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经期提前的原因
今天有电视台的记者探营球队训练,谢执北从训练馆洗完澡出来时,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七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摸出手机点开微信。
置顶的那个对话框很安静,最后的一条信息是他下午发的——
【宝宝,结束了告诉我】
但温栀南没回。
谢执北没想太多,上了车把手机放进置物台,一打方向盘,黑色路虎开出恒行的训练馆。
回到博越风和时已经8点。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像是没人在家,要不是属于温栀南的那双室内棉拖没在鞋柜里,他会怀疑她是不是还没回来。
“睡睡。”
他换过鞋洗了手,一边喊人一边往主卧走去。
卧室的大床正中间,有一小团微微隆起。
他闻到了属于她的味道,也听到她的呼吸声,心安定下来。
房间昏暗,只有床
头的那一盏小台灯,亮着暖光的光。
光线倾洒而下,落在少女铺陈在枕头上的黑发,还有那张莹润的脸蛋。
他坐在床边,这才发现她并没有真的睡着,秀眉微蹙,脸色苍白。
“睡睡,”谢执北的心一下被揪起,“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温栀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单薄的脊背微弓,额间渗出细密的汗。
“谢执北”
“我在。”
他俯下身,将人抱进怀里,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紧贴着。
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捂着肚子靠过来,声音很低,“我肚子疼”
“肚子疼?”
“我带你去医院,”他手伸进被子里,探到她捂着的位置,才知道她是生理期来了。
可她这个月不应该是今天来啊。
温栀南抿着唇,眼底空空的,一个劲地摇头,“不去医院”
“好,不去。”
他拉过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听你的。”
“上次买的冲剂,喝了吗?”
“没有,”她依旧摇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谢执北总感觉她情绪好像不太对。
他将她抱回床上,“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冲冲剂。”
他起身就想出去,可刚有动作,衣服被她拽住。
谢执北低头,声音温柔地问,“怎么了?”
她躺在床上,脸蛋没什么血色,平日里清透明亮的眸子里,此刻黯然失色,就这么望着他。
他在等她的下一句话。
可这么等了几秒,她只是抿了抿唇,松开攥紧他裤子的手,“你去吧。”
“等我一下,很快。”
谢执北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这才离开。
没多久,外边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客厅里的大灯被他打开,房间门没关紧,门缝里透出几道光亮,映照在地面上。
落出犹如月光一般的清晖。
温栀南浑身越来越难受,因为疼痛,脑袋昏沉,唇瓣很干。
她该闭上眼休息的,可却固执地望着门外的那道光,听着他来来回回的步伐动静,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安全感包围住。
她舍不得闭眼,怕这些来之不易的安全感消失殆尽,更怕那些噩梦再度侵袭。
幸好,他还在。
只是一两分钟,谢执北就端着杯子走进来。
杯口的热气氤氲而上,温柔了他冷厉的眉眼。
他坐在床边,温栀南趴在他怀里,就着他的手,仰首将冲剂全部喝下。
“睡吧,我在这儿。”
他脱了外套上床,小心翼翼将人圈在胸前,掌心在他单薄的脊背上轻抚。
冲剂见效快,温栀南本就被生理期折磨得很累,现在肚子不疼了,困意汹涌来袭。
没多久,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确认她睡着了,谢执北才探手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手机。
点开搜索引擎,搜索——
【生理期提前半个月有哪些原因?】
答案很快跳出来,很长一段。
从作息习惯说到饮食习惯,洋洋洒洒一大篇。
谢执北一点点往下滑,耐心看到屏幕最下方,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原因。
【遭遇大喜大悲,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也有导致经期提前】
怕影响到她睡觉,手机的光已经被他调到最低。
可即便如此,在昏暗的环境之中,屏幕冷白的光线还是直直映照着他冷峻的五官。
肤色都白了几分。
静默几秒,他按灭手机,在她唇上亲了亲,动作轻缓地从床上下来。
房间的门被他关上,客厅灼目的光线照不到里边,她睡得很安稳。
晚上8点半,谢执北给陶乐打了个电话。
“谢谢指导?”
