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Memories 养兄(1 / 2)

奥辛龙寺 Aash 2306 字 1天前

罗莎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这里離市区和学院太远,她偶尔会隔两周来一次,打扫卫生添置些东西, 但是即便这样后来也被何塞中断了。

钥匙在门锁內转动, 发出金属机械咬合的咔嚓声响。

在开门的刹那,她觉察到异常。

“有人嗎?”

黑暗中,她的心跳得好快, 闻到了一股很奇异的味道, 很快反应过来, 那是子弹射出所产生的硝基化合物的气味,浓烈刺鼻,罗莎很清楚在射击时难以避免地会沾染上这种气味。

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暗夜里隐隐浮现一双兽的眼睛,幽幽发绿。

她立刻想到了那个人。

“特里,是你嗎?”

男人的动作停顿。

“我是罗莎,你的妹妹。”

男人微扬着下巴,嘴唇沾着灰烬与烟丝, 静静打量着名义上的妹妹,似乎在辨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这些年殺手组织的训练让他几乎忘了感情,只有没有差错地执行各种危险任务, 但是数次濒死前總有一张稚嫩的脸在脑海中浮现。

他静静望着她。

罗莎更加确信了。

上次见面, 还是五年前,一个匆匆雨夜, 特里把家里的钱拿走了,从此再无踪迹。

“特里...”

特里放下手中的枪,他夜视能力极好,如果再晚一秒, 她会被灭口。

他听到她的声音,也确认了她的身份。

“罗莎?”

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

他冷冽地俯视着,缓慢摘下面罩,露出冷酷的殺手面孔,那一双摄魂夺魄的绿眼睛盯着罗莎,眼角的泪痣添了几分邪气。

他冲她大步走来,伸出双臂拥抱她,胸腔发出微微的喘息。

他太高了,罗莎被他捂在白腻坚硬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而且他身上好多水珠没擦干,抱起来把她都弄湿了。

她拍了拍他手臂,挣扎着让他松开自己。

特里有点痛的闷哼。

罗莎从他怀里探头:“你受傷了嗎?”

“小傷。”

罗莎在他腰上摸到了血。

房间里为了隐蔽没开灯,蜡燭点上了,发出明黄温馨的光亮。

特里伏在破旧沙发上,身上有一种病弱气息,但罗莎知道,他少年时期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脾气坏得要死,天天都在打架。

这次暗杀撤退时他被一颗子弹擦中了,傷口在腹部,不过傷的不深,有了防弹衣的缓冲只算輕微破皮。

罗莎给他腰上一圈圈缠绷带,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杜荷呢?”

“妈妈在医院里。”

“得了什么病?”

“治不好的病。”

“其他的兄弟姐妹呢?”

“几年前都離开了,现在只有我跟妈妈在一起。”

他们一直很穷,在杜荷小姐患病丢失政府补贴的工作后,最后一点微薄的收入来源也失去了,孩子们被迫离开,这个家也随之分崩离析。

燭光一阵跳动,特里半边脸逆着光晕,刀削似的侧脸棱角分明:“你怎么没走?”

“我要赚钱治好妈妈。”

在他离家的那一年,罗莎剛剛收到大都会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他半眯着眼:“你怎么赚钱?”

“等我毕了业找到工作,当然现在也可以兼职。”

“你现在在哪里读书?”

“大都会学院,我有五个学位要读。”

“怎么那么多?”

“嗯,担心找不到工作,所以要多准备几个。”

时隔好多年,兄妹重逢,虽然亲密,但總有一种奇异的生疏。

罗莎仔细打量特里,他的棕发颜色更深了,茂密得像一头狮子。

她给他找来了曾经的衣服,有一些都穿不下了,这些年里他长高了,也壮了很多,手臂的肌肉线条鼓起又粗又硬。

“还有酒嗎?”

“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罗莎內心很清楚他跟一小时前的刺杀脱不了关系,躲回家里是来避难的,但不管怎么说,遇见特里,她總归是高兴的。

至少他还活着。

一开始,刚被捡到加入家庭的时候,兄弟姐妹里她最怕的就是特里,他脾气暴躁,沉默寡言,少年时就经常打黑拳,经常参与街道上各种恶性斗殴。

因为罗莎第七区的身份,从小就受欺负,有一年罕见地下了雪,孩子们玩疯了,雪球弹药充足,他们逮着罗莎追,把她吓得哇哇哭,特里高大魁梧的身影就那么在暴風雪中凭空出现了,他亲手教训那些熊孩子,用雪球把他们打得棉袄都湿透了,引起了周边邻里的联合投诉。

他在外人看来恶名远扬,但在罗莎看来是一位外冷内热的兄长。

他喜欢种花,喜欢恶作剧,总是用一副像是挖到宝贝那样的神情把罗莎叫过去,神秘兮兮地往她口袋里放蛇,吓得她哭了,然后又哄着给她买糖吃。

再大点,一切都在变,但特里照旧作息规律,他十分自律,一天要打三顿架,少一顿都不行。

他长成了白皙俊秀的男人,高大挺拔,骨骼粗壮,如一枝花。

每次走在路上,总有一堆人在看他。

罗莎十二岁时,身体初潮,遭遇第一次大规模流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杜荷外出打牌夜不归宿,她打去电话始终无人接通后,像往常那样忍受了一会,血还在流。

她从楼上下来,特里刚打完架回家身上杀气腾腾,她哭着去找他,不停抹眼泪,说自己可能要死了,而妈妈再不回来很可能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她身上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配合她的哭声特里大概明白了,他出去一趟,回来时英俊的脸明显垮了,像是遭受了很多不清不白的折磨,他手里拎回很多女性卫生用品,另一只手抱起不安的罗莎,冷着脸上楼梯一脚踹开卧室门,跟她说这是长大的表现,不要害怕。

罗莎躺在小卧室床上,盖着毛茸茸小毯子,捧着他煮的生姜水,问他:“你也每个月会流血吗?”

特里双手环胸,一双绿眼露出罕见的郁闷:“我当然不会那样,我是男人。”

“是你还是所有男人都不会?”罗莎不懂,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特里把生物书拿来,翻到人体那页给罗莎看。

罗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早就学完中学生物知识了,而且当时老师模糊地讲完,考试也不会考,于是就淡忘了。

感觉到一阵痉挛,她难受地蜷起身体,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