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曾经,小小粥和小小乔在孤儿院相依为命。
每天一起上学，吃饭，睡觉。
后来小小乔先被一对善良的小夫妻收养。
就变成小小粥一个人在上学，吃饭,睡觉。
再后来小小粥长成周粥,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回,机缘巧合，小姐妹又上了同一所学校。
她们又可以一起上学，吃饭，在学校住宿。
所以,沈嘉乔的幸福对周粥来说十分重要。
顾老爷子用这招打消她的念头。
是诛心计！
但话再说回来。
顾老爷子也很大方了。
他相当于用自己的名望给沈嘉乔做媒,一句话有千斤重量的人,替完全没有过往的小姑娘说话，是旁人绝不敢肖想的待遇。
完全是看他儿媳妇的面子。
周粥朝他们走过去，沈嘉乔有陆驰跃安抚着,她的视线则不轻不重地落向顾晨手上包扎得极为敷衍的纱布。
眉头微微一蹙。
顾晨看向她，从车旁直起身子。
周粥走到跟前，朝他勾了勾手指。
顾晨把手伸出来。
周粥毫不留情地开口,“包的像屎一样。”
沈嘉乔想笑，被陆驰跃掐了一下yao。
顾晨说,“一只手不好操作。”
周粥挑眉,“你公司那么多人，没有人能帮你？”
虽然他确实没有助理,平日也特立独行。
顾晨神色未变,沉稳回应，“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之后周粥就用眼神与他对峙了三秒钟,随后看到纱布里渗出的血，开口，“车上有纱布和药吗？”
顾晨在这时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别从后排左右两侧钻进车子里。
狭小的车内空间，终于再度被他魂牵梦萦的气息填满。
周粥把医用箱打开，放他腿上，让他抱着。
他用好手扶着，一双眼却静静地看着周粥，看她微微俯身，专注地为自己处理伤口。
她的手指细长灵活，揭开那层旧纱布时，干涸粘稠的血跟皮肉分离，他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看到她蹙了下眉，还心花怒放一般。
他已经有五天没跟她有任何肢体接触，有两整天甚至没能亲眼看到她。
她此刻在他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令他内心兴奋不已，不经意间，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顾晨肌肤的一瞬间，剧烈跳动的心脏像被猛地攥住，在她手腕因为需要着力、而跟他纹着梵文纹身的部位完全贴合的时候，与那只手同侧的半边身子都变的麻木，脉搏声震耳欲聋。
他不动声色的神情下是热血沸腾。
戒不了她，想靠近她，重新拥有她。
他要么吃掉她，要么被她吃掉。
这就是他俩之间的铁律。
而此时周粥的内心。
风~平~浪~静~
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手工活。
她带着几分自得说道，“我说了，我手活儿很好吧。”
要是不进娱乐圈，她有可能会当一名符文师。
顾晨微微挑眉，语调暧昧地回应，“哦……你指的是哪种活儿？”
周粥迅速抬眼，瞪着顾晨。
纱布系扣收紧的最后一下，稍稍用了些力道。
“老板，你在调戏自己前妻啊。”
在看到顾晨眉心不受控的跳动一下后，她松了手。
懒得再理他，别过头去整理医用箱，脸颊漫上的红晕也逐渐褪下。
顾晨皱眉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前妻’这两个字。
神情陡然严肃，他凝视着周粥，一字一顿地说，“现在还不是。”
周粥朝他抬了下眼。
他顿了顿，藏好狼子野心，用平日开会时那种颇有说服力的口吻，“粥粥，我们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有感情，有女儿，且没有原则问题的过错方，同意考虑离婚的事，不是我不爱你了，原因恰恰相反，你应该知道，所以就算我们在考虑离婚，也不用针锋相对，还应该继续互敬互爱，参与彼此最重要的节日，成为彼此最亲近的家人，永远不变，超过其他任何人……”
车外的人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但越是这样，越非常好奇。
沈嘉乔疑惑问道，“跃跃，他俩这是和好了吗？”
陆驰跃嘴角勾一抹邪笑，“那倒不是，只是我兄弟听了我的课现在决定要改变……”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要说漏嘴。
心里“咯噔”一下。
沈嘉乔追问道，“课？什么课？”
可不能让宝宝知道他在上恋爱课！
想想都想哭！
他摆了摆手，打着哈哈道，“啊，投资课，你不感兴趣的那种。”
沈嘉乔心里想着一会儿的饭局，没细想。
不过就算她往细了想，也很难想象到。
海市这两位赫赫有名的爷，为了她和她闺蜜，正在苦心钻研恋爱情商课。
她家的憨宝就算了。
就连年少就被称作天才的某娱公司老板，也在刻苦用功！
车门突然开启，周粥长腿迈下车。
陆驰跃和沈嘉乔没来得及躲，两个人直挺挺杵在那儿，神色有些不自然。
周粥忽略掉
陆驰跃，转而将目光投向沈嘉乔。
两人的手拉上。
提步往饭店里进。
陆驰跃等顾晨下车，随后跟着。
周粥的脚步停在包厢门口。
她握了握沈嘉乔的手，转过脸看着自己闺蜜，郑重地开口说，“对不起啊，都因为我的事儿，把你也给临时弄过来了。”
陆驰跃亦步亦趋的停下。
顾晨则悠闲地靠在旁边墙那儿，不知有没有听她们的对话，但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他微低着头，受伤的手伸到眼前，安静欣赏着上面周粥为他包扎好的伤口。
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驰跃碰了碰他，小声提醒一句，“你别真落下什么病根。”
“不用你管，”顾晨回。
陆驰跃忍不住嗤笑他，“粥姐一跟你说话，我都看见你摇尾巴了，小狗狗？”
顾晨懒得理他。
他的微信名不是起给他们看的。
随便笑话好了。
对面，沈嘉乔冲着周粥忙摆了摆手，回应道，“不不不，这饭局对我来说一点坏处都没有，我还得感谢你公公呢。”
说完，她抬眼睇一眼包厢门口，眼神有些焦急，“咱们早点进去吧，别让长辈们等久了，诶呀，差点忘了，我得把跃跃给我的戒指摘下来，不然让他妈妈看到不太好……一会儿我是不是应该大胆一些，直接坐到他妈妈身边。宝宝！你看我这条裙子行吗？刚刚新买的，跃跃说行，但是我有些信不过他……啊啊啊！怎么办，他妈妈真的不太喜欢我！！！”
周粥想回复她以下六点，“……”
哎一古，这个恨嫁的女儿啊！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粤菜餐厅，顾宰恩做东。
晚辈们踏进来时，长辈间的交谈声稍稍停了一下。
周淑人让他们也点几道菜。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有顾晨拿起菜单。
顾宰恩点了适合包厢规格的套餐，他又额外加了六道菜。
全都是周粥爱吃的。
落座时，沈嘉乔拿出卡点女网红的气势，在侯慧乔冲自己儿子开口前一秒钟，她时机很妙地先跟侯慧乔问了声好。
侯慧乔安静一秒，也回复了她笑容。
最后她还是让陆驰跃挨着侯慧乔坐，她挨着陆驰跃，另一边是周粥，然后顾晨。
顾宰恩和周淑人则在侯慧乔的另一边，也就是饭桌的主位。
不一会儿，摆盘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来。
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顾宰恩说了几句，侯慧乔提醒陆驰跃，陆驰跃起身回敬酒，还有一段有内容有哭点还有梗的二百字小作文，欢迎顾伯伯回国。
顾宰恩温笑着回应，“大家不用拘束，今天就是朋友们聚聚。”
周淑人不紧不慢地看向侯慧乔，开起玩笑，“这几道菜，我看比你做的差远了，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侯慧乔脸上有些红晕，“你可别闹了。”
顾晨在给周粥夹菜的过程中，被他家老爷子提问了。
是关于目前海市经济的时事话题。
顾晨沉着回复，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因为他在回话，此刻一桌长辈的视线都在他和周粥身上。
周粥看着自己碗里逐渐堆成的小山，不由得有些胃痉挛。
她小声提醒，“给你妈妈夹吧。”
顾晨仿佛没有听见。
在她提醒第三次后，顾晨有些不解地回，“她有我爸管，我只负责管你。”
周粥想起他说的什么永远是家人的理论，想说的话噎在嗓子里。
周淑人跟侯慧乔相视一笑，“看看他俩感情多好，所以你啊，就放心好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门第之见，会让现在这些年轻孩子们笑话的。”
周粥听到这话，神色复杂。
侯慧乔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话是这么说没错，可……”
她瞥了一眼沈嘉乔，欲言又止。
再看回周粥和顾晨。
无意间发现两个人的座位间，隔着一道很微妙的距离。
记得之前他俩来自己家做客的时候，顾晨要么是搂着周粥，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要么是揽着她的腰，反正顾晨总要让自己触碰到她……总之，跟今天不太一样。
侯慧乔略微眯起了眼。
顾晨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朝周粥坐了过去。
周粥余光瞥他，想往沈嘉乔那边挪。
男人手掌放在了她的腿上，压住她的动作。
掌心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瞬间穿透，也不知道是好几天没碰到，还是快到生理期了。
她现在。
整条腿都有点麻酥酥的。
周粥，“……”
顾晨只是压住她，却没有做别的动作，他压低声音地问，“装一下，很难么？为了你闺蜜。”
周粥看会他，几秒后，提唇，“你要是跟我把协议签了，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演技。”
顾晨露出‘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的表情。
不过为了自己好闺蜜的幸福，整场饭局周粥还是挺配合的。
也没提自己想离婚的事儿。
沈嘉乔频频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顾宰恩能想到用沈嘉乔来牵制周粥。
周粥只能表示。
看人真准！
陆驰跃偶尔跟顾晨对上视线，他俩之间倒没有什么谁感谢谁。
眼神里的潜台词甚至一样：
我是我兄弟的救世主。
侯慧乔确实不满意沈嘉乔，但碍于顾宰恩的面子，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她不满意沈嘉乔的原因，还并非普通的门第之见。
在她看来，孤儿，跟普通的穷不一样。
沈嘉乔和周粥都曾是孤儿，但她对周粥就没什么成见。
因为周粥找到亲生父母了。
就算她亲生父母没什么本事，但起码是老实人。
说白了，让不知根知底的人嫁进自己家，她不放心。
侯慧乔不紧不慢地抱起手臂，关注着对面四个年轻人。
顾老爷子回国第一顿宴请，竟然是为了她的儿子。
这个面子实在太大了。
况且从高中到现在，几年时间一晃而过，这四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确实没的说。
如果儿子真要跟那个姑娘结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牢牢稳住跟顾家的人脉。
可现在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晨晨和小粥之间……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饭局进行到一半时，进来撤盘子的男服务员无意间扫了眼桌子旁谈笑风生的几人。
眼神里有羡慕，也有些嫉妒，挺愤青的。
他注意到包厢里有几个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跟他差不多年纪。
凭什么这些富二代的少爷小姐们就能觥筹交错，优雅享受，而他只能在这里端盘子？
同人不同命啊！
还好今天是他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以后都不用在这受气，而且在找他到新工作以前，靠自己在COC会员超市当迎宾的女朋友养活就行。
低眉顺眼的退出包房，旁边同事提醒男服务员，“一会儿再进去别四处乱看，这是咱们饭店的规矩，那些贵客身份都不一般，咱们惹不起，你啊，别因为是最后一天上班就不当回事了。”
男服务员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立刻恼怒，“看两眼就惹到他们啦？富二代也是人好吧，有那么金贵吗？而且我根本也没看清什么啊！”
“哎哎，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同事连忙示意他小声一点，“你是有个好女朋友能养你，我可没有，还指着这份工作呢。”
男服务员笑得得意洋洋，“那你看看，我跟我女朋友可以从高中就在一起，为她打过多少次架呢，听说过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吗？别太羡慕哥~”
同事摇了摇头，推着餐车走了。
果然，经理不会随便劝退一个相貌很端正的服务生。
都是有原因的。
十分钟后，顾晨在连陪顾宰恩喝了三杯白酒之后，连起身去洗手间。
男服务员再次进来服务。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像是要报复同事的提醒似的，这次他更明目张胆地扫视这一桌人。
贵气优雅的女人，手搭在身旁年长男人的手臂上，看着洗手间刚刚紧闭的门，脸上笑意盈盈的。
“差不多得了，别真把他灌坏了，小粥啊，你也少喝点。”
年长的男人神色沉稳，喝了些酒后，整个人的气场有些温下来，但依旧强大。
男服务员此刻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只觉得这些富人纸醉金迷。
陆驰跃在这时说了一句，“得，我是看出来了，我们这一桌年轻人加在一起，酒量都比不过顾伯伯。”
随后又冲洗手间喊了句玩笑话。
一桌人哄笑一阵，男服务生随着这话看向年轻人那边。
清洁桌面的手猛地一顿。
周粥恰好在那时抬起头，边笑着，边抬手松了松脖子，酒劲上来有些乏了。
男服务生一眼便认出老同学来！
就那个笑容，化成灰他都认识！
现在午夜梦回想起来，自己落下旧伤的腿还钻心似的发酸！
谈笑间，顾宰恩锐利的目光一瞥，捕捉到男服务生的神情，敛笑，语气低沉开口，“你是有什么事么？”
男服务生一惊。
极强的压迫感令他后背瞬间冷汗直流。
他本以为是一屋子的富豪和年轻富二代的饭局，没想到里面竟夹了个外围女！
周粥凭什么有资格来这种地方？
不就是参加了个破综艺吗？
还让自己服务她半天？
周粥他们也随着顾宰恩的声音看向他。
屋子里的声音暂停。
陆驰跃和沈嘉乔不认识这人，都是茫然的表情。
随后问周粥，“你认识吗？”
“……”
周粥比他俩还要茫然。
“不认识！”
她很确定的回。
男服务生，“？？？？”
本想压制住心里极度的不甘，但在听到周粥的回复后，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盘。
吸气呼气。
呼气吸气。
男服务生强挤出一丝培训过的假笑，做出很有礼貌且谦卑的样子，“周小姐是贵人多忘事啊，连高中三年的老同学都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整个饭桌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周粥。
周粥喝了些酒，但这会儿稍稍清醒一些。
好一会儿，终于从记忆里出一张恶心的脸。
“呵，没想到。”
男服务生握住推车扶手的手略微收紧，“周小姐没想到什么？”
没想他现在落魄到当服务生了？
周粥婉尔一笑，该死的迷人。
“没想到，你还敢主动跟姐说话。”
男服务生挂着笑意的嘴角一抽。
周粥毫不留情，继续讽刺，“当初你们十个打我一个都没打过，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是我同学的？”
她能认出这男人是谁，还多亏了COC会员超市的迎宾小姐，她老熟人杨某某，帮她加深了记忆。
这人是杨某某的男朋友，两个人从高中就在一起。
当初周粥1v10被学生霸凌，里面可不都是女生，眼前这个垃圾混在女人堆里打群架，别提多恶心。
沈嘉乔今天没喝酒，这会儿脑子最清醒，因为她酒品不好，怕在陆驰跃妈妈面前失态。
这会儿见自己姐们儿好像是有点多，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肘小声提醒，眼神看向周淑人那边。
周粥也跟着往那边看一眼。
要是以前，她确实得斟酌一下。
本身她在顾晨父母眼里就是妖妃妲己那种形象了，虽然她不期望能得到顾晨父母的认可，但也不想把关系搞得更僵。
没那种受虐癖好。
但现如今。
她一个都要离婚的人还在乎这些？
直接抬眼，对上对面那人。
男服务生此时正对着顾宰恩那边解释，“不是不是，那时候都还小，学生之间打打闹闹，开玩笑的，不是什么大事。”
“开玩笑？”周粥直接站起来，一瞬不避地看着他，气势磅礴，“你看我当时笑了么就敢说是开玩笑？姐好不容易把你们的脸忘了就该夹起尾巴好好做人，你们是在搞霸凌，我反抗没有错，别以为我不吱声就是好欺负！”
哗！
整个包厢安静下来。
侯慧乔嘴巴里的一块小排骨掉在桌子上。
优雅贵妇竟然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
小侯女士胖胖的脸颊红了红。
不动声色地用纸巾盖住。
假装没有发生。
余光看向顾老爷子那边。
顾家儿媳妇……好帅啊！
就是淑人他们恐怕不能get到她的点。
像他们这波人，小时候都是在严格管教下长大的。
不过淑人确实是她们里最叛逆的啦。
周淑人仰头看向站起来的周粥。
从三年前儿子把她带回家里，这女孩看起来离经叛道，但在她面前从来都谨小慎微，得过且过。
今天。
她也愣住了。
看着周粥拍案而起，态度鲜明，眼里有光。
此情此景，周淑人忽然想给她这个儿媳妇点一首歌。
她偶像的歌——《玫瑰花的葬礼》！
有两个人是真被周粥的反应吓到了。
陆驰跃立刻看向自己妈妈的表情，有些担心自己妈妈再度改变想法，毕竟周粥和自己女朋友是最好的闺蜜。
但此刻妈妈的表情……让他属实摸不着头脑。
沈嘉乔的第一反应则是观察周淑人。
……不，不，不生气吗？
顾宰恩轻咳一声，提醒自家太太收一收表情。
“小粥刚刚说的话，”顾宰恩淡淡开口。
陆驰跃和沈嘉乔刚刚放下的心同时又高高悬起。
忘了忘了！
这位老爷子才是最难办的！
几秒后，顾宰恩神情不变，开口定论，“我赞同，还挺欣赏。”
男服务生倏地转头，“？？？”
满脸懵逼地再看周粥。
那女人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极了高三那天午后。
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大地，校园后的那条狭窄巷子里，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息。
周粥孤身一人，直面眼前气势汹汹的十个人。
以他女朋友为首。
那年周粥一头闷青长发，他跟他女朋友都是黄毛。
周粥向来人狠话不多，男服务生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挑衅的对话，就是很躁很炸的一场仗。
那女人拳头很硬，就是不怎么会闪避。
那天中午的小巷子里全都是拳打脚踢声，痛叫声，谩骂声，他们都挨了很多揍，无一幸免。
他们怎么都打不服她，箱子里的塑料泡沫箱被砸飞，白色的星星点点跟雪花似的遮挡住视线，跟渐出来的血黏缠在一起。
这场仗里周粥算不上占到上风，只能说她真挺屌的。
所以如果记忆就到这里结束，男服务生不至于对她记恨到现在，每逢阴天下雨就会酸疼的旧伤也不是那天留下的。
他们几人对周粥的霸凌最后能不了了之，是因为第二天，发生一段连周粥都不知道的彩蛋……
男服务生被人蒙住头暴揍了！
那天一大早，他跟往常一样哼着流行歌，很帅气走在上学路上。
突然，被一个大袋子“嗖”地套在头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带着狠劲、甚至是杀意的拳脚便密集朝他袭来！
他几乎是瞬间倒地不起，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更不可能还手招架，浑身重创剧痛，大脑开始涣散，想要开口呼救，却被那人一脚踩在胃上，瞬间喘不上气来。
他被揍到昏厥，又从昏厥中被揍醒。
只能蜷缩在地上，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几分钟后，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透过袋子底部被烈阳穿透的光线，他从只剩半条缝的视野里，看到那人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片刻后，蹲下身。
极度危险的气场瞬间逼近，他出于身体本能地开始发抖。
那人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挨揍。
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让他回忆自己昨天都做过什么。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周粥。
“想起来了？”那人嗓音极低，连戏谑的喉音都非常阴森，“那，能猜到我是谁么？”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可能是看不惯有人比他还帅。
一开口，先吐出一颗牙，一口血，然后他咽下第二口血，颤颤歪歪的出声挑衅。
“你是、她的狗……”
他一定会激怒这人的。
但是无所谓。
老子今天就要当最帅的那个！
然而。
三秒后。
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回复。
“恭喜你，答对了。”
后
来，他直接在巷子里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报警，让警察把那个混蛋抓起来！
可当他强忍住痛意伸手去扯头上的袋子时。
愣住了。
竟然不是普通的袋子，而是个大牌的手提袋！
他光滑的大脑再度在那天难得的聪明了一下。
1、自己平时经常跟女朋友打架欺负同学，底子不干净，要是报警闹大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2、能用这种价位的大牌手提袋当麻袋揍自己，这人他敢惹吗？
3、这手提袋……沾了点血，但是好像没怎么坏……还是他女朋友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嘞……
最终，他没报警。
但是，每次想到那天他就要气疯。
更生气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件事是谁干的！
再后来他们也想过再报复周粥，但那时周粥已经开始跟他们校草频繁的厮混在一起。
更没有机会了。
最近男服务生也看到那个综艺节目了。
没想到，周粥跟当时他们的校草到现在还藕断丝连！
尼玛！
那也比不上自己跟女朋友马上就要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浪漫！
男服务生想到自己反正也被经理劝退了，最后一天，他绝对不忍气吞声！
先前进来几次，耳朵听到他们之间的一些谈话，他用光滑的大脑一合计，又想明白了！
周粥这是想嫁入豪门，挤进上流社会啊!
