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忽然出现你没生气吧?
Chapter21-
郗承南拎着外賣袋子进门,往里扫了一眼没看见人,电视正放映着外国影片。
关上门顺手反锁,他没看到自己的拖鞋,但沈听夏的拖鞋在玄关处老老实实地躺着。
脱掉外穿的休闲鞋,郗承南光着脚走到沙发前,将外賣放在桌子上,既看到了熟睡的沈听夏,也看到了自己消失的鞋子。
他穿上自己的拖鞋后,俯身碰了碰沈听夏,沈听夏动动身体哼唧两声,没睁眼,看样子是真睡着了,他又拍了拍她:“起来,去房间睡。”
现在挺晚了,已经到休息的时间,没必要再拎出一条毯子给她盖,那样大概率会感冒。
听到声音,沈听夏这才睁开眼,结果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直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她的身体颤抖一下,声音略显沙哑,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话落,沈听夏摁着沙发坐起来。
郗承南微信的意思是,手術不知道几点结束,如果沈听夏来他这,那就反锁好门,他直接在醫院凑合一宿,如果她回自己家,那他会看情况是否回家。
总之,他没说死自己到底回不回家,但沈听夏明确回自己家。
于是他不答反问:“你不也说今天回自己家吗?”
说起这个,沈听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又倏地想起自己还没吃飯,坐在沙发上的她猛然看向玄关,脱口而出:“我的外賣呢?”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矣让她的盹醒了大半。
郗承南的下巴朝桌子点了点,應声:“拿进来了,在桌上。”
沈听夏收了收视线,看到了红色包装的外卖袋子,她点的是牛蛙煲。
回过头,又瞧了瞧郗承南,问他:“郗醫生吃飯了吗?”
郗承南当然没吃,但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没吃夜宵的习惯,随口反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还打算吃个饭?”
“吃啊,为什么不吃?”
沈听夏双脚沾地,没有看到地上的拖鞋,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她妈走之后,她依旧穿着郗承南的拖鞋进来的,而现在他的拖鞋正穿在他的脚上。
顿了两秒,沈听夏光脚站在地上,准備去穿自己的拖鞋。
她刚要抬步,就被郗承南拦了一下,听见他说:“先坐下。”
言毕,只见郗承南走向玄关,把她的拖鞋拿了过来,放在地上。
沈听夏莞尔一笑,说了声:“谢谢。”
穿好拖鞋,她坐在桌子前,打开了外卖袋子,向他发出邀请:“一起吃点吗?”
“不了,凉的话就用微波炉热一下,你吃完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连續十几个小时的手術,现在的他精神状态实在不佳,明天还是早班,很有必要早点休息。
话落,郗承南转身要走,沈听夏叫住他:“我有事跟你说。”
郗承南驻足,回过头看她,语气平淡,声音中帶着疲惫:“什么事?”
沈听夏停了手上打开外卖盒子的动作,坐直身体,与他四目相对,语气略帶歉意地说:“我下班到家看到我妈在我那,她非得来你这看看,我不好拒绝,就带她过来了。”
郗承南顿了顿,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沈听夏看着面无表情的郗承南,她又解释:“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但是你没有接。”
“嗯,那会儿在手术。”
又是淡淡的语气。
沈听夏不想猜测,直接问出口:“你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你妈过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出他生气的。
沈听夏舒了口气,身体垮下去一些,“哦,我还以为我没提前告诉你,你生气了呢。”
郗承南纠正她的逻辑:“你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是我没接到,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沈听夏闻言心头颤了颤,又小声问:“那你干嘛面无表情?”
“连續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你指望我有多丰富的表情?”
沈听夏这才听出他语气中的倦意,她伸出胳膊指向卧室,慷慨地说:“郗医生工作辛苦了,快去睡觉吧!”
郗承南淡淡笑了下,说:“吃完早点休息,别太晚。”
说完郗承南转身回了房间。
沈听夏继续打开外卖,尝了一口冷掉的牛蛙煲,不是之前的味道,没有热的好吃,她又懒得去热,随便扒拉了两口,收了起来。
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沈听夏把电视关上,回房间洗漱洗澡。
待她洗漱完准備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次卧是没有吹风机的。
她头发长,不容易干,必须要用吹风机。
不知道郗承南睡了没,沈听夏第二次站到主卧门口,敲响他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微弱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打开。
入目,是郗承南裸着的上半身,光裸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腰腹处没有一丝赘肉,肌肉紧实,线条流畅,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未擦净的水珠。
沈听夏一时间忘记挪开视线,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郗承南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轻笑了声:“今天不做,早点睡吧。”
沈听夏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抬头跌进一双漆黑的瞳仁,他的嘴角带着笑意,不过加上他的那句话,那抹笑保不齐是嘲笑。
昨天晚上她敲门,是想通过做.爱缓解烦躁,但今天晚上她没工作,而且只是想借个吹风机而已,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沈听夏有些不爽,忽然灵机一动,故意噙着笑反击:“这就不行了?”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会有影响,他不想给两个人留下不好的体验,那应该是愉悦的满足的轻松的。
郗承南不理她那茬,“有事?”
沈听夏的嘴唇稍微撅起来一些,有些不开心,明明是他先发坏的,怎么好像是她要求他一样。
而且,她发现郗承南这个男人的定力很强,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让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语气不悦:“借个吹风机,怕洗完你睡了打扰你休息。”
还挺替他着想。
郗承南扭头回卫生间拿了吹风机给她,“还有事吗?”
语调没什么波澜,甚至有一种赶她走的意思。
沈听夏一把夺过吹风机,不悦地留下一句“没事啦!”转身就走。
郗承南看着沈听夏气衝衝的背影,低头笑了笑,关上门,回房休息。
沈听夏回到次卧的浴室洗澡,洗完澡用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倏地想起郗承南开门后的第一句话,她都还没说什么,就先拒绝了她。
她看起来很像满脑子黄色废料,只想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沈听夏不屑轻嗤一声,想着下次必须扳回一城。
她一邊吹头发,大脑中一邊预演着下次应该怎么反击,想着想着,忽然笑出了声。
——
第二天到了公司,沈听夏带着两个下属到浦西的顶级购物中心看场地,根据她们之前策划好的活动以及定制好的策略跟负责人交涉过后,有了几个备选方案。
中午带她俩吃过饭,又去了下个商场,继续工作。
一天下来,没少说话,更没少走路。
有的顺利,有的碰壁,大部分还是能在沈听夏接受范围内的。
就是有点后悔穿高跟鞋了。
快下班的时候,沈听夏在鹿纳实体店铺门口看到了林穆寧,她惊讶:“你怎么来了?早退?”
