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不明其意,却唯有傅子知神色微变。

“在下之意,若那传闻所言为真,可能不仅平安公子有救。”

……

“或许……就连二公子的病也并非无解。”

此言一出,却四座皆惊。

闻言,傅子知神色也渐渐复杂起来,毕竟,傅国公府上下皆知,他的病乃是胎中所携,生来便注定体虚,有恙寿命。

不仅不能轻易动怒,更是连半点风寒都受不得,甚至天下名医大半都为他诊治过,却皆无对策。

为此当年国公夫人心灰意冷,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而自此之后,府内上下对于他的病情也讳莫如深,此后他也从未再提外出之事,而他也彻底消失在世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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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也不禁色变,这先天之疾竟然真能有解决之法?!

“李老,此话可是当真?”

国公夫人神色一滞,话音微颤,目光紧紧的看向御医,可想而知此事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

心中一叹,御医拱手道:“万万不敢有假。”

“好好好!!”

国公夫人不禁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下人见她身形不稳,慌忙上前扶住她。

见到此情此景,李老也不禁心中一惊,无人得知,其实他此刻心中也有点后悔,毕竟,传闻到底是传闻,其实就他也不敢相信真有人能治好这先天之疾。

但医者仁心,话既已说出,此时就算他想后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想到那位声名狼藉的侯府世子爷,李老暗暗摇头,心中也苦笑不已,虽说从未谋面,但恐怕他这把老骨头的身家性命,如今全系在这位世子爷身上了。

众人也纷纷上前向国公夫人道喜。

傅平安:“……”

早知道那个弱鸡那么狠!当时他就不得罪的那么狠了!

如今可倒好,看着神色激动的国公夫人和大哥二哥,就连仆人也是一脸欢喜又期盼的表情,高兴之余,傅平安心底又苦不堪言。

天知道他刚还想着解禁之后,就立马带着这群人,却狠狠地找回场子呢!!

但现在,他是不是得先担心担心自己??

“平安,可是要见到救命恩人欢喜了?”

见他眼眶微红,国公夫人宠溺含笑道。

傅平安:“……”

听听这说辞吧!果然,他马上就要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罢了!

原本愁云遍布的国公府,此刻府内上下一片欢喜。

就连原本还在处理公务的傅国公听闻此事,都连忙请旨告辞,让下人备好马车准备往府里赶,脸上的笑意甚至惊倒了一片与他共事的官员。

“咦,傅国公这是出了什么好事儿?”

“诸位,近日你们可曾听闻国公府有喜的消息?”

“本官也万万没想到,竟也有看见国公大人展露笑颜的一日,可喜可贺啊。”

望着此刻如沐春风的傅国公,众官员议论纷纷,互相交首询问,心中也好奇不已,毕竟国公府虽然低调,但在京中却也算是庞然大物,尤其是国公府乃是开国流传至今的勋贵之一,若真能借此攀上关系,又有谁不乐意?

“听闻是有关府上二公子的事,就是不知到底是何事?”

“奇怪,按理说不是传闻国公爷的儿子先天有疾吗能有什么好事?”

可说话这人话音刚落,突然却收到了无数目光,那官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悦的沉声道:“诸兄为何如此看在下?”

“陈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觊觎你的美色。”

众人见他一副防备的模样,不禁哄笑开来,但眼底却若由所思,心底也惊疑不定,傅国公二子的病情竟然能治了?

朝野内外皆知,这可是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例,若是为真,此事绝对是个大消息,甚至牵连到朝堂也不一定。

念及此,众人心知肚明的看对方一眼,含笑拱手应付几句后纷纷散开,直到无人得见时,才对身旁随从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敢接下傅家二子的人是谁。”

至于打听到了之后该做什么,随从看了眼主子,心底也门儿清,连忙含笑应是,虽说医者被人瞧不上,乃是不入流之人,可若那家真能掌握一位神医,又有谁能不抢破了头去?

尤其是,如今当今可还在病着呢。

随从接过主子递来的钱囊,转身离开时眯眼笑了,心中也有了谱,若是办好此事,啧,绝对是大功一件!!

随着傅国公的马车离开官邸,马车后也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一批人。

……

“此话当真?”

听到同僚所议,一小吏脸色微变惊疑问道。

众人见他脸色不对,也略微有些奇怪,古怪道:“如今官邸上下对此都议论纷纷,还能有假不成?”

