上绑着的羊皮纸,喂了它一些水和一只兔子。
金雕撕扯着兔肉,大快朵颐。
慕秋瓷展开羊皮纸,快速浏览。
漠北王率领的大军已经与乌斯军正面交战,并取得了一场大胜。
在漠北王一统草原之前,漠北各部落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早已是统一国家的乌斯,一直压着漠北的各大部落打。
现在算是在漠北王的带领下一雪前耻了。
但漠北王并不打算就此停手、率军返回。
他还要继续打下去。
“……待我攻下乌斯王都,把乌斯王的王冠带回来,给公主当玩具。”
慕秋瓷笑了声,给她当玩具,王冠还能怎么玩?
慕秋瓷继续往下看去。
后半段就不再有正事,都是漠北王在诉说对她思念之情,勉强再带一句孩子们,像是在凑字数。
“想念公主。我在月色下扯动公主给我戴的黄金胸链,却怎么也不及公主的手,不得解脱。
“大概是醉了,我看那月光都像是公主的纱裙。月光如纱裙落下,覆盖在我的脸上,就如公主坐在我脸上,屏住了我的呼吸,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慕秋瓷呆滞,差点把手上的羊皮卷丢出去。
他在写什么鬼东西?!
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给她传信,结果信上一半是他的意淫的银秽涩情?
慕秋瓷只觉这羊皮卷烫手,羞恼得想把它丢了。
但偏偏丢不得,还得好生收着。
若是不小心被别人捡去看去,漠北王不要脸,她还要脸。
寒玉见公主看着信表情变了又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低声问:
“公主,可是漠北王出事了?”
“无事,我军大胜。”
慕秋瓷将羊皮卷起来,严密收好。
“赢了!?这可是大好事,公主可要给漠北王回信?”
“不回!”
说着不回,但夜里,慕秋瓷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她将这段时间漠北国内的事大致跟他描述,包括她尝试建立的千户制度,向他仔细介绍。
关于家事她并未提太多,只说了“我安好,孩子安好,无需担心”。
最后,慕秋瓷还是叮嘱他穿好甲胄,保护好他那对大胸和心脏。
丈夫的大胸,妻子的荣耀。
不容有损。
金雕休息了两日,吃饱喝足补充体力,便带上信,再度展翅飞出。
在漠北王率领的大军面前,还处于政权交替期间的乌斯不堪一击。
新上任的乌斯王有着勃勃野心。
去年冬天,漠北王怀孕的消息传来时,他还猜测过漠北王得了重病,命不久矣。
他甚至想过在今年出兵,攻打漠北。
只是他弑父上位,一帮先王的部下不服他,国内的兵力并未能如他所想的快速集结,而漠北王的铁骑踏破乌斯国门。
当那如山峰般的男人将钢刀挥下时,新任乌斯王最先升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满腔的悲愤和不甘。
漠北王太过卑鄙,居然用出假称怀孕这种手段,让他放松警惕。
他是输了自己的大意轻敌之下。
钢刀斩下,首级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