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玄认真道：“之前半年我未找你，是在和家中争夺此事，应清，我赢了，我爹娘同意你入我家门。”

应清现在看问题看得透彻，他问：“嫁进去之后哪？做杨大夫郎？一辈子困于内宅之中？”

杨瑾玄否认道：“你想继续做这些，我可以开个铺子，招人手，你去当店主即可。”

应清摇头：“你想的太简单，我入你家门，你难不成还能时时护着我？我能想到夫人的心情，即使她现在同意，等我进门，你能保证夫人不会给我立规矩。”

“这话说出去，婆婆给新夫郎学规矩是正常事，那是你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他当年刚到王家，陈秀也给他立过规矩，只是当时小，不会反抗，而且新夫郎又如何去否认婆婆的做法，所以他不想去重蹈覆辙。

“杨瑾玄，你是汉子，你看不到成了亲后哥儿、姐儿的日子如何，所以你认为一切简单。”

杨瑾玄是真没想到这些，他哑口无言。

应清拍拍他的胳膊，笑道：“我哪，只是一个普通的哥儿，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杨瑾玄。”应清抬头看他，四目对视下，他鼻头一酸，“你要不是杨少爷，我们之间的门第差距没那么大，或许，我还真会嫁给你。”

应清又何尝不喜欢这种讨好。

可他更知道，一时的欢愉不会让他往后一直欢愉。

人最值得托付的人，莫过于自己。

应清走得洒脱，在他拐了弯后，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杨瑾玄拉住他的肩膀，应清未回头。

杨瑾玄只问：“应清，那你要怎样，才能接受我？”

夏日晨起的凉风没吹散杨瑾玄坚决的态度，应清想了很久后道：“杨瑾玄，等我有能力了，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有我自己的铺子，有我自己的家资，我能直着腰板嫁给杨大少时，旁人只会说登对，不会骂我爱慕虚荣。”

杨瑾玄毫不犹豫：“我等你。”

应清失笑，他转过身，眼眶里有泪光闪动：“杨瑾玄，这可能要五年、十年、二十年才能做到。”

杨瑾玄目光柔和：“那正好，你用这五年、十年、二十年来观察我的讨好。”

应清看他许久，笑道：“好。”

反正，他怎么也不吃亏。

五年也好，十年也好，是他自己的机会，也当是他给杨瑾玄随时抽身的时间。

·

七年后。

杨家大少杨瑾玄和清雨楼的店主应清传出喜事，于三个月后成亲。

众人皆道喜，唯有杨瑾辰一人不高兴，他今年十三，身体抽条，已然是个俊朗少年郎，也知晓了许多事。

此刻他闯进他哥院子里，看他哥在书房喜笑颜开合不拢嘴的模样，气得双目圆瞪，他让丫鬟们下去，关上门怒吼道：“不行！你不能和雨姐儿的小爹成亲！”

杨瑾玄瞥他一眼，翻了一页书：“哦。”

杨瑾辰简直要被气哭：“反正不行，你们还和以前一样，当个朋友多好！”

杨瑾玄对傻不拉几的弟弟继续敷衍：“哦。”

杨瑾辰抓住他哥胳膊撕心裂肺道：“哥！”

杨瑾玄挑眉微笑：“没办法，谁让你还小，谁让雨姐儿不心悦你，安心，你以后不过是多了个侄女，你看，如今你的辈分还高了一截。”

心思被戳破的杨瑾辰涨红着脸：“我我我我，不不不……”

“不心悦雨姐儿，那不正好，你还有什么可纠结。”

杨瑾辰红着眼眶被气走，他委屈半天，颠颠跑去清雨楼找王雨，推开门见王雨清秀温婉的脸庞，他两颊红了红。

王雨正在看书，见他委屈巴巴过来，愣了愣问：“你咋了？”

“我哥欺负我！”杨瑾辰趴在桌上看王雨，“他说你以后会是我的侄女。”

“虽然我不想承认。”王雨耸了耸肩，“但按辈分来说还真是。”

杨瑾辰拉住王雨的袖子：“你说咱们不让他们成亲好不好啊？”

王雨一顿，上下打量杨瑾辰后，拍下他的手，严厉拒绝道：“不行。”

三个月后，应清和杨瑾玄身着喜服，应清未带红盖头，他眉眼弯弯和杨瑾玄拜天地。

王雨刚擦了眼角泪，就听到杨瑾辰的嚎啕大哭，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王雨嫌丢人，往旁边躲了躲，杨瑾辰哭着也跟在她身后。

王雨叹气，只好拉着他的手去了两个人小时候待过的无人院落。

如今院里被收拾过，她只好又带他去后花园，拔了根草，编了个草蚂蚱给他。

杨瑾辰眨着泪眼朦胧的眼眸，接过后哭唧唧抱住王雨的胳膊，还没哭完他被王雨一把推开。

王雨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笑吟吟道：“咱们该去前面吃席了，小叔。”

杨瑾辰起身到一半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目光呆滞，眼神恍惚，天彻底塌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