“就是,倒是你,怎么跟……”

可话音未落,却见那人已经步履匆匆离开。

不多时,京郊某处府邸后门处,却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神色匆忙不已,甚至还略带慌乱,直到连扣了数次的木门被打开,脸色才微微好转。

见到来人,他也只正色道了三个字“傅国公”,随即便消匿于小道之中。

而此时深宫中之中,一众宫女望着跪立于皇帝塌前的男人,眼底也不禁有些同情,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微微摇头,如今圣上久病不愈,虽说各个皇子都来得颇为频繁,但若论孝心,恐怕也唯有二皇子了。

毕竟其他人都仅是匆匆走个过场,做给那些大臣看,但他们这些宫人却瞧的分明,陛下那么多儿子,也唯有厉王同陛下还剩些父子之情了。

“父皇今日身体如何?”

看着缓步而来的精致少年,御医道:“皇上近几日病情还算稳定,殿下不必担心。”

少年看了眼御医,问:“可有查出病因?”

闻言,几位御医也不禁面露羞赧之色,忍着冷汗,紧忙跪下道:“臣等无能,这段时日依陛下的脉象观来,病因依旧同往常一样,似是疲劳所至。”

“如今的太医院,也的确许久未进新鲜血液了……”

“不过,几位大人倒不必惶恐,毕竟父皇为天下百姓向来殚精竭虑,如今身体透支以至病倒,想来,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见少年不仅不怪罪他们,甚至颇为体谅,众人心底也不禁松了口气,但下一瞬,却听他笑道:“可若是让本王知道,若父皇的病因是有某些人动了手脚。”

少年精致的眉眼略含笑意,话音却冷历无比:“那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是!殿下,臣等必将竭尽全力为陛下医治!”

太医说完后,却见殿内已经失去了少年踪影,也不禁擦去额上冷汗,纷纷松了一口气,“厉王虽然平日行事温和,但在有关陛下之事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关心所至,人之常情,”

另一位太医也不禁点头赞同,“就是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分明是嫡子出身,却也因出身而无缘太子之位,行事温和又不乏凌厉,如此做派,却偏偏与那位置无缘,能不令人惋惜吗?

如今圣上病卧在床,另外五位皇子却忙着争权夺利,也唯有厉王行事从无改变,对圣上依旧事必躬亲了,此情此景,连他们也望之生寒呐……

若厉王乃元后所出就好了,众人心底叹了一声,但看着脸色苍白的皇帝,又微微摇摇头,不再多想这与他们无关之事。

“义父可是还在为义母和哥哥的事忧心?”

望着刚刚吃了闭门羹回来,此刻脸色阴鸷的安乐侯,众下人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差错,生怕一个不好就得受皮肉之苦。

此刻见叶蓁蓁来了,也仿若见了救星般,都不禁松了口气。

“若非是他!如今本候又怎会处处受人嘲笑?”

听见重华的名字,安乐侯仿佛被戳中了痛点般,眉眼的疲态也掩藏不住,仅仅几日,恐怕他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可恨!若非他顾忌脸面,那逆子这几日又岂会过得如此悠哉!!

偏偏他日子却过的像泡在苦水里,不仅往后每日得按时去澄阳别庄外报道,在外也要处处受人青眼非议和青眼!

想想就不禁郁结于心,他在这儿受苦受难,凭什么罪魁祸首却能整日逍遥自在?!

偏偏如今自己还不能轻易有所动作,否则那些吃饱了撑的勋贵,背后估计又少不了一通嚼舌根!

恐怕,如今也唯有蓁蓁才会来关心他了吧,想到此,安乐侯略有些欣慰,神态也平和了些许,温和的看向叶蓁蓁问:“蓁蓁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这几日他实在是无暇顾及太多,以至于连婉娘留下的孩子都忽略了。

叶蓁蓁见他一脸慈爱的望着自己,心下也略有触动,给丫鬟递去一个眼神,随后浅浅笑了笑道:“早知义父近几日忧心操劳,蓁蓁这两日便抽空做了些安神茶。”

说话间叶蓁蓁让丫鬟取出她做的安神茶袋,娴静的面容此刻在这一笑之中,也显得格外动人。

安乐侯也仿佛忆起了往昔,怔然半响,回过神后,看着格外精致的茶袋,神色有些讶异,不禁问道:“你也懂药理?”

“不敢自大,其实蓁蓁也仅是略有所通罢了。”

可瞧着她娴静文雅的谦虚模样,安乐侯却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嗅到茶袋的香气后,表情却略微一变,看向叶蓁蓁,语气含笑却欣慰至极道:“依我所见,恐怕不是略有所通吧?”