接到电话的陶乐明显很惊讶,“有什么事吗?”
“今天她去试镜,顺利吗?”
“是栀南怎么了吗?”
陶乐更疑惑了,疑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谢执北没有回答。
手机听筒里突然安静下来,男人的呼吸声沉得吓人。
是那种凌冽而又冷肃,很有威严的冷沉。
隔着手机,陶乐都能感觉到他的气势。
她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挺顺利的。”
“导演对她的试镜效果很满意,当场就确定了。”
说到这儿,她犹豫片刻,“但是”
“从试镜房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她情绪好像不是很高。”
按理来说,能拿下《断尾》,温栀南应该很开心才对。
但现在回想起来,下午她结束试镜出来时,神色有些怔。
当时陶乐忙着和关东何以及制片人沟通,没有及时注意到她的情绪。
等到回到车上时,温栀南脸色苍白,她问,她只说是因为生理期。
陶乐也就没往别处想,只想着赶紧把人送回来好好休息。
她心里一紧,“是栀南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执北抬手拧了拧眉心,“没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哦”
陶乐应了声,“《断尾》要过完年之后才会开机,她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一些广告拍摄和年底的活动之外,没有别的公开行程了。”
“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调理身体。”
“嗯。”
挂断电话,谢执北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客厅里的光线明亮,顶灯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落下来。
落在矮桌上一叠厚厚的A4纸上边。
最上边的那张纸,写了两个大字——
《断尾》
这是《断尾》的剧本。
光影落在他挺括的肩背上,谢执北眼底散着说不清的情绪,神色晦暗不明。
他缓缓抬手,翻开剧本的第一页。
——
临城的深夜,街灯繁华,商场热闹。
黑色路虎在马路上开得又快又稳,20分钟后,车子停在恒行俱乐部基地的停车场。
半个小时前。
谢执北打了个电话给余飒。
当时余飒就在俱乐部附近的清吧和朋友聚会,接到电话之后,她赶了过来。
到得比谢执北还快。
这个时间点,基地十分安静。
但大堂的灯光依旧亮着,保安就在一旁的小亭子里值班。
“谢执北,你最好是有什么正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基地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面对面坐下,她看着他,“睡睡没和你一起来?”
“她睡了。”
“哦。”
余飒喝了点酒,不多,但喉咙有点渴。
她站起身,到办公室置物架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吨吨吨灌了好几口。
“她家里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声音,余飒猛咳,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谢执北双肘支在膝盖上,眼睫低垂,挡去眼底的沉暗。
从喉间艰难滚出一句话,“她情绪不太对。”
从桐城回来的那天,和任雪告别时,她的情绪就不对劲。
除去对母亲的不舍之外,她身上莫名萦绕着沉重和低落。
可那三天在任雪身边,她分明是开心快乐的。
当时谢执北就看出来了,可他知道她难以说出口,所以他没有逼她。
后来,余飒回国,姐妹俩待在一起也是开心的。
她的情绪明显已经调整好了。
可今天
还是不对劲。
她心底究竟藏了什么样的事,导致她一次又一次在情绪的边缘撕裂;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她明明已经难受到生理期紊乱,可她依旧还强撑着没让陶乐看出来。
谢执北低着头,抬手抹了把脸,看向余飒。
眼底的沉戾过分吓人。
“你知道,是不是。”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余飒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想起什么令她气愤却无可奈何的事。
她盖上矿泉水瓶,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
再开口时,声音也哑了。
“睡睡的父亲,也就是我姨妈的丈夫,出轨了。”
“
在睡睡六七岁的时候”
“时间差不多10年。”
温栀南高一的时候,温荣,出轨被发现。
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