林穆寧垂眸笑了笑:“这不是怕你搞不定。”
闻言,沈听夏瞥他一眼,“看轻我?”
话落转过身,找扶梯下楼。
林穆寧跟在她身后,蹭了蹭鼻尖,赧然道:“没有没有,哪能啊。”
没走两步,庄文姝“嘶”了一声,沈听夏回过头去看,赵絮宁正掺着庄文姝,她脸色有些许发白,声音微颤:“听夏姐,我肚子实在太疼了。”
沈听夏走到她身边关心道:“怎么了?生理期?”
庄文姝点头。
“生理期怎么不早点说,忍着干什么,我跟宁宁来就行了。”
“这不是不想落下我们的工作进度吗,而且也想跟你学点东西,但现在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听夏姐,我能请个假吗?”
“还请什么假,直接下班吧,以后这种事别坚持,女孩子身体最重要,知道吗。能不能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赵絮宁说:“听夏姐,我送文殊回去吧。”
她俩关系好,而且特殊情况,也不差她们那几分钟了,沈听夏放行:“到家跟我说一声,吃点药,冲点红糖水,不行就去看医生。”
“谢谢听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庄文姝赵絮宁跟沈听夏的上下级关系还不错,两个人都是沈听夏的小迷妹。
在她们眼里,沈听夏的工作没有出现过失误,不论多么艰巨的任务或者工作,最后都能完成得很出色。沈听夏在工作中是一个结果导向的人,不管用什么方式,达到目的就行。
而且庄文姝和赵絮宁都很聪明,很有上进心,沈听夏有什么工作也习惯交代她俩。
沈听夏目送她们离开,忽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看来我来得挺是时候,听夏姐,后边没有完成的工作,我俩一起,我给你当助理呗。”
第22章 惊讶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Chapter22-
剩下的那点没有完成的工作,是沈听夏跟林穆寧一起完成的。
但是某些场地的负责人大多是男性,他们也更愿意跟林穆寧去交流,对她不甚在意。
不知道触及到了沈听夏的哪根神经,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迟早有一天,她要成为一群男人的领导,在这个依旧是男权社会的背景下,去争夺他们的社会资源。
七点半,他们坐在了一家餐厅里,林穆寧把菜单递给沈听夏:“听夏姐,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可不是周六那顿飯提前了啊,周六你答應我的,要把时间空出来让我好好请你吃飯的。”
沈听夏接过菜单,点了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菜,随后递还给他:“剩下的你点吧。”
林穆寧看看菜单,又加了两个菜。
待服务员走之后,沈听夏直言不讳:“林穆宁,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虽然接触时间不久,但林穆宁给她的感覺是这样的。
不管她的感覺对与否,直接一点总没有坏处,他们可是同事,谁会跟同事暧昧不清……
闻及,林穆宁愣了愣,哭笑不得:“听夏姐这么直接嗎?”
沈听夏没什么表情變化,也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更多信息。
但她不可能用自己的已婚身份去拒绝对方,她暂时还不想让公司的同事知道她的婚姻状态从未婚變成了已婚。
沈听夏找了另一种拒绝的方式:“可惜,我不喜欢弟弟。”
——
跟林穆宁吃完飯,沈听夏驱车回了郗承南家。
说好之后住他那的,虽然她的东西还没搬进去,但送得提前适應适应不是嗎。
沈听夏依旧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不知道地下车库里的车位郗承南租到没有。
将车子落锁,沈听夏轻车熟路地走进单元楼。
站在他家门口,指纹开门,发现里邊灯亮着。
沈听夏走进去,在玄关蹬掉了快要把她折磨死的高跟鞋,早知道就穿开车时才会换的那双平底鞋了。
她听到厨房的动靜,扶着墙壁脚步蹒跚地往里走,现在放松下来,感官被放大,只覺得脚上巨痛无比,在电梯的时候还不覺得。
郗承南站在灶台前,早就听到玄关的动靜偏头看过去了,待沈听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出声:“回来了。”
只是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而沈听夏也抬头看向他。
也许是作为医生的天职,郗承南关了火走过去,关心道:“怎么了?”
没了墙壁可以支撑,沈听夏下意识扶住了郗承南的小臂。
手臂上有了外力,郗承南也自然而然掺住她的胳膊,往下看去,只见她的脚后跟被磨得通红,再仔细看,已经磨破了。
很明显是怎么弄的。
不等沈听夏开口,郗承南主动问:“需不需要幫忙?”
沈听夏咧着嘴答:“怎么幫?”
玄关距離沙发还有段距離,郗承南直接弯腰将沈听夏打横抱起来,朝里走去。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沈听夏搂住了郗承南的脖子。
原来他说的帮忙是这种帮忙。
沈听夏近在咫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下颌线条清晰明显,面部整体线条也非常流畅,薄薄的嘴唇,高高的鼻梁,还有那双不一样的丹凤眼,只论颜值,郗承南长得一点都不输现在的流量idol,甚至沈听夏觉得郗承南的长相比那些明星们更耐看,她莫名地生出一种他不去当男模可惜了的感觉。
厨房里的抽油烟機呼呼地工作着,房子里算不上安静,可她却能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同时,她还感受到郗承南身体的灼热。
似乎是察觉到她赤.裸的目光,郗承南低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碰撞。
也许他们看向对方时,视线自动就会产生波澜,没过半秒,就紧紧缠绕在一起。
郗承南随口问:“看我干什么?”
“谁看你了。”沈听夏心虚地移开视线,死不承认,看到沙发,又说,“你快把我放下来。”
明明只有几步路,她却感觉走了很久。
郗承南弯腰把沈听夏放到沙发上,又转身去电视下方的柜子里找了碘伏棉签和创可贴,返回沙发旁坐下:“你自己涂还是我帮你?”
