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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但凡和时间空间逆转相关的咒术, 施术者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杰,你的代价是什么?”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微微怔了下,他是没想到那么聪明的悟也会关心则乱的问出这么一个蠢问题。

明明是在这么一种紧张的情况下, 但夏油杰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悟, 你是不是傻?”夏油杰自己都没注意,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宠溺。

五条悟很清楚夏油杰最擅长就是三言两语转移话题, 平时他向来都惯着他,自然没拆穿。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可不能让杰这么糊弄过去。五条悟的表情比之前要更加严肃,压迫感十足的开口:“杰,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五条悟这样, 夏油杰不知为何心情很不错。他突然抬起手弹了下五条悟的额头,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果然是想象中的那种感觉。他有些得意的想着,能够像这样弹最强咒术师的额头,放眼整个咒术界恐怕也是只有他能够享受的待遇。

五条悟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弹额头, 毕竟自动防御体系在,除了夏油杰恐怕也不会有人能做到这点。只是, 夏油杰可不像是会弹他额头的人,他一时之间竟有些迷糊, 等反应过来后又狠狠瞪了眼自己的恋人, 表情看起来似乎更不满了。

和五条悟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夏油杰越来越上扬的嘴角, 他觉得五条悟偶尔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错。大概就是为了能够经常看到这样的悟, 他才这么尽心尽力,不然谁愿意为了一个虎杖悠仁在那里劳心劳力。

“在目前所有能够查阅到的记载中,能够逆转时空甚至改变历史的时空禁术就只有你们五条家的时空逆转之术。”夏油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五条悟,“那可是你们五条家的秘术, 除了你五条家的人,谁能用?”

说完,夏油杰还特意看了眼五条月他们的方向,从五条月的表情中,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夏油杰心想,他们的与其你还算不错,吉野谷雨本来是想用五条月他们来牵制宿傩,却不想无心插柳,给他省了不少麻烦。不过要不是吉野谷雨的嫉妒心作祟,他们其实也不用废这个功夫。

但某种意义上,他的确该感谢吉野谷雨。

实际上,为了试探对面的五条月,夏油杰这话说的多少给五条家留了几分面子,他真正想要说的是,除了你五条悟,恐怕也不会有人能独自完成这个术式。哪怕是当初创造出这个术式的家伙估计也不行。

所以,这咒术才这般狠毒又充满了怨念,带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五条悟刚刚是太过担心夏油杰的安危才自乱了阵脚,这会冷静下来后,他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本严肃的表情也荡然无存,好像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一样,脸上又是熟悉的嬉皮笑脸。

五条悟指了指夏油杰手里的戒指,性感的声音仿佛在挑逗着自己的恋人:“杰,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也是五条家的一员。”

夏油杰婆娑着手指上的戒指,眼神明明温柔,语气却又带着几分嫌弃道:“那我也不可能用,白痴才会为了虎杖悠仁那臭小子牺牲自己。”

对面无辜躺枪的三人组表情很复杂。

宿傩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白痴,他只是在思考夏油杰刚刚的话,要是真要到二选一的时候,他会不会为了虎杖悠仁牺牲自己?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堂堂诅咒之王才不可能做那种蠢事。更何况,他和那边的废物三人组也不一样,他肯定不可能让情况变成糟糕的二选一。

“为了谁都不行。”原先还一脸戏谑看着夏油杰忽又强势道。

“那就要看我当时的心情了。”夏油杰像是故意逗五条悟一般,他耸了耸肩,有些无所谓的开口。

五条悟却突然用力抓着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眯眯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心中一动,表面还是一副敷衍的模样:“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杰,这是夫唱妇随吗?”

五条悟暧昧的笑着,他早默认了两人床笫之事,他自然是上面的那个。当然,是夫是妻就无所谓,不过是个叫法罢了,他估计婚礼的时候,杰也不可能真穿白无垢,但个性使然,也是两人的相处方式,他就喜欢在嘴上占个便宜。

“三分钟就只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了,你确定没问题?”宿傩实在看不惯两人在这么关键时刻还在那“打情骂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也让他的情绪愈发暴躁了起来,他黑着脸不耐烦的看着夏油杰,对他而言这三分钟也实在太过漫长了一些。

“诅咒之王,这问题的答案我可没办法给你,你该问他们。”夏油杰指了指五条月三人,“我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完了。”

夏油杰的话让宿傩有些怒火中烧,他忽然就有一种上当受骗被利用的感觉,而诅咒之王最讨厌被利用。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更加难看,一般人见了怕是早吓得晕死过去,但他也并没有动手,这对宿傩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毕竟一个没控制好把夏油杰打死了,那虎杖悠仁的灵魂万一找不回来那就得不偿失了。他看了眼夏油杰,忍不住嘲讽道:“夏油杰,本大爷问你,如果当时从那臭小子身体里拽出来的人并不是那三个废物,你又打算怎么把我们送到千年前?”

宿傩哪里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在嘴上发泄了。他抬手指着五条悟,讽刺之意更甚:“这次可没未来的这傻子送死了,你又打算牺牲谁呢?这讨厌的咒术师已经没了未来、过去也已经抹杀,恐怕也留只剩下现在可以利用了。只不过……”

宿傩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他的现在说不定更惨,被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呢?哈哈哈!”

五条悟眼罩下的眼神变了变,可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可他旁边的夏油杰的反应却在他的意料外,只见夏油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眼神更是仿佛结霜一般冷冰冰看着宿傩。宿傩的话正是他的逆鳞,也是他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夏油杰还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记载了五条家时空逆转之术的密卷,他的记忆力向来都不错,看过一次就已经把所有的内容都记了下来。但时空逆转之术的发动条件实在太过苛刻,首先必须是五条家的人才能使用,这个条件密卷中记录的比较隐秘,一般很少有人知道,至少知道此禁术的都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个限定条件。

但夏油杰足够聪明,所以一眼就已经看透。

这第一个条件夏油杰就已经不符合,所以虽然记住了内容,但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反正也和他无关。

宿傩说的对,五条悟确实是一个傻子。

那个傻子为了那群白痴人类竟然使用了这个禁术,在知道这个事后,夏油杰就把记忆里有关这个禁术的内容又重新写了下来,然后开始认认真真研究了起来。

为了某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活菩萨开始拯救众生的蠢货。

可他把这禁术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得到的结论还是一样,时空逆转之术的代价无可避免,无论成功与否,施术者都会死。这个“死”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彻底的消失,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但聪明如五条悟却钻了这个禁术的漏洞,利用了宿傩,他强行将正常时间线的五条悟逮到了他想要改变的一年前,这样他就能确定时间可以回转道一年前,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间点,这样正常时间点的五条悟消失,可以默认为是被抹杀了,而本来这个时间点的五条悟也在禁术开始的那一瞬间就被抹杀掉了,再加上未来的他也死了,这样的结果就是过去、现在、未来的五条悟都被抹杀掉了。

