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前缀从维那木葡萄园描述到中心广场的女巫塔,出题人结尾的时候想起这是数学卷子,连忙问了句,假设从葡萄园到女巫塔是直线距离,那么一共多少米?
林砚将干扰句子划掉。
题干瞬间从几百字变成十几个字。
艾普利呆呆的看着林砚的动作。
阿砚哥哥好久都没给她讲过题了,艾普利眼眶酸涩,她垂着头,似乎生怕林砚嫌她笨,急急忙忙大声回答。
林砚话音一顿,他继续为艾普利分析题目。
许是一道题的友谊。
艾普利不再胆怯,偶尔遇上不会写的题,会偷偷瞥林砚几眼,林砚收到提示,便细细的给艾普利讲解。
好在题目都尚在林砚的能力范围内,
林砚再一次讲完题后,偷偷将手机里刚下载的联邦小学题解卸载,他平静地喝着温水,收到了伊萨克的消息。
【林砚,你到家了吗?】
林砚简单的回复后,又问了伊萨克同样的问题。伊萨克的消息霎时传了过来。
【我就住在新罗苏达州,楼下是花店,很漂亮,如果你想在新罗苏达州旅游,可以联系我。】
伊萨克还发了好几张花卉的图片。
林砚认真看完,给伊萨克回了个微笑表示已读。
伊萨克卡顿了瞬。
伊桑的消息霎时跳了出来,像是发了一长篇小作文,内容从“到家了吗”跳跃到“奥罗拉动物协会会长给留校照看动物的学生每人每天200联邦币”。
林砚的视线停留在“每人每天200联邦币”上面。他开始认真的询问伊桑下学期还有捡漏活动吗?
伊桑显然没理解捡漏两个字的含义,但依旧回复道:“当然有,每学期都有。”
伊桑见林砚没有再回复,开始吹嘘会长的先见之明,聊天结尾的时候,不经意的提出“伊桑就是动物协会会长”这一人尽皆知的事实。
林砚好笑的回了个已读的表情包,他察觉到艾普利偷看的视线,便放下手机,偏头耐心的看着艾普利的卷子题目。
阁楼上阳光充足。
维那木温煦的光芒洒在林砚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神情很冷,听到疑问声时,偶尔点头,神态认真又耐心。他握着钢笔的手修长而清瘦,滑动笔尖时,指骨关节隐隐发粉。
让人头大的乱七八糟的题型瞬间变成清晰明了的题目。
艾普利慢慢明白,
这个题和刚才的题目类型是一样的。
艾普利懊恼的垂了垂头。
林砚默了默,随手在刚才勾勒出的黑色线条上又画一笔。
是个大拇指朝上的笔迹。
艾普利提前完成了卢卡斯今天布置的作业。
林砚扫视着艾普利的解题思路和答案。
他将艾普利的错题分成三个类型,遇到简单的加减乘除错误,会随手放置着小火柴让艾普利反应思考。
艾普利不负所托,总能想出错误的原因。
于是,她得到了好多小黑花。
木桌上有一方砚台。
艾普利没出生时,养母总会收集各种各样的砚台画卷诗歌,家产变卖后,家中便仅留下这一方普通的砚台。
林砚垂头磨墨。
墨色愈发浓重黑沉,似乎沾染上林砚贴在脖颈上的发尾,浓透般的黑,莹润般的白透。
被吸引来的乌鸦不断敲击着彩色玻璃窗。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倏然推开了窗户,乌鸦吓了一跳,飞向枝头,黑黢黢的眼睛望向屋内,柔风也随之吹进阁楼。
艾普利拍了拍手上打扫留下的灰尘,亮晶晶的看向林砚,怯生生的问:
“阿砚哥哥,你饿了吗?”
林砚观察着艾普利的打扫顺序,他摇了摇头,缓声道:“艾普利饿了吗?”
艾普利连忙摇了摇头,肚子霎时发出“嘟噜噜”的叫声,她连忙伸手捂着肚子:“艾普利不饿,哥哥马上就回来了,哥哥每次回来都会带好吃的。”
阁楼上的声控灯突然亮起,伴随着敲门的声音。
艾普利反应迅速的拉着林砚躲在门后,又大又圆的蓝眼睛看着门锁,小声询问:“是卢卡斯哥哥吗?”
听到确切回答后,
艾普利才拧开门把锁。
维那木的气温暖和,沿途草木翠绿,镇民穿着单薄的春装。卢卡斯褐发蓝瞳,只穿了灰色背心和长裤,小麦色皮肤,手臂肌肉线条清晰又明显,他按住门,探头看向墙角:“艾普利。”
他对上了林砚浓墨似的眼睛。
卢卡斯脸色大变,条件反射的将艾普利拉到身后,警惕的瞪视着林砚。
那双偏灰偏暗的蓝眼睛阴翳幽深,跟个狼崽子似的咬着林砚不放。
“林砚,你还敢回来?”
艾普利连忙扯着卢卡斯的手腕,怯生生的露出给个酒窝,小声道:“阿砚哥哥放假回来了,阿砚哥哥还给我讲题。”
门扉彻底被打开,露出卢卡斯旁边的身影。楼道的声控灯没亮,沐澜隐在暗处,绿眼睛隐含笑意的看向艾普利,艾普利哆嗦了下,小心翼翼的打招呼道:
“沐澜哥哥也放假了吗?沐澜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