他嚣张到把小三就养在任雪家附近隔两条街的小区里,甚至于
那个女人自己也有家庭。
那天他们在女人家里约会,被女人的丈夫撞了个正着。
两人打起来,温荣狼狈至极,提着裤子一路被追打到楼道里。
女人的丈夫气到失去理智,从厨房抄了把菜刀,直接把温荣堵在楼道死角,就这么一刀一刀,活生生把人砍死。
家庭伦理道德事件,直接演变成刑事案件。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一度上了报纸。
任雪和温栀南被通知去公安局认尸。
她们甚至还没从亲人去世的痛苦之中反应过来,就又遭遇到被背叛的双重打击。
案件侦破没什么难度,事实清楚,证据完整。
邻居装在门口的监控把温荣被杀的全过程拍了下来,一起拍到的,还有他提着裤子从门里落荒而逃跑出来的画面。
铁证如山,无论是出轨还是杀人。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呼吸声和心跳声,逐渐同频……
凌晨12点,温栀南起来上厕所。
喝完冲剂之后睡了一觉,现在整个人精神好很多。
只是,她睁眼的一瞬间习惯性往旁边摸
床的另一侧是凉的,谢执北没在。
客厅是暗的,他不知道去哪里。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倏然亮起,是余飒发来的信息。
【睡睡,谢执北来问我你家里的事,我告诉他了】
温栀南心头狠狠一颤。
家里很安静,安静到她几乎能听到自己不安又急促的呼吸声。
她走出房间,按亮客厅的落地灯,照出一小圈光影。
在这圈光影之内,是矮桌上放着的那本《断尾》的剧本。
翻开了,页面停留在中间。
她缓缓蹲下来,指尖刚触到纸张,玄关处的咔哒一声,突然打开。
谢执北回来了。
男人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周身萦绕着冬夜的冷凝,沉寒吓人。
温栀南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泛着清晰的错愕和惊讶。
四目相对,她清晰看到他眼底的冷凝逐渐消散。
她心底突然涌开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涩得心脏有些疼。
在他抬步想要朝她走来的一瞬间,她急声开口。
“谢执北。”
他停住脚步,玄关处昏黄的光无法融化他眉眼间的沉郁。
“我经历过徐小灵经历过的事。”
微颤却努力克制着平缓的声音,在安静的凌晨炸开。
炸得谢执北几乎要耳鸣。
他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想压住自胸腔里传来的尖锐疼痛,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
徐小灵,《断尾》的女主。
高中时遭遇校园暴力,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和PTSD,此后用尽一生,都在努力与想死的欲望做对抗。
她的一生是苍凉而悲怆的,她试图求助过,也试图自救过
谢执北还没看完剧本,他不知道徐小灵的最终结局。
但他知道,温栀南不会孤苦无依。
“宝宝,”他声音颤抖,脚步不自觉放轻,怕吓到她。
温栀南坐在地毯上,仰起头看向他。
她眼底恍惚,却朝他露出一抹笑。
笑得空洞而怆痛。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像是在呢喃,“是我的错吗?”
“为什么会变成我的错?”
“如果不是,为什么被孤立、被欺负的人是我?”
温荣出轨被杀的事成了社会新闻。
光天化日之下,在楼道里疯狂砍杀,极其恶劣的案情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温栀南学校的老师同学也都知道了。
一开始,老师们安抚她,可同学们却将她当成异类。
他们骂温荣,说他活该。
顺带着骂她,说她是这种人的孩子,肯定骨子里也是坏的。
杀人犯为什么不连她一起杀了。
她的书时不时被浇湿,桌子里时不时出现癞.□□,虫子。
排队时对她故意的推搡,中午在饭堂打好的饭,会被倒入莫名其妙的恶心物。
课间去洗手间时会被人堵住门,导致她迟到半节课。
轮到值日的那天,教室里就变得特别乱。
体育课上没有人愿意和她同一组,学校活动班里同学都离她远远的。
高一的孩子,已经看过普法节目,知道暴力是违法的。
他们没有打她,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精神折磨。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她谈话,她将所有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可几个月以来,老师已经听了太多次她的诉苦。
他冷着脸说,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你有想过你自身的原因吗?
