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已经很久没进入睡眠了。
他拿起了她曾经念过的书。
你们看见毒蛇就说卑劣, 看见蔷薇就说优雅,
可它们本是一体,
到了夜晚, 毒蛇面颊鲜红, 蔷薇鳞片幽闪,美与暴烈,血腥交缠。
每次一下雨, 那些记忆随雨声响起, 潮湿的树雾, 酸涩的橘子,湿冷的骨骼与轰隆雷声,連绵的夜晚相拥,兔子缩在狮子的懷抱里喘息。
何塞整晚睡不着觉,下雨睡不着,下雪也睡不着,她离开的时候正好下雪,晴天更睡不着, 天气越好衬得他越孤僻烦躁。
總之,他日日夜夜失眠,每天都跟疯了一样。
想她。
在银宫开会时也想她的名字, 他躺在床上, 孤独的地平线外夜光坠落,又是新的一天, 他厌倦了照常升起的黎明、香槟酒、内阁不休的争斗与空谈,长桌前两党吵的不可开交,他没有理会大臣们,一个人起身离开了。
他打开密码箱, 取出了日记本,那上面记载了几乎她跟他相处的每一句,每一点,他把笔记捧到脸上,静静看,上面仿佛还停留着她说话时的眉头与味道,黑暗的夜晚,流泪的珠光,那些榉木橄榄与棕榈,像梦一样缭乱,缠绕不休。
他开始失落头疼,看向窗外,海鹰飞过辽阔的海面,教廷的车队在地面迎接人流的匍匐与赞美,千篇一律的唱诗与歌颂中,他闭上眼,脑海中开始下雪。
依旧是那场几十年来的暴雪,她的头发被吹在大雪中,美不胜收。
他想起她在雪地里的腳印,终于意識到,他被她抛弃了。
她说他不明白,究竟不明白什么呢?
禮官见他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很是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大人,您吃点东西吧。”
何塞支着脑袋,想了会,说想吃电影院的爆米花。
然而禮官火急火燎买来了,他只是看着,也不吃。
爆米花的香气在他感觉有些苦,现在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了。
他迫切想见她,跟她一起吃,就像在电影院时那样。
“藥送去了么?”他隐隐蛰伏,目光幽暗,到底还要等多久?
礼官点头:“大人,已经送去了。”
“她喝了么?”
“小姐这个月每天都喝。”
何塞嗯了声,眼波流淌,那股奇异的焦躁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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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丽卡和菠莉同时出现在面前。
羅莎以为要挨骂,委屈巴巴的:“我怕連累到你们,不敢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