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或许简来就是这样‘渣’的光明正大的人
她是喜欢简悠啊,那是她妈，她怎么会不喜欢。
可喜欢简悠就喜欢简悠，什么叫‘那么’喜欢简悠？
简好缓了缓,问道：“你说的喜欢…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么？”
谈言清握着笔,眸垂着，像是在思考卷子上的题，但其实，沉默代表了她的回答。
如果此刻外边是暴雨天,那一定会有道天雷劈在简好身上。将她劈得外焦里嫩，酥脆多汁。
真的，上天如果真想要惩罚她，请把她变成一道烤鸡。而不是被亲妈质疑完有乱/伦的想法后,又被暗恋的人质问。
简好当场石化，找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刚就是在开玩笑,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谈言清视线顿了一下，眼帘慢慢掀向简好,“你让她亲你,也是玩笑？”
“……”简好,“她没亲啊。”
“但你让了。”
“那你也亲我一下。”简好直接说。问题就这么好解决。
谈言清：“…”
她低下头，不知道从哪里上来一股气,“我没有那么随便。”
简好一下子坐直，眉眼间布满了认真,看向谈言清说：“你这句话我不喜欢听。”
“外国有社交礼仪是贴脸吻…我喜欢你们才让你们亲的，难道我会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让她亲我么？”
谈言清凝滞了下,目带歉意，“抱歉。”她抿唇,“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知道。”
简好从坐垫上起身，跪着移动到谈言清身边，胳膊支在茶几边缘，但胳膊肘有意地压/在了谈言清的作业上。
——这真是暗恋者改变不了的坏习惯，总想接触一下对方的所有东西，仿佛这样就和对方有了联系。
她望着谈言清，脸上的愠色已然消失，“但如果你不想我让别人亲我，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而不是阴阳怪气的数落我。”
简好指尖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正色严肃道：“你下次注意。”
“好。”
谈言清应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她心房不仅是门窗关闭的状态，还是在关闭的门窗上钉了木板，里外都打不开。
可是简来的出现，就像是上房揭瓦，掀开了一个又一个洞，紧闭幽暗的房间多了一束又一束的光，简来趴在其中一个瓦片洞口，冲她喊：“喂！出来晒太阳啦！”
然后从洞口放下了一根绳子。
谈言清要做的，就是抓上那根绳子，不用向上爬，简来会把她拉上去。
哪怕她不抓上那根绳子，简来也不会介意，因为简来就会顺着那根绳子下来，口袋里揣着扳手和螺丝刀，走到钉着木板的窗和门前，一颗一颗地卸掉那些钉子，拆掉木板，打开门，然后，带着她从门出去。
谈言清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
最后这一段是简来带给她的感觉，可怎么说，也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如果…简来对她不是这样的呢？
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
简来带给她的一个又一个洞，虽然能看到阳光，但无法再遮风挡雨。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还是做不到直接对简来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哪怕简来告诉她她可以这么做-
看着眼前的谈言清，简好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
她是圆脸，眼睛也大，睫毛又长，小时候妈妈和别的阿姨常夸她跟个洋娃娃似的。这就导致身边的好多阿姨看到她，都很喜欢她，夸她可爱，说她是小公主。大人对小孩子的喜欢，就是会仍不住亲小孩儿的脸，或者用糖和零食诱惑小孩亲她们的脸。
那是她六岁？多大年纪简好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一次聚会，有一个阿姨用棒棒糖哄她亲脸，她亲了一口，然后拿着棒棒糖跑到了谈阿姨身边坐下，让谈阿姨给她撕开糖的包装纸。在谈阿姨给她拆包装时，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也亲谈阿姨一下。可她嘟着嘴凑过去亲，却被谈阿姨躲开了。她伤心了好久，棒棒糖都不甜了。
等聚会结束，妈妈出去送那些阿姨，家里只剩下她跟谈阿姨的时候，她因为不开心，躲着谈阿姨。
但不是跟谈阿姨生气，而是以为谈阿姨不喜欢她了。
谈阿姨坐在沙发，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她就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没有坐上去，是趴在沙发上，不去看谈阿姨，低头玩着手指。
“看着我。”
谈阿姨这么说，她心里委屈到不行，却也在‘叛逆’的故意不抬头几秒后，抬头看上了谈阿姨。她眼睛红红的。谈阿姨抬手刮了刮她的脸，“干嘛哭？”
谈阿姨这么一问，她更忍不住抽泣起来，“你…你不让我亲…你不喜欢糖糖了。”
她小名叫糖糖。
谈阿姨将她抱了起来，她坐在谈阿姨腿上，两只手揉着眼睛抽噎。谈阿姨拿下她的手，“洗手了么？就揉眼睛。”
说着就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和鼻涕，同时语气淡淡的跟她解释：“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喜欢看你亲别人。”
“如果以后你亲了别人，就不能再亲阿姨了，因为阿姨不喜欢。”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噩耗。
因为谈阿姨身上香香的，她最喜欢的就是被谈阿姨抱，又因为谈阿姨的脸软软的，她最喜欢亲谈阿姨，还因为谈阿姨好看，比任何人都好看，所以跟谈阿姨比，她才不要选择别人。她再也不亲别人了！
当时她只有一点犹豫：“那妈妈可以亲我…我可以亲妈妈吗？”
“…嗯。”
自那之后，除了简悠，不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再亲别人或者让别人亲她。哪怕是再多的零食诱惑她，她都不为所动，因为谈阿姨跟她说：“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买。”
每当她拒绝了一个人，都会去跟谈言清汇报，谈言清就会奖励她好吃的，还会吻一吻她的脸，夸她好乖。
虽然长大后，她没再亲过谈阿姨，谈阿姨也没再吻过她，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就连她的好闺蜜，她都没有让亲过。闺蜜还总说她不爱她，但…又怎么跟她解释呢？
此刻，简好支着的那条胳膊肩膀微微耸起，头歪了过去，找寻谈言清的正脸。
“所以……你为什么介意我让简悠亲我？如果是因为你觉得我喜欢简悠，你介意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谈言清眼皮跳了一下。
她一直望着卷面的视线，在瞬间扭向简来。
今天周末休息，这会儿正是晚上七点半，最后一缕暮光攀在简来的脸颊，让这位平日里俏皮可爱的人脸上，多了许多的柔和。
但光影最会撒谎。哪怕简来的脸被鼻梁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可无论是哪边，她眼里的顽皮藏不住，就连藏在昏暗光线下那只眼睛的睫毛，轻微眨动间，都泄露出了她的心思。
谈言清看到，心里只有一个解读：我问这个问题，就跟之前问你是不是考虑跟我谈恋爱一样，只是在开玩笑。
之前谈言清不懂简来为什么总能对她开这种暧昧不清的玩笑，这两天她懂了。
简来不是玩弄感情的渣女，她只是性格开朗随和，但对这方面的认识是模糊的。不然简来怎么会说完爱简悠，又会跟她说也爱她呢？
如果是渣女，会爱得这么光明正大么？
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简来就是这样‘渣’的光明正大的人。喜欢简悠，也喜欢她，或许还会喜欢更多的人。别人的一颗心只有一间房，住两个人。但简来的心可能是酒店，平地而起的一栋楼。简来对她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也会对简悠或者其他人说。
简来给她的感情不是唯一的。这是这些天，谈言清恍然明白的事。也是这些天，简来问她怎么了，她嘴上说没事，但被藏在心里的答案。
对于简来的问题，谈言清选择屏蔽。她问：“你为什么想跟她考一所大学？”
简好注意被这个问题吸引走，她面露疑惑：“没有啊。”她想了一下，说：“我只是希望她能考上大学，不是要跟她去一所。我考哪所大学，都还没想好呢。”
“为什么？就算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也会有大概的方向吧？”
“我不知道。”简好趴下，打了个哈欠说着，“先不说我失忆，就说现在，我除了爱看小说和电视剧外，根本就没有爱好。”