你为什么不反思自己?
她茫然抬起头问老师,为什么错的是他们,我要反思自己?
老师怒不可遏,把她赶出办公室。
冷漠、讥笑、排斥、厌恶
所有的一切,反复在现实与她的梦中上演。
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任雪那段时间也过得很辛苦。
因为后续的赔偿问题,孔秀华带着她的儿子,撒泼打滚,恶语相向。
“孔秀华,就是那个有家庭却还和温荣搞到一起的小三。”
有一次因为没休息好,任雪骑小电驴上班路上出了车祸。
幸好只是个小车祸,人没受太大的伤。
温栀南更不敢跟她说在学校遇到的事。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
温栀南听到过她半夜躲在洗手间里哭泣的声音,也看到她因为心力交瘁而泛黑的眼圈,甚至还有一夜之间长出的那些白头发。
妈妈已经很辛苦了。
她不能给她添乱。
但下降的成绩是显而易见的。
任雪或许也觉得让她继续留在桐城不好,所以把她送来临城,拜托任晴照顾她。
妈妈对她很好,小姨小姨父对她很好,表姐也对她很好。
恒行俱乐部,还有新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对她很好。
所以她很努力,非常努力,想把自己拉出深渊。
她不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只是曾经无数次,站在学校天台上,想着就这么跳下去也挺好的。
厨房的水果刀,划破手腕就可以这么一了百了。
农药一整瓶,吞下去是不是就没有痛苦了。
每一次她从恍惚中怔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台边缘,看着手里握着的那把水果刀,看着藏在背包里的深棕色农药瓶,她都庆幸,又一次与自己抗争成功。
这种情况周而复始多少次,她不记得了。
只知道后来,她想去天台的次数越来越少,水果刀放在手腕上的次数越来越少,农药瓶被她丢到垃圾桶。
她似乎、大概、应该成为正常人了。
从始至终,她瞒得很成功,任雪任晴包括余飒,都不知道她曾经有过强烈的自杀想法。
这样就很好,她不想给他们增添麻烦和担忧。
她已经康复了。
温栀南仍旧坐在地毯上,双手环抱膝盖,眼眶通红,望着他。
“谢执北。”
“我康复了,是不是?”
她扬着唇,漾开一个温和的笑,眼底的泪却一颗又一颗下来。
谢执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垂在身侧的手颤栗发抖,无边无际的恐慌和庆幸在他心脏来回拉扯,扯得他五脏六腑都开始刺痛。
“宝宝,”他嗓音发紧,终于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小心翼翼抱住她。
“我家温老师很棒。”
她不知道在客厅坐了多久,手和脚都是冰冷的。
指尖几乎没有温度,像是冰块。
谢执北紧紧抱住她,扯下沙发上的毯子将她裹起来。
用
力得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之中。
温栀南的手动了动,缓慢抬起,回抱住他。
男人的身躯暖烘烘的,带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是她所眷恋和向往的。
察觉到她的动作,谢执北心口的重石终于落地。
胸腔里的刺痛被一股无形的温柔力量驱散,融于血液之中。
他坐在地毯上,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吻温和落下,从她额间、眉眼、鼻尖、脸颊,最后落在她唇上。
她的唇也很凉,被他触碰时明显一颤,却很乖地没有闪躲。
这是两人之间亲得最温柔的一次。
他小心谨慎地抱着她,唇舌缓缓舔.舐,像是要将自己身体里的热量过渡给她。
有泪水滴滑落,融入纠缠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开。
玄关处的感应灯早已经自动熄灭,只有客厅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
光线不算明亮,却足以他们将彼此看清。
“对不起。”
低哑的嗓音自男人喉间溢出,低哑自责。
藏着强烈的不安和后怕。
温栀南16岁来到临城,两人相识接近10年。
可这10年间的每一瞬,他都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努力隐瞒着,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所有的一切自己面对,小心翼翼而又坚韧勇敢。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她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
温栀南在他怀里摇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想瞒你这么久的。”
没有人会想要在别人面前掀开自己的伤疤。
都已经过去了,她曾经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她应该展望和期待接下来的生活,而不该沉湎于过去。
谢执北低低地应了一声,吻她的发顶,“你没有错。”
“这不怪你。”
接过吻,她的手脚恢复了些许温度,小小一个坐在他怀里,被他和毯子包裹着,毛茸茸的很可爱。
谢执北将人抱得更紧,一只手探到她小腹处,动作轻缓地揉。
“还疼不疼?”