但这样却存在一个隐患,现在的这个悟到底能不能拥有未来?他害怕,他们的时间在向前走,而悟却永远被留在这一年。

这是夏油杰最担心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这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一直在暗中找着解决的方法。而现在宿傩的话,更是让他无法继续逃避。

“宿傩,你再啰嗦一句,虎杖悠仁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夏油杰冷冷道。

宿傩冷笑,正欲开口反讽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他表情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再开口。虽然他自己可能心里嘴上都不愿意承认,但虎杖悠仁的确还是他的逆鳞。

“你竟能使用时空逆转之术?”五条月惊讶的看着五条悟,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所见一样,“不对,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五条月,这可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你该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宿傩冷冷警告道。

“这一点我赞成。”夏油杰眼神之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你现在该担心你的虎杖悠仁是不是还活着。”

第92章

夏油杰的话反而让宿傩警惕了起来, 他可不认为刚刚还威胁自己的这个家伙会真的关心虎杖悠仁,他说着虎杖悠仁的死活与他无关的时候,眼神冰冷、态度冷漠, 那可不是虚张声势, 和五条悟的安危比起来,他可是一点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说起这对恋人, 他们怕是被身边各自的熟人、同伴、敌人甚至路人误会最厉害的一对,毕竟这对夫夫都是戏精,而且还是事业批。早期的时候,夏油杰为了搞事情可以毫不犹豫的叛逃;而五条悟为了心中的底线也能毫不犹豫的杀死心爱之人。

至少“恋爱脑”这三个字是怎么都没办法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此一时彼一时,谁都不会知道, 当得到后又失去, 五夏两人能有多疯批。

“你看着我做什么?”夏油杰注意到宿傩看过来的视线, 刚刚短暂的缓冲后,他的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眼中的狠戾也消失不见, 只皮笑肉不笑看着宿傩,然后用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指了指五条月, “你该关注的是他。”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自己的身体,恰巧就挡住了宿傩的视线, 对方的视线太过无礼和放肆, 要不是为了悠仁, 五条悟早就打过去了。不过他现在也懒得理宿傩, 他将自己那张俊美的脸凑过去,笑眯眯看着夏油杰:“杰,三分钟早过了吧?”

“的确早过了。”夏油杰淡定的点了点头,一点都不着急。

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的宿傩终于忍无可忍的对夏油杰使用的咒术, 自然是被五条悟给拦了下来。

“宿傩,你做什么呀?”五条悟看着宿傩有些无语道。

“恼羞成怒了吧?”被五条悟护在身后的夏油杰微笑道,然后又一脸无辜道,“诅咒之王,你这脾气发的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针对你才说那些话。”

“那莫非是针对我?”五条月淡然的问着,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看着也并没有生气。

“只是让你们稍微有点紧张感罢了。”夏油杰很大方的承认,他虽然温柔的笑着,但说出的话对五条月三人来说却也格外的残忍,“反正你们的命运已定,对你们而言,三分钟和三个小时又有什么区别?但对虎杖悠仁来说,你们要是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他就真没有未来可言了。”

“你想我做什么?”五条月又问。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夏油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

五条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五条悟,那和五条悟有些许相似的眼眸带着些许的怜悯,他也不是刻意为之,就是作为一个长辈对后辈下意识的流露出的一种不忍。

“我自然知道救悠仁该做些什么。”五条月收回了视线,他的表情略显严肃,他又重新看向夏油杰,寂静如月的双眸略显凌厉的看着他,“我只是不知道你想我做什么。”

夏油杰眼中有一瞬的惊讶一闪而过,但想了想对方可是悟的老祖宗,自己的想法被猜到也没什么奇怪。

为了避免他说出更多的不该说的让身边的恋人察觉到异样,夏油杰带着些许警告道:“那就是我的事了,反正你也已经是个死人,到时候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知道。当然,为了感谢你,我还是会竭尽全力的把你们的悠仁救回来的。”

他刻意加重的“你们的悠仁”四个字,成功让在场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全部不痛快。

五条月或许已经猜到了夏油杰的打算又或者只是猜到一个大概具体要做什么并不清楚,但他也知道夏油杰的顾忌,看着对方看向自己时警告的眼神,他也只是看破而不说破。

毕竟五条家好不容易才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家主,他虽然恨极了五条家内部的自私冷酷,但也不想五条家真的没落下去。

“喂,那边的那个家伙,我警告你,你对我们家阿月最好是客气一点。”狗卷阳实在看不惯夏油杰对五条月这样无礼,他忍不住跳出来维护自己喜爱之人,“你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

夏油杰只是笑笑,就好像是看小孩子胡闹一样,完全没有要搭理和反驳他。

五条悟倒是很喜欢狗卷家这孩子的个性,想着他年纪轻轻就死于宿傩之手,又想到自己的学生狗卷棘,便对他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惜,忍不住就想要逗逗他,不过才要开口却被猜出他心中想法的夏油杰给打断了。

夏油杰只是冲着五条悟摇了摇头,五条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倒是真乖乖闭嘴没再说什么。

“阿阳,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五条月笑得格外宠爱的看着够卷阳,那温柔的眸子几乎能让任何人沉溺其中。

狗卷阳有些生气的对着他道:“阿月,你就是脾气太好才总被人欺负。”

五条月却只是笑:“不是有阿阳替我出气吗?”

“可我也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啊。”

“阿阳。”五条月纠结了半天,还是抬手捏了捏狗卷阳的脸颊,然后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对方的额头,微笑道,“日后我们就要夜夜相对了,到时候我就怕你嫌我烦。”

“才不会。”像是怕五条月不相信一样,他又坚定的补充道,“我永远都不会嫌阿月烦。”

“喂,我说你们两个……”少女娇嗔的声音响起,禅院星叉着腰佯装生气的看着两人,“谈恋爱就谈恋爱,可别老把我排挤在外啊。”

五条月笑着将禅院星揽了过来:“怎么敢排挤我们的大小姐呢?”

“就是。”

“咳咳。”夏油杰很不知情趣的假咳了几下,他一点不通情达理的警告着对方,“虽然三分钟的时间限制的确是骗人的,但你们的悠仁确实也等不了多久,你们的那个术式我没猜错的话,发动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宿傩这会倒是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他那不管多少次都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吐槽的用白骨堆砌的王座上,他翘着腿,用手倚着头,刚刚明明还急躁的催促着,这会反而一点不着急了。

“你急什么啊?”狗卷阳有些不爽的瞪了眼夏油杰,“反正我们肯定不会让悠仁死掉。”

夏油杰又是笑:“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到时候晚了可不能怪我。”

说完这句后,他还真就不再说话,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阿阳,阿星,准备好了吗?”五条月问着两人。

“嗯。”两人用力的点头,阿星率先开口,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她的眼神没有半点迟疑,“反正我们都已经死了,想不到还能对悠仁有点作用,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害怕呢?”

