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尔夫拦下狼人的时候, 另一厢边,伊洛里就推着罗曼躲进店里的换衣间,狭小的单间一下子挤进两个大男人, 罗曼的绒毛顿时涌向伊洛里的口鼻。

伊洛里及时屏住呼吸,捂着口鼻, 他忍着咳嗽的冲动, 死死地盯着面前一扇极薄的门板, 透过缝隙关注外面沃尔夫和狼人的争吵。

就算是他这样竭力转移注意力,也还是能感觉到罗曼的绒毛刺痛着他裸露部分的肌肤,柔软却发痒无比。

他看着沃尔夫大声怒斥狼人, 心里只有一个祈求,狼人快点离开吧。这样他才能从这个充满绒毛的空间里出去。

伊洛里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从脖子一直红到脸颊,他的脸烫得厉害,甚至能看到随着上方罗曼低低的呼吸而飘落的绒毛施施然地落在自己的眼前。

他全身心都在跟无孔不入的绒毛作斗争,却没有注意到空间里的另一个人也其实在与某种隐秘的欲望作斗争。

罗曼稍微低下视线就能看见伊洛里的脖颈,纤长而脆弱,给人有一种易碎品的错觉,他都不需要咬开就知道,这一层细腻柔嫩的皮肤之下包裹着多么美味多汁的脂肪和血肉。

他的鼻息里充斥着小红血人的体香, 甜得像是涂了蜜一样。

那种游刃有余的风度此时在罗曼身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在街头混迹跌打出来的痞气, 他粗野地呼着气,锋利的兽爪用力得深深刺入换衣间的木质墙壁。

罗曼用一双狭长的金棕兽眸, 狡黠地打量着伊洛里, 他原本只是情急之下向这个人类求助,却没想到这个人类能如此轻易地向他伸出援手。

他心想,如果是他收到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求助, 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怀疑有诈,并且会毫不留情地回绝,而不是像这个人一样。

要是按姐姐说的那样,这个世上只存在骗子和凯子两种人,他和姐姐是天生的骗子,那么面前的这人则是绝佳的凯子。

看向伊洛里白皙透红的皮肤,他渴望地咽了一口唾沫,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爪子已经在伊洛里的颈侧划出一道极浅的血痕——

对方艳红得如同朱砂的血珠从伤口滴出,流淌着,蜿蜒着,带着某种莫名的色气,血线一直蔓延,在白皙的皮肤上勾勒出一点绮丽的花纹。

伊洛里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门外的人,却突然感到脖子传来一点陌生的刺痛,他转过头看向罗曼,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那伤痕太过轻微,甚至没有让他意识到自己被划伤了。

伊洛里以为罗曼在乱动碰到了自己,就摇了摇头示意罗曼保持冷静,再者说,罗曼只要不乱动,就也不会有那么多绒毛来折磨他。

门外此时传来一阵响动,伊洛里听到了警察的声音,他连忙转过视线,心情雀跃地看见警察正尝试驱离那个狼人。

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他又把自己的动脉暴露在罗曼的眼皮子底下。

罗曼怔愣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鬼使神差的,他把爪子放到嘴边,试探性地舔了一下残留在上边的血渍。浓烈的咸腥味在舌尖迸发,汗水和甜香的血液糅杂在一起,馥郁的铃兰花香味一瞬间攫住他的心神。

罗曼火红的大尾巴无声地炸了毛。

他还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伊洛里哐地一下打开了门,就直奔出去,靠在穿衣镜的旁边连声地咳嗽起来。

伊洛里已经撑到极限了,他咳嗽得几乎要连肺都咳出来一般。

“那个流氓走了,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沃尔夫还没说完,就看见伊洛里弯着腰脸色不正常地发红,咳嗽个不停。

“亨特?我怎么忘了这件事,你对我的绒毛过敏来着。”罗曼像是才反应过来,被伊洛里的面色吓了一跳。

沃尔夫睁大眼睛,“顾问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罗曼:“先生,他对我的绒毛过敏,你能把他扶到那边的椅子上,帮他解开衣领,让他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吗?”

沃尔夫听从罗曼的指挥,紧张地把伊洛里放到自己平常休息时坐的躺椅上,一边去打开服装店的大门,好让空气流通起来。

然后他又忙里忙慌地拿起扇子给伊洛里扇风。

伊洛里深呼吸好几次,才总算是缓过来,但是他皮肤上的疹子还没有消下去的迹象,看起来红彤彤的一片。

他还没有试过跟自己的过敏原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看似柔软无害的绒毛,谁能知道竟然能要命。

伊洛里:“咳、可真要了命。”

罗曼保持着安全距离,尾巴不安分地一晃一晃,他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亨特先生,真不好意思,又是跟上次一样的情况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