她轻轻点头,“本来不疼的,但现在又有点疼了。”
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有他的心疼。
他站起身,一手按着她的脑袋埋在他胸前,将客厅的灯全都按亮。
炽白的光瞬间代替满室的昏暗。
谢执北能感受到,她的眼睫在他掌心里轻颤,漂亮的眸子正透过他的指缝,偷看外边明亮的光。
他抱着她去了厨房,给她倒热水。
一小杯温热的水下肚,温栀南思绪清明不少。
她后知后觉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控,有些不好意思,又怕他还担心自己。
“其实,我已经没事了。”
当年被林树选中,拍完《拥怀》之后,她拿到片酬,曾经自己去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惊讶于她的自愈能力,为了保险起见,她定期去复诊过。
最后一次,医生笑着告诉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以后她可以不用再来了。
“嗯,”他低低应了声,伸手帮她将杯子放到一侧,俯身把她抱进怀里。
周遭安静,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逐渐同频。
良久,谢执北开口,“《断尾》的剧本我没看完,你告诉我,徐小灵的结局怎么样。”
温栀南看向客厅矮桌上被翻了一半的剧本,伸手回抱他。
“她和我一样,很想活下去。”
“谢执北,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接这部戏。”
“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睡睡,我永远支持你”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骨节分明的长指一点点侵进……
联赛第二阶段的比赛正式开打,恒行赛程紧张,隔三差五还需要去打客场比赛。
谢执北放心不下温栀南,想找个靠得住的阿姨过来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两人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这些事都是他在做。
现在温栀南要等到年后才进组,空闲在家的时间变多,还是得请个人过来才行
温栀南以前倒是找过家政,但那个阿姨只是在她每回从剧组回来时过来给她打扫卫生而已,且阿姨前段时间回老家,现在已经不在临城。
因为这件事,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陆泓旭。
毕竟陆泓旭是临光娱乐的总裁,在隐私性这块也比较注重,问问他准没错。
陆泓旭几乎要被他气笑,“我看起来像是会自己去联系家政阿姨的人吗?”
谢执北不置可否,“不像。”
“但你手底下的人肯定知道。”
毕竟他手底下艺人多。
陆泓旭:
“等着,待会儿发给你。”
5分钟后,好几个名片被推到谢执北的微信上。
——
天气越来越冷,温栀南出门的时候裹得越来越厚。
她倒是不觉得麻烦,毕竟这种天气下,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走在路上被认出来的概率降低。
她乐此不疲,偷偷跑去看恒行主场比赛的次数变多。
比赛结束,等到大部分观众退场,任晴会从球员通道出来接她,把她带到球员休息室隔壁的房间里。
等到谢执北参加完赛后新闻发布会,场馆的工作人员也走得七七八八。
两人旁若无人地牵着手回到车上,有种既光明正大却又隐蔽掩藏的刺激感。
通道里的灯光明亮,即使车里没有开灯,也能看清一切。
上了车,她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脑袋已经被一只大手罩住,清冽又温热的吻落下来。
男人在出来之前刚洗过澡,没了一身热滚滚的汗渍,周身带着凉气,可探过来的舌尖分明带着暖融融的温度。
温栀南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连忙推他,“这是在外边。”
谢执北顺着她的力道缓缓退开,在她唇上轻啄后,低声问道,“今天家政去家里了吗?”