沈听夏没说话,自觉地把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是温热的触感让郗承南无法忽略,他顿了顿,才将碘伏棉签弄开,往她伤口上抹去。
只轻轻碰一下,沈听夏就缩了缩脚,“嘶”一声,抱
怨道:“郗医生,你对你的病人下手也这么重吗?”
郗承南抬头看向她,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而且他对他的病人“下手”时,病人都打了麻药,根本没有痛感。
忽而,他想到,身旁这个女人对痛觉格外敏感。
“我轻点。”
话落,郗承南将棉签再次伸向她的脚后,沈听夏也侧着身体看着他动作。
红褐色的碘伏棉签捏在他细长的指尖,经过她提醒之后,郗承南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他邊涂邊吹气,微凉的触感席扫着她的皮肤,惹得她痒痒的,像是几片轻盈的羽毛同时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丝丝涟漪。
消完毒,晾了一会儿,郗承南又撕开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伤口处。
处理好之后,沈听夏的两只脚还踩着他的大腿,郗承南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脚心,左手里拿着产生的垃圾。
沈听夏没懂他什么意思,“你干嘛?”
郗承南下巴点了点她的脚:“放下去。”
经他提醒,沈听夏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还踩在他的腿上,她猛地把脚收回来,好像触了电。
郗承南见状哼笑一声:“倒也不用这么大反应。”
刚说完,都不等沈听夏反应什么意思他就站离了沙发,重新走向厨房,把手里的废弃物扔进垃圾桶,洗了手再次开火。
站在灶台前,郗承南往客厅瞅了一眼,沈听夏正气鼓鼓瞪着她,他不甚在意,含笑故意问她:“吃饭了吗?”
沈听夏语速放缓,咬字清晰地说:“不好意思郗医生,我跟同事在外边吃过了。”
郗承南的语调毫无波澜:“就是那个穿了一身浅色休闲装的男同事?”
沈听夏原本傲娇的表情突然变得错愕:“你怎么知道?”
如果没记错,今天林穆宁确实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服。
“路过,看到了。”
他从医院下班回来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扫,就看到了餐厅里坐在窗边吃饭的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为什么他觉得那么别扭呢。他没进去,坐在驾驶位看了几秒,低头自嘲两声,等前方车子一辆辆往前驶去,他也没再停留,回了家也只做了一人份的饭。
尽管如此,沈听夏还是解释了一嘴:“你别误会啊,真就是同事。”
锅里的菜熟得差不多了,郗承南关了火,顺便关了抽油烟機,偌大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他又偏头看过去,噙着笑问:“你想我误会什么?”
沈听夏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作何反应,怔愣两秒,突然站起来,“谁知道你误会什么,诶呀,你烦死了!”
说完,她把怀里的抱枕往沙发上一扔,趿拉着拖鞋一瘸一拐往房间走去。
郗承南看着沈听夏恼羞成怒的背影,失笑出声。
他以前还真不知道沈听夏是说不过就跑的人。
有意思。
沈听夏回到房间,换掉了身上的外衣,想去洗澡,但脚刚贴上创可贴,于是换了计划,先把今天去的那个场地要点总结一下,估计庄文姝跟赵絮宁也想不起做这个,她先做案例,她们也好有个参考。
但次卧没有能办公的地方,沈听夏又抱着电脑灰溜溜地返回客厅。
此时的郗承南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饭了。
沈听夏拉了椅子坐在他的侧边,把电脑放在桌面上,闻着菜的香味,打开了电脑。
郗承南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听夏,问道:“工作?”
沈听夏瞥了他一眼,“嗯”一声。
“你可以去书房。”
沈听夏又一次惊讶地看着郗承南:“你家还有书房?”
郗承南站起来,沈听夏重新合上电脑跟在他身后,见他打开书房的门。
她一直以为他的三室是三间卧室,没想到是两间卧室,另一间做成了书房。
入目,就是满墙的书。
沈听夏惊愕地走进去,站在高高的书架前,细细浏览着上边的书。
医学的,法学的,金融学,经济学,管理学,古今中外,名家著作,还有一些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分类的图书。
沈听夏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郗承南,指着身后的书墙:“这些书你都看过?”
郗承南淡淡道:“大部分吧。”
沈听夏表现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惊,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质朴的两个字,朝他竖起大拇指:“牛逼。”
郗承南笑了笑,这点书不算什么,他父母家还有小一半呢,他还看过很多电子书。
“你慢慢做吧,我不打扰你。”
话落,郗承南捞起桌面上自己的电脑往外走,他一会儿也要写论文的。
走到门边的时候,郗承南又转过身,“对了,车位解决了,在我车位左边。你车牌号也已经录入系统,可以自动识别。”
这刚几天郗承南就把这件事解决好了,怎么今天的郗承南总让她格外惊讶,换做是她,不知道拖延到什么时候了。
沈听夏发自内心地称赞他:“郗医生办事真效率。租金多少,我转给你。”
说完,沈听夏拿起手机,她还没打开微信,就听门口的男人简明扼要地说:“不用,没租,买的。”
第23章 已婚有娃丑媳妇见公婆啊。
Chapter23-
查完房,郗承南被叫去急科会診,患者是一个孕35周的高龄產妇,情况比较危险。
而妇產科会診的医生是郗承南的母亲段玺云。
到了急诊会议室,他们的交流模式完全不像母子,就真的是两个来会诊的医生。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确定了手术方案。
先平卧位做剖宫产手术取出胎儿,之后调整侧卧位进行开颅手术。
会诊結束,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郗承南叫住了母亲:“妈,您跟我爸哪天有空,有件事跟你们说。”
答應沈听夏父母的事情,他需要着手去办,不能总拖着,而且他也應当讓父母知道自己結婚的事情。
段玺云大步流星往前走,听到儿子的话才放缓脚步,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偏过头说:“什么事啊?晚一点我和你爸看下时间,今天晚上告诉你。”
“好,具体什么事见面再说吧。”
“嗯,赶紧准备手术吧。”
从医这么多年,这还是郗承南跟母亲第一次同台做手术。
手术难度不小,对每一个医生都是挑战。
——
沈听夏今天难得穿了一双平底鞋来上班,坐到工位上,看见庄文姝,她问候了句:“Libby身体好些了嗎?”