“我的想法和阿星一样。”狗卷阳也是义无反顾。

“好。”五条月的声音温柔却又铿锵有力,他再一次抱了抱两人,然后笑道,“那开始吧。”

“悟,好好看清楚,这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望族的“黑暗”。”在三人在对咒术进行准备的时候,夏油杰对着五条悟小声道。

五条悟嘴角上扬,有些嘲讽道:“杰,这样子的黑暗,我可比你看得多。”

五条悟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是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可围绕他展开的勾心斗角只多不少。

夏油杰自然明白五条悟话里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但很快他又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调道:“杰,这可和你平时看到的有些不太一样,总之你看了就会明白。”

五条悟没有再说话,而是如夏油杰所说的那般看着不远处的三人,只是他的思绪有些飘远,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其实想了很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又想起了一开始见到三人的那股诡异感,有关三人的一些事情明明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来。脑袋里乱糟糟的,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但很快五条悟就不纠结了,当五条月三人开始施术,当他们各自的头顶分别出现那和他们名字相对应的太阳、月亮和星星的时候,他一下就记起了自己忘了什么。

禁术-明月高悬。

这禁术后来被列为五条家的最高机密,是五条家历代家主恨不得抹杀掉的代表着五条家黑暗的东西,却被记载在五条家的密卷之中,而这密卷却只有五条家的家主能打开。每任家主在继任的时候都会打开密卷,看过既忘,强制性的那种。

只有再遇到某种“契机”的时候,这被强制尘封的记忆才会再次被打开,只是这个“契机”因人而异,或者和禅院家、狗卷家的人有亲密接触;又或者五条家陷入了危机之中;甚至是个人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意愿……但不管是哪一种,像五条悟这样亲眼目睹这个禁术的恐怕仅此一家。

明月高悬这个禁术说白了就是一次性许愿机,以性命为代价的那一种。

距离现在几千年前,所谓的御三家可不像现在这样和平,现在的御三家背地里耍什么心机手段暂且不提,至少表面还是保持着和平,以禅院家为首,三家互相制衡。但那会却是争斗不断,甚至还发生过两家家主同归于尽这样的事情,明里暗里各自暗杀对方家的咒术师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其实这话说得也不全对,御三家的另外两家,禅院家和加茂家关系还是很好,两家经常一起针对五条家,这也让五条家感觉到了危机,首先要比其他两家更为强大,然后才能破坏那两家的关系,最后逐一击破。

可要比其他两家厉害又谈何容易呢?

五条家最厉害的术式必须拥有“六眼”才可使用,可六眼的拥有者却只能有一个,还不一定就出现在五条家,这就意味着哪怕五条家拥有“六眼”,也只有一个是最强者,一旦这人死去,五条家就有可能没落。

但好在五条家从不缺天才,至少在几千年前是如此,而他们家的天才一个一个又都喜欢研究一些禁术,“明月高悬”和“时光逆转之术”就这样被研究了出来。

说起来也有些讽刺,明明能够创造出厉害的禁术,可却没有一个人能使用,毕竟越是强大的禁术对咒力的要求就越高,当时的五条家家主、族内长老、厉害的后起之秀都没有足够的咒力支撑。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一人不行那便两人,两人不行那就三人。

五条家的天才们又开始对“明月高悬”进行改进,经过漫长的岁月、反复的钻研过后,总算是完善了这一禁术。可以以另外两人的咒力为支撑来完成此禁术。但就算如此,这禁术的实行条件也是极为严苛,虽说可以三人合力推动禁术,但这三人也不是随随随便便就能合作,这三人的人选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满足要求,才能合力。

人类体内流转着咒力,能将咒力发挥作用的便是咒术师。而有些人是特例,他们的咒力拥有着特殊的“属性”,分别是温和包容万物的月之力、炙热可以燃尽万物的阳之力;以及可以让这两种流转之力相互融合的星之力。

要想三人合力使出“明月高悬”,三力缺一不可。而且,五条家必须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月”,这毕竟是五条家的禁术,自然是满足于五条家的心愿。

同时找到三种不同之力就已经很难,关键他们体内的咒力还不能太弱,至少必须是家主的水平,这就更是难上加难,而五条家必须出现自带月之力的人就难上加难再加难。

当然,很难并不代表做不到,又这么过了千年后,就再千年前,这样的三个人终于出现了。

那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当时的五条家家住的第三个孩子诞生,他们惊喜的发现,这个婴儿身上流转着的咒力竟是月之力。

这一刻开始,五条家家主看着这婴儿的眼神便不再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而是一把能让五条家重回最高处的利刃。

“从今往后,他就叫五条月。”

以月为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婴儿出生那一天已经注定了他死亡的命运。

五条家既然已经诞生了月,那就只要静等“星”和“阳”的出现了。

那些年,五条家的咒术师们乔装打扮,混入了各家族之中,一旦有消息,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时间如驹,一晃眼四年就过去。

而“阳”和“星”却一直没消息,这也让五条家的家主越来越不耐烦了起来。

就在五条家的三少爷撕碎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星和阳竟在同一年诞生了。

只是这星竟出生在禅院家,禅院家和五条家向来不对付,要想说服禅院家交出“星”的确有些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筹码足够高。

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足够多的利益的诱惑下,朋友可以反目成仇,那敌人变成朋友又有何不可?

三个家族在经过了漫长的将近一年的谈判过后,终于达成了共识,签下了“三族之约”。

禅院家和狗卷家的新生的婴儿也被取名为禅院星和狗卷阳,都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命运。

人选既然已经有了,接下来就要培养三人之间的感情以及他们的忠贞,永远不能背叛五条家,并且不能做出对禅院家和狗卷家不利之事。

不仅如此,三人之间也必须有着极深的羁绊,能够毫不犹豫为了对方牺牲自己。

他们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三人一块长大,五条月年长四岁,便一直照顾着年幼的禅院星和狗卷阳,三人青梅竹马,在各自己的家族都被忌惮并且不受待见,自然关系就变得好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比平常的兄弟姐妹感情还要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宿傩出现了。

一开始他并不叫两面宿傩,谁也不知道他最开始叫什么,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咒术师们只知道他是拥有四只手两张脸的鬼神。

他开始频频作乱,没有原因,没有目的,就只凭自己兴趣,只要开心就会去做。搞得民心惶惶,可咒术师们集众人之力围剿了他好几次,也都是失败告终。

于是,两面宿傩之名开始流传。

两面宿傩的出现引起了阵阵恐慌,也让整个咒术界处于阴雨之下,越是这样一种时刻越是需要救星,需要英雄。

五条家想成为这样的英雄,这样他们的地位就稳居御三家之首,禅院家这一代并没有特别出色的人,他们自然也希望能靠这个巩固家族地位。至于狗卷家,他们更希望挤掉加茂家的地位,成为新的御三家。

