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光接过,瞥眼陆溢阳手,是不怎么大。
以为小朋友孔融让梨,结果戴手套的那个自然多出力,霍承光把衣柜木板搬进客卧,晕头转向拼凑时,回过味:“挖坑是吧?给副手套没安好心。”
“你看你什么身板,我什么身板?”陆溢阳帮他扶木板,窃笑:“天塌下来高个子顶。”
“真有自知之明。”霍承光气笑:“行了小身板,一边去。”
“哪边去?”陆溢阳回嘴:“没我扶着,你搞得定?”
孔都预先打好的,根据说明书把螺母埋进去就行,可说明书上密密麻麻,各色型号螺母都有,一个不能装错。
霍承光下手丝滑,什么地方怎么拼,哪里用什么螺母,陆溢阳边看说明书边指导,一样样及时递来,熟练得像个老师傅。
“以前装过?”霍承光把小指粗的螺丝准确无误按进洞眼。
“没。”陆溢阳扶着待装的板,埋首研究说明书。
“那么熟练呢?”
“看一眼就知道啊。”陆溢阳从塑料袋里掏出下一根螺丝,哎一声:“你直接按进去?不配了螺丝刀吗?”
“不用,这样方便。”霍承光随口道:“是男人都能按进去。”
陆溢阳卯着劲上手按,螺丝纹丝不动。
用上全力,啪,螺丝歪了。
看他石化的样子,霍承光笑出声。
陆溢阳脸都黑了,一拳捶过来:“笑什么笑!”
“这点力道都没?”霍承光眼明手快抓住他手腕按一下,给他展示男人正常的指力。
陆溢阳嘶一声,低头看,手腕起红,出现一指乌青。
霍承光眼睛发直:“你豆腐做的?”
陆溢阳龇牙咧嘴瞪他:“beast!”
霍承光把螺丝掰直,重新按进去,不费吹灰之力。
没忍住,唇角扬起,对木板吐出一句:“beautyandthebeast。”
预测身后又得脸红,把衣柜门拉开合上,试试装得怎么样的间隙瞄一眼。
百发百中!
客卧弄完天都黑了,随便吃点垫垫饥,陆溢阳收餐具时问:“客厅明天弄?”
出一下午力,霍承光身上汗津津,去洗手间拿毛巾洗把脸:“我喜欢一气呵成,你呢?”
擦桌子,陆溢阳对洗手间喊:“metoo!”
霍承光换身黑色背心,继续搞客厅。
装过衣柜,积累经验,装书柜熟门熟路。霍承光觉得打鸡血了,这辈子没做过的苦工,在和陆溢阳你来我往的拌嘴中顺畅无比,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书架装完,霍承光试试牢固度,满意!身后却没声音,他回头看了眼:“桌子很难装?”
陆溢阳终于从说明书里抬头:“这个最简单。”
“发什么呆?”霍承光也蹲过来,拿起说明书看了看。
陆溢阳立马起身:“把桌板抬沙发那儿,先装腿。”
“这个重,当心。”霍承光去桌板另头,俯身使力,谁知桌板不给力地倾斜过去。
他皱眉,见对面抬桌板的陆溢阳脸色骤红,仓惶垂眼。
他又怎么他了?
霍承光莫名:“你行不行啊?”
对方一附身…视觉冲击有点大,陆溢阳稳住心跳,认真出力,帮人把桌板搬过去。
“累了?”霍承光看眼挂钟,十一点了。
“还好。”陆溢阳低头给他递钢架。
“帮我倒杯水,谢谢。”霍承光忙着拧螺冒。
陆溢阳走进厨房,呼出口长气。
真憋得慌!从霍光换好背心出来,他眼睛就不知往哪里放。
背心贴身,肌峰隆起的宽阔肩头,印透出来的六块腹肌,从侧腰到胯骨的流畅线条,这样一具完美热乎的身体,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像绵密蛛网,视线沾上陆溢阳就喉头发紧,只差把说明书看出花来。
倒完水,陆溢阳不服输地撩起长袖,反手弯举,看眼肱二头肌。
他也有一点的好嘛!
肌肉练得好又怎样?真要干架,霍光未必打得过他。
这么点雄心壮志,在目视室友仰头喝水时悄无声息溜走。
陆溢阳看着一滴汗,从霍承光分明的下颌滑向修长的脖颈,最后落入一弯小小的锁骨窝里。
魅力这东西与性别无关,纯粹因人而起。一个魅力十足的人,举手投足引人遐想再正常不过,一滴汗都自带戏份。
与其被霍光魅力裹挟,不如心里大方承认。
陆溢阳转身放杯子,劝自己释然。
又想谁烧高香,有朝一日能当霍光女友?
弄完沙发花架,纸盒清到门外,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两人洗洗各自睡去。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霍承光走出卧室,见阳光洒满客厅,晶莹光线逗弄绿植,小森林里两张牛油果绿的狗窝沙发,陆溢阳曲腿,慵懒地窝在一张里,脸上盖本书补眠。
阳光淌进心里,暖和。霍承光静静站着看了会儿,直到门铃响起。
预约的,师傅来装电子锁。
对霍承光来说这房子只是临时住住,很多细节没调整过。他忙,个把小事没放心上,现在不一样。
陆溢阳困得唔一声,头埋进绒面继续睡,迷迷糊糊间听见有陌生人在玄关捣鼓,教怎么设置密码。
等室内归于安静,他半睡半醒睁眼,隔着新买的琉璃茶几,就见霍承光两腿交叉搭着,坐在另只狗窝沙发,随意翻着本书。
他原本盖在脸上的那本。
离得近,抬眼就看到一张骨相一绝、颜值吊打素人的脸,纵使看惯了的,还是让陆溢阳呼吸一窒。
知道霍光不可能穿睡衣去开门,这会儿果然见他换了卫衣,牛仔裤包裹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个狗窝沙发好像委屈了他。
霍承光没转头都知道身边人醒了,报个八位数,又翻页《大学英语》,说是门锁密码。
陆溢阳把他手里书懒洋洋扯回来,放膝上想再看看,顿两秒把放倒的书转正,问:“你家密码,设我生日?”
“别的怕你记不住。”伸懒腰,霍承光陷进沙发里。
狗窝绵软,尺寸再大点就好了。
“你生日哪天啊?”
霍光看过他身份证,公平起见,陆溢阳非得问一问,否则孩子觉得亏。
“今年的已经过了。”霍承光舒舒服服闭上眼。
说出来没意义,明年那时候,他就不是霍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