那他必然不会让她得逞！
“先生，女士，真的对不起，打扰到你们用餐了，”男服务生真诚地鞠了一躬，开始他的表演。“刚刚确实是看到老同学，一时之间有些太激动，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真诚的向周小姐道歉，表达由衷的歉意。”
他尽量说的很快，很诚心，很谦卑。
他要在被大人物轰出包厢前，尽可能多倒出一些能让这女人豪门梦碎的话来！
“周小姐，我们这些老同学其实都很想你，同学聚会也会总是提起你，你现在参加的那个综艺节目我们都在看，没想到你跟我们校草这么多年还在一起呢，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校草？”侯慧乔在这时问了一句，“谁啊？”
男服务生见机会来了，立刻就说，“当初我们中学的校草，姓顾！”
说完，还很得意似的瞥一眼陆驰跃。
陆驰跃有些无辜，“？”
男服务生冷笑。
这人知道周粥给他戴了绿帽子吗？
要是其他明星的绯闻，他作为普通网友就只能看个热闹，但是那个顾总是他们曾经的校草，两个人借着节目便利肯定睡过！
男服务生太愤怒了，注意力都在周粥身上。
自动把周粥跟陆驰跃对号入座。
完全没注意到他俩中间还夹着一个沈嘉乔。
而沈嘉乔本来是想替她宝宝说话的，但一听这人提的竟然是顾晨。
哦！那没事了！
周淑人想再听听自己儿媳高中的事，才没让自己先生叫经理过来。
跟男服务生自以为很好的演技并无关系。
这会儿跟自家先生对了眼神，“说的应该是顾晨。”
顾宰恩微点了点头。
男服务生脸上一喜，“对！就叫顾晨！他们从高中就很要好了，简直是我们学校的模范情侣，老师想抓的重点早恋对象！就连最近在节目里的互动也很甜，被网友们录屏做成视频，磕的都不行了！”
男服务生一顿举例，看着大人物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快成功了。
周粥此刻在扶额。
她好像喝多了。
出现幻听了。
不然这个人跟自己一直不对付，为什么突然开始说她好话了？
要不。
给他加个座位。
让他坐着说？
男服务生说的那叫一个忘我，完全没听到身后，洗手间的门把轻微转动。
某校草高大的身形，就站在距离他一米不到的位置上。
侯慧乔这人有一双慧眼，原本还怀疑周粥和顾晨的关系。
现在！
不仅不怀疑！
人已经在坑底躺平！
回去以后，她也要去看那个什么综艺！
“小晨，快来，这人说他是你太太的高中同学！”侯慧乔兴致勃勃地朝着顾晨招手。
男服务生懵一秒。
下意识，顺着她招手的方向回头。
……腿倏地一软！
整个人强扶着餐桌才勉强站稳！
“你、你、你……”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们校草？！
男服务生太惊愕了，后半截话根本没问出来。
什么情况？？
现在！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晨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慢慢擦着手上的水渍，额头稍稍歪斜。
跟他太太一样的流程。
脑海里需要先回忆一下。
这人是谁。
周粥两只手撑住桌子。
低头。
不行，酒劲儿上来，喝多了。
刚刚一直在看那个男服务生，有点想吐。
沈嘉乔赶紧扶她坐下，贴心的用小手给她拍后背。
“宝宝，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姐们儿本来最近心情就不好，今天又是为了她才喝了这么多酒！
“没多，我还能喝，不用拍了，侯姐，”周粥语气如常地回复。
沈嘉乔刚要放松下来的心……？？？？
侯姐？
谁？
是侯阿姨？
丸辣！宝宝连她都不认识了！
顾宰恩瞧一眼自己儿子的神情，沉声提醒，“晨晨，坐下，我让经理过来处理。”
顾晨没坐。
他想起这人是谁了。
“晨晨。”顾宰恩语气加重。
男服务生脑子里瞬间风驰电池，仿佛是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了多么可笑的错误！！
他连滚带爬地从桌子边站起来，一张脸煞白，手指头没有一点血色。
“我什么都没说，我、我说的都是你们的好话！”
顾晨脸色没有任何好转，仍看着他。
男服务生面对着顾晨，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被压迫感，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腿上的旧伤跟认出主人似的，疯狂酸痛地叫嚣起来。
——“恭喜你，答对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句已经过去好多年的话。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走！各位慢慢吃！慢慢喝！”
男服务生逃也似的冲出包厢。
顾晨倒退了一步，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晨晨！”顾宰恩正要动怒。
“就让他去！”
声音非常好听的一嗓子。
所有人‘唰’的！
看向周粥——刚刚敢打断顾宰恩话的奇女子！
没有拦住自己姐们儿的沈嘉乔：！！！
惊恐表情包！！！
补药啊宝宝！！！
明天你会后悔的！！！
周粥可以发誓，自己此刻真喝多了。
不仅给自己公公干愣了，还冲着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男人，撒（告）娇（状）。
“顾晨~就是他！”
“上学的时候和他女朋友一起欺负过我，给我干他！”
男人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三秒钟，提步离开。
第32章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周粥今晚的壮举。
牛逼。
如果四个字。
牛而逼之。
当晚,散局，侯慧乔坐着自己儿子开的车。
沈嘉乔陪她坐在后排。
聊起周粥当时的样子。
侯慧乔第一次因为沈嘉乔说的话笑了。
“小粥这孩子正经有意思，”侯慧乔忍不住评价道，“以前她给我的印象啊,就是漂亮,今天这顿饭,我是有点真正了解到她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周阿姨年轻的时候……”
沈嘉乔好奇地接话,“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侯慧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但是淑人年轻的时候，也把她先生噎的说不出话过！”
沈嘉乔一下子想起最后散局的时候，顾老爷子黑着脸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有些不敢相信。
不由得感叹,“就说嘛，
粥粥和周阿姨都姓周，是有缘分的。”
侯慧乔思绪有片刻的停滞,转头看向沈嘉乔。
沈嘉乔心头一紧，以为自己说错话。
几秒后,侯慧乔莞尔道,“咱们俩的名字最后一个字也一样，说不定,也是一种缘分。”
沈嘉乔反应一秒,忽然哑声，眼睛睁大。
陆驰跃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俩，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粥姐可以。
就连喝多了都在为自己姐们儿的幸福铺路！
顾宰恩仍然是跟他太太一辆车。
司机平稳的开向老宅。
顾宰恩刚刚跟他宝贝孙女视频完,这会儿在闭目养神，瘦削修长的手交叠着，搭在腿上。
后背笔挺，但黑脸。
周淑人坐在他旁边，手上捏着手机。
顾宰恩等了半天，也没等道身旁女人的宽慰，略有些失落，沉稳地眯开一只眼，心有不悦地问。
“淑人，在忙什么呢……”
话到一半，停住。
周淑人，在发朋友圈！
作为网瘾贵妇，刚刚在车上，她已经比较快速的把今天饭局的照片做成那种满屏开满大牡丹的小视频。
配乐是《玫瑰花的葬礼》。
顾宰恩扫见被她选中的那些照片。
儿子单独的两张，儿子和儿媳一起的三张，淑人自拍两张，跟侯慧乔的两张，剩下全是饭菜。
而他的，零张。
还是人老了！
“淑人，关于今晚的事你……”
“发完了，去，给我点赞，”周淑人温温柔柔的发令。
顾宰恩，“……”
三秒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周淑人看着朋友圈里瞬间蹦出的十几个秒赞，稀松平常地锁屏。
其实制作视频这种事，她完全可以交给自己的助理去做，能做出那种电影混剪团队的高级感。
但她认为跟自己的审美不太相符。
当然，这个她也不是非常满意。
周围认识的贵妇和商界精英里，好像没有谁跟她的审美相合、同时又很擅长剪辑视频的……
随后，周淑人想起顾宰恩刚刚提起的话头。
“对了，你刚刚说今晚的事……”
顾宰恩锋利浊眸里闪过一秒钟的安慰。
因为第二秒，周淑人就问，“晨晨不能真闹出什么事来吧？”
顾宰恩不咸不淡地哼一声，“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惹的事，自己去平，我们也不可能管他一辈子，下次去教堂，让他在告解室自己向神父忏悔。”
周淑人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
随后不知想到哪一幕，嘴角又不自觉地向上抽动一下。
但到底是周淑人，等顾宰恩看向她时，已经压住了。
仿佛不曾笑过。
周粥离开饭店的时候见了风，一上车人直接昏迷。
她在没有启动的车里睡了大概半小时，顾晨才从饭店出来。
司机赶紧下车去迎。
男人一边缠绕着手上的绷带，一边迈着长腿，神情并无异常。
所有后续的事都处理好了。
跟司机碰了面，视线落向车里，冷戾的眉眼间忽然有了温情，他问一句，“吐了么？”
“没吐，太太一上车就睡了！”
顾晨点点头，从周粥对面的车门上了车。
他将仰头睡姿的女孩扶过来，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腿，没受伤的那只手一直扶着她的脸颊。
‘趁人之危’，一路都在揉捏着她脸颊和嘴唇的触感。
半小时后，车还在路上。
她人忽然醒了。
但大脑完全没有清醒，感觉整个人时而飘在半空，时而深陷泥潭，最后直接掉进黑洞里。
思维明明没有任何意识，却非常有偶像包袱的从顾晨腿上起来了。
起来后，自己坐到旁边，两条长腿微敞，细白的手肘撑在膝盖和一百斤重的头之间。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刚要询问要不要关空调，她来了句，“都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司机：太太！您现在坐着！没走哇！
周粥保持着思想者的姿势。
不让任何人碰。
因为碰一下，就不帅了。
车子开回她和顾晨的家。
周粥凭自己双腿下车后，又见了风，人再度昏迷。
顾晨就站在她旁边，仿佛知道会这样，所以等着，人倒下的同时，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让人稳稳倒进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一托，轻松将人打横抱起。
司机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可顾晨的动作行云流水。
更,多.内容.请搜。索：;
周粥不经常喝这么多，但一旦喝到这个量，这一套是常规操作。
顾晨很乐于照顾醉酒的太太，从来也不觉得烦，他多希望她清醒的时候也能这么依赖自己。
没招。
在周粥这儿他就乐意被虐。
就像今天在饭店里，他很乐于向杨某某的男友证明，自己是周粥的狗。
还是条疯狗。
电梯到达楼层，新上任的保姆LILI为他们开的门。
微胖的脸颊笑容超级和蔼灿烂，仿佛春天里的金牡丹。
LILI，女，41岁，家政公司金牌员工。
周粥还没有在清醒状态下见过。
这次是顾晨亲自面试的。
家政公司一共提供了11个符合基本条件的阿姨，顾晨在面试时，其中有3个都说自己是他太太的粉丝。
但只有LILI，能唱出《滚下我的床》的歌词。
LILI被录取了。
不过今晚顾晨没用LILI帮忙，而是自己把人抱进房间里。
放到他们的大床上，俯身看她，声音里带着些审视和埋怨。
“又瘦了啊，宝贝。”
“没住在一起，都确认不了你吃的东西。”
“嗯……”周粥现在的状态是躺着难受想吐，但自己又坐不住。
她微微蹙眉，极不舒服的翻了下身。
白皙的长腿骑在被子上，很没有戒心。
顾晨在床边站了几分钟，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那片雪白，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得翻江倒海。
最终还是脱了鞋，膝盖跪着迈上床。
他坐到她对面，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让她能靠着自己坐稳，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十分怀念的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就这么安静地待着，可每一秒对顾晨来说，都是十足的煎熬。
坚持了三分钟左右，顾晨伸手，直接掰过她的脸。
一双分明翻滚着浓烈欲望的眼，对着一双婴儿般安详熟睡的眼。
这让人怎么解？
顾晨凑上前，低声在她耳边说，“宝贝，我想和你做。”
他眸色暗沉，亲了亲她的耳后，仍听不到回答，又咬了咬她的耳垂，像是诱哄似的，“乖，说你也想做。”
周粥不回答。
顾晨喉咙发紧，像是沙漠里饥渴难耐的旅人。
身心又这样被折磨了几分钟，他看着她平静的睡颜，问，“那还想离婚么？”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周粥这次还真回答了。
“想……”
顾晨，“……”
此时此刻，他对面自己太太，甚至有一种老年人学智能手机的无力感！
“顾……顾晨啊……”
周粥在睡梦中，没意识地轻唤他的名字，并用脸颊蹭着他的侧颈，不知道梦见什么，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额呜……”
顾晨心头然陡然一软。
仰头，叹了挺长的一口气，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按，很用力，后面听到不舒服的哼唧声，才松了手，改为去拍她的后背。
“一定要用离婚来证明自己吗？”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月亮温柔映着他们在大床的身影。
他用那种像是抱着小宝宝的姿势，把人搂着。
他修长的腿将她围着，宽平的肩膀让她靠着。
手掌也在她后背安抚着。
他看回她的脸，自问自答，“好，等我知道如何解决你的问题，就来回答你。”
最近报了很多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新课程。
总有一个，能解开她心里的症结吧。
“但在那之前，不准让任何人碰你，也不准让任何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同意，我就吻你。”
“不同意……要亲口说不同意。”
顾晨眸色发暗，扯开自己衬衫的几颗扣子。
“张嘴。”
“我要吻你了。”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愿停缓，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周粥睁开眼。
以横倒在床上的视野看到LILI的第一眼反应。
卧槽！侯阿姨怎么晒这么黑？
第二眼反应。
不是侯阿姨！
她这是在谁家过的夜？
出轨了？
出了吗？
不确定！再看看！