三个家族各有各的打算,但目的却是一样——击败两面宿傩。

但集咒术界精英集体讨伐尚且无功而返,只凭他们三家那就更无获胜可能,唯一的希望便是“明月高悬”。

此时五条月已经十六岁,而狗卷阳和禅院星也已经十二岁。他们自然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还不足以支撑他们使用“明月高悬”。

那么,就只能强制的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提升咒力。

有的时候,命运的齿轮总是会朝着他本该发展的那样转动。

就在三个家的家主对此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天爷偏偏就把能够做到这个事情的家伙送到了他们面前。

虎杖悠仁,一个流浪的小男孩,他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心有不忍的五条月带回了家。

五条月把这孩子当成弟弟一样宠爱着。

这本来也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谁都知道五条家的三少爷向来心善,他捡回一个流浪的小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好巧不巧,在虎杖悠仁在这边住下的第三天,五条家的家主偏偏就心血来潮的来检验五条月的实力。

五条月自然不是家主的对手,五条家主下手可是毫不留情,一阵对抗下来,五条月自然身负重伤。

他一口鲜血吐出,体力有些不支的跪倒在地。

“父亲,是我输了。”

五条家主一点不在意他受伤的情况,他只是觉得五条月这击飞完全没有进步实在可气,看着他的呀算你狠也冷冰冰:“没用的废物。”

五条月知道父亲从小便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言语从小到大他也听过无数次,可这么多年下来却也始终不曾习惯,每每听着都会心中刺痛。

他没日没夜的练着,已经比一般同龄人要努力百倍,明明年轻一辈中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偏偏还是不能让父亲满意。

“父亲,抱歉,我会再努力。”

虎杖悠仁被带回来后,五条月就对他很好,又给他买新的衣裳,又拿那些他平日里见都没见过的好吃的糕点给他。在和五条月相处的这几天是虎杖悠仁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在虎杖悠仁心里,五条月是个好人,而好人不该受委屈。

“哥哥,你没事吧?”虎杖悠仁走到因为受伤而跪倒在地的五条月身边。

五条月对着虎杖悠仁温柔的笑了笑:“哥哥没事,小悠仁不用担心。”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将虎杖悠仁挡在了身后。

他担心父亲会对悠仁不利,毕竟他的这个父亲每次在他这里的时候总是喜怒不定。

“可是哥哥你看起来很难受。”虎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他突然冲着五条月笑了笑,“没关系,悠仁有办法让哥哥不那么痛苦。”

以前他也是用这样一种方法让生病的爷爷他们舒服。虽然爷爷提醒过他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做,那很危险。但哥哥对他这么好,肯定不是坏人。

虎杖说着便将手按在五条月的胸口,然后周围就发出淡白色的光,五条月只感觉一股力量直冲灵魂,奇迹一样的原先的痛苦突然就消失了,而他的伤口竟自己愈合了。

五条月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恐慌,他急忙将虎杖护在身后,然后又去看五条家主。

果然在五条家主脸上看到了他害怕的表情,那是危险的扭曲的人类最自私的欲/望。

“父亲,悠仁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他甚至都不是咒术师。他……”

五条月急急的开口,可却被五条家主一脚踢开。

“哥哥。”

虎杖悠仁想过去看看五条月的情况,可他整个人却被五条家主给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这坏蛋!”虎杖悠仁不停挣扎着,可他年纪尚小,也没办法灵活应用自己的能力,哪里能挣开五条家家主的桎梏。

五条月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五条家主使用了禁锢咒术,只能立在原地,不能动荡。

眼睁睁看着虎杖被带走,五条月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自己的没用。

虎杖悠仁被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是五条家的禁地,过了一会狗卷家和禅院家的家主也过来,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明明地下室被设下层层结界,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应该是听不到声响,但悠仁的痛苦惨叫声却在整个五条家的上空回响。

而这样的惨叫,整整持续了一周。

一周后,等五条月在此见到虎杖悠仁的时候,悠仁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当然他的外表依旧是人类模样,可到底变成了什么却连五条月三人都不清楚。

但自那天后,虎杖悠仁好像已经忘了过过去那一个星期的痛苦折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对五条月三人好,不能让他们被欺负了去。

他的存在,让三人组每次战斗的时候变得更游刃有余,因为一旦受伤,虎杖总能及时的帮他们治愈,还能改变他们的灵魂形状,让他们的战力达到巅峰。

如果达到巅峰的话,明月高悬是可以用了,当然最后他们都会死,无论虎杖悠仁,还是三人组。

但现在还并不着急,只有让咒术界再经历一些两面宿傩的摧残,他们才会更加如同被期待。

这一转眼,三年又过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料到,虎杖悠仁竟会在一切计划前先遇见了两面宿傩。

悠仁是个热情、善良且充满活力的孩子,明明不记得过去种种,却还一腔热血,想着拯救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和他相处久了,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又怎么不像要保护他?

三人组如此,两面宿傩又是如此。

……

……

这些都是五条月的记忆,五条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只要明月高悬发动,他们可以使用任何一个他们脑中知道并且知晓的咒术。

他们这次要使用的自然是五条家的另一个禁术——时空逆转之术。

时空逆转之术虽能逆转时空,却无法得知自己会回到哪个时间点(五条悟是用了点小聪明甚至利用了宿傩才做到),但明月高悬却能更完善这个术,他能够做到准确的回转到那个时间点。

而他们这次要回去的过去便是千年前。

“杰,真的没问题吗?”五条悟总隐隐有些不安,“回去后,还能再回来吗?”

他很喜欢在咒术高专当老师的这些日子,也很喜欢他的那群学生,回到千年前,一个没有网络的时代,一个咒术师最繁荣的时代,那多无趣。

“放心好了,只要能寻得你那宝贝悠仁的灵魂,我们就能回来。”夏油杰倒是一点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虽说运气不错碰上你们五条家的这个祖宗讨了点便宜,不需要付出生命,但代价还是要付出一些的。”

“什么代价?”开口询问的却是从刚刚开始就一副事不关己的宿傩。

“不知道。”

“你找死。”

“我的确不知道。”夏油杰无辜的开口,“这东西就好像抽奖一样是随机的,谁知道我们会抽到什么奖,我知希望千万不要抽到头奖。”

“头奖是什么?”五条悟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咒力全失,和普通人无误。”

那可万万不行啊,一旦咒力全失,他们还找个屁的灵魂。

就是千年前的两面宿傩他们也打不过呀。

第93章

比起这种随机抽奖目前还不可预料的代价, 五条悟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提到这个时光逆转之术,在场的人里面恐怕也没人能比五条悟更了解。他有一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夏油杰,然后像是小学生提问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手, 脸上还是没个正经, 但眼罩下的眼神却比平日要认真几分:“夏油老师,我还有问题要问。”

夏油杰在见到五条月后, 本来就别有用目的,五条悟突然说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他的眼神也是一变,就怕五条悟察觉到什么,但见五条悟这样又觉得应该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确定这一点后, 他非常的配合自家恋人, 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 笑道:“五条小朋友,你想要问什么?”