想到自从重生过后,她对医书仿若过目不忘般的能力,叶蓁蓁眉眼柔和,话音含笑道:“让义父见笑了。”

“以蓁蓁你的聪明才智,若真是对杏林之术感兴趣,其他人恐怕也拍马不及,你啊,相比起比起我那只会三瓜两枣的逆子,到底还是太过谦虚了。”

毕竟有武将之家粗俗不堪的血脉,又怎么比得过自小在书香之家熏陶过的孩子?

安乐候语气含笑,话音却难得真诚,看了眼身旁的仆人,淡淡吩咐道:“到底是蓁蓁的一番心意,如今同在一府,你也拿去给那逆子送一份。”

却无人发现叶蓁蓁闻言面色微变,这方子还是前世那人后来教给自己的,想到此,她心中一紧,看向安乐候刚要阻止,却听下人喏喏道:“侯爷,可世,世子爷刚刚被人请走,如……如今不在府上。”

见安乐候突然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下人心中苦不堪言,却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只听一声如雷般咆哮,怒道:“蠢货!他不在府里你不会去找吗?!”

“这京中屁大点儿的地方,你他娘就不会去把人抓出来!!”

“老子侯府要人!谁他娘的敢不放!!?”

见安乐候咬牙切齿发泄般的对他怒吼,下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额上遍布冷汗,噗通跪下颤声道:“侯爷,那是,是国公府……”

“国公府算他娘个屁!!老子要人,谁……”

可下一瞬,看着门口挂着国公府腰牌满眼怒火的仆人,还有淡淡望着他的重华,安乐候满脸的怒气却霎时顿住,脸也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此刻的空气,也变的有些寂寞了。

第27章 舔狗拒绝上线

“我倒不知,何时在世人眼中我国公府竟连个屁都不算了!?”

看着脸色涨红的安乐候,国公府管事神色愠怒,不禁冷笑一声:“堂堂侯爷,果真是好气派。”

冷言讥讽一遭后,管事神色也总算是畅快了半分,可看见一旁神色淡淡的俊秀公子,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神色不禁有些微赧。

又连忙拱手行了一礼,歉然道:“都怪老奴一时口快,还望世子您见谅。”

看着态度歉然的管事,重华微微摇头话音温和道:“人之常情,管事多礼了。”

见管事刚阴阳怪气的怼完自己,转头竟对这逆子恭恭敬敬!安乐侯面色震惊羞恼之余,心下也惊怒交加,这逆子何时竟跟国公府有了联系!?

毕竟国公府虽属勋贵,但地位却一向凌驾于众勋贵之上,可如今看这管事竟对那逆子不仅丝毫不敢怠慢,甚至态度也恭敬的非同一般,显然跟他想的不同。

果然,只要碰上这逆子他就准没好事!!

不仅安乐候惊于此事,在叶蓁蓁见到国公府来人的一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上也顿时变了颜色,国公府……竟然是那个国公府!

见重华半分也不怪罪自己,管事心下也不禁松了口气。

毕竟临出门前,自家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定要安然把人请来,若真搞砸了,恐怕连他也担当不起这份罪责。

念及此,他恭敬地看了眼重华,也愈发客气的问:“世子,如今已准备妥当,您看,可否去国公府上去看看我家三少爷?”

见管事难掩忐忑之情,重华也淡然颔首应下,但安乐候听言脸色却登时一变,让这逆子去国公府,那怎么行?!

见人要走,当即急声喝止,“等等!!”

可管事闻声却冷然看了眼他,话音冷冷淡淡:“既然世子已经答应,若是侯爷有何意见,自可前去府上同我家国公相商。”

“想必我家国公看在您是世子的父亲分上,应当也会对您以礼待之,不会太过计较您刚才的失言才是。”

说罢,管事对安乐侯微微行了一礼,看着背着医具行囊前来的随从,随即对重华躬身抬起一臂,温声恭敬道:“世子,您先请。”

众目之下,见管事竟半分情面也不给他留,安乐候也只觉羞辱不已,脸色唰的通红,表情也又惊又怒,好一个国公府!!

逆子!果然是逆子!!

眼睁睁盯着重华,在管事毕恭毕敬的态度下离开侯府,安乐候捂住心口气的直抖,咬牙铁青着脸,心中暗恨不已,今日之辱,若是不报,他誓不为人!

“侯爷!!!”

望着捂着胸口怒瞪着眼突然倒下的安乐候,众人登时大惊失色,惊恐惶急道:“来人!快来人!!”