“那你可以做编剧，或者作家。”
“…我只是爱看。”写怎么能写出来嘛。
“那爱演么？”
“你让我去当演员啊？不行不行。”简好头摇成了拨浪鼓。
“怎么不行？”谈言清盯着她，“你很漂亮。”
“……”
对不起，虽然会吵到大家的眼睛，但简好还是忍不住：啊啊啊啊啊！
如果谈言清是真心夸她，那她也太幸福了。
但如果谈言清只是随口一说安慰她，那谈言清也太会撩了！
怎么有人冷着一张脸能说出这么撩/人的话啊！！！好吧，话其实没那么撩/人，但从谈言清嘴里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简好一时间羞涩起来：“我，我真的漂亮？”
“嗯。”
简好害羞了，低声笑了笑，才说：“但是当演员怎么可能啊。”她又没演技。
谈言清眸光敛了敛：“只要想做就可以做成，不要否定自己。”
“想做就能做成？”
“嗯。”
那我想做你女朋友呢~~!告白不还是被你拒绝了？
简好心里哼了声。
但糟糕的是，她“哼”出了声。
对上谈言清望来的视线，简好干笑一声，“我再想想吧。”
她撑着侧颌，“那你呢？是想考警校么？”
简好装作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就一直盯着谈言清看，想从谈言清的脸色看到‘她怎么知道我要考警校？！’的表情。
谈言清除了会疑惑她会知道外，还会不会觉得她很厉害，或者觉得她们之间心有灵犀？
可简好想象中的惊讶并没有出现在谈言清的脸色。
谈言清反而诧异地皱了下眉，然后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考警校。”
嗯？
轮到简好诧异了。
怎么可能？
谈阿姨当初就是警校毕业的！然后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加入了南青市警局，一直工作到现在！
简好顿时坐直了身子，“那你想考什么？”
“南大，天文学。”
谈言清没有一秒的犹豫回道，一下子就能听出，这个回答不是她突然想到的，而是在她的心里计划了很久很久。
发现了简好表情有点不太对，谈言清问：“怎么了？”
简好摇摇头，然后放软了语气，“是因为你妈妈？”
“嗯，我想像她一样。”
谈言清望向墙面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明明眼里有着汹涌波涛，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起伏，“也想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探索。”
虽然不知道谈言清之后为什么改了志向，但这个时候，简好只能说恭喜的话，她道：“你一定可以的。”
谈言清笑了一下，“嗯。”
看到她笑，简好也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听到关于谈阿姨的议论，都是说谈阿姨冷到有些不近人情。
可在简好的视角看，谈阿姨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她人是温柔的。她不是冰山，而是冰川水。
她以为谈阿姨对她包容，对她好，是因为简悠，是因为她是小孩子。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失忆的陌生人。谈言清会对她好，对她笑，是因为谈言清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谈言清可爱。
可爱的谈言清。
简好心好像被架在了火炉上，有了化掉的迹象。
她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这两天怪怪的，不会是以为我喜欢简悠吧？”
话题又跳到了这事儿上。
谈言清抿唇，收起了笑意，低下头继续写起了卷子，“我没有怪怪的。”
“你有。”简好说：“虽然我说不上来，但我感觉到了。”
简好咄咄出声，不给谈言清回避的机会：“不然你为什么会问我就那么喜欢简悠么？说明你很在意这件事。”
谈言清面不改色地回：“我答应了阿姨要帮你们补习，就不会看着你们因为谈恋爱让成绩掉下去。”？
要管到这个份上么？
简好不喜欢谈言清的这个回答，她本能的反驳道：“谈恋爱不影响成绩。”
谈言清看她。
怎么不会？
平时她一个下午能把所有作业写完还顺带复习，可因为简来坐在她的对面，这一个下午，听着简来跟简悠时不时的聊天，她在写题时，题目都要多看三四遍。
“脑子里全是知识和脑子里的知识被多出来的一个人打乱，成绩怎么会不受影响？”
“只能说明你没有自制力。”
谈言清的语气有点严肃，简好呛了一句后，趴到桌上，偷偷看了一眼谈言清，嘟囔道：“再说我脑子里就没装知识…”
除了小说就只装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第22章 “你陪我一起睡行吗？”
没过一会儿,简悠跟祝新岁从阳台下来。
趴在茶几上的简好，只是撩眸看了一眼，就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简悠的低气压。
她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在简悠和祝新岁坐下后，对简悠说：“咱们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嗯。”
简悠收拾起了书包。
简好跟着一起，但她还问了问对面的祝新岁,“新岁你要一起嘛？”
祝新岁低着头，听到她声音看了一眼简悠，发现简悠没有看她后，她才看向简好：“我今晚在言言家睡。”
估计是要跟谈言清说什么。简好点头：“好,那咱们明天见~”
祝新岁没有回。
简好又看向谈言清，“我们走啦。”
谈言清“嗯”了声,也在这时,简好收拾好书包起身，忽然间贴向了她。
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可随着简好的靠近,她身体后知后觉的紧绷住,头也一动不动，听简好在她耳边低语。
“我哄简悠,你哄新岁。”
简好说完就起了身，徒留谈言清耳根慢慢发起烫,呆坐在那里。
等到她们出了门，门‘咔哒’一声响后,谈言清才堪堪回过神。
想到简好的嘱咐，早在早上便得知祝新岁要出国的谈言清望向祝新岁,挤出一句安慰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顺其自然。”
“……”
推着车走出谈言清家的小院子，直到上路，简悠都没说一句话。
简好自动接手骑车的任务，她踩着车蹬子，载着简悠，自然开口询问：“咱们要去找阿姨吗？或者先去菜市场把菜买了？”
“都行。”简悠头靠在她背上，声音很低。
完。简好心里嘀咕一句。简悠向来是最有主意也最爱决定干什么的，现在把决定权交给她，足以说明简悠六神无主了。
简好没再多问，骑着车，到菜市场买了两土豆和辣椒，回家。
等她把土豆丝炒出来，简思虹也回了家。
“悠悠呢？”
“在屋里。”
“怎么你做饭呀？以后不要做啦，阿姨挺不好意思的。”
“我住在您家，总要做点什么，不然不好意思的是我。”
简好把热好的馒头和菜端到桌上，“阿姨你吃吧，我下楼买点东西。”
“你们不吃了？”
“我们在谈言清家吃过汉堡了，不饿。”
“怎么又吃汉堡？”
“上次谈言清和简悠打赌输了买的。”
简思虹笑了笑，又忽而拉住简好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来来，你知道悠悠她喜欢的是哪个女生么？”
简好惊讶地眨了眨眼，“悠悠姐有喜欢的人啊？”
“你不知道？”简思虹望着她。
简好摇头：“不知道啊，我跟悠悠姐没讨论过这个。”
简思虹瞧着简好那忽闪忽闪的眼睛，觉得这孩子应该不会骗人，就问了问简好还吃不吃饭、警局那边有没有消息后，让简好忙自己的事去了。
简好转身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还有帮妈妈打掩护的这一天。
她下楼，走到两条街外的老糕点铺，买了一些简悠爱吃的糕点。
简悠喜欢吃它家的糕点，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
她买东西回来后，简思虹去楼下打麻将了，没在家。
她走到简悠的门口，敲了两下，等到五秒后，她推开门。
房间没开灯，除了窗前有隐隐的光，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随着简好推开门，客厅的光闯入房间，才把屋子照亮了些。
地上的光是门的形状，门顶那处正好照在床上，让简好看到了那侧躺在床的背影。
随着简好关上门，那背影便蒙上了层薄薄月光。
她知道简悠没有睡。但她没有开灯。只是拎着糕点袋子，走到床边，“买了糕点，放你柜子上了。”
随着‘哗啦’塑料袋放下的响声，简好回头看了一眼简悠，就准备出去。
不过还是在出去前，轻轻问了句：“需要我陪你会儿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身体往床里挤了挤。
简好躺了上去。
手搭在腹部，平躺着。视线自然地落在了床边的窗户上，格子窗外没有月亮，只有一片蓝黑色。
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隔壁电视机和楼下人讲话的声音。
过了三分钟，简悠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要出国了。”
简好装作不知情，“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父母工作调到了国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内，要把她一起带去。”