五条悟指了指远处正处于咒术发动中心的三人,用一种特别天真的语气问着:“我想问夏油老师, 如果我们回到千年以前的时间,那那个时代的他们还会活着吗?”

无论是“明月高悬”还是“时光逆转之术”, 发动之后,施术者都会死亡。可发动这禁术的是灵魂状态下的三人, 那原本在那个时代的三人会不会因为“明月高悬”的效果而抵消掉时空逆转之术的副作用?如果可以免于一死, 那……五条悟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又看向夏油杰,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但又怕夏油杰发现他已经察觉到他的想法一样,又急匆匆将视线移开。

“这个嘛……”夏油杰好像是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思考片刻后,他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 “这都是你们五条家的禁术,后后果到底如何,我可不知道。”

五条悟面色不变,眼神却沉了几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正要再开口的时候,却被夏油杰有些强硬的打断了。夏油杰收起了刚刚的游刃有余,他命令着旁边一直抱着虎杖和黄濑的咒灵,让它把两人放到宿傩一开始弄出来的那张没什么品味的床上,然后才对着五条悟和宿傩道:“你们两个快些在他们周围一人设一个防御结界,一定要能够防御一切咒术的影响,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那边“明月高悬”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你们最好快点,不要让他们两个也被卷入。这两可是我们能否安全回来的关键。”

五条悟和宿傩自然是不敢耽搁,他们动作迅速的直接开始设立结界,他们的动作都非常快,不一会儿双重结界就已经完成。他们两人一个是诅咒之王,一个是最强咒术师,他们设下的结界自然是坚不可摧,哪怕是“明月高悬”这样的高级禁术也对它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在结界刚好的那一瞬间,“明月高悬”也恰好发动,时空逆转之术一瞬间就已经生效,夏油杰只来得及提醒着五条悟他们用咒力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被时空的旋涡给扯到别的地方去。

五条悟在被卷入时光旋涡之前瞬移到了夏油杰身边,他急忙抓着对方的手,力气大到夏油杰这种习惯了疼痛的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本来想要提醒五条悟不要这么用力,可在看到五条悟此刻的表情后,他却不忍心再开口。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在五条悟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既害怕又紧张,没有半点的遮掩。

夏油杰很快就明白过来,五条悟是怕他们两个会在时空旋涡中走失,如果真是那样,纵使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再相聚。

想到五条悟这会才知道害怕,夏油杰又想着要取笑他几句,不是自己非要救那虎杖悠仁吗?但最后他也只是对着五条悟温柔的笑了笑,尽管手腕被抓的生疼,他却还是反握住五条悟的手,在两人都被扭曲的时空卷进去的瞬间,他在他耳边低声道:“胆小鬼悟,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听到他的话,五条悟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时空逆转,五条悟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但不管是否有经验,这种感觉都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在扭曲的空间内待了多久,就在五条悟觉得自己快要被撕扯成碎片的时候,四周围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这或许就是一千多年前的京都。

五条悟第一时间去找夏油杰的身影,见对方还躺在自己旁边才放下心。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宿傩并不在这里。或许他被时空的旋涡卷到了另外的时空,又或者他比他们早些醒来独自离开了这里,毕竟这一千年前的京都,宿傩可比他们要熟悉。又或者,宿傩回到了这个世代咒力全盛时期的自己体内。

无论哪一种情况,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糟糕。

不过五条悟现在也暂时没有空闲去担心这个,夏油杰此刻还昏迷不醒,而他们更是不知道在哪个无名的小巷,身上穿的还是现代的服饰,头上还下着绵绵细雨……上帝似乎还嫌他们不够惨一样,他们甚至还中了头奖,在刚醒来的时候,五条悟就试了一下,他发现体内竟完全感受不到咒力的流转。

不过这都是等会才考虑的问题,五条悟将身旁昏迷不醒的夏油杰抱在怀里,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他这外套都是品牌,怎么说也有防水的作用,至少能替杰挡住那飘下的雨。现在最重要是赶紧找个干净的地方,然后给两人各自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不过恐怕他身上的这些钱恐怕在千年前估计是用不了了。

这下好了,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的最强咒术师不仅被迫体验一回普通人的感觉,还是那种身无分文穷的响叮当的普通人。

身上没了咒力,这瞬移自然是用不了。好在五条悟长得高大,又因为常年在外出任务,没事耍着学生们玩,美名曰是锻炼他们,平日里偶尔也会去健身房健个身,身体还算健壮,抱着夏油杰也不算吃力。只不过没了瞬移对五条悟来说还是诸多不便,他们估计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毕竟他走了十多分钟了,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别说人影了,这地方九转十八弯,到处都是曲曲饶饶的小巷子,可却好像刚遭遇了大灾难一样,连间完整的屋子都不存在。

五条悟身上虽没了咒力,但再怎么说也有二十多年的咒术师经验,哪怕是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咒力残存,却也猜得不错。这附近确实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并非是解决诅咒,更不是为了拯救普通人类,就只是两个家族咒术师之间单纯的相互残杀。

而这附近本就是贫民窟,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类基本都是被这个国家所遗忘和抛弃的流浪之人,根本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在这场两大家族咒术师相互残杀中,这附近的普通人类死的死,逃的逃……尸体也已经被处理好,自然也就连只老鼠都见不了。

又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总算是看到了一间没被破坏的房屋,五条悟还算有礼貌的在外敲了敲门,又唤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后才抱着夏油杰走了进去。

才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腐化的腥臭味,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房间榻榻米边上躺着的男性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蚀,但也依稀可以辨别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苍蝇嗡嗡的在尸体上空盘旋,几只老鼠见有人进来一溜烟就跑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他将夏油杰放到干净的另一张榻榻米上,又观察了一下这一眼就可以看尽的房子。这房子虽不大,但主人应该是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人,房子收拾的干净又精致,还有些点缀着生活的花花草草,只可惜因为没了主人,这些花草也都已经枯萎。

五条悟又看向那尸体,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看了一会后,他又在房间搜索了圈,总算是找到了能用的工具,然后在外面院子的泥土地里给挖了个坑,把尸体给埋了。

怎么说也要暂时借住在这里,这就当是付了住宿费,若是有缘,再替报这杀身之仇。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五条悟身上已经黏糊糊,雨水混夹着汗水,再加上一身的泥土,搞得浑身不舒服。他再一次感叹,咒力真是个好东西,要换以前,挖坑那是多简单的事情啊,他只要挥挥手,都能将这地方夷为平地。

他走进房间,研究了半天,总算是懂了怎么烧水,然后又将水放到那小小的浴桶之中,洗了一个虽不甚如意却也还算舒服的热水澡,感谢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热爱生活之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洗完澡后,他又在房子里找了套主人的衣服给穿上。长得好看就是好,哪怕是穿着这种贫民穿的水干穿在他身上也衬得他风流潇洒。