LILI笑出两颗非常亲切的小酒窝，“太太好，我是顾先生新雇佣的保姆，太太以后叫我LILI就行。”
“顾先生，”周粥停顿一秒，非常严谨地问，“姓顾名晨？”
字「吃粥」。
LILI心里接一句，提一口气，“是的太太，如假包换！”
她声音里压抑着欣喜。
上岗已经有几天，今天终于见到主人，还跟主人说上了话。
她有种入宫秀女终于等到皇帝的激动！
周粥朝旁边偏过头，安抚了下小心脏。
……吓死宝宝了。
LILI非常同步地朝另一边偏头，也摸了摸小心脏。
……爱死宝宝了！
周粥跟LILI简单打过招呼，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
LILI的热情开朗有抵消掉一些宿醉后的头疼。
她说她想先洗个澡。
LILI立刻笑着回复，“我马上给太太准备衣服！”
半小时后，周粥把身子沉浸温度适合的浴缸中，水沿着边沿溢出，浓厚的水汽充满整间浴室。
瞬间舒服了！
周粥把身子完全浸泡在水里，只露出一颗头。
大脑稍微清明一些。
好了。
既然已经醒了。
开始复盘吧！
首先，她又回到了这个她曾经放话说自己可能不会再回来的家。
但那句狠话是跟上一任保姆说的。
现在都换新保姆了。
管他呢！
接下来是关于昨天……
“叩叩。”
敲门声响起，周粥思路被打断，停滞片刻，看到LILI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不好意思太太，”LILI有些小心翼翼，应该是不想打扰她，但又突然想起实在重要的事，“顾先生出门前给您做了早餐，太太洗完澡要用的话，我一会儿就给您热一热，可以吗？”
“哗啦——”
周粥猛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太太？没事吧太太？”LILI声音逐渐焦急。
“啊，没事，热不热都行，你看着办吧！”周粥边说，边快速迈出浴缸，走到镜子前！
以往，顾晨只会在雷雨大作！搅动春水！的第二天，心智盎然的早起给她做早餐！
周粥迅速检查起身上。
如果他敢趁自己喝多了做这种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情，那她……必须在离婚协议上多加一套房！
脖颈，雪白。
大腿根，光滑。
腰窝，干净。
后背……只有两三颗喝酒起的红痘痘。
是真痘痘吧？
她凑近镜子。
是真痘痘！
到处都没有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迹！
不敢相信，她又做了一组静态的瑜伽提缩动作自行体会。
还真没有。
如果有，第二天还会有异物感。
他这个人，实在是不好消化。
她在放心下来的同时，又非常震惊和疑惑。
顾晨真的只是把她安全送回家，放到床上，却没有起一丝邪念？
可她梦里好像隐约有那种窒息感，难道只是她做梦了……？
这还没离呢！
她的大脑皮层在搞什么？
洗过澡，周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餐厅。
LILI已经把早餐加热好了。
顾晨给她做了恰巴塔三明治，恰巴塔是他去超市买的，里面的三文鱼是他煎的。
虽然简单，但很美味。
周粥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悠哉地盘起一条腿，边吃饭，边给沈嘉乔发语音。
她昨晚的记忆就到男服务生出现，后来那人都干嘛了？去哪儿了？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几分钟后，沈嘉乔才回过来一条语音。
“那个人啊……哦，不知道诶……可能是变成蝴蝶飞走啦哈哈哈！”
周粥半眯起了眼。
她妹宝笑的很可疑。
可昨晚参加饭局的那些人回想一遍，周粥也只能跟沈嘉乔打听。
刷了会儿朋友圈，看到周淑人为昨晚做的视频，兴致蛮高的，那她应该表现的不错。
沈嘉乔的语气也很开心，说明侯慧乔对她们很放心。
那她不仅表现的不错，说不定堪称贤良淑德。
周粥想着想着就笑了。
随手给周淑人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几分钟后，周淑人来私聊她了。
ZHOU：【姑娘，你看妈这条视频做得怎么样。】
周粥对着这条微信看了许久。
这几个字分开看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怎么看得她晕晕的？
她倒是刷过短视频，听说东北婆婆喜欢叫自己儿媳‘姑娘’，但她是第一次听周淑人这么称呼自己。
立刻滑出她俩聊天记录的上一条。
ZHOU：【小粥，你女儿想视频。】
再上一条。
ZHOU：【五分钟后视频，ok？】
周粥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想不通，不想了，也不重要。
→沉蒾失呿の粥：【挺好的。】
先随便回过去一条。
立刻被发现敷衍。
ZHOU：【你说实话。】
啊！
周粥现在就爱说实话！
→沉蒾失呿の粥：【有一点土。】
ZHOU：【？】
ZHOU：【你认真的？】
ZHOU：【你行你做一个看看！】
跟着，周淑人一连发过来十几张图片。
周粥抬眼皮扫一眼时间。
“哎。”
早知道就继续说假话了。
“咋了太太？”LILI一听她叹气立刻紧张，“是不是顾先生做的早饭不好吃？不好吃我给您重做一份吧！”
周粥笑了笑回，“不是，挺好吃的。”
跟着又很自然地把她没动过的另一半推给她，“你要尝尝吗？”
说完，后悔了。
太随意，又会显得自己像个很奇怪的人。
可她正要将盘子拉回自己身边，就见LILI眼睛亮了一下。
“如果太太吃不完，我可以切一小块尝尝吗？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太太喜欢的口味……”
周粥看着她回，“当然。”
新保姆越看越顺眼！
嘴里叼着最后剩下的一小块恰巴塔，她把周淑人发过来的照片全部点击原图保存。
边小口小口的吃，边开始在手机里剪辑。
先从照片开始处理，一张张调整亮度、饱和度，全都是俊男美女，除了侯慧乔，都不用修脸，速度很快。
过程中她看到自己跟顾晨的几张合影。
一秒后，继续操作。
全部丢进剪辑软件中，照片拖拽缩短分割，音乐切割精准卡点，一点点的哥特式滤镜，各种参数调整修改，画质瞬间提升，最后，把牡丹花换成更符合背景音乐的玫瑰！
视频生成后给周淑人传过去。
LILI也同时给她洗好蓝莓和树莓。
也是顾晨早上一起买好的。
周粥吃完恰巴塔，又开始一颗一颗吃莓子。
周淑人那边没回复，她就没管，隔着手机跟赵可心聊起下周《总裁》拍摄的事。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再次随手刷朋友圈时，发现周淑人更新的了动态！
周淑人把之前
自己那条已经几百多点赞的视频删了，重新替换上周粥做的那条！
周粥点开视频，自己又欣赏一遍。
不由得抚掌赞叹：雅，太雅了！
这会儿已经是上午九点，周粥收拾一下打算回小别墅，LILI露出不舍得的神情。
“小花小姐还说要跟太太视频呢，不然跟小花小姐视频完再回去？”
太太这一走，她又要一个人在这间八位数的大平层里独孤度日！
周粥感觉时间不太够用，正犹豫着，工作人员那边来电话了。
说黄导看她一直没有回来，已经让技术把直播后台连接到她手机上了。
让她方便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用自己手机一直播了。
又被资本做局了！
周粥的直播间一接入节目组，其他四位艺人的分屏等比例缩小一圈。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如金色丝线般轻柔洒落在周粥温馨而宽敞的家中。
酒醒了的粥姐强势回归！
【哦？哦哦？？】
【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粥姐今天好像是纪实纪录片！】
大多数衣服拿到小别墅去了，周粥此刻身着一件布料舒适的家居吊带长裙，纯黑色，愈发衬得她皮肤白的发亮，长发松松的挽起，整个人一颦一笑都在无形中诠释四个字——感觉至上！
上次在家里直播，还是在周粥参加节目前。
如今她直播间的热度，可是当初完全不可比拟的。
叫她老公和教主的人变少了。
现在都直接管她叫妈！
【等我瘦下来，一定也要买一条小妈风的裙子！！】
【妈妈太美腻了！！】
【这是粥姐家吧？上次粥姐在这里直播吃火锅来着！】
【对！我记得这个冰箱！人一走近能自动开门！咋没看到家里那只大狗狗？】
【什么大狗狗啊，大宝宝不是弟弟家的吗？】
【老粉才知道哦！粥姐家也有一只大狗狗！】
此刻看不到弹屏的周粥，早就把她家里应该有一只大狗狗的事儿给忘干净了。
她人往冰箱那边走。
神秘摄影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手机摄像头对准她的后脑勺。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粥姐的后脑勺！】
【没有头皮屑，鉴定完毕！】
【摄像大哥，咱的手能别抖么……啊你带着镜头要去哪里？？！】
LILI想起厨房忘记关火了，赶紧拿着手机跑过去关火。
然后迅速归位。
美丽的周粥又重新出现在镜头下。
家政公司没培训过拍摄技能，LILI临危受命，难免有些紧张手抖！
不过镜头跟着美人亦步亦趋，轻轻晃动，这种很纪录片的方式，倒也给画面增添几分别样的动态感。
与此同时，网友们对于究竟是谁在帮周粥拿手机这一问题，也展开了激烈的猜测：
【这么抖，肯定不是专业摄像大哥了。】
【我猜是顾总！甚至大胆认为，他俩正在同居！】
【你真大胆！简直big胆！】
【我押五毛钱是弟弟，弟弟对粥姐言听计从，像拿个手机这种活儿，他肯定抢着干。】
随着周粥走近冰箱，身后神秘摄影师也靠近。
超大的镜面冰箱门上——一条碎花大裙子赫然出现！
那鲜艳的色彩和独特的花纹，瞬间吸引了网友们的目光。
【……】
【……】
【天娱发来律师函澄清：不是顾总，谢谢！】
【姜石虎发来律师函澄清：不是弟弟，谢谢！】
【这碎花大裙子，风格也太抽象了……如果是粥姐妈咪，那当我没说！】
【碎花裙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知道你碎花裙背后的秘密！】
粉丝们疯狂玩梗，随后，冰箱门在镜头前缓缓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整齐排列！！！
【哇~~~不做饭星人的天堂！】
【这些饮料我怎么好多都不认识？】
【粥姐好爱喝饮料！】
她不爱喝，顶多是喝某个牌子出的罐装咖啡。
半个月没在家里住，冰箱你变了！
不过周粥还是看到了自己最爱喝的咖啡，摆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周粥微微歪着头，眼神在众多饮料间游移，假装在精心挑选着最合心意的那一款。
“喝哪个好呢？”
【喝那个蓝色的！看着就解渴！】
【夏天还是要喝阔啦！】
【那个花花绿绿的啤酒看起来针不戳！】
一句话，引得网友们热烈讨论。
但最后，她拿出来的还是咖啡，冒着丝丝凉气。
网友们刷屏：【被这女人耍了！】
她一边关冰箱门，另一只雪白如玉的胳膊底下，还稳稳夹着另一只手机。
正与顾小花进行视频通话。
顾小花粉嘟嘟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上，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她现在还在老宅里，顾宰恩难得回来一次，不会轻易放外孙女回来的。
顾小花知道妈咪在直播，也不怎么说话，就趴在大大的羊羔绒地毯上面画画涂鸦，吹着空调，吃着雪糕，小人儿脸上笑嘻嘻的。
随着调皮翻滚的动作，小肚皮也一晃一晃。
周粥边喝咖啡，边用余光跟女儿对视，嘴角勾着温柔的笑容。
实在太喜欢，忍不住，感叹一句，“宝贝，你真可爱！”
顾小花非常得意地看向镜头，一只小手托着脸腮，冲她挤了一下眼睛，又亲了一口。
【粥姐这表情，太温柔了吧，酥掉骨头了！】
【难道是在和顾总视频？】
【那个，顾总……可爱吗？】
【我怎么觉得是在说我们弟弟呢？】
【正解！小奶龙最可爱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创意啊？每次都猜他俩，就不能有点新想法吗？】
【现在网友对明星这么宽容？直播里公开跟男明星调情也没关系？】
【小奶龙：没关系】
【顾总：是我就没关系】
【粥姐脚踏两条船也没关系！】
【妈妈平等爱着众生！】
【这里是训狗直播间！】
狂热粉丝们逐渐丧失理智。
周粥对直播间里热闹浑然不觉。
秉承这节目的宗旨，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向网友们展示一个新出道艺人的真正日常！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到了中午。
周粥来到布置温馨的餐厅，餐桌上摆放着她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午餐——几片苏打饼干，还有一盒新开封奶酪。
这会儿镜头她就直接立在桌子上了。
LILI这人就有一个缺点：停不下来！
满眼都活儿。
刚放下手机，又想去收拾收拾屋子。
周粥感觉自己像黄世仁，“LILI，别忙了，休息一下吧。”
【LILI？女明星妈妈的名字也这么洋气？】
【谁会叫自己妈妈英文名啊？】
【那不然呢？我绝对不信她家里还有保姆！】
【之前不说她爸是搞传销的吗？】
下一秒，LILI恭敬鞠躬的身影正好出现在镜头里，“太太别客气，我一身的牛劲，举个手机而已一点都不累！”
【……】
【……】
【……搞传销这么赚钱？！！】
周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对着镜头开始吃午餐。
其实就算不是上节目，她也蛮喜欢这种对着镜头记录生活的方式。
只见她对着镜头拿起一块坚硬的饼干，手盖住饼干的品牌logo，花花绿绿的袋子看着就让人很有满足感，接着，她很结实地刮一大块奶酪，然后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对着镜头吃东西，好像格外容易满足。
【这女人吃的是饼干吗？她吃的是我的流量！】
【啊啊啊！受不了！她明明是在对镜头放电！】
【天王老子来了我今天也要吃饼干！】
吃饭过程中，周粥安静注意着镜头里的自己的样子，想着下次拍摄露那边脸更好看，片刻后，视线转移到自己身后侧，动作一停顿。
她忽然起身，下一秒扣住手机，等镜头里画面再次恢复，她已经让自己换了个坐向，从餐桌南侧换到北侧。
她冲着LILI指了指南边客厅的位置。
正对着刚刚镜头的位置，是顾小花心爱的摇摇大木马儿童玩具！
LILI心领神会的立刻开始收拾。
周粥换一个方向，神色不变的继续吃播。
刚刚东西在她身后侧，吃东西的时候偶尔能挡住，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吧？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糊咖而已！
殊不知此刻她的直播间里……
【都别瞎猜了！我赌十包辣条！大木马肯定是给狗狗玩的！】
【啊嘞？会玩木马的狗狗，这组合也太有意思了吧……】
【我有一个有钱的姐姐，她家小baby也有一样的玩具！】
【那不就是了，粥姐就不能也有一个有钱的姐姐吗！】
【有没有人记得会所门口金拱门，粥姐对面有个小女孩？】
【太能联想了，当时都说是看错了，金拱门里那么多小孩子，看错也不奇怪吧！】
但看直播综艺就是这样，你猜破大天也没有人回应。
此刻的小黑屋里，黄笑天身后围着一众工作人员，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各种主机运转发出的嗡嗡声。
黄笑天眯起眼问助理，“看到了吗？”
他指那个儿童木马。
小助理目光坚定地点头，“绝对没看错！我哥家也给孩子买过类似的玩具！”
跟着，黄笑天视线转向难得休息半天的摄像大哥，“你说上次在金拱门，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也确定没有看错？”