“什么时候走？”
“十月初。就剩半个月了。”
简悠的声音就像是碎掉的玻璃，渣渣落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却没有血。
“没关系啊，新岁还会回来的。”
简好放轻声音安慰道。哪怕她知道祝新岁再回来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后的事情，但这个时候，她除了说这句话，也说不出其它的。
而她这句话，也是简悠在接受祝新岁就要出国后，想了整晚的话。
“你说…我要不要在她出国前跟她告白一次？”简悠道。
“你怎么想？”
“我不敢想。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要出国，我见不到她，或者，再也见不到她了。”简悠盯着面前漆黑黑的墙，就好像盯着她的感情路一样，“如果说了，我怕我们没朋友做。”
“…她要是也喜欢你呢？”
“那说了之后，她肯定也很舍不得我，去了会不开心吧？就算我们在一起，异地恋又能坚持多久呢？看不到彼此的日子里，爱会深切，猜忌和害怕，也会随着爱越来越多。长时间见不了面，到最后记忆中连样子都是模糊的。”
简悠说出这句话，转过身看向简好。
简好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她心里反复想的。她在帮她理清思路。虽然没有找到答案，但至少，说出来了。
简好也侧过身，枕着胳膊，在微弱的光下看向简悠。
说：“你说得好像有过这方面的体验。”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简悠又说，“但其实之前的寒暑假，见不到面，也有这种感觉。”
“你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吗？”
“嗯。高一吧。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结果哈哈哈…人家是年级第一。”
简悠干笑了两声，笑声渐渐淡下。
“…如果是你，你会告白吗？”
“我也不知道。”
黑暗中，简好睫毛轻轻眨动，伴着隔壁的电视机声和楼下小狗汪汪叫的声音，她缓缓说：“有时候告白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勇气。也就是上头。上头了，就不管不顾了。”
就像她对谈阿姨告白一样。
其实对谈言清告白，并不是她计划好的。
她计划的，只是生日当天怎么过。
她想在成年前，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一天。
但是烟火在空中绽放，漫天的火星就像是幸福的催化剂，将她心中挤压了多年的‘要不要告诉谈阿姨我喜欢她？’的心思催熟。
当最大最美的烟花升空，她的告白就那样的脱口而出。
有那么一瞬间，紧张之余，她有祈祷谈言清没有听到。
因为她也怕，怕告白失败，她和谈阿姨之间的有了隔阂，怕谈阿姨躲着她。
结果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把她送到了08年。
简悠：“你说的，好像也挺有经验。”
简好：“我也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
简悠笑了声：“那咱们这叫什么？”
简好：“经验百分百，但实战成绩为零。”
简悠又笑了笑：“你总能说出一些新颖的词，失忆的新脑子这么好用么？”
简好“嘶”了声，“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简悠哼笑了声，笑声是苦涩的。
之后，两人聊起了别的，开了灯，吃了糕点，一起去刷牙洗脚，就好像今晚的不开心没有存在过似的。
可是祝新岁因为要出国读书，需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到了学校，老师通知祝新岁不会再来上课后，简悠故作的淡定还是消失了。她开始每节课都睡觉，放了学也是让简好自己回家，她骑车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运动会过去，学校给高三多加了一节自习，所以她们只有在放假休息的时候补习。
原本四人行，就只剩简好跟着谈言清学习。
从南青一中到谈言清家，坐9路公交就能到达。
高中两年，简好坐过几次，但还是第一次跟谈言清一起坐公交回家。
上车的人很多，但好在简好站在前面挤上了车。
她看到后排还有两个空位，便拉着谈言清走过去坐下。
座位不是挨着的，而是靠窗的一前一后。简好主动坐在了后面。坐下，她先是望了一眼前面还在进人的车厢，然后视线落在了谈言清的背影上。
尤其是当车缓缓开动，窗外的风景动了起来的时候，简好心里忽而涌上一股奇妙的感觉。
她见过谈言清很多样子：穿警服、穿休闲装、穿裙子，散着的头发、随意扎起的发、低马尾……
可谈言清穿校服梳着高马尾的模样，也只有在穿越过来后才见到。
车厢里人声嘈杂，可简好的耳边却只有一道声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她身体向前，双手搭在谈言清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叫：“谈言清。”
“嗯。”
谈言清从出学校后就一直沉默，简好便问：“你在想什么？”
“你们新的学习计划。”
简好：“……”
是，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不要到计划完成的时候。
她大着胆子，双手向前一伸，擦过谈言清头发，然后垂在谈言清脸颊两边，两只手都比了个心。
“辛苦你了，但比起学习计划，我们要不要想想一会儿吃什么啊？我好饿。”
“一会儿到菜市场，看你想吃什么。”
简好右手比了个ok。
她喜欢逛菜市场，尤其是下班时间的菜市场，烟火气特别浓，逛起来特别有感觉。
更别说，是跟谈言清一起逛菜市场，就有一种她俩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这时公交上播报即将到下一站，谈言清旁边的人起身，简好见状，起身坐了过去。
可就在要坐下时，公交车一个转弯，简好没站稳，坐下时，身体趔趄的撞在了谈言清身上。
轻轻的一下，简好伸手去扶身边人没有感受到，谈言清却呼吸一滞，垂眸凝向简好撞到的地方。
在确定简好对她不是那种真实想谈恋爱的心思后，谈言清已经刻意保持和简好之间的距离了。
也就是身体接触或者对视。
但简好显然没有意识到她在做这些，因为简好还是会拉着她抢座位，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仿佛她们之前牵过千遍万遍。
这样的想法让她无暇去想别的。所谓的新的学习计划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而简好撩人的动作不至于此，她不仅仅会猫叫似的叫她的名字，还会把手伸到她的脸边，近在咫尺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摸她的脸。
实际上，坐公交有没有座位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可以松开简好的手的，但是当被那温热的手握住，松手的概念只在心里横跳着。
“又在想什么啊？”
简好坐稳，侧头看向谈言清，发现谈言清敛眸望着窗外出神。
她也看了过去，看到的只有浓稠的绿色和一闪而过的行人。
谈言清收回视线，敛了敛眸，问：“你不担心简悠？”
“我知道她干嘛去了。”
谈言清望向她。
当简悠第一次让简好自己回家，简好表面答应，转头就跟踪了简悠，看着她进了网吧。这些天，简悠都是在网吧度过的。
“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我想跟你聊聊怎么办。”
谈言清“嗯”了一声，简好以为她对简悠还心存芥蒂，不关心，结果等她们买了菜回到小洋房，谈言清问了简悠去了哪一家网吧后，就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让对方过去。
等电话挂断，凑到谈言清身边的简好询问：“给新岁打的？”
“嗯。”
谈言清往厨房走。
简好跟在她身后：“你好聪明啊，知道让新岁去找她。”
谈言清向后睨了眼她的小尾巴，“你能没想到？”
简好笑：“想到了。”她眨眼，“但我不知道那晚新岁跟你说了什么，不知道她*怎么想，所以我不好去找新岁。”
谈言清洗着手。
那夜，祝新岁躺在她的身边。她跟祝新岁能成为朋友，大致是因为她们俩都不爱说话。所以哪怕她们即将面临分别，哪怕在一张床上，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直到第二天，祝新岁要回家时，她才红着眼，跟她说有多么舍不得，也跟她说常联系，还说：“如果简悠有对象了，你偷偷告诉我一声啊！”
其余就没了。
虽然祝新岁没跟她说喜欢简悠，但谈言清意会到了。
她在这一方面并不呆。
喜欢还是讨厌，她都能感受出来。
唯一让她拿不准的，是简来。
简来到底是把她当朋友，还是想跟她处朋友？
朋友之间会问考虑跟她谈恋爱么？
可处朋友会当着她的面，说爱另一个人么？
……
谈言清除了看不清简来，同样也看不清她自己。
她以为，高中三年除了祝新岁，她不会再有新的朋友。
也以为，高中三年除了学习，她不会有其它的计划。
直到某天——
她被一个冒失鬼撞到。