而此刻,床上的夏油杰也悠悠转醒,实际上他本该和五条悟一块醒过来,之所以这么迟才醒,也是有原因,只是这原因并不能让五条悟知晓,至少目前不行。

夏油杰才睁开眼,就看到了五条悟那张放大的笑脸,吓得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就往那人脸上揍去,自然是被灵敏的躲开。

“悟,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人吓人,吓死人。”夏油杰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他坐起身,第一时间观察了下四周,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不得不说五条悟身上这身蓝黑相间的水干虽说简单布料也粗糙,但穿在他身上却将他身上那股桀骜和潇洒表现得淋漓尽致,该怎么说了,别有一番风味,煞是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夏油杰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杰这是被我的美貌迷住完全移不开视线呢?”见夏油杰这么呆呆看着自己,五条悟心中喜悦,忍不住就开口调戏道。

夏油杰倒是大大方方就承认了:“是啊。”

他甚至还学着那轻佻的少爷一般抬了抬五条悟的下巴:“小娘子实在貌美,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这倒是让五条悟有些始料不及,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握住对方放在自己下巴上不安分的手,学着那大河剧里的小娘子的模样:“那大人可否与我共度春宵呢?”

“自然是求之不得。”夏油杰说话的时候,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早就按住了五条悟的后脑勺,此刻一用力,把人往下一压,唇就凑了过去。

不过两人也知道此刻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们这次的时间其实非常紧迫,所以也就只是浅尝即止的一个吻。

夏油杰心想,毕竟辛苦了那么就,为了眼前这人,他可是鬼门关里又走了一趟,取点报酬应该不过分。

“杰,热水已经烧好,我给你倒浴桶里了,换洗的衣服也放一边了,你先去洗个澡把这身湿衣服给换下来吧。”五条悟对着夏油杰道,还真是一副贤妻的模样。

夏油杰点了点头。

因为这房子比较小,几乎一览无遗。五条悟虽很想欣赏“美人”沐浴,不过还是等下次吧。他跟夏油杰说了声,就去外面的院子转了圈,然后有些惊喜的发现,这房子虽小,外面院子倒是挺大,厨房和一些应急的食物都放在了院子里。

这主人也是心大,在这样的贫民窟,将这些食物这么大大咧咧放在院中,这不明摆着让人来抢吗?

五条悟有些无语的想着,然后他开始研究古时的该如何做饭了。不过他向来聪明,没过多久就已经研究透彻,等夏油杰洗好澡换了衣服,五条悟这边也已经搞定。

苦于食材有限,食物并不丰盛,但五条悟的手艺还真不错,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而夏油杰这边,他只是简单的将头发绑了个丸子头,他现在这副打扮倒是很适合他,五条悟也有些看的入神。

“杰,你可真好看。”他真心夸赞道。

夏油杰一点不谦虚,也没有被恋人夸奖过后的所谓娇羞,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冲着五条悟笑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现在才知道我好看?”

“一直都知道。”五条悟将一块挑出骨头的鱼肉夹到夏油杰碗中,“只是你今天格外好看。”

夏油杰笑了笑,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就发现他们的咒力全失,果然运气就是好,连这都能中头奖,这下好了,刚出新手村就要挑战大魔王。

但夏油杰看着碗里五条悟家的鱼肉,却没有那种泰山压顶的沉重感,似乎觉得一切总能有办法解决。

毕竟,他们可是最强搭档。

第94章

院子的一隅是有屋顶遮着的, 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用心修葺过,但因为材料有限,却也只能搭建一半的屋顶。这一半, 被他放了一张餐桌、几把椅子, 还种了一些花草,一些平日要用的食材也放在这里, 刚刚五条悟他们便是在这里用餐,用过后他们便并排坐在了椅子上,一边看着外面飘落的细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惬意的样子好像他们只是出来踏青一样。

但既然吃饱了, 就总是要干正事了。

“宿傩去哪里呢?”夏油杰随意的问着, 就这么自然的把本来还聊着“今天天气好像有些不好”的话题转移到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上。

五条悟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他就那么自然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哦。”夏油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别理他了。”

五条去却突然转头看着他:“杰, 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不能让我知道?”

五条悟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好像他就只是偶然想起便问了出来一样, 答案到底怎样他其实一点不在意。

夏油杰却只是笑笑:“你很在意?”

五条悟倒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夏油杰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似笑非笑道:“你为什么要在意?是因为你的那个宝贝学生还是因为我?”

五条悟有些无语, 却还是笑着反问:“你说呢?”

眉眼间有些捉摸不透, 明明是他问的问题, 可此刻他却好像一点不着急知道答案。

“我和宿傩有交易, 我不会和我掌控不住的人做交易。”夏油杰并没有看五条悟,他只是看着好像根本不打算停的雨,然后又继续道,“但我也确实是故意和他说了一些本来不该和他说的话, 你想要听吗?”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会后,又挑了挑眉看着五条悟:“这么信我?”

他这语气竟带着几分挑衅。

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他们互相试探的那个时候。

五条悟闻言却大声笑了起来,他伸手揽住夏油杰的肩,一个用力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他虽不像刚刚那样放声大笑,但声音之中却依旧带着笑意:“杰,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信你呢?你要真觉得我不信你,那我可要哭给你看了。我都把身家性命交付给你了,怎么可能不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的就是你了。”

他这些话的意思,换个理解就是,如果五条悟真的会意外死亡,那只会是因为夏油杰。但五条悟怎么可能会死?所以这个假设其实并不存在。

只不过五条悟说这些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有些不那么正经,可眼罩下的双眸却又太过认真,实在让人猜不透他这些话的真假。

但夏油杰好像并不在意真假,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对五条悟的话发表任何的意见。

夏油杰不说话,五条悟也没继续,他就那样笑眯眯看着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恋人。两人之间忽然就陷入了一种诡异又微妙的沉默之中。

夏油杰似乎看那雨落有些看腻了,他这才又把视线看向五条悟:“悟,你少倒打一耙了,明明是我被美色所迷,才……”

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像是放弃又或者说是认命了一般道:“我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傻。”

可惜好像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谁说夏油杰不恋爱脑呢?就因为五条悟想要救虎杖悠仁,他便百般算计,将能利用的都利用上,甚至还陪着他来了这凶险无比的千年前,这可对他没有任何利益可言。

“放心好了,我们肯定都能安全的回去。”五条悟修长的手指在夏油杰的嘴唇上婆娑着,他淡淡的开口,声音始终带着笑意,“你和悠仁,你们都会没事。”

五条悟总是这样,他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世间一切根本没什么能让他放在眼中。

但夏油杰见过他慌张着急又无助的模样,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他,这让他不自觉生出几分隐喻的快感。但五条悟的话,却还是让他不自觉敛了敛眸子,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他们是恋人,自然已经是彼此信任又可以互相托付生死,但却从不曾对彼此真正的坦白过。五条悟这是又瞒着他打算做什么?夏油杰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可偏偏五条悟这人谁也掌控不了。

“杰,我们现在可是半分咒力都没有,而且你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说这些话?”夏油杰扬起眉毛,有些好笑的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笑眯眯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自然是找回虎杖悠仁那在外飘着的三魂六魄。”夏油杰答。

五条悟很有耐性的又问:“怎么找?”