庄文姝此刻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不少:“听夏姐我没事了,今天可以出外勤,没关系的。”
“确定?今天的工作强度比昨天只大不小。还是我跟Bella去吧。”沈听夏不想拿任何人的身体健康冒险,“接触到的工作之后讓Bella同步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带你。”
庄文姝瘪着嘴乞求:“求你了听夏姐,你就带我去吧!”
沈听夏也不是很想专心工作的时候还带一个病号,况且这个时期特殊,所以她还是那句话:“明天带你。”
“今天让你在公司不是摸鱼的,把我们昨天拿到的报价整理一下,我把国金的也发你,不许懈怠,今天下班前发给我。Bella收拾一下,待会儿跟我走。”
本来昨天晚上她想自己整理,给她们做一个模板的,但到了那间书房,身后是一整墙的书,周围席卷着各种书香气,她没多会儿就趴着桌子睡着了。
最后还是郗承南把她叫醒的,醒过来迷迷瞪瞪地看到屏幕上被她摁出了十几页的X,應该是大写锁定后压到“X”键了。
说完,沈听夏起身前往茶水间。
好巧不巧,碰到了林穆宁。
林穆宁察觉到沈听夏矮了他一大截,他低头看了一眼,本来想说她今天换风格了,居然没穿高跟鞋,結果却看到她脚上的创可贴,才想起来她昨天穿着高跟鞋跑了一整天。
“听夏姐,要不我还是跟Kevin说一声,我去跑線下
吧。”
沈听夏刚准备操作咖啡机,听到林穆宁说的话,瞬间停了动作,她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垂下双臂,侧身看向林穆宁,“我看起来很娇弱?弱到磨破点皮就要跟同事调换工作?林穆宁,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林穆宁立即伸出三根手指放在脑袋侧边,语气堅定:“听夏姐!我发誓,我絕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線下可以说吃力不讨好,效果远不如線上的推广投放。”
沈听夏没听懂林穆宁什么意思,但她反问了句:“所以你有絕对的把握做好线下?”
只见林穆宁摇摇头,沈听夏紧接着跟了句:“既然这样,那我们看最终的效果吧,好像做线下更具有挑战性。”
虽说她也没把握能把线下做得多强,但起码她现在有不少idea。
话音落下,沈听夏重新操作咖啡机,末了又告诉他一个事实:“其实我们不光是partner,也是petitor。对吧?”
林穆宁笑了笑:“那有没有可能是couple?”
“我昨天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嗎?”
沈听夏觉得昨天已经很明确拒绝过他了,而且她也验证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林穆宁就是对她有意思。
林穆宁轻笑了声,丝毫没有被拒绝的不好意思,反而更大方地说:“现在不喜欢,以后可说不准,不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嗎?”
“那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是一个很堅定的人。”
沈听夏在心里吐槽自己,这句话多少有点瞎扯了,她真有那么坚定?不过她不喜欢弟弟倒是比珍珠还真。
然而,她也知道拒绝林穆宁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告诉她自己已婚,只要有点道德感,就不会盯着已婚人士不放,谁愿意知三当三啊,但她又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件事。
职场对于女性的要求有多高她又不是不知道,更别提一个已婚未孕的女性了。虽然她的职级还不算太高,想做到VP还得过几年,更别说GM了,但她的位置还是有不少眼睛盯着的,就她知道的她的下属就有一个。
所以从一开始,沈听夏就已经打算好,要隐瞒自己的婚姻状态了,她目前没跳槽的想法,涉及不到背调,暂时安全。
“是吗?”林穆宁说。
沈听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相信,她不纠结这件事,但试探了句:“你不怕我已婚?”
她好奇林穆宁的底线在哪。
可没想到林穆宁却说:“结了婚还能再离啊。”
沈听夏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这人道德感这么低?
她又问:“那要是有个孩子呢?”
“有就有呗。”林穆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只是不过半秒,他敛了笑,脸上带了些许震惊,“所以你现在已婚有娃?”
他声音不小,沈听夏下意识扫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扯了扯嘴角,拿着做好的咖啡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她说:“怎么可能!”
回到工位,喝完一整杯咖啡,沈听夏才带着赵絮宁去跑线下。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沈听夏莫名地想起林穆宁的那句“已婚有娃”,进而又想到跟郗承南的第一次。
因为她肚子上的烫伤疤,他问过她是不是结过婚生过孩子,她当时没正面回答,但他却说,离了就行,他不搞人妻。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任谁看那都不是剖腹产留下的疤,更何况他还是个医生。
“滴——滴滴——”
身后的汽車按了喇叭,沈听夏才回过神,信号灯已经由红变绿,她驶动車子。
怎么又想起郗承南来了呢,还想起跟他的那个荒唐夜……
沈听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变更车道,把脑子里没用的东西择了出去。
穿着平底鞋走了一天,沈听夏没再觉得脚疼,但依旧很累。
回到家之后发现郗承南已经在家了,此时的他正守着电脑坐在桌子前。
她纳闷:“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郗承南偏头看过去:“手术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他今天本来也是早班。
但其实不算早,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沈听夏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沙发坐下,胳膊往两侧一甩,双脚一蹬,彻底放松了身体。
略重的死感。
“手术还顺利嗎?”
沈听夏跟他随意聊着天,没让空气尴尬。
“顺利,那小孩四斤七两。”
“什么小孩?”沈听夏艰难地回头看向郗承南,有些好奇,“你不是神外的?”
“今天跟我妈一起给一个孕妇做的联合手术,小孩很健康,大人手术也很成功。”他语速缓慢,似是在回味那个瞬间。
这不是郗承南第一次见证一个孩子的出生,他在产科轮转的时候也见过,但这次,是跟母亲一起,所以还是有些不一样。
“刚出生的小孩不太好看,脸皱巴巴的,还被羊水浸泡得一身白。但那种感觉……有点难以用语言表达。”
沈听夏换了不敢置信的眼神,皱着眉略显嫌弃地看他:“等等等,郗医生,请问你是那小孩的爸爸吗?”