在蹲下捡作业本的前一秒，她下意识蹙眉看向那冒失鬼。
怎么说呢？
可爱。
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甜。
身上有一股谈言清喜欢的味道。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洗衣粉，或者，是她的体香。
声音好听。
对不起是着急忙慌说的，可声音软软的，像是棉花糖。
有朝气，教养很好。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洒脱。
手好看。
捡作业本的手白皙，手指细长，指甲饱满圆润，右手虎口处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不知道吻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胳膊也纤细嫩白到如同细腻的牛奶，手腕间，薄薄一层的白包着淡淡的青色经脉，如果握上去，是否能感受到她手腕处连同心脏的跳动？
更多的印象，就是她穿了一套睡衣。一套穿了很久，但看着挺好看的睡衣。怎么会有人穿着睡衣到学校？
果然是冒失鬼。
她从冒失鬼的手里拿过了她的作业本。手指蹭过被冒失鬼捏过的地方，好像还留有她的余温。
冒失鬼还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有人叫她名字叫得这么好听？就像是小宠物窝在怀里的哼唧。
不过冒失鬼又问出口的，是简悠的名字。嗯，那个莫名其妙跟她作对的人。她心里对冒失鬼的兴趣就这样淡了几分。跟简悠是朋友，那肯定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会讨厌她。
却没有想到。
冒失鬼到了二班，还坐在了她的身后。然后便听说，她是失忆的？
她不信。因为冒失鬼的眼神很不一样。她看向自己或是简悠时，眼里总有一股说不清的热切和亲昵。那不像是失忆人会有的情绪，反而像是一本装满了历史的书。但后来，她不信也得信。因为相处间，她已然不在乎这件事了。
“我来洗豆角。”
简好的声音将谈言清走远了的思绪换回，她低声：“嗯。”
两人一个择豆角，一个切肉，最后谈言清掌勺，一盘豆角炒肉端到了茶几上。一人一个馒头就着，晚饭就这样简单解决。
然后擦干净茶几，拿出作业，开始写。
做暗恋的人做过的事，相信是许多人都有过的行为。
当行为和对方错时重合的时候，那一种道不明的小心思总会把自己哄得开心。
谈言清努力学习，简好便也试着跟上谈言清的脚步。她没有再喊累喊不想写，坏习惯慢慢改掉，不会的题就空下，等谈言清写完作业后给她讲。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要考哪所大学，但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总能知道想要去的地方。
一时间，茶几上只有笔摩挲过纸面的声音，直到一声闷雷响起。
家里开着灯。简好循声望向窗外，才发现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她“哎呀！”一声，撑着茶几起身，小跑着到门口，开门往外一看。
风起云涌。黑压压的乌云沉了下来，阴郁压迫到人喘不过气。
“我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下大雨回不去了。”她关上门，又小跑着回到了茶几，一边收拾着书一边跟谈言清告别。
谈言清看都没看一眼窗外，抬眸对着简好说：“来不及，雨一会儿就下了。”
“那你家有伞吗？”问完这句话，简好眼睫忽而一眨，凝向谈言清，“欸？我今晚能在你家住吗？”
看到要下雨就着急了，完全忘记这是在谈言清家，在谈言清家还怕什么啊？
谈言清：“嗯。”
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是介意还是不介意，但答应了就行。简好放下书包：“那我借一下电话，给阿姨打个电话说一声。”
听着简好跟简思虹打电话，谈言清才缓缓转头，看向窗外被风吹得晃动的树。
下吧。
下吧。
哗啦——哗啦——
嘀嗒——嘀嗒——
关掉花洒，简好拿过谈言清找给她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留宿得过于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但好在上次的那套睡衣谈言清没有扔，还给她留着。比起这套，简好还是想穿她穿越过来穿的那套睡衣。那是十五岁的时候，谈阿姨送她的。
不过都是谈言清给的，她都喜欢。
除了睡衣，就连内／裤都有换洗的。
她感叹谈言清的细心。
换上睡衣，她打开了花洒下面的水龙头，洗了内／裤。等到要把它拿出去挂起来时，发现晾衣杆那，也有一条滴着水的内／裤。跟她身上穿的款式一样。
莫名其妙的，简好脸颊发热。
“怎么不吹头发？”
她刚把内内挂上去，身后响起了谈言清的声音。她回头，谈言清一直高高束起的头发这会儿散着，脸上的黑框眼镜也摘掉，没了遮挡物，她那双泛冷的桃花眼望过来，简好心起了一层涟漪。
妈妈呀，真是主人级别的。
她在心里嘀咕着。
不过跟以后的谈阿姨比起来，这会儿的小谈还好稚嫩噢。
简好朝谈言清走过去，“没来得及呢。”她嗓音懒懒的：“你帮我吹好不好？”
本以为谈言清会拒绝，却没想到谈言清睨她一眼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洗手间走。
简好眼睛亮了亮，跟了上去。
镜子上因为洗澡而出现的水雾还没完全褪下，两人站在镜子前，简好从镜子里，看谈言清就像是雾里看花般，小谈的身影总能和大谈的身影重合。
她头发多，洗了澡最讨厌的事就是吹头发。小时候还有简悠给她吹头发，但慢慢长大，不用再担心电器给她带来伤害后，简悠也懒得给她吹了。有时她会唬弄得吹一会儿，头发半干后就不管了。湿着头发睡觉。直到有次在谈阿姨家留宿，被谈阿姨发现她没有把头发吹干就躺下了，谈阿姨就拿着吹风机到房间，让她躺在床上给她吹头发。
之后，只要是在谈阿姨家留宿，洗澡后，她的头发都是谈阿姨给她吹的。
当谈言清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拨弄，那种只有在谈阿姨给她吹头发时的躁动再次出现，简好心痒痒的。
她从镜子里看谈言清，“你怎么不戴眼镜？”
水雾模糊了谈言清脸上的青涩，这会儿看，就好像是在看戴着无边框眼镜的谈阿姨。她想谈阿姨了。
“度数不高，不看书可以不戴。”
有风吹到耳后，分不清是吹风机扫过，还是谈言清说话时的吐息。
反正，简悠耳朵发热。
她想是不是不该让谈言清给她吹头发？这样的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谈言清是谈言清，不是谈阿姨，没理由给她吹头发的。
但她还是被谈阿姨惯坏了，一点都舍不得开口叫停，反而还有点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哈欠：“嗯，你不戴眼镜好好看。”
或许是她说话声音小，被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身后的人没有回。
“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谈言清关掉了吹风机。
镜子已经变得清晰，简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子拨弄了两下头发后，扭头跟谈言清说：“谢谢。”
“嗯。”
谈言清往外走，简好跟着她，正好有一道雷响过。
刚想说困了要睡觉的简好忽而脚步慢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搂过谈言清胳膊，“桃桃~”
谈言清停下看她。
她瑟瑟发／抖着，“我怕打雷。”
她缩着脑袋，硬是往谈言清的肩膀上靠，声音依旧软软的，“你陪我一起睡行吗？”
“不行。”
回应她的声音，在雷雨声中异常的坚定清晰。
第23章 可以吗？来来
“为什么？”
简好抬起头,湿-漉-漉的眼里装满了可怜，“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嗯。”
“那你跟新岁那天不是一起睡的？”
看着谈言清没有反驳的迹象，简好：“哦～原来我是别人。”
“我好伤心哦谈言清。”简好哼了一声,撒开谈言清胳膊,“但我也不能强求你。”
她往一楼的客房走，“那我自己去睡了，晚安。”
三。
二。
一！
“晚安。”
嗯？
怎么不是挽留？！
简好心里土拨鼠喊叫。完了。玩脱了。她以为谈言清会答应的呜呜呜。
但也只能这样了，她总不能再跑过去,抱着谈言清胳膊撒娇，重新央求谈言清收留她吧？那她心思暴露的也太彻底了，谈言清把她当变／态咋整？
简好“嗯”了一声，留给谈言清一个高冷的背影。
“啪”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她和谈言清便处在了两个空间。
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门关了后谈言清眼里的落寞。
九月中旬,温度还很高。哪怕下雨,温度也没有降低。
门窗紧闭的房间，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就算不盖被子,也热得像是在蒸桑拿,青春期一些抑制不住的幻想在此沸腾着。
谈言清静静躺在床上，房间里是关了灯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就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后来不知道想了什么，翻了个身,视线又落在了地面。
