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商雨。”
花子远怔怔盯着最后落款都已经挤不下的纸条,眼神满是迷茫。
见他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陆丰轻轻叹息一声,将手中水生暂时交给清虚子后,上前一步将花子远拥入怀中。
抱着孩子的清虚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抱着水生默默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陆丰二人。
随着房间门关上,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陆丰也不着急,安静等着花子远开口。
过了许久,陆丰已经能感觉到肩膀上的衣物濡湿一片,花子远才道:“师父她从出关起就计划着不要我了。”
“商雨前辈并非不要你,只是她要用别的方法帮我们。”陆丰轻轻拍打着花子远的脊背,就像是哄孩子一样,“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不愿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花子远平时表现得再怎么样开朗稳重,他如今也只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一位在他心中地位极高的长辈突然不告而别,日后还极有可能不再相见,对他来说绝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师父明明可以和我说一声,至少我们还能好好告别。”
商雨道人不和花子远当面道别,到底是因为担心花子远太过伤感,还是害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最后因为不舍而放弃,只有她本人清楚。
但这种因为不愿离别所以特意不告而别的方式,的确是有些过分。
至少站在花子远的立场上来看,这是一道没有办法轻易迈过去的坎。
“那就等到再见的时候,好好问一问她老人家的想法吧。”陆丰当然是站在花子远这边,但只有傻子才会做出当着“自家媳妇”的面说“丈母娘”坏话这种事。
花子远安静了很久才闷闷“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虽说没有完全释怀,但至少能够暂时放下这件事。
“抱歉,我就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套。”陆丰丝毫不在意,感受到花子远轻微的挣扎,他很是克制地松开了手,看着眼角有些泛红的花子远道,“清虚子师兄和水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别让他们担心。”
花子远点了点头,很快调整好情绪,出门之时基本上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正在外面逗水生玩的清虚子见花子远的情绪已经平复,松了口气道:“抽个时间去找你二师兄将金字藏书阁的东西领一下,以后你就是金字藏书阁唯一的守门人。”
闻言,花子远眸色微暗,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见他表情有些不对,清虚子下意识解释道:“并非我们和商雨师叔一同瞒着你,只是师叔说了她会自己处理,让我们暂时不要和你说。”
看着清虚子草木皆兵的模样。花子远心情好转了不少,忍俊不禁道:“大师兄倒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虽说一开始他的确有点迁怒不给他通气的师兄师姐们,但仔细想想最终做决定的人还是师父,而他作为徒弟,的确无从阻止。
想通以后,花子远心里虽然还很难受,但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对商雨道人不告而别的难过并非为了离别而伤怀。
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清虚子也看出来花子远已经从一时情感上的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心中很是欣慰,问道:“你们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三天吧,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忙。”
“才三天吗?”清虚子明显有些失望,可一想到这是小师弟自己的选择,也只能叹息一声表示支持,“处理完金字藏书阁的事情,要是还有时间也去看看你二师兄他们吧。”
“好。”
他们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探望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就算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最初目的。
接下来三天,花子远先是通过了执法堂和长老堂的考核,彻底脱离长老堂成为清玄门独立于执法堂和长老堂之外,拥有更高权限的金字藏书阁守门人。
随后花子远带着陆丰将清玄门所有长老认了个遍,接着很是放心地开始学习做金字藏书阁守门人应该掌握的内容。
花子远不在的时候,陆丰就带着水生在花子远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四处闲逛。
偶尔会遇上花子远的师兄师姐们。
虽说他们看他十分不顺眼,但看在花子远的面子上,最多也就黑着张脸打个招呼就走,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而且清玄门这些长老们似乎对水生很感兴趣,时不时会塞一点小玩意儿给水生,其中大多是小孩子的玩具,但这些玩具一看就知道并不是给普通孩子玩的。
半个巴掌大的八卦镜,平整光滑毫无倒刺的桃木剑,还有一套小孩子穿的天师服……
可以说只要能沾点边的天师物品,基本上送了个遍。
等到花子远完全上手金字藏书阁守门人这个身份后,看到已经被打扮成缩小版天师模样的水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