“有,阿姨做事还挺仔细的。”
她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小声嘀咕道,“其实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的。”
之前那6年,不也安安稳稳、健健康康过来了。
她能下厨,虽然比较擅长的是蔬菜沙拉之类的健康“吃草”餐。
“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好不好?”
“行吧”
他又趁她不注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顺手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
突然觉得她的围巾好像有点眼熟。
温栀南抿着唇笑,“这和客厅沙发上那条‘毯子’是同款。”
其实是男女情侣款。
她当时觉得图案很好看,但因为是情侣款,要买只能两条一起买。
买回来之后,女款当围巾,男款当小毯子。
谢执北盯着围巾看了一会儿,“另外那条送我,好不好?”
“可是那条我用过了”
去年买的到现在,男款的一直被她当小毯子用来着,使用频率比女款的还要更高。
“好不好?”
他扣着她的下巴,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每问一句,就亲一下。
“好不好?”
“好不好?”
她被他困在副驾的位置,后边是车门,前边是他的胸膛,逃不开他的吻,推拒的力气跟给他挠痒痒似的。
到最后,她只能无奈应下,“好好好。”
——
两天后,从临城起飞的航班,谢执北跟随恒行全队前往客场准备比赛。
恒行在国内人气高,有时候甚至会有球迷接机送机。
今天正好有远征的球迷跟他们是同一趟航班,因此被不少人围观。
谢执北是其中的焦点。
很快就有球迷发现,从来不围围巾的谢执北,今天破天荒地围了条旧围巾。
旧围巾有点掉色,一看就知道是用过一段时间的。
咖啡店里,徐卫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手机。
片刻后,他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眼底满是促狭,“你是故意的吧?”
谢执北抬眸看向他,那双漆黑
的眸子无波无澜,看着特冷肃特正经。
“啧啧啧,”徐卫霖摇摇头,“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就在几秒钟之前,他刚在微博上刷到,有人扒出来谢执北的这条围巾是某牌子情侣款当中的男款。
而女款
去年冬天温栀南在某个活动现场曾经戴过。
情侣围巾,还是旧的。
cp粉脑海中一下子开始发散。
自从《球场上见》节目收官以来,cp粉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吃到新糖。
这下子闻风而动,[执栀之手]再次上了高位热搜。
陶乐人在公司,刷到这条热搜时,还有些懵,发了条微信给温栀南。
正在家里兢兢业业写《断尾》人物小传的温栀南:
10秒钟之后,谢执北置顶的微信收到一条信息。
【心机男】
他扬着唇笑,看了眼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拿出耳机戴好之后,缓缓拨通温栀南的微信电话。
——
12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
今年温栀南的人气和流量比往年高不少,许多电视台想邀请她参加31号的跨年演唱会。
但她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唱歌的料,让陶乐全都婉拒了。
不过彭祺元和秦初阳全都在临城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受邀名单当中,几人又是早早说好,等演唱会结束了一起聚会。
因为有了上一次音乐节大家聚会的事情,这一回温栀南没再问谢执北,直接答应了。
31号这一天,恒行的比赛就在临城主场。
爆满的场馆,温栀南又一次全副武装,买了VIP坐席最靠边的那一个位置。
或许是因为即将跨年,这一场比赛大家的热情度更高。
整场比赛,温栀南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比赛结束时,她甚至感觉脑袋好像有点晕。
但也因为是跨年夜,体育馆周边的路况很差,许多车塞着。
一直到晚上11点,周围的灯光依旧大亮。
温栀南和谢执北上了车,两人没有急着出去。
手机的光亮起,是秦初阳发过来的私人别墅定位信息,附带还有一个小猪摇尾巴的表情包。
温栀南抿着唇笑,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也给秦初阳回了好几个表情包。
一边回,一边顺口跟谢执北说道,“初阳和彭祺元都在临城,待会儿我们直接去找他们。”
“找他们?”