好似要透过地面，看楼下房间里的人怎么样了。
窗外的雷声一道接一道,不怕雷的人或许会当它不存在，又或者是白噪音，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但如果怕雷的呢？
谈言清搭在腰上的手蜷了蜷。
简来会不会瑟瑟发／抖着？然后一边揪着被子，一边小声骂她不陪她呢？
或许吧。
可她怎么陪呢？
她和新岁是朋友，睡在一起，别无心思。
但简来不一样。
如果简来睡在她身边，她会一直想简来。
也因为这样，她才不同意让简来睡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在占简来便宜一样，如此恶劣。
不过……
她似乎已经把便宜占了。
也似乎，不管她有没有陪简来睡觉，她都睡不着。
“笃”
一道敲门声在雷雨夜里显得那么的轻。
可在寂静的房间，它就像是心弦断掉的那一瞬音色。
是错觉？
谈言清望了过去。
“笃”
不是错觉。
——是冒失鬼-
简好站在谈言清的门前，手叩在门上。她不清楚谈言清睡没睡，怕睡了会吵醒她，所以她只敢轻轻地敲两下，然后又轻轻地叫一句：“谈言清？”
人真的不能撒谎。
她想跟谈言清睡一张床，就骗谈言清自己怕打雷。
可等到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那雷声一阵一阵，震得她心里发毛。原本想打开台灯缓一缓，可下雨，电压不稳，台灯不仅忽明忽暗，还伴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如果是在25年，她还能拿手机看小说分散注意力，但这会儿，她连个MP3都没有。闭眼蒙头，又捂出了一脑门的汗，在被子里上不来气，掀开被子，风声雨声像是鬼在捉弄她，故意叫得凄惨悲怆。
她没办法，冲出房间，摸黑上了二楼。
这会儿站在门外，走廊里也很黑。黑到简好总感觉有阿飘在她身后。她一个转身，背紧紧贴着墙，牙齿咬着下嘴唇。
她已经等了有十多秒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谈言清这么快就睡着了？
简好手扣着墙。那没办法了，她还是把客厅灯打开，在沙发上睡吧。
电费钱她会给谈言清的。
打定主意，简好呼出一口气，借着闪电的光，贴着墙慢慢往楼梯挪。
一步，两步…
耳后忽而有了股阴风。
“你在干什么？”
“啊！”
简好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个战栗，捂着嘭嘭嘭直跳的心脏，扭头看向谈言清。
她太全神贯注，都没注意身后的门什么时候打开，谈言清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
谈言清被简好的尖叫吵到，眉微微一蹙，唇张了张，还没开口关心简好怎么了时，那人就扑到了她怀中，勾着她脖子，呼吸喷洒在她脖颈。
“谈言清，你陪陪我好不好？”
简好呜呜着：“我要被鬼抓走了。”
可爱。
谈言清嘴角勾了下，扶着门把的手松开，落在简好的后背，拍抚着，“你怎么知道我家有鬼？”
“？！”
简好搂着谈言清脖子的手臂更紧了。
她头闷在谈言清脖颈，“你少吓唬我！”
她抱得太紧，说话的吐息完完全全、不留余地地喷洒在谈言清颈侧。这让谈言清无措的同时，后背就像火山突然喷发出岩浆，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
“嗯。”谈言清忍耐着，“不吓你。”
她拍了拍简好的肩膀，“可以松开我了。”
简好摇了摇头，“你先把灯开开。”
‘咔’的一声。
“开了。”
简好缓缓抬头，悄悄睁开左眼，看到一片光亮后，她才离谈言清的脖子远了点。
抬眸，就见谈言清脸颊发粉，耳朵也红红的。
“你屋子里很热吗？怎么不开着门睡？”
“怕鬼来。”
“……”
简好松开谈言清，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想上个厕所，你跟我一起。”
“嗯。”
谈言清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简好好受了些。
虽然她不是被吓尿，只是真的想上厕所了，但她这个时候说出来，是怕谈言清觉着她胆子小。
她不想在谈言清面前留有任何负面印象。
这种‘形象管理’，大概从她十岁的时候就有了。她不允许妈妈在谈阿姨面前说她的糗事，只能夸她。也不会再在谈阿姨的面前故意耍宝，一直保持着乖小孩的模样。难道她在那个时候就对谈阿姨有了别的心思？她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想让谈阿姨看到她不好的一面。
在她这里，谈阿姨是完美的。配得上谈阿姨的人，也应该是完美的。她便在谈阿姨的面前保持着完美。
但谈言清会比谈阿姨少一些‘完美’，所以在谈言清的面前，她有时就会不自觉的释放出一点本性。
例如想跟谈言清一起睡这事儿，她从来没有敢跟谈阿姨说过。
从厕所出来，简好走到站在一边等她的谈言清身边，“其实我不怕的，就是我那个房间的台灯一直闪…”
谈言清看她，“关了吗？”
简好眨眨眼：“忘了。”
谈言清“嗯”了声，走到卧室门口后，她跟简好说：“你在房间等我，我去关灯。”
简好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让我在你房间？”
“嗯，不是让我陪你么？”
说着谈言清转身下了楼。
简好站在门边，什么鬼啊~风啊~雷啊~这会儿她都想不起来了。
只有微微发热的脸颊，就像是健康的心脏安装了起搏器、浑身血液加速循环。
她笑了一声，转头坐在了谈言清的床角，手扣着手，脚尖抵着脚尖。
而楼下。谈言清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简好口中一闪一闪的台灯。
喜欢是突然出现的足以席卷万物的暴风雨，一闪一闪的灯，就好像暴风雨带来的潮闷环境里的小心思。
谈言清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那灯。
灯不再闪。
——认了吧-
简好十七年间，跟谈言清睡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只有一次。
那还是她很小，简悠和谈言清带着她出去玩，订了张双床房，她大半夜上完厕所爬错床，才跟谈言清睡了那么一晚。
现在谈言清真同意让她和她睡一张床了，简好倒是紧张起来了。
等到谈言清回来，她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坐在床角，一会儿看看灯看看谈言清…看看桌子看看谈言清……看看椅子看看谈言清……看看——
“睡吧？”
谈言清开口，她扭来扭去的头才定住。
视线在谈言清的脸上定了两秒，便又迅速低下头，“嗯。”
她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我睡哪边？”
“你习惯睡哪边？”
她习惯睡成分针，在床上转着睡。
“我都可以。”
“我也都可以。”
简好没忍住笑了出来，脚从拖鞋中抽出，上/床，“那就随意。”
谈言清问她：“要开着灯么？”
简好摇头，“有你陪着，不用开灯了。”
“好。”
谈言清关了灯，简好在黑暗中找寻她的身影。当一道闪电划过，看到谈言清已经走到床边时，简好呼吸凝滞。
嘭嘭嘭。
心脏即将跳出胸腔。
她捂着胸口躺下，侧身压着，生怕被谈言清听到，以为她有心脏病。
可心脏并不听话。
砰——
谈言清坐下了。
砰砰——
谈言清躺下了。
砰砰砰——
谈言清说：“别怕，睡吧。”
简好捂在胸口前的手松开了。
听到吧。
听到了问她一句‘你心跳声怎么这么大？比外面的雷雨声还要大。’然后她回：‘因为我爱你。’
这样，她就不用再假装是在开玩笑了。
这样，这样…
简好这样想着，耳边的雷雨声都渐渐淡了下去，也没等到谈言清问她什么。
谈言清没有听到么？还是听到了怕她尴尬没有问？又或者这对谈言清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而不是她自以为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简好侧蜷着的身体慢慢成了平躺状，看似放松，可垂落的手，食指还是轻轻挠了挠身下的小垫子。
从来了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谈言清的白月光。
是她出现的时候太早，对方还没有出现，还是说她出现的太晚，对方已经成了谈言清心里的那颗朱砂痣？
如果是前者，那她可以再等等。以谈言清的交友范围，如果对方出现，那她一定会发现。
如果是后者……她直接问，谈言清会告诉她吗？
“班长~”她带有讨好意味的开口。
回应她的，是窗外的呼啸而过的风。
嗯？简好眼皮掀动，往谈言清那边撩了过去。虽然房间里很黑，但这个距离，她能看见谈言清平躺着，那双让她不敢对视的眼眸闭着，她可以大胆的多看几眼。
“谈言清？”
“嗯。”
没睡着啊。“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因为那一声，未免太不怀好意。
谈言清沉默了两秒，“什么事？”
“你困吗？不困的话我们聊聊天？”
“聊什么？”
简好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没有。”
“喜欢的歌手呢？”
“没有。”
“喜欢的电视剧或者听什么歌？”
“……”
谈言清一直闭着的眼睛随之睁开，长呼出了一口气，回：“我喜欢HeaLeavitt.”