摄像大哥十分笃定，“没看错，有说有笑的，看着关系就不一般！”
趁粉丝摄像大哥不在，这人赶紧跟黄导通风报信。
通过对艺人们连续几天的观察，拍摄组看到的情况，肯定要比网友们更加近距离。
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小黑屋里响起惊讶的吸气声。
这位周姓女艺人不简单啊。
顾总那边，甚至是顾老爷子那边，知道她这些复杂的情况吗？
黄笑天之前不是没有遇过类似的情况，女艺人参加恋综，最后都跟男嘉宾成功牵手了，突然承认自己已经怀孕，还是在参加节目之前！
每次遇到这种事，网友们都喊着同情节目组被骗，其实节目组这边表示一点都不怕被骗。
越骗他们越兴奋！
为什么周粥只拿个手机直播，既没有专业的灯光布置，也没有摄像师抓拍各种精彩瞬间，怎么热度还能这么高？
连节目组下血本租下的豪华别墅都成了摆设。
就是两个字：流量！
黄笑天摸了摸下巴。
这事儿挺有意思。
后面节目没剩几天，他们得尽量多挖些料出来……
LILI正在厕所偷偷接顾先生打来的电话。
周粥偶尔能听到一句语气紧张的回复。
“……顾先生放心，早餐太太都吃了……现在吃的是午饭……啊，对，可能是早餐吃的太多，所以这会儿不怎么额……真的真的，早餐全都吃掉了，我亲眼看着的……”
本LILI绝对没有偷吃！
周粥收回视线，把奶酪盒的盖子改回去，往旁边一推，捞过手机，给某人发微信。
→沉蒾失呿の粥：【你监视我吃饭啊？】
→沉蒾失呿の粥：【别又说什么因为是一家人】
→沉蒾失呿の粥：【一家人也会不监视别人吃饭】
对此，顾晨没有给出正面回复，而是回过来一个表情包。
一只坐着的哈士奇小狗，正对着屏幕很乖地摇尾巴。
周粥眯起眼，手机拉远了看，“……”
什么意思？
小狗摇尾巴？
但三秒后，又觉得有些萌。
长摁点击收藏到表情夹。
盗图！
周粥吃完饭又去书房唱了几首歌，一个人在家直播效率超级高。
【她家到底几个房间？为什么总是变换场景？】
【能不能来个摄像大哥，一镜到底让俺们看看粥姐家到底多大？】
【能有多大啊？我们家99平小三居也这样！】
【看餐厅的面积……粗略估计138平吧！我干房产销售的，上下误差不超过10平！】
休息的间隙，周粥跟顾小花视频的手机上方弹出微信新消息。
低头一看，是小狗狗发来的。
【一小时后我回家里取东西】
【是工作需要用的东西】
两条连着发的。
周粥扫一眼眼前干干净净的桌面，除了她的吃完的饼干袋子，什么也没有。
但他都说了是工作需要的东西，自己也不能因为在直播就拒绝。
只要不被镜头拍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紧接着，黄导的语音邀请就弹进来了。
直播过程中黄导亲自来电话，这是有剧本的意思，也必须要当着镜头面接。
周粥能听出他的兴致很高。
“周粥啊，下午咱们有两位艺人有空，刚刚主动问我，说想去你家里做客，你那里方面招待一下嘛？”
真的嘛！
真的是他们主动提的嘛！
周粥当然知道不是，但她想在这圈子里混下去，就得上道。
现在还没站稳脚跟，还不能像高中时候那样随心所欲。
手肘不小心碰掉饼干袋子，低头捡袋子的时候，她戳了戳自己的嘴角，再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非常美丽自然，“好啊，什么时候到？正好自己在家觉得有些无聊！”
后面又说了几句，匆匆挂断电话，周粥赶忙给顾晨发消息。
→沉蒾失呿の粥：【计划临时有变！先别回来！你需要什么，我让司机给你送到公司！】
发完后，她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默默祈祷顾晨能快点看到并回复。
但没有。
想起来每天这个时间他可能是在开会。
又补了一条。
→沉蒾失呿の粥：【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托千万别上楼哈，拜托拜托！我们是永远的亲人！】
→沉蒾失呿の粥：【金发大波浪美女眨眼睛.jpg】
这样应该能行吧。
周粥自我安慰片刻，起身走出书房，让LILI帮忙收拾一下家里。
一小时后。
顾晨准时把车停到楼下。
推开车门，走下车的同时，看到周粥一小时前给他回的两条信息。
“……”
在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写，最终，他动了动手指回复过去。
小狗狗：【什么时候能上？】
发现漏一个字。
小狗狗：【去。】
他在自家社区逛了一圈，百无聊赖地回到楼下。
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周粥并没有回复。
他打开手机直播间，看到周粥正开门迎接刚上楼的客人。
家里有客人，可男主人却不能上楼。
好巧不巧，又一辆豪车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他的车旁边。
司机下车开后车门，周淑人戴着一副干练墨镜，手腕上优挎着大牌包，姿态雍容地正要下车。
抬脸，撞见正在自家楼下遛假弯的儿子。
“……”
“……”
聪明如周淑人，即将迈下车的高跟鞋停住一秒，又优雅地收了回去。
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儿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顾晨假装无事发生的转了下手机，不答反问，“您怎么来了？上面正在拍摄，您可能不方便上去。”
周淑人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原本从沙龙回来路过这边，想着让周粥教她剪辑视频来着。
既然在拍摄，那只能先作罢。
“那算了，想让妈妈出镜可是很贵的。”
不紧不慢地说完，她神情戏谑地看向儿子，“怎么……你也不方便上去？”
顾晨没有理会周女士的调侃，收起手机前，目光再次落在直播间画面上。
只见第一个进入画面的皇甫秀西，单手把一盒精致的甜品递到周粥手上。
皇甫秀西微红着脸，有些羞涩地摸了摸鼻子，“上次看过你吃他
家的甜品，这是他家出的新品，感觉你能喜欢。”
周粥笑着回复，“太棒了，进来我们一起吃吧。”
顾晨看着她在假笑，默默给手机锁屏，滑进西裤口袋。
“走了。”
“去哪里？”周淑人一边示意司机掉头，一边透过车窗问他。
顾晨淡淡撂一句，“上去做客。”
第33章
【妈妈！你家真的好大！！！】
【还得是摄像大哥的拍摄手法！我靠！】
【妈妈！请问女鹅的闺房是哪一间！】
周粥把甜品放进冰箱冰镇,同时，林安琪也从皇甫秀西身后冒出头来。
黄笑天想尽快促成这件事，就询问了当时恰好在别墅里的艺人。
林安琪并没有想蹭周粥流量的兴趣，她认为自己曾经女团出道,怎么也比周粥的资历深,要蹭也是她蹭自己。
但是皇甫秀西立刻举手报名说他要去。
当下,林安琪改变了主意！
两个人在门口换好鞋子，一起随着摄像师的镜头进入周粥的家……
周粥的家……
的家……
我丢！
真尼玛大！
【他俩绝对是第一次来周粥家里做客！】
【我也信！】
【这俩人的表情，简直是我脸替！】
【安琪宝贝，你终于拥有了跟弟弟的情侣头！帮你截屏了！】
林安琪没想到。
周粥的家这样豪华！
她甚至都没想到。
周粥在海市能有家！
林安琪参观完,回身第一句话就问,“周粥,这房子不是你买的吧？”
【诶咦，没礼貌】
【带水果了吗一进来就问问题？】
【什么情况，在女团里的时候还挺喜欢她的……】
摄像头立刻给到周粥。
彼时她正双手抄兜,悠哉地坐在沙发上。
“嗯，”她如实地说，“不是我买的。”
林安琪瞬间松了好大一口气。
总算是平衡了！
如果周粥回答说这房子是自己的,她能当场气昏迷！
“租的啊~”林安琪的脸虽然还是很红，但稍稍有一些笑容了,“摄像大哥,那咱们拍摄的时候得小心一点，可别弄坏了什么。”
摄像大哥保持着摄像机不动,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周粥从沙发上起身,低调地勾唇一笑，“倒也不用，随意些就好。”
虽然,但是，林安琪还是被她装到！
可恶！
【吓死我！差点以为她比三公主还壕！】
【但如果真是我猜的那个小区……租金也非常可怕了！】
【还有保姆！】
【林安琪不适合参加综艺，有点败好感度。】
【安琪宝贝有什么错？她也是善意提醒摄像师啊。】
【只有我注意到了吗？粥姐只说不是她买的，那会不会……是她爸爸买的？】
【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不会吧不会吧！！！】
皇甫秀西和林安琪在沙发那儿坐下，周粥去冰箱给他们拿饮料，LILI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
“简单切了些水果，几位请享用。”
“好的，谢谢……”
“不用麻烦了，我们……”
皇甫秀西和林安琪的声音几乎同时停止，当LILI将一长盘堪比豪华水果版刺身军舰的神奇物品稳稳放到茶几上时。
林安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除高级会所以外的地方见到这种手艺。
皇甫秀西手肘抵着膝盖，心情不太爽的抖起腿，“……”
【初步鉴定，LILI不便宜啊！】
【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人家也得真有这个手艺！】
周粥用胳膊抱着五六瓶饮料回来，给他们摆在茶几上。
林安琪用精致的小叉子差一块水果，左右看了看，冷不丁问，“你家狗狗呢？”
“狗？什么狗……啊！狗！！！”周粥一阵头脑风暴，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个反应！】
【粥姐上节目太紧张，把自己的狗狗都忘了吗？】
【我都以为粥姐把自己家狗弄丢了！】
皇甫秀西清了清嗓子提醒，“我还想说拍张照片给我家大宝宝看看呢，今天不在家吗？”
周粥顺着他的话回，“对，不在家。”
林安琪随口又问，“哦？狗狗不在家里能去哪里呀？”
周粥定在原地。
本人从没养过狗！
完全外行！
是啊！
狗子不在家里它能去哪里呢？
紧接着，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开口。
皇甫秀西，“是送去美容了吧。”
周粥，“给送去宠物幼儿园了……”
周粥抿一下嘴唇。
“？”
林安琪继续小口小口的吃水果，“宠物还有幼儿园吗？”
皇甫秀西反应很快，“有啊，有宠物幼儿园，而且很贵！”
最后两个字成功戳中了林安琪的心，暂时失去了提问的兴趣。
周粥坐回沙发扶手那儿，见皇甫秀西不吃水果，尽地主之谊，用叉子插了一块递给他。
皇甫秀西一回头，看到好诱人的一块水蜜桃。
周粥，“嗯？不喜欢吃这个吗？”
见她要收手，皇甫秀西急了，赶紧接到自己手里，开口，“谁说我不爱吃，我爱吃啊，我最喜欢吃水蜜桃。”
【你爱吃的是水蜜桃吗？】
【弟弟好容易脸红啊，爱死了！】
皇甫秀西说完，立刻就把桃块送进嘴巴里，眼睛里露出笑意，咽下后，又不知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顾总还有3分钟到达战场！】
【顾总还有2分钟到达战场！】
【顾总还有1分钟到达战场！】
突然！
玄关响起电子门铃声！
【卧槽，这门铃来的也太及时了，不知道还以为是顾总被咱们喊来了！】
【哈哈哈哈应该是工作人员吧】
【吓死我！】
LILI在厨房热火朝天的炒菜，摄像师正好在询问周粥哪几个位置能不能拍摄，门铃同时响起，皇甫秀西主动指了一下玄关方向，问周粥，“姐姐，你家好像有客人来了，我可以帮你开门吗？”
周粥也以为是工作人员，“可以，谢了。”
【皇甫秀西好像看门大狗狗！】
【这么乖的弟弟姐姐确定不要嘛？】
【前面的姐妹，你顶着「顾总脑婆」的名字说这种话礼貌吗？】
【怎样啦，反正顾总也不在！】
皇甫秀西走到玄关的过程中，门铃又响了一次。
令他有些起疑。
工作人员可不会这样着急。
皇甫秀西放在门把的手稍微停顿一秒，正好去开——
‘嘀嘀。’
门突然从外面开了！
是解锁指纹！
摄像大哥跟周粥确认好拍摄范围，周粥拿水杯喝水，摄像大哥起身往玄关来。
镜头里，一只绑着绷带的手“啪”地从外面伸进来把住门边！
皇甫秀西正好奇地凑上去看，猛地后退，“我去！吓我一跳！”
【我去！吓我们弟弟一跳！】
门在下一秒被拉开，顾晨高高的站在门外。
【！！！】
【顾、顾、顾总真来了！！！】
【三分钟到达战场一分不差！】
【这要不是剧本我把手机吃了￥%*&#@！】
摄像大哥眼睛都亮了，半蹲下身给顾晨来了个高级运镜。
“你怎么会来？！”皇甫秀西先下意识质问，而后想起什么，又摸了摸鼻子。
顾晨的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脸上，以半个头顶的高度差，边蹙眉边笑，“我怎么会来，男艺人不清楚？”
说完，长腿迈过门槛，车钥匙丢在鞋柜上。
‘啪’一声。
【我去，顾总的车钥匙！】
【好漂亮！】
【啊！我不认识！反正肯定不是宝马！】
皇甫秀西反应过来，大步追过来，绕到顾晨身前挡住他“我不叫男艺人，我有名字好吗！而且我也有正经的经纪公司！”
说完，瞄一眼这男人扔在那儿的车钥匙。
装都不装一下？
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家？
顾晨眄着他说，“你们公司老板跟我挺熟，威胁不了我。”
然后给出‘让开’的眼神。
火药味非常浓烈。
摄像大哥边拍边看，把自己都搞兴
奋了。
弹幕就更不用说。
满屏都是【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林安琪听到动静，赶紧放下小叉子，又擦了擦嘴，然后跑过来。
顾晨站在原地，看向客厅沙发的位置，温吞着笑意，“听说有拍摄，来看看自己公司艺人，多一个人做客，不介意吧？”
林安琪连忙摆手，“当然不介意了！顾总快进来吧！”
顾晨的笑脸移动到她脸上，转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我在问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他回。
再也不是头两次出现在小别墅时，对林安琪还算平易近人的态度了。
林安琪想不明白原因！
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隔着屏幕，但一想到弹幕里网友会怎么议论她，瞬间如芒在背！
“咳咳咳咳！！！”
突然，沙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摄像头，连同玄关堵着的几人，同时看了过去。
周粥刚喝一口水，看到顾晨出现，全喷出去了！
还好没被拍到！
顾晨不着急，手抄裤袋站在那儿，等着她咳嗽完。
周粥缓过劲儿来，尴尬起身，“不介意，老板来做客，员工当然欢迎咯！”
他看没看到自己的微信啊？
顾晨颔首，直接迈步。
皇甫秀西不服气，用肩膀抵着他像把他拦在门口。
摄像大哥认为黄导今天让他一个人来真是失误。
拍这一边就会错过另一边！
玄关这边，暗流涌动，比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最终皇甫秀西还是败了。
肩膀被撞到一边。
看着顾晨走进去，皇甫秀西气呼呼地耸肩，边关门，边回头瞪。
竟然靠蛮力冲进来，好卑鄙！
顾晨拉开鞋柜，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
周粥大步过来，眼疾手快地从里面拿出本就属于他的那双拖鞋，先他一步，呼气，“老板就穿这双拖鞋吧！”
她冲着他笑。
笑容带着几分讨好。
看起来非常美丽。
顾晨有些受用，勾起唇角看她，“谢谢。”
【刚刚那一幕好甜！】
【不敢想这两个人要是真过起日子自来得有多甜！】
【？？？？想跟顾总过日子，没那么简单好吧！】
【人家顾总追是追，但要说到结婚过日子，可就不礼貌了】
LILI那边饭快做好了，餐厅全都是香味。
周粥招待大家往餐厅去。