“嗯,”她放下手机,“今晚跨年夜,和好朋友聚一聚。”
“哦对,还有表姐。”
余飒刚回国,成衣品牌正在起步中,温栀南把秦初阳和李葵月都介绍给她。
现在几人也算是认识。
她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身旁的男人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
只是想和你过二人世界没过成罢了。
谢执北看着手机上已经预定成功的温泉山庄订单信息,默默将屏幕的光按灭。
黑色的路虎停在体育馆内部通道最安静的角落里,看不到外边的情况,但却隐隐能听到不断传来的喇叭声。
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
温栀南侧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你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他垂眸,视线与她的交缠,漆黑眸底暗潮涌动。
安静的车厢里,他突然毫无征兆伸手,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过来。
一起挤在驾驶座上,她就坐在他腿上。
面对面的。
她今天穿了一条杏棕色的毛衣长裙,因为这个姿势,裙摆被撩起。
光洁白皙的小腿完全暴露出来。
粗粝大掌一触,掌心一片柔软。
他这才反应过来,“没穿长袜?”
温栀南在他腿上扭了扭,“这条裙子不适合搭长袜。”
见他仍盯着她的腿看,她抿了抿唇,决定先发制人,“不要质疑女孩子的审美。”
“冷吗?”
他掌心顺着柔滑的肌肤,一路缓缓往上轻抚,所经过之处,泛起一阵小小的颤栗。
温栀南缓慢摇头,“不冷。”
现在甚至感觉有点热。
裙摆堆积,无比方便了他的动作。
谢执北一手压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将她压向自己,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逡巡。
骨节分明的长指一点点侵进,扰得她心跳乱撞。
“谢执北”
她可怜兮兮地在他怀里呜咽。
两人之间太过熟悉,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她软化。
可温栀南依旧惦记着待会儿要去聚会的事,格外紧张。
生怕把内.裤或者裙子弄脏,那就没脸见人了。
他一把将她的裙子撩得更高,直至堆积在她腰间,长指扣住内.裤的一边,拨开。
吻落了下来。
“宝宝,弄在我身上。”
他车上有衣物可以换。
“唔”
“不行”
她伏在他肩上,眼尾已经被逼出泪,摇着头轻泣。
“会有人看到”
“不会。”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半。
体育馆内部的灯逐渐熄灭,按照保安巡逻的时间,12点半才会巡逻到这一处。
他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彭祺元和秦初阳那边,跨年演唱会结束也要12点之后。
所以,不用担心会迟到。
“你下流”
她被弄得受不了,咬着唇绷直了腿想躲开,却被他恶劣一按,立即软了身子又跌回去。
跌落的一瞬间,她分明感受到,他紧劲的腰腹和大腿蓄了力道,往上撞。
她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像只被猎人囚于笼中的猎物,只能低低呜咽。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温小姐又上热搜了
1月中旬,《星光闪耀》如期举办。
娱乐圈的大半艺人汇聚在此,红毯阶段的闪光灯几乎要闪瞎眼,也成为了众艺人比帅比美的舞台。
温栀南凭借着在《归离》里的出圈表现,和《球场上见》的综艺爆火,事先就知道,自己会获得《星光闪耀》颁发的一个奖杯。
虽然奖项没什么含金量,但毕竟要登台领奖,陶乐很重视,早早就在和余飒讨论晚礼服的事。
不过温栀南不是张扬的个性,最终商讨下来,选中一条香槟色的抹胸长裙。
除了她自己的之外,今晚李葵月和秦初阳也都在,她们的晚礼服也是余飒准备的,各有各的美。
1月份的临城已经很冷,活动在晚上进行,红毯有一半在室外。
候场时温栀南努力适应了好一会儿低温度,告诉自己待会儿正式出场的时候可不能瑟瑟发抖。
红毯、签名、合影、回答主持人的提问
简短的几分钟,她扬着唇笑得礼貌又得体,面对主持人的提问也回答得落落大方。
走完室外的红毯流程,温栀南被工作人员指引着前往后台的个人休息室,在这里,她需要接受一个小采访。
等到做完采访,她才进入内场。
内场暖和得多,但陶乐担心她着凉,及时给她送来小毯子。
温栀南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坐,一坐下才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是李葵月的位置,左侧前方是陈宇霖,紧挨着他的是《归离》的女主。
《归离》播出成绩不错,他们两人是一起走的红毯。