简好：“。”
她没听过。要问是谁是不是显得她没文化？但为了了解谈言清，为了让话题进行下去…
“她是谁？”
“美国的一个天文学家。”
噢。简好在心里应了声。她感觉到了一丝无聊。但好在，这不在她的知识范围内，问出来就没显得她没文化。
“那除了她，你还有喜欢的人吗？”
比如…让你心动到如白月光般的人。
谈言清：“还有一位英国的，MarySomerville，我也很喜欢。”
简好：“…”
她忽然觉得从兴趣爱好开始问是一个不好的决定。
不过也算是了解谈言清了。因为这两个名字，她在谈阿姨身边那么多年都不曾听过。她甚至后知后觉，她连谈阿姨喜欢天文学都不知道。她真的喜欢谈阿姨吗？还是说，她对谈阿姨的感情只是青春期情感的寄托？只因为谈阿姨对她好、成熟稳重、有着未成年最渴-望的成年人的魅力，所以她喜欢？
她喜欢谈阿姨。可除了知道谈阿姨喜欢跑步，喜欢吃什么菜，常去哪家服装店买衣服……这些表面到只要有心就能发现的习惯外，她有喜欢过谈阿姨的内心和思想么？
她心忽然慌了一下，伴着闪电，她垂眸，哑声：“那你给我讲讲她们的事？”
谈言清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讲，因为对于不喜欢天文学的人来讲，这些是很无聊的事。她侧眸，望向简好。
简好已经侧过身，头枕着胳膊，准备好认真聆听了。
谈言清眉眼柔了下来。
她的声音伴着雨声，一滴一滴地落在简好耳边，柔柔的，仿佛是滴在心间的蜜糖。简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但好像在入睡的那一秒，她听到了一声无奈的笑-
一觉睡到自然醒。简好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缩成团，又闭上了眼睛。
她习惯赖床。尤其是有手机的时候，能抱着手机憋一早上。但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在叫，她想赖床也觉得无聊。
躺了一会儿后她就起了身，先看旁边已经空了的位置，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大概是谈言清给她盖的。下雨天就是这样，下雨时闷热到不行，雨后又渐渐冷了起来。等到后半夜，她刚感受到冷，身上就多了厚厚的暖，舒服到她想睁眼，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简好抱着被子，埋头深深吸了一口，但很快她就哕了起来。被子上除了樟脑丸的味道，没有一点谈言清的香味！
差评！
简好没有一丝留恋地叠起被子，趿着拖鞋到一楼。
谈言清正坐在茶几边学习。
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裤，头发又梳成了高马尾，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戴眼镜。简好喜欢看谈言清不戴眼镜，那样好看的眼睛，就该全然露出来。
暴雨后的阳光带有几分明媚，暖橙色渡在谈言清身上，让她少了些冷感，看上去不是那么的不好接近。
听到动静，谈言清扭头看向简好：“我买了油条和豆浆，都还热着。”
简好看了一眼表。十点。她眨了眨眼，站在原地看向谈言清，“我平时起挺早的，就是下雨天盖被子睡觉太舒服了。”
谈言清勾了下嘴角，“嗯。”
她顿了下，补充道：“所以我看你睡得太可爱了，就没有叫你起床。”
睡得…可爱？
谈言清…是在夸她？
“我，我先去洗漱了。”简好不太敢看谈言清，她也不知道在扭捏什么，反正…就有道不出的羞涩。
洗漱出来，谈言清站在餐桌边，叫简好过去。
“之前看你早餐吃油条，所以就买了油条。”
谈言清说：“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豆浆。”
“喜欢。”简好坐在谈言清拉开的椅子上，“只要你为我准备的我都喜欢。”
“为什么？”
简好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没来得及回答，谈言清便替她回了，“是因为你喜欢我？”
“是呀。”简好点了点头。
谈言清接着问：“那简悠给你准备的呢？”
简悠？一般早餐都是简思虹准备的。不过在以后，姥姥去世后，她妈给她准备早餐虽然只是鸡蛋牛奶，但也很辛苦。
简好不是没有抱怨过，但有一次她随口吐槽，被谈阿姨教育了。
谈阿姨说：“你妈以前最喜欢睡懒觉了，像这么早起床做饭，简直就是奇迹。之前她的妈妈还在，有人宠着她，她可以还是个孩子。但现在，她也再也没有了孩子的身份，她只有你了。她是妈妈，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埋怨，你要学会心疼她。”
虽然当时她没能完全做到照顾简悠的感受，但此后，她再也没有挑剔过早餐怎么样。
大不了，去学校的路上再买想吃的。她妈在零花钱这一方面，从来不苛刻她。
简好点头，回：“也喜欢。”
桌边，谈言清敛睫，“不挑食是好。”
简好嘿嘿一笑：“而且我还有一个让人特别羡慕的事。”
“什么？”
“狂吃不胖。”
谈言清黑曜石般的眼眸转深，语气散漫，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怎么知道？”
“从小到大没胖过呀！”
从小到大。谈言清星眸微眯：“这样啊。”
简好还在点头，“对……”
呀！
她咀嚼的动作停了那么一瞬，悄无声息掀起眼帘，瞧着谈言清眼里似乎意味深长。她将嘴里的油条咽下去，打了个哈哈说：“我说从小到大，是因为你看我多瘦啊，肯定就没胖过。而且我说狂吃不胖，是因为在简悠家这几天，简悠胖了两斤，我还没胖过呢。”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找补有没有作用。
怎么一不留神就被套话了呢？
她不说话了，这种时候越说多越错，越淡定越自然。
她端起豆浆。吸管谈言清已经给她插好了。她吸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谈言清眼中的光芒转淡，眼睛弯了弯。
原来有人吃东西会这么可爱。
“嗯，不胖。”
谈言清捏了捏简好的脸颊，“脸上都没有肉。”
简好愣愣地看向谈言清捏她脸的手。
这…什么情况？
这是她穿越来，谈言清主动对她做的最亲昵的动作。
甚至比谈阿姨做这种行为还要自然。
早上夸了她，现在又摸她，谈言清是——
谈言清保持着分寸，捏了一下后就放下了手，并且看简好吃东西挺有食欲，她拿起半根油条，坐在了简好的对面，“你喜欢吃什么？之后我也好准备。”
“准备什么？”
“你的饭。”
“不用麻烦吧？我又不常来。”
“之后你就住在我家。”
简好片刻愣住：“为什么？”
谈言清表情十分淡然，仿佛就是在给简好讲解难题一样。
“你在简悠家睡沙发，即使你觉得睡得舒服，也会有不习惯的地方。如果有人到她家，看到你在沙发上睡着，观感是不是不好？”
她睫毛轻轻一撩，眼里的冷淡疏离，此刻被温和填满，“反正我家这么大，也不会有人来，你想睡哪里都可以。”
简好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
谈言清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住过来？
谈言清用纸巾擦了手上的油，随即将纸攥在手中，这样她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就有了解释。“而且我们难道不是很配吗？你和我都是一个人，如果想找一个落脚点，住在我这里正合适，我们相互作伴。”
她望着简好，眼里的温柔是简好只在谈阿姨眼中看到过的。
“可以吗？”
谈言清弯着眸，偏头：“来来。”
第24章 和谈阿姨亲嘴会是什么感觉？
简好的行李不多,睡衣、拖鞋以及简悠借给她的校服。