夏油杰像是看笨蛋一样看着五条悟:“悟,我都不知道,这失去咒力还能让人降智?”

他言下之意便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竟还要问他?

“哦。”五条悟也不生气,更没有和夏油杰斗嘴,失去咒力会不会影响智力不得而知,但五条悟的脾气倒是在这一刻变得特别好,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懂了。”

魂魄自然会下意识的找寻主人。

明白是明白了,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五条悟皱了皱眉,一脸的纠结:“我们要去哪里找悠仁呢?”

他们现在可是连诅咒都看不到的普通人类,根本就没有办法靠着咒力追踪到悠仁。

“外面的雨要停了呀。”夏油杰说着就站起了身,然后对着五条悟道:“走吧。”

“去哪?”五条悟又问,看他的表情其实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当然是能最容易打探到消息的地方。”夏油杰意有所指的笑道,“你难道不想去看看?我可是很感兴趣。”

五条悟脸色忽然就不那么好了,他闷闷开口:“我没什么兴趣。”

夏油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走出了小院,刚刚下过雨的小路实在有些不好走,但两人似乎很少这么并肩走着,却也觉得有些情趣。

“杰,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两人走了一会后,五条悟忽然问道。

“半个月。”夏油杰觉得这根本没隐瞒的必要,“半个月后,我们必须带着完整的灵魂回到虎杖悠仁身边。”

五条悟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并没有追问明明来这之前时间那么紧迫,怎么来了后反而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夏油杰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

“我们来这里之前,虎杖悠仁的魂魄是被吉野谷雨丢进了时间漩涡之中,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把它送到某个时空之中,那他的魂魄就迷失在时空之中。”五条悟不问,夏油杰却还是解释了起来,他并不是怕五条悟误会什么,只不过现在五条悟又不能瞬移,这一路走过去也要走上一段时间,不说点什么实在有些无聊,“但要把灵魂固定在某个时空,就必须是在那个时空有什么能吸引到它们。在五条前辈他们使用“明月高悬”的时候,顺便也将灵魂一同送到了这个时空。”

“为什么偏偏是千年前?”五条悟只是单纯觉得奇怪,“悠仁不也和他有所羁绊吗?凉太的体内也有那一缕爱魄。”

五条悟其实更想问,要是老祖宗没出现,要是没有明月高悬,他又要如何让他们回到千年前呢?但他知道,他就算问了,夏油杰也不可能答。

就好像夏油杰不问他,他到底还藏着什么后招,明明咒力全无,却依旧如此自信一样。

“不行。”夏油杰摇了摇头,“吉野谷雨的确是个狠人。你的悠仁已经是个空壳子,而凉太体内的那爱魄,也已经和那傻小子化为一体,让虎杖悠仁的魂魄回到千年前,本就在吉野谷雨的计划之中。我也是将计就计,利用了这一地点罢了。”

那吉野谷雨千算万算,实在是算漏了他夏油杰。

“哦。”五条悟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走了快半个小时,总算是见了人影,街道两旁也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偶尔也会有一两颗樱花树,樱花开得正盛,好看的不得了。偶尔一阵风飘过,会有樱花落下,落在走过的路人的发间。

明明只是隔了一条街,却好像隔了两个世界。

五条悟站在一颗樱花树下,他抬头看着飘落的樱花,突然伸出了手,那些樱花花瓣便全都落入了他的手掌中,他收起掌,又将这些樱花小心翼翼藏于衣袖之中。

夏油杰挑眉:“我都不知道你喜爱樱花?”

“只不过觉得落在地上可惜了。”五条悟笑笑,有些神秘道,“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场。”

“哦……”夏油杰点了点头,有些不以为意,他看了眼前面,眼神忽就亮了一下,然后对着五条悟道,“你等我一下。”

不等五条悟有所回应,他便走进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五条悟并没有追过去,夏油杰既然让他等,他等着就是了。他就那么站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尔有路过的女子,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然后娇羞的从他身边离去。

夏油杰离开的有点久,但五条悟却没有要去找他的打算,大概十分钟后,他又回到了五条悟身边,只是手中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厉害了我的杰。”五条悟有些夸张的拍了拍手,“我也是不知道,你竟还有这么一门技术。”

“你以为我怎么怎么得到它的?”夏油杰白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

“怎么得到它的?”五条悟眨了眨眼,他看上去实在是好奇极了。

“当然是让他的主人心甘情愿拿出来给我了。”夏油杰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中间,这个动作他做的极为邪魅,但看在五条悟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媚,他有些得意的笑道,“我总擅长让人心甘情愿的把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的确是这样,五条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不就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最重要的一颗心双手奉上了吗。

第95章

“哎!”

两人又继续朝着目的地走着, 走了一会夏油杰忽然叹了口气,很用力的那一种,就好像担心周围太过吵闹五条悟听不到一样。

五条悟自然是听见了, 就算夏油杰不这么用力的叹气, 他也能听到。如今他咒力虽然全失,但并不代表他就失去了平时那些特长, 比如他听力特别好,又比如其实他身手还不错,物理意义上的,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知道恋人的心思,杰这样一定是希望他开口问。

“杰, 怎么呢?”五条悟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夏油杰身前, 然后面对着夏油杰, 一边后退的走着,一边笑眯眯问着,“怎么突然叹气?”

“哎。”夏油杰又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脚步,配合着五条悟的速度,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向前走着,“我只是在可惜。”

“可惜?”五条悟这下是真有些不解了, 他疑惑的看着夏油杰, 不解的问着,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不在江户世代, 没办法一睹那第一花街的景象。”夏油杰笑道,“听说那花魁可是让人……”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在可惜一样。

“花魁怎么呢?”五条悟又问,看着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夏油杰的话所影响。

“没什么。”夏油杰摇了摇头, 他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一样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是要是有吉原这么个地方,打探起消息来要更方便一些。”

“的确是这样。”五条悟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夏油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注意,一下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五条悟顺势就把人抱个满怀,他靠在他的耳边,用一种极为暧昧的语气道,“杰刚刚是想说,那些花魁们春宵一刻,让人蚀骨销魂对吧?这些可不需要花魁,我也能够做到哦,但仅限于对杰一人。”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忘在嘴上占他的便宜。

夏油杰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脸上分明是阴谋得逞一般的得意的笑,他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眼五条悟的某个地方,那笑一瞬又变得挑衅了起来,但看在五条悟眼里倒更像是挑逗。

“呵呵。”夏油杰意义不明的笑了两下,“悟,嘴上厉害可不是真的厉害。”

“要不要真刀真枪干一场?”五条悟挑衅道,男人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被说“不行”,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恋人。

夏油杰耸了耸肩:“我是无所谓,但你宝贝学生可还等着你去拯救。”

“哎。”五条悟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在他耳边道,“杰,等我俩第一次干的时候,你最好是做好准备。”

“哦,我还真是有点期待。”

两人说完,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前走着。过了一会,五条悟对着夏油杰道:“杰,你又何必这么试探我?你要去的地方,也正是我想要去的地方。我们不是一直就是一路吗?”