进到内场发现温栀南在第二排时,笑着和她打招呼。
自从之前在宁城拍《赤雁还》、去拳击馆那件尴尬的事之后,温栀南再也没见过陈宇霖。
当时他在微信上向她道歉,但她满心满眼只有谢执北的伤,对他也只是客气地回复几句。
如今再遇见,温栀南神态自若,倒是陈宇霖
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直到旁边《归离》女主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李葵月是拳击馆事件的亲历者,一看陈宇霖这个表情,立刻转过头朝温栀南挤眉弄眼。
温栀南知道,她这是八卦雷达又启动了。
但好在开场歌舞很快开始,全场灯
光暗下,聚光灯追随着舞台。
温栀南这才想起来,之前李葵月跟自己说过,爆火的那个组合World,今晚将会迎来不戴面具的首次舞台表演。
体育馆四周的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因为场内不允许带应援物,World的团粉和团员的个人粉,只能拼命挥舞着手机开出的闪光灯,努力想要为偶像营造出星海的氛围。
温栀南之前就觉得组合里的ACE有点眼熟,现在也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
干冰喷出的烟雾缭绕,舞台朦胧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就在这全场安静的片刻,动感音乐骤然响起。
追光打下,将舞台上的五个人聚拢在一起。
“啊——!!!”
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将体育馆屋顶掀翻。
温栀南裹紧自己身上的小毯子,视线聚焦望过去。
然而下一秒,看清舞台上那个ACE的脸后,她唇边的笑猛地顿住。
那是一张年轻、极富青春张力的脸,五官确实出众。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台风也很稳,站在舞台上,真就像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发光到温栀南几乎快要忘了当初在桐城,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表露出来的那副恶心嘴脸。
坐在前排的李葵月一边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一边兴致勃勃想要侧过身和她讨论点什么,目光一扫,就看到她不对劲的脸色。
“你怎么了?”
“温栀南。”
音乐声太大,她喊了好几句温栀南才反应过来。
她回过神,笑得勉强,“你说什么?”
李葵月被动感音乐感染到,捂着唇靠近她问,“怎么样,我之前的眼光没错吧?”
“帅吧?”
确实很帅,五个人气质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帅法。
可温栀南已经无心再欣赏下去。
但没办法,这是在活动现场,直播的镜头不时找到她,她心底再不适,也得努力营造出好状态。
终于熬到自己的那个奖项颁发,下舞台的一瞬间,她高跟鞋鞋跟被长裙摆狠狠一绊。
幸好陶乐就在旁边,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你怎么了?”
温栀南沉沉呼出一口气,“是不是还有几个平台ID没录?”
“直接去后台休息室吧。”
她不想再坐在现场,不想再看到那张脸了。
陶乐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握到她的手时才发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以为她是太冷才脸色不好。
“走走走,赶紧回休息室。”
从7点多活动开始,到现在已经10点多。
整场活动持续的时间太长,时不时有艺人熬不住偷溜到后台来休息,再加上随行的经纪人和助理,一时之间,后台走廊这一处交谈声不断。
温栀南只想着赶紧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即使遇到曾经合作过的演员,也只是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陶乐看她气色不是很好,想着赶紧把ID录完结束今晚的行程,好方便谢执北把人接回去,因此一路上不停在打电话沟通工作。
等到两人来到休息室门口,正好负责录制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到了。
录制ID祝福没什么难度,只要对着镜头把事先准备好的相关祝福话语说出来就好。
更何况温栀南是个演员,口条很清晰。
录制的过程非常顺利,20分钟后,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离开。
出于礼貌,陶乐跟了几步把人送出去。
休息室里只剩温栀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