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维克多背对着阿黛尔挥了挥手,不甚在意道。
阿黛尔已经没眼看维克多,拎起两个比较轻的箱子转身就走。
河面上的轮船已经拉响了汽笛,蒸腾的白汽随风打着旋儿。
维克多对伊洛里咧开嘴,金棕色的眼眸怎么看眼前的小人怎么都觉得小巧可爱,语气微妙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怎么,是突然改变主意,觉得跟我一起游历兽人帝国会更有意思吗?又或者说,你只是为了把那几个暴徒逮捕归案才来的吗?”
“第一个理由肯定不是我来的原因,而第二个理由,只是我来这里的一半原因而已,”伊洛里掩饰尴尬地咳嗽一声,显然没把维克多的话放在心上,说,“尽管你的品性可能并不那么可靠,但你帮过我那么大一个忙,现在又特意派人给我送信,虽然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送你一程还是能做到的。”
当收到维克多派人捎来的信件时,伊洛里也是出乎意料,他还以为维克多之前在马车上说自己将要离开王城的话是为了骗他,没想到维克多真是这样打算。事发突然,他也没能准备些什么送别礼物。
维克多的肩膀垮下来,有点懊丧地甩了甩尾巴,“原来只是因为这样啊,真可惜,看见那几个警察冲我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想要用点强硬的手段来留住我。”
“呃,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话音未落,维克多出其不意抱住了伊洛里,锐利的兽齿擦过他耳尖,声音低低地叹气,“欸,真是不巧,看来我这次是没办法带你走了。”
“维克多,快放开我!”伊洛里几乎听不见维克多在说什么,他喊着对方的名字,同时使劲想要挣脱狐人的怀抱,他只感觉被维克多这一抱,无数多的绒毛顷刻涌进他的鼻腔里,在里面到处挠。
维克多只坚持了一会儿就被伊洛里坚决地推开了,心里还很惋惜这个怀抱。可惜了,他没能亲到伊洛里的脸颊。
伊洛里没注意维克多的失望,他忙着咳嗽,一边呛一边拍走自己衣服上沾到的狐狸毛,表情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皱起来,“咳、咳咳,虽然我知道兽人都喜欢身体接触,但、咳,稍微体谅一下我的过敏吧,我鼻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坚I挺。”
维克多张了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阿黛尔从后边喊他,“维克多,已经开始检票了,其他旅客都聚到舷梯旁边了,你快点。”
维克多将手放在心脏处,优雅至极地向伊洛里躬身,“那么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伊洛里还没来得及反应,愣愣地看着维克多牵起他的手,用鼻子轻触他的手背,温热且湿润的触感陌生得伊洛里出现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一把甩开维克多的爪子。
维克多没有发愠,眸色加深,金棕色的兽眸最深处中如涌现点点星光,说:“亨特,A bientt, Mes Doux rêves.(后会有期,我的美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伊洛里磕巴了一下。
维克多后退一步,笑起来,“意思就是我给你送了一份惊喜,等你回到家就会知道的了。再见了。”
说罢,俊俏的狐人拎起剩下的箱子就往舷梯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从后边看,他火红的大尾巴真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在风中张扬,一直到完全被人群遮挡,仍鲜明得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痕迹。
留在原地的伊洛里莫名其妙的,只来得及挥手给他回一句:“祝你们一路顺风!”
一阵冷风吹过,伊洛里打了一声大大的哈秋,不得不掏出自己的手帕捂住鼻子。
……
船首破浪而行,站在甲板上的阿黛尔看着底下翻涌的白色浪花,淡淡道:“刨除赔给布莱泽的钱和布局时的花销,现在我们手上只剩下了三万金币和爸妈的几幅画,远远不够买回我们的领地和庄园的钱。你怎么想,接下来还继续去骗有钱的凯子吗?”
维克多正抛着手中的一枚铜币玩,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暂时还是不了,太冒险了。”
维克多稍稍睐起细长的狐狸眼,眺望海天一线,语气平静:“姐,没关系吧,我们会找到其他方法筹够钱的。”
阿黛尔看看维克多,半晌,她妥协了。
“好吧,希望另一个方法不需要花我们太长时间。”阿黛尔无奈道。
她罕见地露出一线微笑,一向冷冰冰的女狐人,浅笑时令人想到冰雪消融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