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教义禁止避孕,再加上这个时代避孕用品落后的厉害,找中国人确实是比较合适的办法,毕竟中国人又不信教。
艾琳咽了咽口水,可喉咙还是干的发紧,这个场景下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一样的效果。
她偏过头,鼓励似的亲了亲利奥冰冷发僵的手指。
有些话不用说,他自然会懂。
“那这个该怎么用”,利奥抱着严谨的治学态度研究着手里的半透明物体,小小的薄膜被他翻来覆去的观察。
风冷冷的从外面灌进来,艾琳看着皱着眉头研究羊肠的利奥,只觉得自己心头也凉飕飕的冷。
这就是和年下谈恋爱的坏处吗?
艾琳近乎虚弱的开口道:“你买的时候那个老板没教你怎么用吗?”
利奥乖乖回答道:“教了,但他说的英语我听不懂,然后他摆了摆手,说这玩意是个男人就会用,用之前泡泡水就好了,我已经泡了一整天了。”
泡了……一整天?意思是利奥早上穿裙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晚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艾琳恍惚间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你怎么知道今晚能用上这个避孕措施?”
“因为你早上看我的眼神啊”,利奥无比自然的说道:“我赌你当时就对我有想法了。”
艾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难得开始陷入反思,自己早上难不成真的
表现出一副很急色的样子,她觉得也没有吧……
就算有也顶多就是个百分之十几二十,应该也许大概不可能吧……
艾琳越想越不自信,毕竟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早上那会幸好是清醒过来之后看到的利奥穿裙子。
要是没清醒……
艾琳瞄了眼上辈子她只在博物馆里见过的鱼肠避孕套。
说不定这玩意早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那你现在会用了吗?”艾琳语气幽幽。
利奥眼神无辜的看向艾琳,“有点头绪但不多。”
艾琳落败,“那你让我看看。”
她堂堂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这个羊肠不就是找个口套到##上去。
但是……
“口呢?”艾琳摸索半天,发出灵魂质问,“他不会给你卖了个没开口的吧。”
“应该不能有没开口的肠子吧”,利奥迟疑片刻道:“不符合生物结构。”
“那你还是少见多怪了,没听说过貔貅吧,它就是没开口的。”
貔貅?这又是什么物种,利奥从来都没听说过,他刚想追问,艾琳忽然一拍脑袋,“我懂了啊,你把它泡进水里去,膨胀起来不就能看到口在哪了。”
等找到鱼肠的开口时,艾琳小腹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疼的她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
不能这么巧吧,艾琳倒吸一口凉气,熟悉的热流沿着身体往外涌。
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迅速套上裤子垫上之前准备好的简易月经带,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
利奥点起不太常用的煤油灯,屋子里晕开昏暗的光。
原本只是微微发酸的腰腹,自艾琳意识到生理期来了之后,像是被一双大手攥起用力拧住似的一阵一阵发疼。
艾琳窝在薄被里,疼的直抽气,“怎么突然这么冷。”
“那我去把窗户关上。”
利奥关上了门窗,仔仔细细用布堵住窗户可能会漏风的地方,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件还算是厚的衣服压在被子上。
艾琳窝在被子里,只觉得海边城市的湿气沿着她的骨头缝一缕缕往里钻,枕头上更是带着股青苔的潮湿气,连她自己好像都发霉了似的,缩在被窝里一动都不敢动。
心情忽然一下垂落了下来,像是刚准备振翅高飞却被绞掉六根翅羽的鸟。
她沉默的侧过身,面朝着墙壁,脸侧挨着的枕巾渐渐湿了。
利奥安静的从背后搂住她,八爪鱼似的贴上艾琳偏凉的身躯,被子里还是凉丝丝的,只有利奥身上还带着暖意,艾琳往后挪了挪,贴他更紧了些。
两个人挨的极近,但好像又隔着极遥远的距离,一想到这里,艾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可能是生理期的原因,她的情绪变得格外脆弱,单单只是想想以后可能会彻底见不到利奥,她就难过极了,手脚冷的打起寒战。
利奥不知道艾琳为什么忽然这么伤心,但总归是他不对,要是他事事都做好了,艾琳又为什么会难过。
被子里渐渐暖和起来,但艾琳的手依旧是冷的
“还冷吗,要不然我再找两件厚点的衣服?”利奥亲了亲艾琳后颈。
利奥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像是头发丝搔到了耳朵里,泛着蚀骨的痒。
艾琳摇摇头,看着眼前墙壁,这屋子以前的住户多半有孩子,墙面上粗糙的画着四个小人像,看起来像是一家四口。
她瞧着墙上每个小人头顶的四五根短发,缓缓问道:“你之前作过关于未来的打算吗?”
女人泼墨般的发丝隔在他俩之间,利奥勾起一缕柔而韧发丝缠在自己指尖,又忍不住吻了吻艾琳耳朵尖,
“我以前从来不幻想未来,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被打死在某个角落,未来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没必要、也不需要去想。”
利奥的语气很淡,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艾琳听的心尖一颤,还没来得及安慰两句,就听到利奥紧接着说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以后要去念书、去学裁缝、学画图,我要帮着你一起开店,我想跟你有我们的未来。”
利奥没有自己的未来,利奥的未来规划完全是围绕着她转的,艾琳仿佛被人推下百米高的悬崖,冷风嗖嗖挂过她的脸颊,湿冷的眩晕感裹挟上她。
艾琳用力闭了闭眼,“这是我想要的,那你呢,你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已经在我怀里了。”
空气沉寂下来,艾琳双眼紧闭,眼泪却从缝隙里钻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白天太累了,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她睡熟后,利奥小心的用热毛巾给她擦干净了脸,艾琳忽然嘟囔了几句什么,又伸手不自觉攥住他的衣角,孩子似的蜷着腿,头抵在他胸前,一副极为依赖他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鼻子堵了,她睡着的时候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的声音清晰。
他就着艾琳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床边,利奥舍不得拽开艾琳的手,他喜欢艾琳依赖他的样子。
即便自己因为长久维持一个姿势两条腿逐渐发麻,手上的热毛巾也彻底凉透了。
他也舍不得动。
耳畔是爱人平和的呼吸,利奥抬头看向风一吹就闪烁起的煤油灯。
窗外海风呼啸,窗内是艾琳的呼吸。
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宁。
甚至于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只要艾琳永远像现在这样攥着他的衣角。
即便艾琳并没有对他的表白做出回应。
第二天,艾琳痛经痛的更厉害了,利奥借了索伊夫人的厨房按照艾琳的指导煮了姜汁红糖,还卧了个鸡蛋,他忙完还灌了个热水壶让艾琳搂着,杯盖拧的紧紧的,还包了两块布,生怕烫的艾琳。
趁着他收拾厨房,索伊太太忍不住跟艾琳搭话。
“倒是少见这么心细的男人”,索伊夫人笑着递给艾琳个凳子,“不过这个糖水真的能缓解痛经吗?我大女儿也总是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