皇甫秀西和林安琪先后坐下，周粥回头，看到顾晨也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
周粥，“……？”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用很小的声音问顾晨，“不是回来拿重要东西的吗？”
一趟也没见他往书房去啊！
一进来就在客厅吃水果，现在又要来餐厅和他们一起吃晚饭！
顾晨嗓音低悠地回，“突然饿了，吃完饭再走。”
周粥也不知道他说的话真是真假，“那时间来得及吗”
顾晨看着她，抄在裤袋里的手指忽然就有些痒，笑容也变得玩味，“你关心我啊？”
“我……”周粥不想理他！
LILI想在她的女主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不好意思的跟大家商量，能不能再稍等一会儿。
所有人都不介意。
林安琪跟摄像大哥对视一眼，两个人应该是有特别任务。
“周粥，我可以先拿点零食吃吗？”边问着，林安琪手已经伸向餐桌旁边一架马卡龙配色的零食车。
周粥往嘴巴里扔了颗口香糖，没有拒绝。
林安琪在里面翻找起来，摄像大哥把镜头给她。
不知看到什么，两人再次对视。
不一会儿，就见林安琪从琳琅满目的零食车里，偏偏拿出一包超大的草莓味奶酪棒！
上面印着拟人形象的儿童卡通，五彩颜色标注着品牌的宣传语——【专为3~6岁宝宝调配黄金配方，添加cbp初乳碱性蛋白，宝宝好营养，妈妈好心情！】
林安琪和摄像大哥的眼睛瞬间亮了！
今天黄导特意暗示给他俩的任务，他俩从来到这里就在寻找，可屋子被保姆收拾的太干净，唯一可疑的，就是这辆颜色童真的零食车！
“周粥，你家里还有给小孩子准备的零食吗？”林安琪指向性明显的一句话，立刻成为全屋人的焦点。
可惜节目里不能拍到非赞助商的品牌logo，摄像大哥只能假装扫见上面的那行广告标语，特别在「3~6岁儿童」那里停留一下。
周粥嘴巴里的口香糖多嚼了三下，她语气挺稳地回，“不是啊，我留着自己吃的。”
“……咦？”林安琪刻意拉长了音调，奇怪道，“这种儿童奶酪棒很甜，热量也很高，你不是在控制体重吗？”
确实，这种儿童奶酪棒，跟周粥中午吃的那种夹饼干用的纯天然奶酪不一样，平时顾小花非要给她尝一个，她都死活不要。
但她心态还是蛮稳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她就非说自己喜欢吃，别人还能怎么样？
“减肥嘛，大家都懂，第一天蔬菜沙拉，第二天水果沙拉，第三天能把鸡杀了，”周粥邪魅一笑，看着林安琪问，“对吧，林安琪，你不是也在减，应该明白。”
林安琪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有吗？我什么时候减肥了……”
【安琪宝贝是小吃货，从来都不用减肥！】
【……咦？真的吗？我不信……】
【林安琪刚刚那个‘咦？’真的绝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减啊，”周粥很大方地冲她手里的那一大袋奶酪棒抬了抬下巴，“那你就吃这个呗。”
林安琪狡黠一笑，“这上面都说是给小孩子吃的了，我就算了吧，别跟小朋友抢啦。”
【说真的，我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家里好像有小朋友！】
【你说的不会是这种看不见的小朋友吧！】
【啊啊啊啊！灵异直播间不要啊！】
【周粥：我请问呢？？？】
林安琪认为自己还是找到了挺有意思的东西，脸上表情有些得意，拎着袋子准备放回零食车里。
就在这时。
对面一直没出声的男人，淡淡开口。
顾晨，“放桌上。”
林安琪茫然回头，“？”
【林安琪：……咦？】
皇甫秀西看顾晨一眼，难得团结的出声附和，“你不吃，我跟顾总还吃呢。”
林安琪才反应过来，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给放到桌子上。
然后，林安琪和周粥的视线，就跟网友们一样，都转移到了这两个男人身上。
平时这两位连甜食水果都很少吃，竟然会想吃儿童奶酪棒？
还是草莓味的？
也就是随口说说吧！
顾晨拆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
皇甫秀西也跟着拿了一个。
皇甫秀西真没吃过，连怎么打开封口都研究了一下。
顾晨还行，动作行云流水的，平时他在家的时候，顾小花想吃，都是直接塞到他手里让他帮着打开。
两个人同时塞进嘴里。
三秒后，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
好甜。
好奶。
好草莓……
但是不能吐。
谁吐谁就输了。
皇甫秀西瞬间解决掉一个，一脸满足地拍了拍桌子，“就是这个味道！”
【小奶龙的演技呜呜！刚刚你还不知道怎么把他打开！】
皇甫秀西挑衅似的问顾晨，“怎么样？你能吃得惯吗？”
顾晨回了两个字，“超
绝。”
皇甫秀西朝他翻了个白眼。
“是嘛，那咱俩再来一个？”
顾晨抬了下手，表示奉陪的意思。
周粥，“？？？”
倒也不用吧！
她花姐晚上回来还要吃啊！！
【粥姐：你俩来我家进货来啦！】
【粥姐：合着追我是想继承我家的奶酪棒！】
饭还没好，两个人吃了有半袋。
弹幕一阵欢乐。
只有顾小花一个人伤心的世界达成了！
【哈哈哈哈哈】
【我们相信奶酪棒不是只有小孩子爱吃的！】
【不用再证明了哥哥！】
就连林安琪在旁边看着，逐渐也被洗脑。
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是有点太武断了。
视线再落向周粥，23岁，年轻貌美，腰细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3~6岁。
就更不可能了。
朋友的孩子，亲戚的孩子，甚至是她爸给生的妹妹。
无数种可能，黄导真奇怪，偏偏愿意相信可能性最小的那个。
但林安琪也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还以为能抓到周粥的什么把柄！
LILI的晚餐准备完毕。
一桌子，八个菜，六道热菜，两道凉菜，色香味俱全。
虽然味道可能不如侯慧乔，但主打一个精致又养眼，绝对视觉味觉双重享受。
安静用餐的过程中。
周粥余光秒了几次顾晨的手。
粉丝们跟着她也发现了。
【顾总的手肿木了？】
【几天不见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用来欠几百万合同的手！】
皇甫秀西瞥了瞥嘴，不觉明历。
也就是一点小伤吧，包这么严重。
司马昭之心！
吃完饭，LILI撤下几个盘子，周粥把冰镇好的蛋糕拿到餐桌上切。
皇甫秀西冲着她笑，“你切的好丑啊，我这蛋糕颜值很高的。”
林安琪也配合着笑。
皇甫秀西又问顾晨，“顾总觉得呢？”
林安琪随着他的话，也看向顾总。
顾晨站起来，走到周粥身后侧一点的位置，半个肩膀重叠，一只胳膊从她身侧平行地绕道前面，撑在桌面上。
周粥呼吸不由自主的停顿。
皇甫秀西：“……”
他特么真多余问这一嘴！
顾晨一说话，呼吸正落到她新洗过的头顶。
蓬松的发丝被轻微的吹动。
“我感觉你切的蛋糕，跟你一样。”？？？
现在骂人都不背镜头了？
周粥气势汹汹地一回头。
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画面莫名变得富有冲击力。
三秒后。
周粥的脖子稍微有些红。
而顾晨撑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变得比刚刚用力。
【啊！我不敢看！我怕那个男人直接亲下去！！！】
【为什么他俩的脸放到一起，总觉得是限制级！】
【亲叭哎！让我跟小奶龙一起死！】
【不要被尺度限制住自己！你们可以的！反正我这辈子发过誓要跟赌毒不共戴天！】
亲是不可能的。
顾晨当然非常之想，但绝对不亲给对面这些人看。
他亲她的力度，亲出来也不可能播。
“不是说你丑的意思，”顾晨笑了下，接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重重地落在周粥耳边。
“跟你一样，很软，很好吃。”
皇甫秀西不嘻嘻。
细细眯起了眼，心里醋意翻江倒海。
吃饭后甜品的时候，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再度烧起来了。
起因是皇甫秀西那句，“姐姐，等节目录完，想不想换个环境住？想租房子我可以帮你，我经纪人哥手下有好多在出租的房子。”
顾晨人正在冰箱那边，听到这话，背着镜头的脸色冷下，手搭着冰箱门，嗤笑声像是被冰箱里凉气冰冻住了，“你说的是那些抵债房？她有我这个老板在，想怎么样用不着别人。”
【好好好，你厉害，欺负我们小奶龙是吧！】
【我是顾总前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又强势又霸道，我受不了才跟他离婚的！！！】
皇甫秀西没回复顾晨的话，低着头，跟周粥对视，“要是想搬出去，一定要联系我，知道吗？”
“砰！”
顾晨把冰箱关的很响。
周粥把视线首先从皇甫秀西身上收回，又看向顾晨。
【急了！这个男人他急了！】
【姐就喜欢霸道的！姐不怕事儿，也不来事儿！】
周粥冲着他站在冰箱前的背影，但话是同时说给这两个男人听得。
“你们的忙，我谁都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做。”
【哇，真大女主发言！】
【咳咳，那个，如果实在房子太多，我可以帮忙……】
【我也可以！】
【顾总！那个女人不识抬举！康康我！】
周粥被两个人搞得非常有负担，从桌边起身，“我再给你们洗点水果。”
LILI多有眼力价呀，没多嘴说要帮忙。
林安琪留在餐桌旁，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冷不丁提起上次交谈的事，“顾总上次没来教堂，我们弟弟俄语说的很好呢！”
说完，看着顾晨的表情，她发现这位爷应该是看了他们的直播。
神情没有半分惊讶，甚至都没什么兴趣。
皇甫秀西顺着她的话看向顾晨，表情警惕。
片刻后，顾晨微耸一下肩，很随意道，“但是我家艺人外语不好，也不喜欢外语说得好的人。”
【哈哈哈哈！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小女子输得彻底！】
【顾总是真会啊！！！】
皇甫秀西一声冷笑，可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回怼，就听一串非常正宗地道的俄语从对面传来。
嗓音低沉，语调虔诚。
要是放在电影配音里分分钟引发核磁爆！
弹幕全部惊呆。
林安琪也愣住。
顾晨用俄语说完祷告词，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笑意沉静，“刚刚饭前忘记祷告，现在补上。”
皇甫秀西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好像一颗贼酸的柠檬！！
“呵，她要是讨厌会说外语的人，那顾总不是也很讨厌？”皇甫秀西用力喘气。
顾晨以一种你又上当了的表情看他，“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说的很好吗？”
【啊啊啊!顾总！！！】
【弟弟啊！给咱金锄头咱都刨不动啊！】
周粥直接扔一旁水果在桌子中间。
“砰哒！”
直接把顾晨和皇甫秀西的视线相隔开。
周粥直接下命令，“塞！”
【噗！！！】
【顾总：已老实】
【弟弟：已老实】
【有没有人知道，顾总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啊？】
【我们三公主输得太惨了呜呜！】
吐槽完，众人看到周粥端上来的果盘……
一只很精致的骨瓷白碟中央，一只洗干净的秋月梨，平均分成三等分。
弹屏足足有三秒钟的空挡。
爆发哈哈大笑。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LILI：比起我的军舰船是不是太简陋了些？】
【妈妈说梨不能分开吃，吃到的人以后也会分开】
【粥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剩下的你们自己体会】
【你们仨吃完赶紧给我分开哈哈哈哈！】
画质提升上来，女艺人的真实土豪生活曝光，这就让网友们很兴奋了，再加上绯闻对象老板空降做客，直播间热度直接断崖式甩开其他同期直播综艺。
网友纷纷表示好磕好看狗粮吃好撑！
黄笑天也非常满意！
唯一的遗憾是，派过去的摄像大哥在允许范围内拍了每一个角度，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蛛丝马迹！
直播间暂时是不用黄笑天发愁了，热度居高不下，这边，他组织员工开会。
研究新招子！
周粥好不容易送走这三位贵客，包括顾晨。
让喜欢独来独往的她面对今天这种人际场面，真比让她去那种超大型面试会还让她心力交瘁。
更别提顾晨还突然出现。
不过话说回来，顾晨一出现，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紧张他，原本抵触的应酬也没那么难捱，不知不觉间过去，连胃痉挛都好了。
周粥正想着，还没来得及从LILI手中接过水杯，接到黄笑天前来游说的电话。
他们提出一个大胆的创
新。
“周粥啊，节目组看到今天的收视率，决定你以后……都不用回小别墅了！直接在家里直播就行！”
周粥非常疲惫，又是在自己家里，太过放松，一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反呛了句，“凭什么？”
电话两端同时沉默住。
周粥反应过来，语气不变的接话，“凭什么就我有这么好的待遇！”
三秒后，黄笑天非常满意她的回答。
电话里的气氛再次融洽，双方很快谈拢新合作的方案细节，她明天就可以回小别墅搬行李了。
周粥挂断电话，慢慢喝一口水。
她在小别墅录节目，有沈嘉乔陪着她。
但她要是回这里录节目，只有顾晨‘陪’着她。
……还有她小花妹妹。
好吧，想到这个，兴奋了！
但有一点奇怪，节目组要变更艺人的拍摄地点，难道不用跟经纪公司打招呼？
周粥手机里给赵可心编辑了条微信，转达了节目组的意思。
赵可心秒回她一条。
可心宝贝：公司这边全力支持！加油！
周粥好像明白了什么。
夕阳揭走那层笼罩着整座高档社区的金色薄纱，夜幕降临。
周粥今天会留宿在家的消息小范围传开，她接到顾宰恩秘书的电话。
不一会儿，超级酷甜心顾小花被爷爷开开心心地送回了家。
门铃清脆响起，窝在沙发里的周粥扔了手机，朝LILI抬了抬下巴，她要亲自去开门。
门一打开，顾小花看到她顾姐的瞬间，小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睛里绽放出具有天然疗愈功效的明亮射线。
“粥姐！”顾小花兴奋地扑进周粥怀里。
站直后，跟她粥姐来了一整套的碰拳手势。
特别带劲。
好像有一阵子没一回到家就看到妈咪，一种她也说不清的喜悦简直要溢出来。
周粥笑着摸了摸她女儿炸了毛似的狮子头，问，“你爷爷呢？”
顾小花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老顾说晚上有饭局，不上来了！”
周粥轻拉了拉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你叫她老顾，姐叫他什么？”
顾小花也不知道，特随意地耸了耸肩。
笑眯眯地挣脱开被人捏住的小脸蛋，像只撒欢的小兔子般开心地跑开了。
“哟，LILI！”顾小花跟LILI打过招呼，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的零食奔去。
周粥则转身走向冰箱，给女儿拿饮料。
除了那几瓶可乐是顾晨的，其他基本都是她女儿的。
她拿出一瓶，对着顾小花的方向叮嘱道，“一天最多只能喝一瓶啊，爹地惯着你，但是你自己得心里有数，妈妈最近会每天检查的……”
话说到一半，看到女儿跑到零食车旁。
动作突然一顿。
完！
忘补仓了!