郗承南眼底恢复清明,脸上那微小的表情也消失不见,语调也恢复正常,回视她的眼睛,“想什么呢,当然不是。”
“那你干嘛一副老父亲的模样?”沈听夏撇撇嘴。
“……”
他有吗?
收回视线,沈听夏打开了外卖软件,随口问道:“郗医生吃飯没,需要帮你点一份吗?”
“怎么,今天没跟男同事一起吃飯?”
闻及,沈听夏兀自笑了笑,没回头看他,知道他只是想揶揄自己,而非真的吃醋,她也大大方方地说:“今天男同事没约我吃飯,但是约了周六,郗医生要一起吗?”
“……没空。”他周六要值夜班的。
沈听夏没再理会他那茬,找好了自己要吃的东西,“我点螺蛳粉,你吃吗?”
“不能在家吃!你要吃去楼下店里。”
郗承南的声音比平时都高了两个度。
见他这么大反应,沈听夏回过头看他,“怎么了嘛,你闻不了螺蛳粉的味道?”
郗承南不再说话。
上次郗思北在他家吃了一次螺蛳粉,他在医院睡了三天,房子通了一周的风,能洗的东西全部拆下来洗了一遍,就那一次,然后他家就再没出现过螺蛳粉。
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那东西的味道真有那么大。
看到郗承南毫不让步的眼神,沈听夏妥协:“行行行,我不吃了。”
回过头,沈听夏退出当前页面,又去寻找其他吃的,还没往下翻几下,又听郗承南说:“炒飯吃吗?”
“哪家的炒饭,叫什么我搜一下。”
她以为是外卖。
“我做的,吃吗?”
郗承南说。
有人给做饭,傻子才会拒绝,沈听夏说吃。
没多会儿,郗承南把炒饭盛出来,端给沈听夏,又递给她一个勺子,坐在她侧边,把电脑往边上推了推,想起那件事,跟她说起来:“这几天我会找时间跟我爸妈说我们领证的事情,你跟我一起,还是我先回去坦白,之后你再跟我一起?”
沈听夏边吃边问:“正常情况下是怎么样的?”
郗承南拿自己身边的人举例:“罗纪辰当初跟路乔安结婚前先一起见的女方父母,然后一起见了男方父母,双方父母又见面,订了婚才领证,再之后才举办了婚礼。”
“这应该是正常的流程,我们不太适用。”
想想也是,人家都是按部就班的来,他们没有过程直接有了结果。
沈听夏觉得自己的结果导向应该也不是这么导的……
“那有没有我们这样见家长的案例?”
“没接触过,算知识盲区。”说完郗承南却笑了,“你觉得有几个像我们这样的?”
沈听夏顿了顿:“确实不多见。”
她往嘴里喂了口米饭,边嚼边思考,最后咽下去说:“那我跟你一起吧,这样应该更尊重你的父母一些。”
郗承南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刚想拿过电脑继续写论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来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我跟你爸周日下午和晚上都有时间,你回家来?】
X:【嗯,回去,我叫思北一起。】
他没提沈听夏,
周六值夜班,周日没手术,有时间。
郗承南问沈听夏:“你周六跟男同事吃饭,周日晚上呢,有空吗?”
“干嘛?郗医生看不惯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吃饭,所以想挽回一下?”沈听夏想也不想,张嘴就来。
郗承南嗤笑:“我管你跟谁一起吃饭。”
“那干什么?”
郗承南淡笑了下,说:“丑媳妇见公婆啊。”
听到“丑”的字眼,沈听夏剜了他一眼:“你才丑!”
第24章 逃避可耻但有用去哪?离婚吗?民政局……
Chapter24-
四月中下旬的浦西温度降了降,连续几天天气预报都有雨。
中午吃飯的时候,沈听夏接到了母亲的電话:“你大姨摔骨折了,你下班之后过来看看。”
沈听夏皱眉:“怎么摔的?”
曲香蘭大概说了一下情况,是看孩子的时候不小心被電动车碰到了,摔在地上,手臂骨折了,腿有些擦伤,现在在中山医院骨科住着,没消肿,手术下周才能做。
“行,我下班过去,那现在大姨是谁在照顾?”
沈听夏的大姨曲香茹跟前夫在他们女儿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大姨家的女儿刘思琦比她大五岁,离婚帶着儿子一起生活,她们一家三口也是三代人,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却很幸福。
刘思琦在私企做总监,平时工作很忙,大姨就在家看小孩。现在大姨骨折了,女儿忙,孙子剛上幼儿园,更是没人照顾了。
“白天我在医院,下午闹闹放学我再接他到咱家,这个时间你大姨这没什么事,你姐下了班会过来。”
“不能请个护工?”
“请什么护工,我正好没事,能照顾你大姨。”
“行吧行吧,我下班就过去。”
曲香蘭又告诉沈听夏具体的楼层和病房号,这才挂了電话。
沈听夏看着对面两个小孩直愣愣的眼神,“看我干嘛?赶紧吃,吃完繼续干活,今天早点下班。”
庄文姝跟赵絮宁相互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又看看沈听夏,才低头吃起飯来。
傍晚,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务已经六点半了,沈听夏直接开车到了医院,手里拎着吃的喝的跟晚飯,直奔骨科病房。
沈听夏走进病房,看见大姨,拎着东西走过去,“大姨。”
曲香茹只有一只胳膊能动,依旧一脸热情:“听夏来啦。”
曲香蘭把沈听夏拿过来的东西接过去,“棠棠剛走,跟朋友吃饭去了。”
沈听夏把帶来的晚饭弄好,“我只帶了大姨一个人的饭,媽你一会儿回家吃吧。”
本来曲香兰也是打算回家吃的,就没说什么,但是说起手术的事情。
“听夏,你能不能让承南找个专家主任什么的给你大姨做什么?”
“这里医生都很厉害的,大姨的医生肯定就能做了啊。为什么还要换医生呢?”沈听夏不解。
曲香兰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凑近沈听夏小声说:“以前我们那是医院没人没关系,就只能让接诊的大夫给看,但站在不一样了呀,我们有关系,为什么不找专家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沈听夏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关系是这么用的?
说起这个,曲香兰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没跟自己亲姐说,她突然又坐在病床上,打开了话匣子:“姐,你知道我这个女儿有多气人吗?”