“我要试探的可不是这个。”夏油杰有些闷闷道。

五条悟自然知道他还试探什么,他只觉得这样的恋人实在可爱,也就让他再着急一会。

他们对千年前的京都并不熟悉,但他们要找的这个地方却也极好找。

等他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夜晚悄然降临,但对这条街来说,一切才刚开始。

平安时代虽没有吉原花街,但却也不缺像吉原这样的地方。

美人乡,英雄冢。

在京都,有一条美人街,但这里更是情报屋,也是无法无天的黑暗地带,是懂咒术的和一般人做生意的地方。

在这里,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五条悟会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这条美人街和五条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五条家的秘辛上自然是有记载,甚至连怎么进入的暗号都记载的很详细,就好像他们已经猜到了一千年后会有个后辈穿越时空而来。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至于夏油杰为何会知道?他可没有这些背景可靠,纯粹就是他一心搞事业,博学多闻罢了。

总而言之就是,在想到打探消息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地方。

两人在一个看起来是一个死胡同的地方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眼后,夏油杰在最左边敲了三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蒙面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要是不懂其中诀窍,一定会被吓一跳。但五夏两人很清楚,他们四周是被设下了“帐”,只要说出暗号,自然就会有接应的术师把他们领进去,而这“帐”后面便是所谓的“美人街”,不管外面如何,这条街永远都灯火通明,永远热闹繁华。

“谢谢姐姐带我们进去。”五条悟对着女子道谢道,然后将刚刚藏在衣袖间的樱花放入女子手中,“这樱花就作为谢礼送给姐姐了。”

那女子脸色一红,却还是一脸冷淡道:“想要进去,靠的可不是这个。”

“我知道。”五条悟笑了笑,然后低头在女子耳边将暗号轻轻说了出来。

这一下女子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夏油杰一直微笑的看着,只是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去。

这该死的家伙,他一定懂了自己刚刚有关吉原花魁那段话的试探,这是故意的。

女子急忙退了几步:“你们进去吧。”

夏油杰精心准备的钱袋反而没什么用了。

在他们踏入这条街的时候,身上会被喷上类似于桂花香一样奇妙的香水,然后他们就会看到一个仿佛梦境一般的奇妙世界。

对一般人而言是这样,但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咒术师,眼前的一切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佩服这美人街背后的主人,能让咒灵、诅咒师、咒术师以及普通人类在这条街上如此和平共处,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夏油杰甚至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和这主人见一面聊一聊,说不定还能学到一些东西。

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头微笑的看着站在他旁边的五条悟:“悟,我先提醒你一下,这里的美人可是会杀人的哦,你可别真醉倒在温柔乡里。”

那酸味,怕是整条街都能闻到。

“的确是这样,所以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五条悟说着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夏油杰那张明明带着笑意却很明显是在生气的脸,“杰,你这样很好,我就喜欢看你为我吃醋。”

“啊咧?”夏油杰笑了笑,哪怕被戳穿了心事,嘴上却还是不认输,“吃醋的难道不是悟你吗?”

五条悟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的爽快:“的确呀,要是杰真的被哪个美人迷了眼乱了心,我可真的会吃醋。”

真是两个幼稚的家伙,但热恋中的人本来就幼稚,不然怎么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呢?但这两人可不傻,他们聪明着,来这里自然是有着他们的目的。

两人就这样有些漫不经心走在美人街上,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而店里二楼廊上则站着百花缭乱的盛装打扮的美人们,她们并不像花街上的游女那样招呼客人。她们就只是那么站着,看着过往的路人,看到觉得满意的就会冲着对方抛个媚眼,然后用衣袖半遮面,娇羞的笑着。

若是那客人也因此而驻足,美人们也就不再娇羞,而是将手中的丝绢丢下,客人若是接住,两人便相携而去,至于要去哪里,做些什么,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离开这条街,这街上躲在暗处的侍卫们是不会管。

两人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美人对他们抛了媚眼,可两人却依旧不为所动,还是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好像他们真的就只是趁着夜色在这酒醉金迷的街上散步一样。

“我看那些美人都挺不错,悟你就一个都没看上?”夏油杰小声的取笑着身旁的恋人,恋人目不斜视的样子取悦了他,也让他有了闲情逸致开玩笑。

“杰不也一样吗?我看刚刚那位就不错,气质高雅,长得更是倾国倾城,杰竟连瞧都不瞧上一眼,惹得人大美人梨花带泪,好不可怜。”五条悟说话间好像真有那么几分怜香惜玉,“我是真的很好奇,杰会喜欢怎样的美人呢?”

“让我想一想。”夏油杰笑,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唔,应该是白发蓝眸的高冷美人。怎么,悟有认识这样的美人吗?要不要介绍给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五条悟笑,“杰,你看我如何?”

“脸勉勉强强还行吧。”夏油杰作势在五条悟的腰上掐了一下,佯装不满意道,“只不过人家美人可是柔弱无骨,娇媚无比,你这未免太过高大了些。”

“可我同样也能让杰你……”

五条悟调戏的话戛然而止,两人的眼神都变了变,表面却也不动声色,他们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虽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但原先有些刺耳的声音却像是被什么挡在了外面一样,周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二楼的廊上依旧站着人,但却不是千娇百媚的美人,而是各种男人,有的甚至都不是人,他们有的或者抱剑而立、有的被美女环伺、有的只是在饮茶品酒、更有的也学着前面的美人们对自己看上眼的客人抛着媚眼……在接到第N个男人抛来的媚眼后,五条悟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了。”他小小声对着夏油杰道,“我的目标就在这楼上。”

夏油杰点了点头,他看了五条悟一眼,这一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又好像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之中。

收回视线后,夏油杰又继续往前走。

五条悟的目的地是这里,他可并不是。

夏油杰才走远,那楼上的男子便将手中的丝绢抛下,他并没有故作娇羞,他和五条悟一样有着白发和蓝眸,然后颇有趣味的看了眼五条悟被眼罩挡住的双眸,微微笑道:“这位大人,可否上楼聊一聊?”

楼上的男子名叫五条辉原,他是五条家在这美人街的细作,专门负责帮五条家打探消息。

五条悟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五条家总有一些专属于家族的特殊联络方式。

“当然愿意。”五条悟笑道,然后又面露忧虑之色,“只是我这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