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生牙齿打着颤,声音渐渐变轻,是对未知的恐惧。
陆丰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没有看出说谎的痕迹。
他开始复盘龙泽生刚才说过的话。
半个小时的真空期,足够找到这里来,但监狱内有无数狱警想要瞒过他们的眼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监视器。
若是用假视频替换掉真正的内容,又为什么会漏掉龙泽生离开办公室这么大一个破绽?
“或许,你可以找人问一问,那天监狱是不是真的有恶性事件发生。”
如果是大规模打架斗殴,即便最后顺利摆平,也必须要记录在档案和日志上报,而他近几年似乎并未听说过京城有哪个监狱发生了类似事件。
“你什么意思?”
龙泽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机械大手抓住了心脏,无比的窒息难受。
他盯着陆丰,眼神灵力却空洞,习惯性摆出了凶悍的架子,但心中却是茫然的。
“身为监狱长,你应该会在每天固定时间巡视监狱,对吗?”
这是华国所有监狱长的工作,虽说有些人会敷衍了事,但至少也会在监狱内走两步。
龙泽生沉默着认下了陆丰的问话。
“那缺失的半个小时,就在你巡视监狱的时间内。”
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的情况下,陆丰笃定指出时间点的重合。
这种诡异的肯定,让龙泽生背后冒出一层层的冷汗。
“你怎么知道?”
陆丰定定看着他,偏黑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像是一滩危险的深渊。
窒息感越来越强,龙泽生努力滚动喉结,舒缓异物堵塞喉咙的感觉,转身抓住一个狱警询问三年之前的某一日发生的事情。
得到否定回答后,龙泽生骤然放开手又去询问其他狱警。
见他神情越来越可怖,陆嘉敏皱眉上前制止道:“这几年除了帝梓维,就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找你?”
“有,但我从未在监狱内招待他们。”
监狱也有待客区,他不可能随便让什么人进入这里。
龙泽生此刻也顾不上在意陆嘉敏审问的语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握着陆嘉敏的手臂道:“我所见到底是真是假?”
陆嘉敏当然也不清楚。
而且这普通案件调查突然变成灵异事件也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她将目光落在陆丰身上。
此刻,陆丰正在好整以暇看着牢房内被穿上束缚衣的梁羽。
超量的镇静剂打入体内,梁羽此刻眼中呆滞半点不作假,大概率也无法给他们提供线索。
转身看向堂姑,陆丰提议道:“先去龙监狱长办公室再说其他。”
陆嘉敏和龙泽生都没有意见。
回去路上,陆丰问龙泽生要了所有帝梓维来此处的监控。
要是之前的龙泽生,大概率会和陆丰唇枪舌战一番,但现在的龙泽生,只想给自己求一个心安。
陆嘉敏嘲笑他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才怕鬼敲门。
龙泽生也没有反驳,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们三家又有几人能问心无愧?”
熠熠君子并非不存在,只是他们坐在这个位置上,便注定了要帮家族扛起来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陆嘉敏脸上嘲讽淡去,唇瓣紧闭不语。
一直到进入办公室,端着电脑边走边看的陆丰才开口打破寂静。
“我检查过录像,你和她都没有离开办公室,而且你说有犯人躁动的那天,其实只有两个犯人在试探吃饭的时候发生了口角,被你巡逻时看到训斥了两句而已。”
龙泽生茫然看着陆丰,道:“我记得确实是很大的恶性事件。”
他转身走到书柜去翻当年的记录,陆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陆丰看着不断念叨着不可能的龙泽生,放缓了语气道:“在做什么?有时间吗?”
“我在看书,当然有时间。”
听着侄子语气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的声音,陆嘉敏抬手揉了揉眼睛。
很好,不是她看错了。
这臭小子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温和?
“我有点事要问你。”
陆丰无视了陆嘉敏略带嫌弃的视线,看向大力翻动日志记录的龙泽生。
“如果一个人在视频里看到了黑影,但其实那视频里面其实是他自己,说明了什么?”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一会,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花子远还算是平静地道:“陆大哥你现在应该在一个运势驳杂的地方,而且此地孽债极多,对吗?”
监狱很符合这个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