“听夏怎么了?”
“她前几天跟我要户口本说是办护照,结果你猜怎么着,她拿户口本去领证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自己就办了!关键是我们连对方都没见过!你说气不气人?”
曲香茹倒没她那么大反应,笑呵呵地看着沈听夏说:“听夏这孩子有主意,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那既然结婚,肯定就是深思熟虑过的,就算她跟你商量,那你能拦着她不让她结吗?思琦不也没跟我商量就把婚离了吗。”
她们说话的时候沈听夏就在一旁听着。
没想到大姨还挺理解她。
但母亲还试图用她自己的那一套言论让大姨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沈听夏不想再听,打断母亲的话,说:“你们先聊。”
“诶诶诶你干嘛去?”曲香兰叫住她。
“我去给你找关系!”
说完,沈听夏就离开了病房。
上楼前,她给郗承南打了電话,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对方手機关機,认识他这么久,给他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他鲜少有关機的时候。
收了手机,沈听夏摁了上行的电梯。
走到17楼的护士站,她问了值班护士:“麻烦问下郗医生在吗?”
护士显然是见过她的,一脸热情地说:“郗医生还没下手术,你可以先去办公室等他。”
“谢谢。”
沈听夏轻车熟路走到办公室,里邊空无一人,她坐在郗承南的办公桌前,看到了一罐可乐,与上次不同,现在它的瓶身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邊写:有毒,别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前段时间放在这的那罐。
沈听夏不管那么多,她把便利贴撕了下来,贴在了郗承南的电脑邊框上,抠开了拉环,仰头喝了两口。
漆黑色的气泡在嘴里炸开,让她的口腔覺得舒服,要是冰镇的就更爽了。
看着便利贴上的那几个字,沈听夏笑了笑,他是在告诫别人别碰他的可乐呢,还是提醒自己别喝碳酸饮料呢。再说,多大人了,谁还会被这种小伎俩唬住?
手术结束,郗承南拿着他那没电的手机从更衣室出来,快到护士站的时候碰到了他们科室主任,他主动问候:“赵老師。”
赵振鸿“诶”了声,随后像是想起点什么,拉住郗承南的胳膊,抬手推了推眼镜,说:“承南,你媽最近是不是又给你介绍女孩子了?你師母她们单位啊,也有个跟你年龄相仿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女孩,你看看要是有想法,改天来家里吃饭,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郗承南婉拒:“不了,老師,我结婚了。”
他从来没想隐瞒自己的婚姻状态,只是覺得没必要大张旗鼓同人就讲,像个神经病一样。但现在,他覺得很有必要说一下。
意料之中,郗承南看到老師一脸震惊,“什么时候的事!你小子,悄么悄地就把大事给办了,老郗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郗承南随口道:“可能他们太忙了。”
总不能告诉老师,其实他父母也还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情吧。
“行!人生大事解决了,我也就不跟着操心了,改天帶你太太去老师家里做客,尝尝你师母的手艺。”
“好,改天带她过去拜访您和师母。”
郗承南话音剛落,在护士站听了半天八卦的护士叫道:“郗医生,刚刚有人找,在办公室等您呢。”
闻言,郗承南对老师说:“老师,我先过去。”
“平时别总拿医院当家,多理解理解家属,多回去陪陪老婆,行那你快去吧。”
郗承南朝老师点个头,转身离开,往办公室走去。
而听到所有八卦的护士,把“郗医生已婚”这个劲爆的消息分享在了她们的群聊里。
几乎是一瞬间,群聊炸了锅。
郗承南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长头发的女人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背部紧贴靠背,手里拿着罐无糖可乐,悠闲自在地喝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里边的人会是沈听夏。
郗承南踱步过去,走近才看到被罗纪辰故意贴在可乐瓶身的便签现在贴到了他的电脑侧边上。
他随手撕下来,扔进垃圾桶:“不怕有毒?”
沈听夏眉眼带着笑意,仰头瞧他,懒洋洋地问:“有毒的话,算谋杀吗?”
郗承南淡淡笑了,“不算,算自杀。你记得还我一罐。”
本来是给他的可乐,自己喝了算怎么回事。
“干嘛,跟我殉情?”
郗承南没忍住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
沈听夏躲了一下,揉着脑门,要笑不笑,但嘴上还是没消停:“想你呀!”
郗承南闻言嗤了声,真没看出来一点。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扯了下唇角,轻声说了三个字,惹得沈听夏从脸颊红到了耳根,瞬间哑口无言。
看着她红红的脸,郗承南没再逗她,正儿八经地问:“来干什么?”
沈听夏还没从郗承南的那三个字里抽回神,这是她第一次听郗承南说荤话说得这么赤.裸直白,还是在这种正大光明的场合下,她以为郗承南那种有风度的人是不会这么讲话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可是越想,心里就越痒。
直到郗承南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说了句“想什么呢”,她才回过神。
沈听夏不可能说实话,她还记起了前两天他拒绝她的话,不过想好的“报复”策略还没派上用场,最近也没想实施的想法。
她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搁置一边,说起正事:“我大姨胳膊摔骨折了,在楼下骨科,我妈的意思是,想利用你的关系找个主任级别的医生给我大姨做手术。虽然我私心确实想让一位经验更丰富的医生主刀,但如果你为难的话,可以拒绝,没关系。”
“责任医生是谁?”郗承南问。
沈听夏想了想,好像在床头卡片里见到了医生的名字,“邰什么骏。”
“邰医生就是骨外科主任。”
听到这个,沈听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用她卖人情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见她松了口气,郗承南又问:“上来就是问我这个?”
“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手机关机,我妈跟我大姨批判我没告诉她就直接把证领了,上来也算躲个清净。”沈听夏声音小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不见。
郗承南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没电关机了。”
沈听夏“哦”了一声,不甚在意,繼而带着歉意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家亲戚就都知道我俩结婚的事情了,如果给你带来麻烦和不便,我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假如你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可以解除婚姻关系,那之后你想跟我继续的话,那我们就退回原来那样,如果不想,我也OK,无非就是换个伴侣。”
最后一句音量明显小了下来。
可能一开始是她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根本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有点不受控了,她也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
关键郗承南是无辜的,他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些,而她不喜欢别人麻烦她,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更想给别人带去麻烦。
郗承南蹙着眉默默听完,感觉今天的沈听夏很不一样,这样down的她,他还没见过,而且突然正经起来,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好像他认识的沈听夏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他又了解真正的沈听夏吗。
虽然他们婚姻开始得很荒唐,但郗承南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结束这段婚姻。
只是因为是没时间去想,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他不得而知。
“这就怂了?”