顾小花费力地往上一跳，整个人扑进零食车里，小脑袋扎进去，两只小手不停地在零食堆里扒拉着。
好一会儿。
只听“踏哒”两声。
两条小胖腿从零食车上落了地。
她小手里拎着的，是仅剩三、四个的奶酪棒包装袋。
昨天她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这个家庭分享装的大袋子还是鼓鼓囊囊，漂漂亮亮。
现在死伤惨重！
顾小花眼盯着地面，手里拎着破袋子，随着用力呼气吸气的节奏，小肩膀微微抖动。
周粥瞧着，有些滑稽，又透着一股小可怜劲儿。
LILI此刻是一动也不敢动。
心里三个大字：天塌啦！
在顾小花彻底黑化之前，周粥一把将她从地上铲起来，抱在怀里。
顾小花倚在她怀里，小小的上排牙咬紧下嘴唇，眉毛倒竖，努力控制着大眼睛里的金豆豆，不让它们掉下来。
周粥指着被她小手紧紧捏住的食品袋子，非常有耐心地安慰，“宝宝呀，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家庭分享装’，就是要让一家人一起分享的意思，你看，不是还给你留了三个吗？”
顾小花大眼睛湿漉漉的，边默默抽噎，边很坚强地问，“那、是、是粥姐想吃了吗？”
周粥慢慢摇了摇头，“不是姐吃的，是你爹地吃的。”
顾小花大眼睛一怔。
“——呜呜呜哇哇哇哇！！！”
竟然爹地吃的！
那她真忍不了了！！！
周粥强忍住不笑，把女儿抱回房间里哄，同时让LILI去会员超市再买两袋回来。
今天难得能跟她花姐共度美好的母子之夜。
不能一开始就把气氛破坏了。
晚上九点半，顾晨没有回家。
周粥也不意外。
下午在她这儿硬拖到吃完晚饭才走，必然积压了不少工作。
周粥放心的跟顾小花泡起鸳鸯泡泡浴。
母女俩肌肤都是白皙如雪，与浴缸几乎同一个色号。
顾小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娇小的身体完美缩在周粥的怀里，周粥后背靠着浴缸，顾小花则靠着她，小身子还时不时地一拱一拱的，可爱至极。
小家伙兴奋地在泡泡中拨弄着小鸭子玩具，嘴里还咿咿呀呀地，“粥姐看快！小鸭子在游泳呢！”
后仰着抬起小脸，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周粥。
周粥心头一软。
忽然动起一个念头，要是她真想跟顾家人抢小花，胜算有多大？
她眼底的波澜没让女儿看到，刮了刮顾小花的鼻子，温柔地说，“是呀，一会儿就游到你的小脑袋上了~”
她随手捧一捧泡泡，轻轻一吹，无数透明晶莹球体在空中飘荡散开。
顾小花见状，也扔下小鸭子，伸出小手去抓那些泡泡。
泡泡在浴室里漫天飞舞，而母女俩在对方都看不到的角度，表情也是各怀心思。
周粥自然有她的事要琢磨。
但顾小花童鞋，今天破天荒的也有小心事！
只见她如同海绵宝宝般的微笑泄露出一丝丝紧张感。
今天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顾晨回到家时，走廊里能清晰听到母女俩的笑声，从顾小花房间的浴室传出。
极具穿透力。
还各怀‘鬼胎’。
LILI上前等候，顾晨把他顺路买回来的那袋奶酪棒交给LILI。
LILI笑着回说，“太太已经买了两袋，这下等小花小姐洗完澡出来，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顾晨看向顾小花卧室门的方向，扯松领带，冲LILI摆了摆手。
但LILI没有离开。
犹豫一下再三，开口提醒，“顾先生，太太她们……现在在洗澡呢。”
顾晨终于注意到LILI的语气，收回视线，看向她，有些被气笑了，“是太太让你在这儿，负责拦我？”
LILI这时候也不方便点头啊！
就冲他笑。
顾晨又摆了摆手，这次彻底扯开领带，扔LILI手上，人往书房去了。
他着急回来，工作并没有做完，还剩一些，本想趁这个时间赶完，但刚刚听到的笑声就像让他着了魔，一遍一遍在他脑子里回荡。
眼睛看着资料，耳朵里都是她在笑。
搅得心神不宁，完全无法集中。
另一边，周粥给顾小花洗完澡后，用毛巾给她包了个可爱的小羊角造型，又给她穿上蓝色奥特曼图案的小睡衣。
抱到床上，吹干头发，母女俩‘嘿咻’一声倒在大床上。
顾小花乖乖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期待地望着妈咪。
跟着，就听周粥开口，“睡吧！”
顾小花：？？？
周粥好久没沾床就睡着。
可刚睡着不到五分钟。
被顾小花一脚踹醒！
周粥：？？？
“粥姐不哄小花嘛！”
“单俊皓的爹地天天都哄他！”
周粥脑子里一团浆糊，“……”
“好吧好吧，那我给你讲故事，你快速入睡啊！”
故事她都是胡诌的，可讲着讲着，就发现顾小花根本毫无睡意，
还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跟她讨论剧情。
这抚养权不挣也罢！
周粥无奈地笑了笑，“不想听故事呀，那姐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顾小花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说，“唱妈咪的成名曲！”
周粥愣了一下，战术性咳嗽，“那个不适合你这种小屁孩听。”
顾小花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那等小花18岁以后可以吗？”
周粥仔细回想了下那首歌的尺度，斟酌后回，“19岁吧……”
随后，她唱起一首比较轻柔开心的粤语歌《我结婚了》。
白皙的手在顾小花小肚皮上轻轻拍着，她有着很独特的御姐音，但此刻声线十分轻柔，带着淡淡的倦意，听起来十分慵懒。
顾小花听得入了迷，小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但藏在被子里的小手，一直在掐大腿，不让自己睡觉！
一曲唱罢，顾小花还没睡。
周粥哭笑不得，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佯装生气地说，“你到底要干嘛！”
黑暗中。
顾小花心里暗暗叫苦。
粥姐！
小花也是被逼的！
都是奶奶让的！
她已经拖延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爹地进来她的房间。
叹了爹地同款的大一口气，可怜巴巴地望着周粥，“我想跟爹地妈咪一起睡！粥姐让爹地也来哄小花！”
第34章
周粥：？？？？
小花你确定吗？
真的真的确定吗？
因为有一个占有欲很强而且非常注重夫妻亲密行为的爹地,顾小花很小就开始自己睡了，但是一有机会，她会邀请粥姐跟她一起睡。
总结来说，周粥一直是飘摇在这对父女之间,被两个人‘强取豪夺’。
顾小花今天突然提出想三个人一起睡,非常突然。
但看着女儿萌萌的模样,她还是不忍心拒绝，
“粥姐，小花想跟爹地一起睡。”
“那我送你去他房间？”
“小花是想我们一起！粥姐、小花、爹地！一起！全部一起睡！”顾小花费劲地解释，小手举在半空手舞足蹈。
周粥向后拨一把头发,白嫩光滑的手臂折成稳定的三角形,支在枕头上,“知道了，哎，早说,让我又讲故事又唱歌的。”
顾小花把小脑袋转向她，小手手摸了摸她柔软又冰凉的发丝，“粥姐,你不会……真要跟爹地离婚吧？”
她有些感兴趣地看回顾小花。
“之前问过你，你不是很开朗嘛,现在是怎么了？”
顾小花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整个小身子都转向她了，“小花再问一遍哦！你要好好回答！不然我真的哭给你看哦！”
咋整呀！
妈咪要是真不要爹地了,爹地可咋整呀！
周粥看着顾小花的小表情十分心软,掀开毯子，迈下床，推开房门。
LILI的脚步声很快靠近,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房门口。
周粥穿得淡薄，身材清瘦撩人，黑色的细肩带将的肩头衬托得格外莹白。
“他呢？”她问。
“在书房呢，”LILI回复，“刚刚结束一个会，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太太要过去吗？”
周粥摇了摇头。
LILI想了想提议，“那我帮您传话吧，您想跟顾先生说什么，跟我说就行！”
周粥又摇了摇，“也麻烦。”？
LILI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高挑的身材靠着门框，人朝书房的方向转过脸，直接喊，“顾晨！你家姑娘要跟你一起睡！”
半分钟过去，书房那边没动静。
LILI认为是隔音太好，顾先生没有听到，刚要开口，周粥冲她抬了下下巴，意思是他能听见。
紧接着，周粥重新喊，“不是你俩，是我们三个，一起睡！”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咔哒’一声。
书房门开了！
顾晨从书房里出来，一身浅灰色的居家休闲服，短发干净，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个很薄的笔记本电脑。
跟她中间隔着两个房间门的距离，偏头看着她，提唇道，“一分钟，我放一下东西，你回床上等我。”
特别帅，三个断句，让他说的很带劲。
周粥本来还困着，莫名其妙的精神了一下，她把手搭在很扁平的自己肚子上。
感觉小腹有些发热。
顾晨的手已经搭上顾小花的房间门把，门口传来门铃声。
LILI开门，见外面是一位自己不认识的生面孔，只好把顾先生喊去了。
门外那人顾晨认识。
顾家的家庭医生，长相斯文体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
这么晚来敲他家门，顾晨表情有些不爽，但先一步冒出来的情绪是还有紧张，他问，“谁让你过来的，我太太哪里不舒服？”
“不是，”家庭医生戴着副眼镜，温文尔雅，“是你母亲，让我来给你看手上的伤，路上有点堵，时间晚了，不好意思。”
顾晨一听这话，那种紧张感消失，就只剩下不爽。
“不用了，谢谢”他边说，边准备关门，“帮我转达一下，小花的主意我很喜欢，别的暂时还不用她操心。”
家庭医生，“但是……”
话还没等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最后的视野里，医生看到顾晨伤的乱七八糟的那只手、手里还提着半杯冰镇伏特加。
竟还喝烈酒……
爱情就这么重要吗？
家庭医生扶了扶眼镜，摇头，转身离开。
回房，顾晨躺到床上，顾小花的公主床趟他们三个人并不算特别富裕。
顾小花众星捧月似的躺在正中间，周粥和顾晨一人一边，侧身冲着她躺。
公认最能带给小宝宝幸福感的睡姿，顾小花体验了一下。
别说，是不一样。
就是有一点热。
爹地真的好热哦。
身上也热热的，胳膊也热热的，不像妈咪，浑身都冰凉清爽，夏天抱着睡觉好舒服！
顾小花闹着让爹地也给她讲故事。
顾晨讲的就很敷衍了，什么顾氏王国里有一个美丽的王后，光是形容王后有多美丽就五分多钟，纯水字数。
但越水就越催眠，顾小花已经困得翻白眼了。
毯子盖在小身子上，两只小手露在外面，脑袋两边。
“睡吧，你今天已经听了很多故事，”顾晨在她热烘烘的额头上落下一道吻，很轻，很绅士，“反正你一辈子都不会结婚，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听爸爸讲故事。”
“噗。”
顾晨重新抬起头时，周粥把小脸埋在胳膊里笑。
顾晨视线略过她耸动的肩膀，他把自己的胳膊慢慢从女儿脑袋地下抽出来，长腿迈下床。
周粥感受到床垫弹动，抬起小脸，无声地看着他。
顾晨自觉主动的汇报，“还没洗澡，洗完澡再过来。”
周粥下意识问出口，“你的手能自己洗么？”
顾晨闻声朝她回过头，眉梢略微挑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周粥会主动提，必然心里也有些想法。
她没有躲避视线，也没有装腔作势，直勾勾回视着他，一笑，“我帮你啊？”
顾晨没在女儿房间的浴室洗，而是在他们主卧。
他背靠在洗手池的边上，任由着她手搭上他衬衫的扣子。
在一起五年，除去初吻，她主动的次数为零。
正因为如此，顾晨此刻还强撑着一丝理智。
今天她的主动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仪式感，并不是和好的前奏。
顾晨是真不想就范。
周粥余光扫见他身后的镜子，里面赫然映出此刻一脸媚态的自己。
她悄悄地吁一口气。
虽然她一直控诉顾晨是个#瘾患者，但她不否认自己也有想纵情纵欲，色令智昏的时候。
都是成年人了，不该矜持的时候，就没必要端着了。
顾晨看着她，眼眸深暗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致命，连呼吸都充满危险。
还在努力撩拨。
正在他这样想时，周粥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口。
忽然将人的海拔拉低，仰头亲了上去。
她动作生猛，气势宏大，但吻技却有些可爱的生疏。
毕竟以往他们接吻，基本都是顾晨主动，她并不擅长。
跟昨晚那个相比，此刻的顾晨眼里的周粥，很像口渴吻舐自动饮水器的角马幼崽。
直到她开始用手辅助接吻，顾晨耳边一阵轰鸣，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她碰触自己的地方。
当察觉到她因得不到他的回应，而来了脾气想要撤离时。
他终于狠狠吻了下去，重重亲上去的瞬间，也用力摁住她的手。
当嘴唇分开，顾晨将脸死死抵在她的肩窝里，周粥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手也情不自禁地发抖。
周粥知道这有些扫兴，但她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剩下的就都是光明正大。
“顾晨。”
“离婚前我们来最后一次吧。”
顾晨缓慢的抬起头，对着她的双眼。
天真又残忍。
此刻自己同时被她掌控着精神和身体，是要将他彻底毁灭才肯罢休。
他眼眸发红，于一段时间过后，几乎控制不住地反客为主，伸手将她狠狠地推向洗手台。
乌云在黑绸缎似的夜幕中暗流涌动，等人发现时，已经电闪雷鸣，疾风骤雨。
今夜的海市，被一场暴雨砸成了静音模式。
顾晨扣住周粥的腰，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带喘，“最后一次？”
她明确要和他划清界限，这婚是非离不可。
周粥仰起头，呼吸后，视线聚焦在面前的镜子中，此刻她瘦削的脸颊红得怕人，眸底也泛起一层水雾。
顾晨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克制，即便在这种时候，还是要跟她确认。
不甘心，极度不服。
听不到她的回答，顾晨在她耳骨上重重咬了一口，一小排已经愈合的耳洞，已经变成小小的红痣，现在又开始久违的发疼。
顾晨将身子重重压向她，带着态度逼问，“周粥，是最后一次吗？”
问话时的气势，就好像只要她回答不对，他就不会继续下去。
周粥扭过头与他对视，神色迷离，粉红色的皮肤美得惊人。
她伸手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声音徐徐而出，“最后一次，也是最好的一次。”
窗外大雨滂沱，
顾晨眉头紧蹙，神情非常不妙。
周粥呼吸着，仿佛闻到大雨中泥土青草的气息，她呢喃似的，“顾晨，让我永远都记得今天。”
浴室的门没关，她穿过他们宽敞的卧室，看到窗外热烈的雨势，整片的落地窗上，密集的雨滴此消彼长。
于是他不再克制，手上的伤口悉数崩裂开来。
如同窗外此刻的雨势，分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直到她昏昏沉沉。
雨势也依旧没有停歇。
她昏睡过去。
大雨仍无情拍打在她身上。
她也就只在这种时候，会诚实的面对自己。
凌晨三点，她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睡得极沉。
顾晨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扶手，落地窗外，雨势稍稍有些停了。
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他这次没有帮她洗，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希望关于他的一切都能在她身上停留的更久一些。
他将头彻底向后仰，完全地靠在沙发背上，结实的脖颈被拉长，喉结分明，侧面看，仿佛含着块菱形冰块。
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
绷带浸湿后被他完全扯掉，现在还在浴室靠近下水的地面上，深深浅浅的血渍触目惊心。
他手上的横七竖八的伤口被水泡的发白。
他猛地直回身子，直勾勾盯着大床上的女孩，眼睛里的光明暗交替。
三分钟后，撑着沙发起身，迈上床。
干净的浴袍被他重新丢在地上……
第二天，顾晨九点半到出现在公司，比平时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赵可心开会的时候跟同事仔细打量了他们老板的脸。
最后总结，今天的老板，有一种虚弱的餍足感。
“虚弱，应该是因为一晚上没睡。”
“餍足，也是因为一晚上没睡。”
陈小桃对着说出这话的赵可心一阵崇拜，“赵哥真哲学！”
顾晨提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办公室，揉了会儿太阳穴。
到现在脑子还有些发木。
虽然知道不可能这么早起，但还是打开直播间看了眼。
一共四个分镜，周粥的那个还没有链上。
黄笑天为了让周粥同意在自家直播，开出的福利之一就是，她可以自己决定加入直播间的时间，每天保证最低五小时就行。
顾晨内心烦闷，把电话给陆驰跃打了过去。
电话那端，陆驰跃的声音非常得意，“我说顾爷，我感觉你现在已经开始依赖我了，再这样下去我老婆可是会吃醋的！”
“嘟嘟嘟。”
顾晨把电话挂了。
一分钟后，那边重新打回来。
“我开玩笑的，你看你！”陆驰跃嬉皮笑脸的说，感觉对出对方气压非常低，笑着笑着，也严肃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遇到粥姐的事就不冷静，当初我开公司出问题，你帮我力挽狂澜的时候多冷静，你看看你现在……”
“你跟她，能比么？”顾晨疑惑的非常坦诚。
陆驰跃，“……”