低头将拖鞋塞进塑料袋的时候，她抬头，望向站在沙发边,正把她的睡衣装起来的谈言清。
简好恍惚了起来：这就要跟谈言清住了？
当谈言清提出要让她住在她家的时候,简好就知道，她根本拒绝不了。更不要说，谈言清叫她来来欸！~
好亲密。
好暧昧。
好…开心。
况且谈言清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份是失忆后走失的人,还不是姥姥的孙女妈妈的女儿，住在家里是会有一些不便。
但这个不便是才有的吗？好吧，其实她就是抵挡不住跟谈言清住一起的诱惑，所以先请姥姥妈妈原谅她,让她先跟谈言清住几天…
在一声‘来来’中，她只是羞赧了一秒,就点了点头。谈言清陪她到了商场,找到简思虹跟她说了要搬出去的事。
“怎么要搬出去？来来，阿姨不介意你住着。你在家悠悠也有个伴,就住着哈,等到你想起什么来了,或者等你家长找过来了，你再搬出去。”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谈言清已经先她开口了：“她失忆有些知识点记不牢固，住在我家,我们随时能一起学习。”
简思虹：“这样啊。学习是要紧。”她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简好一看,顿时摇头，“我不要阿姨。”
可无论说什么,简思虹还是把钱塞到了简好的口袋里，还小声地说：“住别人家里，不能一直花别人的钱呀，等花完了再来找阿姨要。”
揣着那五百块钱和家里钥匙回家的路上，那种住进谈言清家里的感觉，俨然只剩下了一点。
比起和谈言清住，她也想跟姥姥多待一会儿。
而谈言清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只是住在我家，你想什么时候过来也是随时呀。”
这么一说，她心里的疙瘩忽然就小了。甚至还觉得自己这心态有点像‘结婚但舍不得家’…
想到这里，简好脸微微发烫。
家里没有人。去跟简思虹要钥匙的时候，听简思虹说，简悠昨天也在同学家住了。所以把简单的行李收拾了后，把钥匙留给楼下的奶奶，两人就坐着公交回了谈言清家。
简好把她的行李放到了一楼的房间，出来的时候，谈言清从厨房端出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饿不饿？”
简好摇了摇头。
“那写会儿作业？”
“…嗯。”
确实跟谈言清说的那样，搬过来住，也只是为了学习。
像昨晚那种同床共枕的事，肯定是不会再有的啊！难道要让她在心里祈祷南青天天暴风雨吗？她祈祷又没有用。要是有用，她还祈祷谈言清能莫名其妙亲她一口呢！亲哪里好呢？脸？额头？鼻子？不，不能是鼻子，鼻子出油呢。一会儿得用纸擦擦，不然被谈言清看到就不好了。那…亲嘴？！
坐到茶几前，简好将所有作业拿出摞在一边，偷偷摸地撩眸朝谈言清那边看了一下。先是看谈言清没有注意到她，然后才敢将视线落在谈言清的嘴唇上。
没有涂抹口红的唇，不添加任何的修饰色，淡淡的粉，谈言清的嘴唇不厚也不薄，就是正常的M形唇，唇珠微微凸出。如果亲过来，一定是很软的。
简好脸隐隐发烫，睫毛敛下不敢*再看，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才将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压下。
可是她又忍不住地想：谈言清亲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还是这样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冷冷的么？那也太、太涩了。
亲嘴的时候谈言清会害羞么？
身体会软下来么？
眼里会漾着情动时才会有的迷离水光么？
或者，谈言清的眼尾会泛红么？会有低细软绵的呻-吟声从她的口齿间泄出么？
简好没有亲过嘴，她只在小说里看过，所以也只能用在小说里看到过的形容，来想象谈言清亲吻时会有的反应。
可想着想着，简好就又想到，看电视剧和小说，看到亲吻的画面时，她都有想过：
亲嘴是什么感觉呢？
电视里两人唇张着，互相啃着，简好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还在想：这不就是在吃对方的口水么？好恶心。
然后到后面，她又会想：和谈阿姨亲嘴会是什么感觉？
简好的睫毛就止不住的轻颤，身体所有的反应都像小说里文字描写的那般细腻。脸红心跳，血液翻涌，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痒就像是有蚂蚁爬过，春天在她的体内复苏。
简好嘴角微微上翘，关于和谈阿姨亲嘴这事儿，她虽然只敢在脑海中想象，但每一次想象，都让她体会到小说中的那些情动。然后…她就更喜欢谈阿姨了。
脸热得有点不自然，就连身体好似也浮出了燥意，简好捧起水杯，灌下一/大口温水。放下水杯时，她眼睛还弯弯的。
“想什么呢？”
“跟你亲嘴儿。”
突然的问题下意识的回答。
简好脑袋宕机了两秒后，猛然抬头，对上谈言清装有诧异的眼眸。
“不，不是——”她咬到了舌头，“我是刚刚想到电视剧里，两个主角亲在一块气就消了，想亲嘴是有这么大的功效吗？我没有想别的，没有想你，没有……”
越说越没有底气。
越说越暴露她在幻想谈言清。
简好‘嗖’的站起来，“我水喝多了。”
也不敢看谈言清，简好直直地转过身，匆匆的进了厕所。
坐在马桶上，简好无声地打了一套八卦拳。
好——尴——尬！
她弯下腰，将头埋进了臂弯。
谈言清会怎么想她啊？不会把她当bt吧？
这种话其实在简悠面前说出来就很正常，因为简悠跟她脑回路差不多，像是在故意犯贱。但在谈言清面前，就很像是小混混调/戏好学生。
“……”
上厕所时间太长了也尴尬。自己整理了一下心情，简好便起身打算出去了。可一起身，看到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她咕嘟一下又蹲下了。
等到再次缓了心情出去，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简悠听到动静扭头看了她一眼，“上这么久，你便秘啊？”
“…”简好，“你怎么来了？”
“学习啊。”
简悠来时不止背了书包，还拿了三个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她递给简好一瓶，“听我妈说，你要过来跟这个死冰块住？”
简好只敢微微抬头看一眼谈言清，见谈言清低头，没有别的反应，她松了口气。
谈言清应该也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没有多想什么。
“嗯。”
“那不错，有床睡了，不然我还想我去跟我妈睡，你去我床上睡呢。”
简好坐在了简悠身边。
“阿姨说你昨晚没回家，你去哪了？”
“是不是你告诉的新岁我在哪里？”
简好颔首，“不然呢？”
简悠‘嗤’了声，“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叛徒。”
“昨儿下大雨，我俩只能在网吧过夜。”
“啊？”带年级第一在网吧通宵？
耳朵热。简悠拨了一下耳朵，翻着书，“不然我们能去哪？”
简好：“那新岁呢？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
“回家了，人有得忙。”
简悠说着忽然勾上简好脖子，将简好拉到了她的怀中，贴耳说道：“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家网吧的？跟踪我？”
简好笑了出来，“我又没跟阿姨说。”
“嗯。”简悠拍了拍简好脸颊，“还算听话。”
“你俩。”
谈言清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停在简好的脸上，微声质问：“可以开始学习了么？”-