沈听夏抬起低下的头,微微皱着眉,“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郗承南,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很愧疚,你原本不用承担这些。”
不愿她多想,郗承南动动身体:“走吧。”
沈听夏坐着没动:“去哪?离婚吗?民政局早就下班了。”
她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把郗承南逗笑了:“沈听夏,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逃避算怎么回事?”
沈听夏撇撇嘴没说话。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啊。
“而且,我有说那是麻烦吗?”郗承南又道。
沈听夏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换作是我,我觉得麻烦死了。”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值班医生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郗承南垂着眸,对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柔顺的秀发贴在他掌心,软软的很轻盈。
他轻“嗯”一声,脱掉白大褂,把刚刚那句话说全:“我没觉得麻烦,走吧,下楼看看大姨。”
第25章 下雨天关心老婆不是应该的?
Chapter25-
到骨科病房之后,沈听夏把郗承南介绍给大姨和大姨的女儿,还跟母親说不用換医生,负责大姨的医生就是主任。
有孩子在,她们没待多久,外边下着雨,沈听夏把她妈和小孩送回家,让郗承南先回去。
刘思琦的孩子六岁,沈听夏车上没有儿童座椅,曲香蘭就跟小孩坐在后座。
路上,曲香蘭跟沈听夏商量:“你姐平时要上班,鬧鬧也要上幼儿园,她俩都离婚了,我们能帮点是点。我明天白天去陪床,晚上就让你姐在那,我把孩子帶回家照顾。”
中午得知大姨住院的时候母親就已经说过这个事情了,沈听夏没有意见,但是提醒她:“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行的话还是得请护工。”
“我身体没问题,你们几个别惹我生气,我就能长命百岁。”曲香兰说,“等周末的时候,你让你姐休息休息,我去照顾我姐,你帶鬧闹。”
别的都能答应,但唯独这个不行:“妈妈妈,你饶了我吧!”
她看到小孩就一个头两个大,更何况闹闹还这么难帶,不然怎么取名闹闹呢。
“就这样。”曲香兰转头又去逗小孩,语气溫柔,“周末让大姨帶你玩好不好呀?”
“大姨我想去游乐场。”
虽然声音奶奶的,但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不让人爱听呢。
“不去游乐场。”沈听夏才不会因为他小就让着他,“要跟我玩,只能我说了算。”
意料之中,又換来母亲的几句“谩骂”。
沈听夏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了。
把母亲送到家,沈听夏指着小孩的鼻子警告他:“刘子逸,不許惹我妈生气,如果我知道你让我妈生气了,我周末绝对不带你玩,听到没有?”
刘子逸不说话,朝她吐舌头,还略略略,沈听夏气不过,刚要伸手拧他耳朵,他一个闪身就跑掉了,她条件反射地“嘿”一声。
曲香兰笑眯眯地看着小孩,甚是喜欢,等他跑到房间里,又偏过头看向沈听夏:“你多大人了,还跟一个小孩闹。”
沈听夏耸了耸肩,不想跟母亲掰扯,“你看他去吧,我走了。”
没再久待,沈听夏驱车回了自己家,到家之后才给郗承南发去消息:【我不过去了】
这几天外勤跑得有些累,沈听夏想洗个澡,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
而且郗承南家里她的衣服实在太少,她总归要好好打扮自己的。
沈听夏没等郗承南的回复,调了勿扰模式,还没吃饭,但她也没点外卖,把包和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就进到卧室洗澡去了。
脱光衣服,站在淋浴下,沈听夏任由溫热的水流打湿自己的头发,继而往下,浸湿自己的皮肤,身体是平静的,可大脑却是活跃的。
她想到了令人烦躁的工作,想到了前男友的目光,想到了最近略显糟糕的生活,想到了跟郗承南撒的谎要用很多谎来圆……她有点怀疑自己,当初因为一时的冲动选择跟郗承南领证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和决定,她没想过领证之后带来的后果。虽然郗承南说他不覺得是麻烦,可这明明就是麻烦,如果不是因为跟她领证,他就不会承受这些。
郗承南真的不覺得麻烦吗,可明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自己都覺得麻烦死了。
沈听夏不止一次地想。
因为大脑的混乱,导致这个澡洗得时间有点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听夏才裹着浴巾出来,在卫生间没精打采地吹完头发,想看看时间,视线所及却没有
看到手机,蓦地想起好像把它扔到沙发上了,她又走出去找,却在客厅看到了一个男人。
沈听夏滞了几秒,揉了揉好似改带着水雾的眼睛,確认自己没看错,那沙发上確实坐着个人。
她语气淡淡的,“你怎么来了?”
郗承南没解释原因,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反问了句:“我怎么不能来?”
沈听夏瞥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纯白的浴巾,“我先去穿个衣服。”
话落,沈听夏回房间穿上慵懒的睡衣后又返回客厅,走到沙发旁,俯身捞起桌子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半,她居然洗了一个小时。
盘腿坐在沙发上,身体后仰靠着靠背,沈听夏偏头看向郗承南,闷闷不乐地说:“如果你来是想做那事,那不好意思郗医生,我可能没办法配合。”
郗承南看着心事重重的沈听夏,忽然就覺得自己来对了。
他做饭时收到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溫度的文字,她说不过来。虽然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好像能看到她下弯的嘴角和恹恹的神情,跟他在办公室看到的含笑说那些乱七八糟话的沈听夏判若两人。
给她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虽然知道人不会出事,但不保证情绪也没问题,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她情绪不太对。
郗承南没接她的话茬,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一副关心地口吻,问道:“又遇到前男友了?”
“没啊。”沈听夏闭着眼睛摇头,“怎么这么问?”
“那为什么不开心?”