自己心疼自己一秒。
开始认真出主意，“要不你就直接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当初什么偶遇、被强吻全都是蓄谋已久，其实你早就开始暗戳戳的关注埋线铺路，早就暗恋她了！”
顾晨不想回复。
他跟她不是刚在一起，从毕业结婚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有多爱她？还需要再他一一列举证明？
他一开始想过这样做，把一颗心全掏出来给她任凭她处置。
但现在有点觉得没劲了。
就连这通电话也非常没劲。
陆驰跃虽然没得到回复，但想想也是，五年前的事儿还拿出凹深情人设，确实不是他顾爷的行事风格。
“粥姐最近人气太高了，绝对更有底气离婚啊，”陆驰跃那边摸了会儿下巴，眼睛一亮，“要不你先买水军黑她！”
顾晨，“你是不是……”
陆驰跃趁他骂出口前，赶紧又改了主意，“或者你让她再怀孕！”
顾晨非常后悔打这个电话。
浪费他人生宝贵的五分钟。
他冷不丁问，“你这些主意，也是在送我的那本书上看到的？”
陆驰跃有些尴尬地回，“不是，我自己想的，我还没学到离婚的课程，嘿嘿。”
隔了半分钟没听到回复，他又小心翼翼地跟对面商量，“刚我说的阴招，可千万别告诉粥姐，那姐们儿惹急了真敢跟我抢老婆。”
顾晨不轻不重地呵笑一声，“知道是阴招，自己去跟她解释。”
“嘶……”
陆驰跃察觉事情不妙。
要放在平时，顾晨从来不准其他人跟他女人联系，这会儿竟然说‘自己去跟她解释。”
虽然只是说说。
但这位爷好像也来脾气了。
粥姐可别作了！
自尊！自由！自我！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那座精致的小别墅上，周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别墅门口。
陈小桃和赵可心早已等候在此，见她来了，便一同走进屋内，帮她收拾行李。
三人一边忙碌，一边气氛轻松的闲聊。
周粥收拾行李什么的都喜欢亲自动手，当时入住进来的时候就是，就算有陈小桃帮忙，她也一直没闲着。
但今天，头一次，她就站在旁边干看着。
一手也没伸。
【现在热度高了，也逐渐大牌起
来了啊】
【真能鸡蛋里挑骨头，要是把助理的都抢过去自己干，助理岂不是很有被剥夺感？】
【粥姐熬出头了！已经成功从小别墅副本毕业！】
周粥真不是耍大牌。
她现在是真弯不下腰！
现在的她只是看起来非常完整！
最美好的一次，也是最难忘的一次，也是最暴力的一次。
出门前收拾整理的时候，她看到洗手台的大理石面碎出一个小坑，都不知道是怎么磕出来的。
场面过于混乱。
所谓喜恶同因，顾晨身上被周粥讨厌的特质，那一刻也确实在疯狂吸引着她。
那个男人疯起来就算只是接吻，都要用那种要把人生吞活剥般的方式。
他们有过数次肌肤之亲。
但昨天是他最失控的一次。
既然是周粥自己要求的，那么她就不会矫情。
确实也享受到了。
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一只手臂搭到肩膀上，熟悉的香甜气息将周粥从思绪中扯回。
沈嘉乔把下巴也搭在她肩上，从身后环抱着她。
看着房间里正在收拾的行李，内心有些小惆怅。
虽然周粥能搬回去其实是好事，说明整个节目里出道最成功的就是她，但毕竟两个人又要分开了，而且节目也快要进入收官季。
沈嘉乔想问她最近怎么样，刚要开口，周粥却先一步问她，“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周粥感觉到她也想问，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
“我挺好的啊，”沈嘉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天跟他妈妈吃完饭，感觉心里一块打石头都落地了，就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特别容易累，以前逛一天街都没问题，昨天站着拍了几个小时的平面照就腰酸背痛。”
周粥听了，不由得感同身受，“我也是，酸的不行，站都站不住。”
说完，两个人又同时愣了下。
沈嘉乔迅速反应过来，伸小手就要扒拉她的衣服看，找被她藏起来的小草莓。
周粥反应更快，直接扣住她手腕，阻止她行动。
要平时，这会儿周粥早就成功把她摁墙上了，但今天她确实身负重伤。
两个人笑着打闹一阵，屏幕前的网友们也大饱眼福。
【疯狂截屏中！】
【看一眼少一眼了！】
【这节目组是捅了妖精窝了！】
【妖孽啊妖孽！】
能叫她俩妖孽的，基本都是跟着节目一路看下来的老粉，现在都习惯这两个妖孽平时碰面后的相处模式。
给周粥闹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她主动认输，表情稍稍严肃一些，“说真的，以后真不能拿这事儿开玩笑了。”
沈嘉乔疑惑地看她一眼。
她凑到沈嘉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沈嘉乔表情中间变了好几次，最后也凑到她耳边说，“你俩要离个婚都这么有仪式感？别人吃分手饭，你俩是炒分手饭？”
周粥有些哭笑不得。
沈嘉乔看了看她。
几秒后，又看了看她。
犹豫再三，很小声跟她说，“宝宝，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想证明自己，让自己快速独立成长起来，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肯定会支持你所有决定，但是……我还是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粥看回她，此刻沈嘉乔的表情，非常像那种战战兢兢想要给昏君提意见的忠良。
那自己岂不就是昏君？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
“你说就是了。”
沈嘉乔，“作为这么多年你们俩感情的见证人之一哈，我想说句公道话，你要是跟他真离了，你以后绝对遇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反驳，但还是决定先听好闺蜜把话说完。
“感情都有疲惫期，别人七年之痒，你有没有可能是提前了两年？”沈嘉乔把问题留给她自己思考，继续认真道，“要不咱俩打一个赌，你俩要是离了，你肯定会先后悔。”
她这话说的挺妙。
‘先’后悔。
仿佛默认了两个人都一定会后悔的结局。
周粥点了点头，“行，可以赌。”
沈嘉乔内心‘诶哟’一声。
她宝宝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她俩从小在孤儿院打赌，小到每天的菜饭，新床单的颜色，大到谁能先离开那里。
她宝宝就从来没赢过。
“好吧好吧，那到时候我要是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呗？”沈嘉乔提议。
谁知周粥比她更爽快，“行！那如果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沈嘉乔当然没问题。
反正自己肯定赢！
同时，社区极其宽敞明亮的运动馆内，塑胶鞋底发出热烈的摩擦音，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皇甫秀西正拍摄打篮球的画面，跟社区几个富二代一起临时组的比赛，他球技说不上多专业，但每一个动作都有他独特的调调，频频进球，给自己对赢了不少分。
屏幕前网友们看着如痴如醉，弹幕如潮水般疯狂滚动。
只见他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篮球精准入网，场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社区青年，瞬间爆发一阵欢呼。
半局结束，他跟队友击了下掌交接，把队友换上场，自己则下场休息。
他手拎起T恤衫衣角，擦一把脸上的汗。
胳膊底下夹着他之前多借的篮球，另一只手捏起手机，随手点开直播间的画面。
【看到腹肌啦！！！】
【吸吸！】
【弟弟今天帅炸了好吗！】
【咱们弟弟应该是节目里唯一会打篮球的艺人了吧？】
【肯定啊，就他一个男生嘛！】
姜石虎给他家艺人送水，正朝他走过来。
皇甫秀西不知从直播里看到什么，猛地松开拎着的衣角，急切地开口道，“哥，我得回去一趟！”
姜石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皇甫秀西已经将手中的篮球朝他扔了过来。
“球帮我还回去！”
姜石虎一个帅气的姿势伸手去接——球准准砸到他脸上！
瞬间，他获得了非常扁平的五官！
直播间都在狂笑。
皇甫秀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还好是赶上了。
赵可心他们此时已经转移到楼下。
他看到在阳台那边说话的闺蜜俩。
“黄导真是可恶！”他一凑过去，就忍不住抱怨。
沈嘉乔和周粥同时朝他回头。
沈嘉乔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潜台词非常长：‘小子，你好像是有机会了，但是到头来肯定白忙活一场，但是我也不介意多一个能心甘情愿照顾保护我家宝宝的人……’
“宝宝，我去接一下经纪人电话哈，”沈嘉乔找了个理由离开，把地方让出来。
皇甫秀西第一次见这人这么配合，冷不丁还有些不太习惯，他摸了摸鼻子，把视线放到周粥身上，“姐姐，昨天我说帮你搬家的事儿是认真的，其实不只是提供房源，我手头也攒了一些钱，只要你有需要，全都能给你！”
关于他家里的债务，公司会直接从他通告费里按比例划扣，但也给他留了一部分。
还比较人性化。
他知道周粥在跟顾总那边闹离婚，迟迟没有离成，他猜测原因无非就是钱或者孩子。
孩子他帮不上忙，但钱的问题上，他有多少给多少！
周粥抱起胳膊，一双眼审视着他。
原本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小别墅，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你好像只比我小几个月，其实不用老叫我姐姐。”她动着红唇开口。
皇甫秀西神情微顿了一下，但仍不依不饶，“姐姐是觉得我太粘人吗？可小一个月也是姐姐啊……”
说着，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但是像顾总生日比你
大几个月，他就没法叫你姐姐。”
直播间远远就听到几声‘姐姐’。
叫的那叫一个戳心窝子。
【不懂就问，姐姐是什么梗？】
【周粥很喜欢被人叫姐姐吗？】
【老粉来科普啦！最早最早的时候，粥姐的企鹅空间发过一条动态，说自己喜欢弟弟型恋人！】
【纳鲁厚豆！】
周粥偏过头看着皇甫秀西，他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叛逆少年的模样，对姜石虎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唯独在她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时刻关注着她的喜好和需求。
此刻，她很认真地与他对视，郑重地开口，“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她不懂为什么，周围但凡对她有好感的人，都会把自己自动对号成强者，而她是弱势一方，都想要保护她。
她宁可皇甫秀西是个想要骗她钱的小狼狗弟弟，那她还能有些成就感。
皇甫秀西抿起嘴唇，表情有些受伤。
周粥也没心软，继续坦诚地说，“我是认真的，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对你一直没有那种感觉。”
她即便说着这般拒绝的话语，可模样仍美得过分，撩人的过分。
皇甫秀西心中一阵失落。
但不知道是不是从以前一直被姓顾的虐，他现在的承受能力强了不少。
“一直没有，只能代表从以前到此刻位置，但以后有没有，谁都不知道。”
周粥倒是理性，“可能吧。”
皇甫秀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再多纠缠，回到客厅帮赵可心他们把周粥的行李往外面车上搬。
之后一连三天，周粥全身心投入事业。
改变直播模式后，她每天给自己的定位规划更加明确。
她每天趁女儿去幼儿园的时间直播、或者出门跑通告，晚上回来跟女儿一起睡觉。
顾晨这三天都早出晚归，两个人神奇般的没有任何交集。
除了第一天早上，顾晨仍给她做了早餐。
但这次她没吃。
估计LILI是告诉顾晨了，之后两天顾晨再没给她做。
她跟顾晨没有交集，但跟周淑人的交流却明显变多了。
除了剪辑视频的事，顾小花的事，周淑人还问了她关于顾晨的手。
她回了四个字：非常严重。
然后家庭医生开始强制性的给顾晨上药，每天包扎伤口，她再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分心，周淑人可以接受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但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儿子用任何伤害自己的方式。
周粥不用亲眼验证，也知道他的手正以每天可见的速度恢复。
所以，这招对她也不好用了。
事业蒸蒸日上，流量居高不下，她的名字量每天都在提升。
一切都在按照她期望的方向进行。
只差最后一件事——离婚！
顾晨用避免跟她见面来回避这件事，但越是拖着，越令她急躁。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周粥收到皇甫秀西的微信，十分委屈的问她为什么总挂自己电话。
“节目还没结束，不管怎么样都是朋友，姐姐，不至于连电话都不能接吧？”
周粥听得非常莫名，感觉自己无辜受累。
她从来没挂过他的电话，甚至都没接过他的电话！
检查手机通讯录后，她找到原因了。
有人把皇甫秀西的手机号从她手机里拉黑。
事情其实发生在第一天晚上，顾晨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周粥已经睡了，她把手机扔在餐厅忘记拿回房间。
顾晨经过冰箱时，恰好皇甫秀西的电话来了。
他盯着黑暗中徒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下面的事情就可想而知。
情绪极差的男人直接挂了那通电话，并把他的手机号丢进周粥的手机黑名单里。
没有跟周粥说，第二天雷打不动的早起去公司。
仿佛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好好好，非常好。
周粥也送他一个回礼。
干了件大事。
当天晚上，她把重新复印的离婚协议，发到了顾宰恩秘书的邮箱里。
发给顾晨不是石沉大海么。
她直接给顾宰恩。
反将了顾家人一军！
顾宰恩可能会记她的仇，但必然不会不处理这件事。
因为当初顾晨违背教义，婚前便与她水深火热，还奉子成婚，这件事早就严重触及顾宰恩的底线。
虽然最后同意他们结婚，但同时也暗示他们，不希望他们太过公开高调。
美其名曰是小花的年纪问题。
虽然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现在她直接把离婚协议发到老爷子秘书的邮箱里，也是一种暗示。
是她并不介意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的前奏。
这个方法果真奏效了。
第五天，周淑人亲自来了一趟天娱，因为儿子根本就拒接她的电话。
那天老板办公室里闹出的动静很大。
员工们从来没见过他们老板发那么大的火气。
周淑人更狠，直接把家庭医生带来了。
陪她一起来“弹劾”自己儿子。
周淑人话说的非常直白，“儿子，妈是担心你又像个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想自残。”
呵！
听听！
顾晨真是要被他们逼疯！！！
周淑人坐在对面，缓缓说了一大长串，“儿子，我始终记得小时候你想养小动物，捡了只小野猫回来，我把他送走，你非常伤心，我担心小动物会伤害到你，可与不让你养，你越想养，后来你侯阿姨认识的朋友举办展示赛级犬明星犬的沙龙，我说带你去那里选一只，你去看了看，又跟我说觉得没劲了……”
顾晨的心情早已糟糕透顶，没耐心听完，“您到底想说什么？”
“妈妈是想说，她现在要离婚的决心很大，你别非要跟她逆着来。”
“儿子，离吧！”
原本是让他们当和事老，最后竟然被他太太策反！
所有人都在教他该怎么做，可他就只想爱她到极致，至死不渝。
怎么这么难？！
十分钟后，周淑人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
门重新关上的瞬间，有人听到里面剧烈、凌乱、又尖锐的声音。
而周淑人手腕挎着大牌包，头戴一只法式半遮面礼帽，依然十分优雅。
一开始神情也凝重，但很快消逝。
特别当赵可心战战兢兢站在她面前时，她非常有逻辑的向他询问他们公司关于粉丝给艺人做广告位的注意事项。
周围工作人员都在讨论，这位非常有气质的女人到底是谁。
有人说是国外回来的某个艺人，有人说是超级资本，跟有胆大包天的人猜测说是他们老板的……
赵可心看着是有些眼熟的，大概知道是谁，但不敢跟其他人说。
就连这儿，也得先深吸一口气，才敢回复。
大概说完注意事项，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请问，您是想给哪位艺人买应援广告位呢？”
能专门找他来咨询，应该是给他手下的艺人应援吧？
而目前，他手头上的艺人就两位。
“周粥，是你的艺人吧？”周淑人淡笑了下回。
赵可心狂吸一口气，“是！！！”
周淑人不紧不慢地说，“我跟小侯……哦，你不认识，就一个爱做饭的姐姐，我们是打算等那个节目结束的时
候，合资在明珠大楼给她买一小时的广告位，还有几天时间，到时候再联系吧。”
周淑人说的十分轻松，仿佛这就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
小表心意而已。
可周围但凡听到的工作人员，从陈小桃到赵可心，从钱哥到其他经纪人，没有一个不惶然，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听说今年年初有人在明珠大厦给一位许姓男歌手包了三小时广告。
