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第二天。

昨天睡得很迟,但今天有早八,路池定了闹钟,一大早就醒了。

雨连绵了一天一夜,到凌晨才短暂停歇,不久之后又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潇潇不绝。

雨水敲打枝叶,潮湿穿透玻璃,浸泡空气,捎带着一股厚重的闷意。

一见就没有出门的欲望。

……要不算了吧。

反正今天只有一节水课,而且从不点名,大不了直接逃了,等雨停再回学校就是。

那江清栩呢?

还没起?

现在再不走,要迟到了吧?

路池给自己弄早饭,煎蛋的时候,回头看了下小卧室的方向。

屋门依旧紧关着,没有任何动静。

很奇怪。

他认识江清栩这么久以来,对方几乎从没落过课。

就算实在有情况,也会提前请假。

包括水课。

然而路池到现在都没收到江清栩的假条。

不对。

路池转念一想。

像江清栩那样的人,装规矩装成那样,卡着点到学校的事,应该做不出来。

莫非江清栩并不是没起?而是在自己醒之前就离开了。

也可能是趁着凌晨雨停,等自己回到房间的时候偷摸跑了。

如果是后者,那路池可真是佩服江清栩。

毕竟对方能老老实实地在他这儿待上一夜,想想都觉得荒谬。

路池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蹑手蹑脚地靠近自家小卧室。

悄悄地拉开门。

然而,里面的情况却不如路池猜想的那样空空如也——江清栩并未离开,还在这里。

对方正趴在书桌上休息,拿外套盖住了脑袋。

衣柜和书架都被清空了。

衣服整齐地叠在床的角落,厚厚堆了两摞,书架上的东西就放在柜子旁边,整理好。只要给他个大行李箱,江清栩就能当场拉走。

路池:……

原来这家伙昨晚闷声不吭,是在做这个。

总算肯把这些碍眼玩意儿拿走了?

不知怎的,看着这堆已经收拾好的东西,以及清空的房间,他莫名有点不高兴。

像石头硌在心里,堵堵的。

路池停了停。

他不高兴了,就会让别人也不高兴,尤其是自己的死对头。

路池走到书桌旁,扯了下江清栩的外套:“喂。”

“江清栩。”

“你上课要迟到了,起不起,现在打车还来得及。”

说着,路池瞄了眼窗外。

外头阴云密布,雨还很大,现在出去,对方得淋个够呛吧。

江清栩动了。

趴在桌上睡觉终究不是很舒服,江清栩本来就没深眠,被路池叫醒,盖在身上的衣服顺着他的动作滑落,掉到地上。

江清栩瞥了一下,没捡。

路池抱着手臂:“还不走?”

江清栩顿了顿,像是还没醒,慢吞吞地抬起头,看向旁边的路池。

这是赶他的意思。

江清栩没什么好说的,点了下头,应道:“嗯。”

“嗯”完,他坐在位置上,好几秒都没有动静。

可能是睡的时候趴久了,压到了神经,江清栩一时间使不上力。

身体也软到站不起来。

他想缓一缓,等那股麻劲过去了再动作,但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

路池垂了下眼。

他问:“江清栩?”

江清栩仰头:“嗯?”

路池:……

很不对劲。

自己叫了江清栩这么多声,对方居然一句“干什么”也没问?

路池弯下身,说:“你别动。”

江清栩这回没什么反应,由着路池拨开他的刘海,将手背贴上他的前额。

好烫。

路池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麻烦了。

江清栩好像在发烧。

说起来,也确实。

昨天下午雨来得突然,又急又骤,还持续不绝。对方淋了雨,穿着湿衣服在入户厅等了好几个小时,后面晚饭也没吃,睡觉有床不躺,非要趴书桌。

他不生病谁生病。

路池试探道:“江清栩,你还去上课吗?”

江清栩:“嗯。”

路池:“烧成这样还下去淋雨?”

江清栩:“嗯。”

路池:?

这是把语言中枢烧得只剩一个回应方式了?

他问:“你能不能换个词?”

江清栩蹙了下眉,没吭声。

事已至此,路池放弃了和病号的沟通。

那怎么办,又不能把人赶出去。

路池还没这么不近人情。

他折出去,从客厅的茶几底下找出了药物收纳盒。

里面有体温计,和几包退烧药。

江清栩走出来,什么话也不讲,就盯着路池看。

盯得路池浑身不自在。

路池回头,没忍住嘲讽道:“看我做什么?你不是打算去上课吗?”

“还杵这儿,走呗。”

江清栩这才移开目光,声音平静:“不用你提醒。”

“我马上走。”

把你能的。

路池本来以为自己会生气,结果没有。

见江清栩还有力气进洗手间,路池也耸了耸肩,把医药箱搁在沙发上,到厨房烧水。

家里的退烧药不能空腹吃,对胃不好。路池懒得再做一份早餐,干脆拆了袋牛奶吐司,自己也拿了两片,用来夹煎蛋。

没过不久,江清栩从洗手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