沈听夏顿了顿,睁开眼对上郗承南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
她纳闷,为什么对方会关心她开不开心,虽然他们领证了,在法律意义上是夫妻关係,可他们本质上还是炮友关係,难道只是因为领了证,就要连同对方的情绪也一起负责吗?
“你关心我?”
郗承南笑了下,淡淡说:“关心老婆不是应该的?”
沈听夏故意咧嘴僵硬地笑笑,“哦,那谢谢老公。”
没有听到她说为什么不开心,还笑的那么难看,郗承南旋即敛了笑,认真问道:“还是觉得你给我添麻烦了?”
当郗承南准确说出她纠结的那部分跟他有关的主要原因时,沈听夏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
很少有人这么轻而易举地直戳她的要害。
沈听夏迟疑后开口:“一部分吧。”
“那就先解决这部分,聊聊?”
闻言,沈听夏側了側身体,曲起胳膊倚靠着靠背,手背支着脑袋。
她并不介意跟郗承南聊这些,而且这本身也跟他有直接关係。
“今天你也看到了,你职业的原因可能会成为我妈眼中的‘关系’,我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我,更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从一开始的见家长,到今天我妈想通过你的关系去找什么主任,我不知道以后类似的事情会有多少。同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领证之后,有超级多的麻烦冒出来,可明明我们的模式跟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
郗承南坐在她对面静静听完后,大脑中闪现出长辈们常说的话,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而非两个人的事情。
他顿了顿说:“也許你觉得这是麻烦,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我这里算不上麻烦。”
可能只表述有些空洞,他举了个例子:“如果现在郗思北有点事找你帮忙,或者向你寻求帮助,你会视而不见吗?”
沈听夏思考一番,摇了摇头说:“不会。”
郗承南笑了下,继而又道:“谢谢你不会不管郗思北。其实按照你的思维逻辑,这已经能算在麻烦的范畴了。”
“可是你妹妹能有多大事找我帮忙呢?大事她不应该找你吗?”
“无关事情大小,本质是一样的。可能你觉得郗思北向你求助的事情算不上什么,但这就跟你以为给我带来的麻烦,其实于我来说算不上麻烦,是一样的,求助别人是示弱,不一定是麻烦,你可以向我示弱,能明白吗?”
“而且,需要别人帮忙跟独立人格不相悖,不用觉得有什么,或大或小,人都需要帮助,不用把它刻意放大,这本身是个很司空见惯的事情。”
沈听夏仔细思考着他的话,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以前的她是会麻烦人的,也是会帮别人解决麻烦的,只是工作时间久了,疲于应对人际关系,也见到了人的多面性,就不希望再有那么多的麻烦事,顾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也不去干涉打扰别人。
又盯着郗承南看了几秒,而他也在回视她,他们四目相对。
沈听夏被他赤.裸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露出晚上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想到郗医生不光会治病,还会开导人。”
郗承南摇头说:“谈不上开导,也许你不想麻烦的人,很想帮助你。所以不用怕麻烦。”
看着她稍微放松下来的神情,郗承南又问:“另外的部分是什么?”
沈听夏摇摇头:“另外的部分跟你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搞定。”
“行,还是不想麻烦我,那请问沈听夏小姐想不想跟我下楼吃点东西?”
他刚刚已经听到她的肚子叫了好几声。
“你还没吃饭吗?”
“我吃过了,”郗承南下巴点点她的肚子,“你不是没吃吗?”
沈听夏下意识捂上自己的肚子,尴尬笑笑:“你都听到了?”
郗承南点头说:“胃不好更要好好吃饭,去换衣服,下楼吃点。”
本来只是肚子叫,但经由郗承南这么一说,沈听夏还真饿了。
楼下有便利店,也有餐厅,沈听夏没像平时上班一样穿得那么正式,只换了宽松的长袖和休闲裤,外面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出门前他们带了把伞。
刚进电梯,郗承南就把沈听夏手里的伞自然而然地拿到了自己手里。
没穿高跟鞋,两人身高差有些大,沈听夏抬眸睨了眼郗承南,结果轻而易举地撞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睛干净透彻,再加上他身上的浅杏色衬衫和白T,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少年感。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单看面相,大概说他二十出头也有人信。
很突然的,沈听夏觉得自己心跳快起来,直到她移开视线,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打开单元楼的大门,一阵冷风吹过来,惹得沈听夏不自觉缩了缩身体。
郗承南把伞撑开,将两人一同遮在伞下,他往外走的时候才感觉到凉意,偏头看向沈听夏,她正搂着自己的胳膊。
见状,郗承南驻足,拉住她的手臂说,“拿下伞。”
沈听夏不明所以地接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触碰到他的皮肤,明明是潮湿的阴雨天,可他的皮肤却是干燥的。
下一秒,只见郗承南脱掉了自己的外套,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身上,衬衫残留着温热的体温,虽然并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却让她的心里暖烘烘的。
期间,沈听夏一直看着郗承南的眼睛,他做什么她就配合做什么,他把伞拿到自己手里,她就放手,他拎着衣袖,她就把胳膊钻进去。
最后他说了声“走吧”,沈听夏才回过神。
可举起胳膊看看,只能看到空空的袖管,完全看不到她的手。
这件衣服本身就是休闲款,穿在他身上已经是oversize了,现在到了她身上,更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郗承南看到她摊起的手,轻笑一声,又帮她挽起袖子,这才把她白嫩的小手露出来。
他们没说两句话,可整个过程的动作都进行得那样自然,好像她一个动作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也许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就能看出的意图,也许这是他们几年默默搭建起来的默契。
做完这些,他们才再次往门口走去。
然而行进途中,两个人撑一
把伞,沈听夏走在右侧,郗承南右手拿伞,往她那侧倾斜,肩膀有意无意贴着她的后肩。
沈听夏感觉到,却不觉得被冒犯。
昏黄的路灯下,细雨倾斜,头顶的大伞阻挡雨淋湿她的身体,也阻隔光洒在她的身躯,而身侧的男人,隔着单薄的布料渡给她温热的体温。
在没人注意的瞬间,沈听夏低下头,按捺不住心脏狂跳,没忍住嘴角上扬,身体的凉意被心底的温暖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