可能是身在其中，简好从来没有感觉她，她妈，谈阿姨，她们三个在一起的氛围是什么样的，有时她甚至还很期待和谈阿姨独处。
但今天，简好无比庆幸简悠来了。
这让她和谈言清之间的尴尬，不，是她对谈言清的尴尬淡了很多。有简悠在中间搭桥，简好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渐渐的，也就没那么的无措了。气氛还算融洽，至少融洽到简悠没有发现她的不对。
可等到简悠离开，房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下落，房间里没有了光，简好感觉到了冷。她穿上校服（她唯一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到了那五百块钱，想了想，拿出了四百。
谈言清正在用擦拭茶几，余光扫到简好从房间出来，问：“晚上想吃什么？”
“面。”简好走过去，把四百块钱递给谈言清，“给。”
谈言清缓缓直起身，看了一眼，没接。
“这是住宿费，伙食费…”简好眨了眨眼，“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剩下的一百我想去市场上看看能不能买几件换洗的内-衣和鞋。”
“我有几双买了没穿过的鞋，你可以看看你喜欢么。”谈言清转身往厨房走，看都没看简好手上的钱，“至于住宿费和伙食费，我没想跟你要。”
简好跟上去，“这多不好呀。”
“有什么不好？”
谈言清将抹布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哗哗的水声结束，谈言清转过身冲简好说：“简悠对你来说不也是陌生人，你住在她家，怎么没有想过给钱？”
也是。简悠是妈妈，谈言清还是干妈呢。要不是为了给谈言清留下个好印象，她可能也不会拿钱出来。
她笑嘻嘻的把钱塞回口袋，挪到谈言清的面前，“那我就厚着脸皮白住啦。”
客厅里没有的光出现在了厨房。
一束光穿过谈言清和简好之间，她们的脸都亮了一半。另外的一半，是对方照亮的。
“可以不白住。”
简好眼里闪过迷茫。
谈言清：“详细跟我说一说，你跟我亲嘴的事。”
第25章 试一试？（欠天野雪奈小天使的深水加更）
这、这有什么好详细讲的？
学霸是对每一个不懂的问题都有专研精神吗？
简好耳朵发热,后背的热痒也像是有烟花在绽放。她挠了挠头，“就是想到电视剧了，想到两个主角那啥嘛…也,也没想别的。”
谈言清目光在简好的脸上扫了扫,从简好发粉的耳尖到简好咕噜噜转的溜圆眼睛，最后停在简好红润的、丰满的唇上。
“你好奇？”她轻声询问。
“对，对啊。”被谈言清盯着，简好抿起了唇,垂眸不去看谈言清。
她看不到的地方，谈言清嘴角上扬了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身体微微向后,轻轻地倚靠着厨台边，望着简好藏在头发下的半边脸,她再次弯起的嘴角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我也好奇。”
蛤？
简好诧异抬头。
傍晚的最后一缕光束照在谈言清的脸上,光温柔，谈言清也温柔。简好清楚的看到,平日里眉眼间布满疏离冷漠,此刻却漾着水波纹似的微光,嘴角边浅浅的梨涡也说明谈言清心情还算不错。
简好：“你好像不看电视剧啊。”
谈言清轻眨眼睛：“嗯，不看。”
所以……谈言清是啥意思？她好奇什么？
谈言清漆黑的眸慢慢扫过简好,看得出简好的疑惑，但谈言清没有一点解释的想法,反而已经恢复平日的表情，语气淡淡地问：“想吃什么面？汤面还是拌面？”
简好回：“鸡蛋酱拌面。”
“嗯。”谈言清拿锅接了水,拧开煤气灶，烧水的时候,她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别的配菜，在水池前清洗着。
她忙碌着，简好站在原地，还没从她的回答中回过神。
不看电视剧，那她好奇的是什么？是亲嘴什么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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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好扶上后颈，常温的手贴到发烫的后颈上，被衬得冰凉不说，源源不断的热和冷交替着，都没有让简好清醒。
当她把右手放下，左手重新贴上后颈，新的冰感袭来。她轻咳了声。
谈言清洗了菜，正低头切着，听到咳嗽声也没理会她。
她便又闷咳着清了清嗓子，“那个…”她放下手，踱步走到谈言清身边，“你好奇什么？”
“嗯？”
简好语气不自然，“就是你刚才说你好奇……”
谈言清侧眸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简好：“我不知道。”
谈言清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她放下右手的刀，左手单手立起，指尖抵着菜板，朝简好侧过身，头偏向左边，稍一挑眉说：“当然是好奇，你想电视剧里的主角亲嘴，怎么会想到我？”
“……”
简好在谈言清的笑声中渐渐羞涩起来。噢，原来是这个啊！她还以为是那个呢。
“因为我坐在你对面？”
要不说谈言清贴心呢？问了问题，还帮回答。简好点点头：“是这样。”
谈言清：“也就是说，无论谁坐在你对面，你看到都会代入？”
嗯？简好头摇了起来，“当然不是！”
谈言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么为什么我可以被你代入？”
……
简好已经有了转身离开的想法。
她有种一步一步进了谈言清设下的网的感觉。
她干笑道：“就是…开玩笑嘛……哈哈。”
“又是开玩笑啊？”
谈言清转过了身，将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拿起另外一口锅，打算炒鸡蛋酱用的东西。
从简好的面前走过，她没有看简好，好似不经意的，说：“你每次的玩笑我都当真了，这次也是。”
她将锅放到了煤气灶上，又转过身，到简好头边的橱柜里找调料瓶。她打开橱柜，伸直胳膊在柜子里翻找。
简好被她罩在了怀中。
简好一米七左右，谈言清跟她差不多，她的身高在谈言清面前完全起不到作用。这时被罩在怀中，整个人都有点小鸟依人。
简好放轻了呼吸，等待着谈言清离开。
可不知道谈言清要找什么，找半天都没有找到。
就在简好打算转身，帮着谈言清一起找的时候，谈言清忽而垂眸，低低地睨着简好。“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亲我了。”她轻笑了声，“还想说，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简好在她的臂弯里本就不自然，被谈言清这样看着，呼吸都放轻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近到，简好都能看到谈言清睫毛轻颤，和她眼里忽而涌上的温柔。而谈言清说完这句话，就拿出了想要拿的东西，关上了柜门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简好怔在原地，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谈言清说了什么。
就这一句话，让简好到晚上睡觉都脑袋都还异常清醒。
谈言清说试一试。
试一试什么？
跟她亲嘴嘛？！
怎么可能呢？！
但谈言清不是爱开玩小的性格啊？
她这么说，百分之七十是认真的。
谈言清不是说她不是随便的人嘛？怎么就会想跟她试一试了？
那代表什么？
谈言清喜欢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