当时还上了娱乐头条第一版。
万万没想到。
周粥作为一个新人，竟然也能有这个福气！
转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全部集中到赵可心和陈小桃身上！
周淑人并没有理会周围气氛的变化，转头再看一眼儿子办公室的方向，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离开。
心里也有遗憾。
五年了，刚粉上，就离了！
她还不知道要跟怎么跟小侯妹宝交代！
两日后，正好是第七天。
老宅的客厅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离婚手续就约在家里办，顾老爷子特意找了专业的工作人员，免去了去民政局的繁琐。
周粥对两位长辈的办事效率和挑选的时间都表示满意。
今天是她跟顾晨冷战的第七天，6月7日，她的生日在7月，她的幸运数字也是7。
顾宰恩和周淑人一早就相约出门了，把空间留给周粥和顾晨。
几名身着正装的工作人员正襟危坐，顾晨和周粥分坐在茶几两端。
那日疯狂后，时隔七天，他俩终于又面对面坐在一起。
顾晨的穿着就跟平日上班一样，深色的衬衫长裤，没有系领带，头发比上次见稍长一点，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
但人瘦的非常明显，就显得更加修长。
周粥倒是特意穿了一条她最钟爱的吊带长裙，头发披着，仅剩的闷青发尾被昨天的理发师修剪干净，此刻她黑发、黑裙、还有黑色细高跟。
坐在顾晨对面，整个人都非常瞩目。
顾晨最近休息不好，神情疲惫，他视线从面前的离婚协议向上移动，触及到周粥的脸，停止，凝视着她，沉声开口。
“再问你最后一遍，真要离？”
第35章
顾晨是一个很喜欢帮她安排好一切的人,要是三十多岁认识这样的人，说不定会过得挺舒服，但顾晨收网太早了。
可以说周粥从十八岁开始是被他‘养’大的，但偏偏他说的好像全都是对的,他的能力,决策力,逻辑判断系统都很强大。周粥从小是个叛逆的人，可能她正处于一个迫切想向‘父母’证明自己的阶段。
她迎着顾晨的目光，坚定地点头，“是。”
一个字,简短而决绝。
顾晨眼中闪过很细微的波动,缓缓说道,“离婚以后，所有人会以为我腻了你。有人议论你，我也不会管你,有人欺负你，我也不会帮你平事。我再也不会抱你。”
最后几个字，他像是在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咬牙切齿。
周粥看着他,给予回应，“离婚,就应该这样。”
简简单单几个字,宣告了她的决心，仿佛她早已在心中权衡过所有的利弊,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顾晨没有听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
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今天这个工作不简单，处理顾先生的家事，不能出半点差错。
其中一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略显压抑的沉默，开始宣读离婚相关的条款与流程。
客厅里，只有工作人员的声音在缓缓回荡。
他们两个人之间，曾被法律保护、被道德约束、被信仰承认的情感纽带，似乎也正随着这些字句，一点点被剪断。
“可以了，”顾晨再度开口，打断工作人员。
他稍微起身，从茶几上拿走一支笔，协议转到自己面前。
工作人员们有些惊讶的对视，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资料，方才念完‘水字数’的部分，关键的财产分割和子女抚养问题还一条都没念呢？
几人都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并不是第一次为这种豪门家庭办理离婚手续，但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到。
特别两位当事人在结婚前没有签任何财产公证协议，这种情况在离婚的时候都特别难办。
不打官司就算很体面的了。
哪有这样简单的？
一个个都没注意，最后竟然把视线投向周粥的方向。
周粥点了点头示意。
反正她也没提出任何过分的离婚条件，而且这份协议是顾老爷子过目过的。
所有的东西里，她只要了一栋房子，就是她现在住的这栋，连同LILI一起。
剩下的房子票子股票基金公司她都不要，并承诺无条件配合变更法人。
女儿共同抚养，目前就留在这栋房子里跟她一起住，顾家人如果想接回老宅也可以商量，她都配合。
就这样简单的条件，顾晨不听就不听吧，听了说不定还会讽刺她，离了婚别的什么没要，就要了一个房子，和一个LILI。
但顾晨在签字的时候还是犹豫了，手中转着的中性笔慢慢停下，眼神始终盯在她脸上。
他还想再跟她确定一件事，“你的世界缺很多东西，但唯独不缺我，是不是。”
他用了陈述句的语调，仿佛已经知道答案。
但这一次，周粥并没回答的那么痛快。
顾晨追问，“回答我，是不是。”
周粥喉咙动了动，微笑，提唇道，“这个问题跟离婚无关。”
并不能说不缺，只能说她缺的东西确实太多。
她首先要让自己的人格完整，让自己的内心丰富。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离了婚会不会后悔，但现在不离，一定后悔。
她倒没有刻意美化她没有走过的路，但没有走过，谁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顾晨看着她，“知道吗，这种大女主人设，其实一点都不适合你。”
脑海里是那天她喝多了，冲他下令：‘上学的时候和他女朋友一起欺负过我，顾晨你给我干他！’
那才是她最可爱的样子。
周粥本想保持沉默，但没忍住，“不是不适合我，而是不适合你，你不喜欢而已。”
她收回视线，开始在协议上签字。
“周粥，那就让离婚教会你，什么该珍惜，什么叫悔恨。”
签完字，顾晨撕了手腕上的膏药。
他把协议留在桌面上，手指关节在上面敲了几下。
人从她眼前离开。
好，周粥承认，那一刻，她确实刻意没去看他的眼睛。
从老宅离开时，她甚至有种好像把什么遗落下的感觉。
但签字离婚后的第二天开始，她体会到了重生的真正意义！
早起，吃过LILI准备的早餐，周粥换了件宽松的黑裤白衬衫，挺中性的打扮，戴好墨镜、口罩和帽子，准备送顾小花去幼儿园。
顾小花穿着蓝色英伦风的制服小裙子，裙摆恰到好处地落在她圆圆的膝盖上，点缀几颗小巧的金色纽扣。
顾小花不怎么喜欢穿裙子，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裙子会限制她的帅，但这是幼儿园统一的校服，没办法。
周粥打量着女儿。
非常美丽，唯一不美丽的，就是女儿的心情。
顾小花昨晚就知晓了他们离婚的事，小家伙虽然没哭，但肯定是要不开心几天的。
周粥这几天都会亲自送她上学，哄好为止。
周粥不想大早上就联系顾家，自己叫了个网约车，到点儿领着女儿的小手下楼。
她一直没买自己的车，现在看来非常有必要。
对准车牌，周粥冲女儿指了指那辆亮亮的紫红色的SUV。
顾小花站在华丽的车门前，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就是人间火气~好苦！”
周粥先戳了戳她的后
脑勺，几秒后，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催促道，“上车！”
顾小花不情不愿地坐上车，一双大眼睛透过后视镜，直勾勾地与驾驶室里的大叔对上了。
毫不怕生。
大叔瞧见顾小花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瞬间被萌化，忍不住咧嘴冲她笑。
顾小花却故意绷着小脸，扭头看向周粥，一本正经地大声问道，“粥姐，这位就是我以后的新爸爸吗？”
周粥只觉得一股热流瞬间涌上脸颊，差点被女儿搞得当场社死。
忙不迭点头向大叔道歉，然后伸手捂住顾小花的小嘴。
“不许胡说！”
她知道女儿这是故意气她呢。
大叔的脸也给搞红了，尴尬地赶忙确认道，“请问您是尾号5777的乘客吗？”
“是，没错，请开车吧，”周粥把女儿的儿童座椅放好，跟女儿并排坐在后面。
行驶过程中，顾小花左晃右晃的，小嘴叭叭地也没闲着，“以后长大了小花也要离芬，天天离芬，真是要被粥姐气死！！”
周粥瞥一眼后视镜，十分感激自己今天捂得严实。
“呵呵。”
“你想离婚也得先结婚，你爹地连你结婚这一步都不会同意的。”
顾小花小脑袋转了转，立刻反驳道，“爹地说话算吗？爹地说话要算，粥姐还会离芬吗？”
周粥被自己女儿怼的一句话都没有。
请问顾家这聪明的基因能失传一下吗？
车终于开到幼儿园门口，周粥再次跟司机道了声歉。
难怪顾晨送顾小花上学的时候，非常喜欢跟她玩一个叫‘看谁能更长时间不说话’的游戏。
顾小花推开车门跳下车。
周粥要送她去学校门口，她哼一声快步跑开，“别理小花，小花要先离家出走一会儿！”
单俊皓已经在那里等候。
顾小花一眼就瞧见了他，小小的背影先是停顿了一秒，随后，飞快地朝他跑了过去。
周粥远远瞧着，肩上勾着只运用风的妈咪包，两只手抄兜。
正准备离开，顾小花脚步停在豪华庄园似的大门口，猛地又冲她回头。
周粥把墨镜摘下。
顾小花拧着小眉毛冲她喊，“小花不会真的离家出走！妈咪要记得来接小花哦！”
周粥冲她挥了挥墨镜。
等女儿的小背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她吸了下鼻子。
心里挺愧疚的。
回到家里，重新洗一把脸，重生的真切感再度涌上心头。
她终于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
饮食上不用再迁就婆婆的喜好。
着装上也无需考虑顾晨的脾气。
虽然她的想法目前也有限制，比如她现在还不能像皇甫秀西那样染一个完全符合她审美的发色。
不得不承认，皇甫秀西染彩毛之后，流量下降了不少。
她心里给他点赞。
但也有可能是他头发颜色染的不好看。
周粥脑海里一直有一个理想画面，她想染一头很炸眼的浅橘色蓬松长发，出现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敲着她新学的架子鼓，一条胳膊上纹着大片她自己设计的图案，唱着歌词可能有些露骨但她非常喜欢的歌。
她可以不是主角，完全可以成为别人的背景，但只要台下有
很多很多的观众。
看着她，看到她。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首歌的时间里，她跟所有人灵魂共鸣。
不敢想那一刻她会有多幸福。
赵可心的一通电话，将她从兴奋的畅想中拉回现实。
“亲爱的，今天的拍摄没忘吧！”！！！
今天是她跟董咪咪，还有顾老爷子一起拍摄杂志的日子！
周粥举着手机，边回，边挠了挠额头。
现在观众显然更喜欢她的这张脸，没什么人认可她的歌。
还是她不够努力啊！
赵可心此刻的声音还非常雀跃，“一会我让车去接你，小桃已经先去现场了，说看到顾先生了，气场太强，一屋子人都不敢大喘气的那种，哈哈哈，还好我们都知道他是你公公，那他肯定会给你放水的！”
周粥“嗯”一声，“……现在不是了。”
“你说什么不是？亲爱的？”
周粥想了想回，“一会儿微信告诉你。”
赵可心笑嘻嘻地挂断了电话。
记住此刻的笑容，将是他这一整天最后的笑容！
周粥想起来，离婚的事得告诉一些人。
依次微信勾选需要通知到的几个人，直接群发。
为了让这件事显得轻松一些，她特意编辑了一条语气轻松洒脱仿佛解放了一样的文字。
→沉蒾失呿の粥：【我离婚了！终于解脱了！恭喜我吧家人们！[庆祝][庆祝][蛋糕][蛋糕][香槟][香槟]】
然后！
手机就跟抽风了一样！
明明要通知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亲自点的！
可是聊天记录最上方，却显示，她刚刚给[小狗狗]群发了一条消息！
周粥看到后，大脑反应了三秒钟，第四秒，她就立刻撤回。
念了一分钟的祈祷词。
他没看见他没看见他没看见他没看见……
顾晨没回她，那应该就是没看到。
周建斌的电话很快弹过来了，同时沈嘉乔的也切接进来，她都拒接了。
等赵可心的车子到楼下，她爸一共给她打了三通未接电话，她妈仇丽华两通。
还好，他俩都没有特别执着。
特别是她妈，早就猜到顾家这种好日子她过不了多久，所以平时隔三差五就提醒她，让她必须努力提升自己，否则就是德不配位。
踏入摄影棚，周粥便感受到今天的气氛格外紧张。
这次拍摄，除了彤姐和摄影师他们，贾总居然也亲自到场，只为接见顾宰恩这位大人物。
几人站在摄影棚旁边聊天，顾宰恩个子最高，比贾总还要高，非常瞩目。
陈小桃和赵可心站在距离他们远远的位置上，隔着那几人，冲周粥招了下手。
陈小桃还买了热茶，本来是打算给顾老爷子的，后来收到她粥姐的微信，死也不敢送了！
周粥朝聊天的那几人走过去，神色坦然，落落大方地向顾宰恩问好，“顾先生好。”
她心里清楚，离婚的事是老爷子帮忙找人办的，那他必然知晓一切都已办妥。
董咪咪站在一旁，先看她一眼，脸颊泛红，才跟着轻声说道，“顾先生好。”
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胆小。
顾宰恩冲她稍颔了颔首，随后，视线落向周粥。
直到贾总出声，他才再次移动视线。
贾总今日的穿着格外注意，笑容温文尔雅，之前已经寒暄了不少，这会儿看了看周粥身后，倒是有些奇怪，以为一开始没来，是打算跟周粥一起来。
这会儿重新看向顾老爷子，恭恭敬敬地开口，“顾总今天没跟您一起来吗？”
顾宰恩嘴角微牵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目光突然转向周粥，冷不丁地发问，“你知道晨晨为什么没来么？”
周粥抬眼，先是看了看神情瞬间变化的贾总，而后又回视着顾老爷子。
但没等她开口，顾宰恩紧接着又说，“他是你的老板，你不知道吗？”
原来是想故意逗她一下，让她紧张
顾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小心眼？
周粥微微一笑，从容回应道，“顾先生恐怕搞错逻辑顺序了，他身为老板，自然可以知晓我的行踪，但我却没理由知道他的，这样才合乎常理，是吧？”
贾总心中大惊，没想到周粥竟敢当面反驳顾先生。
董咪咪已经吓出仓鼠表情了，根本不敢出声。
可顾宰恩只笑了笑，虽然没有回复的兴趣，但也没追究她的胆大妄为。
贾总视线在周粥和顾宰恩身上转了几圈，联想到今天顾总没有现身，似乎隐隐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顾宰恩能排出来拍摄的时间不长，这边工作人员十分效率，很快，三人换好服装，拍摄环节正式开始。
补光灯下，神秘交错的光影在70岁的顾宰恩身上展现出非凡的魅力，他身着笔挺的西装，每一处褶皱都熨帖得恰到好处，他坐在高脚凳上，一条长腿稳稳地支着地面，雅痞风的尖头皮鞋纤尘不染，气场强大得如同从电影里走出的教父。自然发灰的头发从未染过，不仅没有显露出一丝老态，反而为他增添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活像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
仿佛是在亲自示范给众人，什么叫男人越老越有
味道。
周粥和董咪咪站在他一左一右，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处姿势。
整个画面构图非常吸睛。
如果没有顾晨这层关系，那就是纯粹的美艳。
如果加上顾晨这层关系，那就是禁忌的美艳！
唯一美中不足……
拍完一组照片后，众人纷纷夸赞。
董咪咪更是夸得天花乱坠，把顾宰恩老当益壮的魅力描绘的仿佛世间仅有。
周粥高度怀疑她用AI生成文案了。
摄影师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附和说非常之好。
周粥仔细看完电脑屏幕上的每一张照片，又看了看摄影师，又双看了看董咪咪。
没招儿，只能她直言不讳了。
“顾先生，我可能有一点小建议。”
顾宰恩看向她。
顾晨眼睛里总会有的那种劲道，很像顾宰恩。
周粥动起了红唇，“您看这里，您下巴应该稍稍再收一些，这样光线打下来，您下颌线会更凛冽一些，然后您的肩膀可以更……”
所谓‘一点’小建议，周粥一共说了五点！
说着说着，她发现大家都不吱声了。
然后，她也见好就收的不吱声了。
其实应该是六点！
摄影师有些惊讶，她竟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拍摄要点。虽然听说她以前是非主流，虽然非主流确实非常擅长自拍！
摄影师心里非常认同周粥说的那些，只是面对顾宰恩，他不敢直接表达出来。
其实顾宰恩何等聪慧，只扫一眼便明白了摄影师的心思，但他不想重拍，便不会说破。
他冲旁边守候着的秘书勾了勾手。
意思这边已经要结束了。
看样子这就是最终成片。
也很不错。
摄影师和彤姐都已经认命。
旁边周粥摸起了下巴，稍作思索，忽然‘啧’一声道，“可惜了，如果像我说的那样调整，我可以保证，周阿姨一定会存下来当手机屏保的。”
顾宰恩放下示意秘书的手，略作停顿，改为看一眼腕表时间，“好了，还有些时间，重新拍一次看看。”
非常平静且流畅的，就完成了一个360度的态度变化！
众人：？？？？
这一次拍摄效果堪称完美。
顾宰恩具有天生的名人气魄，有些气场和劲儿可能就是天然流淌在血液里的，完全不需要演绎。
调整后的表现力更加惊人。
只是大家心中都非常好奇。
周粥口中那位周阿姨究竟是谁，竟然能让顾先生闻之色变！
这么重要的人，他们不知道，周粥竟然知道！
是他们不够努力啊！
顾宰恩的拍摄部分率先结束，秘书保镖一众人随着他一同离开。
后面周粥和董咪咪单独拍了一会儿她们两个人的部分。
因为有上次的拍摄经验，这次顺利许多。
快拍摄完的时候，趁着补妆休息。
董咪咪一直盯着周粥，刚刚顾宰恩在的时候她不敢，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凑到周粥身边，忍不住要跟她确认。
“你俩是不是离婚了？”
周粥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已经反问出口，“你怎么知道，顾晨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