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血人们总以最热烈的方式来庆祝婚礼, 这次碧翠丝的婚礼也毫不例外,坎普尔几乎把能请来的亲戚都请来了,一直到傍晚, 还有坎普尔家的亲戚不远千里从村子里赶来,加入这场盛会。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吃喝, 围着在花园中架起来的篝火跳舞和聊天。

伊洛里没吃多少, 瞥见维克多终于离开餐桌, 往偏僻的地方走去,连忙起身跟上去。

狐人厚实的肉垫踩在**的小枯枝上,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火红的尾巴在幽静的夜里如同一团引人注目的火焰,伊洛里感到心弦悄然绷紧了。

差不多走到藤蔓花架,维克多兀地停下来转过身,呵呵笑了声:“我亲爱的亨特,你跟在我身后来这里,是想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吗?来吧,我正等着呢。啊……还是你太害羞,需要我先闭上眼睛?”

伊洛里抿起唇,走近过去, 认真地望着赤红狐人:“维克多,我们不说笑。我知道你今天说的没一句实话,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克里夫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老实交代,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看着身前可爱又可口的红血人, 维克多的表情没有早上看起来那么笑容灿烂, 也没有那么狡黠,而是嘴角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意,轻柔地说:“宝贝, 我对你说的话句句属实。我知道,我曾经犯过一些错误,但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跟你一样是个纯粹的好人。”

他似乎很想亲近伊洛里,但顾忌着没动手,尾巴焦躁地拍打小腿。

伊洛里心知不能轻信一个前科累累的骗子,仍旧一脸怀疑:“我记得你回兽人帝国是为了要买回自己家族的领地,你买到了吗?”

“亨特宝贝,时代已经变了,作为没有爵位的普通人,我即使靠行骗一辈子也赚不够买回领地的钱,还得时刻提防被逮捕的危险。”

维克多耸了耸肩,笑容里藏着晦暗的意味:“我已经放弃做那件事了。现在,我正专心为毕夏普男爵夫妇工作。顺便说一句,他们是我的家族领地的新主人。只要为他们工作,我就能时不时回到领地看看。虽然我并不拥有那片美丽的土地,但这也算圆了一部分回到故土的心愿。”

“而且更棒的是,这是一份低风险、高收益的工作,只需要我做一些……嗯、不怎么符合我喜好的事情,比如在亚瓦尔王城里帮他们购买一些特产,送到他们手上就好。”

伊洛里听这套说辞,觉得怪怪,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真的吗?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的性格啊——”

话音未落,维克多的爪趾抵上伊洛里的脸庞:“嘘……宝贝,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喜欢我送给你的那一幅画吗?”

爪尖锋利得能轻易划破伊洛里的皮肤,此刻却克制得近乎温柔。

维克多金棕色的兽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伊洛里,眸中盛满他的身影,仿佛在看一道甜美的点心,想要舔,想要咬,从脖子到柔软的腰腹,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伊洛里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呃、我把那副画挂在了客厅的墙壁上……”

他别过脸,躲开维克多的触碰。兽人真的太爱肢体接触了,对他这种绒毛过敏患者很不友好。

“真的吗?这真让我高兴,我还以为你已经把那幅画扔掉,没想到还珍惜地挂了起来。”

“奇怪,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我为什么要把一幅用心画出来的画随便扔掉?”

“不好说,或许因为那只是一幅不值钱的赝品,又或许是因为那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骗子送的礼物?”看见伊洛里皱眉,维克多忍不住笑出声:“好啦,表情不要这么严肃,宝贝,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伊洛里眼中明晃晃地写着“这不好笑”四个字。

“好吧,我姑且再信你一次。”他叹了一口气,按着太阳穴说:“说是刻板印象也好,我总预感见到你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如果我刚才的态度伤到你的心,我向你道歉。”

维克多没说接不接受道歉,向前一步,咧开嘴,露出一点锋利的牙齿,喟叹道:“宝贝,我真喜欢你一板一眼的样子。但只是口头道歉未免太敷衍了,没有其他来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吗?”

“这……”

维克多逼得伊洛里退无可退,后背都顶到了藤蔓花架上,恶劣的痞子本性暴露无遗。

这时,羊人夫妇像鬼魅一样从两人的身后出现了。

毕夏普:“允许我们打扰一下吗?De quoi parlez-vous à voix basse entre vous deux (你们两个人在聊什么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