……

马车内,管事想到刚刚侯府的态度,心底也依然有些怒气,可看着对面神情恬淡如玉公子,却奇异的渐渐平息了下来。

想到外界对这位世子的评价,管事心中也微微有些古怪,悄然打量着重华,暗自摇首,看来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

世人都传这位世子虽是出身侯府,身份贵重,却是扶不起的阿斗,难登大雅之堂,不仅身无才学,更是没有半分进取之心,是勋贵子弟间的异类。

可他曾跟随老国公见过的显贵却不知凡几,但即便如此,恐怕能同这位世子容止相较的,也寥寥无几。

如此人物,为何风评却偏偏被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真是奇哉,怪哉……

下意识间,管事神色也愈发恭谨起来,毕竟,若御医大人所言为真,这位真能救的了二公子,往后可不仅仅是他的恩人,更是全国公府上下的大恩人!

片刻后,马车缓缓停下。

“澜清见过国公,见过国公夫人。”

而国公府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傅国公和国公夫人,此刻望着身着一袭月色长袍气质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自门外缓步而来,眼底也不禁略微有些讶异。

若非是亲眼所见,恐怕他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竟是出自安乐侯府。

不论此子风评如何,这望之便令人如沐春风气质,便也足已令人心折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讶异,随后对重华见礼道:“世子多礼了。”

“犬子行事无状,恐怕给世子添了不少麻烦吧?”

“若是如此,老朽替他道歉,还望世子见谅。”

闻言,重华看了眼雕花床上口不能言,却又暗中忿忿对他瞪眼的傅平安,唇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淡笑。

随即,他恳然对神情歉疚的傅国公摇头道:“此事早已了结,国公爷客气了。”

见他丝毫不计较此事,傅国公神色也放松了些许,眉头也微微舒展了开来,苦笑摇头道:“如此心胸,世子倒不愧与镇国将军同出一脉,若我家平安有朝一日也能学到世子半分,恐怕我也不必为他整日忧心了。”

傅平安:“???”

夸他就夸他,怎么还贬起我来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傅平安的强烈怨念,重华侧首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也微微深了些许。

傅平安:“……”

果然,笑的这么鬼祟,这人看起来就没安好心!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故意等他上钩的!!

虽然不知道傅平安此刻心中的怨愤吐槽,但不得不说他的确猜对了几分,不过重华倒没真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不过是在认出傅平安后,临时起意,所以才没给这家伙解穴罢了。

毕竟原身的记忆里有关傅国公的消息不多,但仅仅凭此,重华也能敏锐的察觉出国公府的不同之处,虽然至今为止他与厉王无缘得见,不过从剧情看来,恐怕这位男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世人对其的评价,虽然手腕凌厉,却又包含仁者之心,他不禁微微笑了,若真是如此,又岂会多出后来的几百上千条人命?

不过是隐藏于羊群中的恶狼罢了。

可惜,对手太过自持身份,以至于最后被恶狼吞食一光。

傅平安见他露出笑容,想到之前遭受的无情折磨,心下也不禁一抖,也紧忙偷摸收回了自己凶煞目光,以他得天独厚的识人之术看来,绝对!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下一瞬,看着对重华态度热情,明显表现出亲近赞赏之意的国公夫妇,傅平安:“……”

果然,聪明人永远都是最少数之一!!

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即使重华给傅平安解了穴,他也依旧一副独自高冷的模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算眼见着国公夫妇带重华去见他的傻二哥,也依然半声没吭,就连自小服侍他到大的小厮都不禁有些古怪。

毕竟往日,这府上话最多的就是少爷了,但像今日这么安静的状态却少见极了,莫不是安乐侯世子还能把人脑子点坏了不成?

傅平安:要你寡!?

……

“世子,您可有看出我儿的病症到底为何?”

国公夫人望着重华,神色显然有些紧张,连话音都微微变了腔调,可见她心底到底有多忐忑,毕竟为了傅子知的先天之疾是自胎中而来,为此也时常自责的夜不能寐,只恨自己当初没尽到当娘的职责。

她的情绪此刻傅子知也感知到了,苍白俊逸的脸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娘您不必担忧,福祸由天定。”

“就算世子无策,想必……也是儿子没那个福分罢了。”

重华看了眼傅子知,想到自己探知到的情况,对这位传言中的国公府二子,也不禁有些侧目,毕竟能忍受近二十多年,如此非同常人的折磨,的确非同常人,他收回把脉的手,神色难得认真带笑道:“二公子心志之坚,令人高山仰止。”

重华甚少开口说话,傅子知见他突然夸赞自己,也不禁有些微赧:“世子谬赞,我也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

可话音刚落,傅子知却突然察觉不对,神色一变,看向重华的目光更是吃惊不已,他常年忍受病痛的折磨想必府内上下都知道,那些大夫对此也能探出几分,但却无人得知他所忍耐的痛楚,又岂是那么简单……

每每发病之时可谓是生不如死,却只能独自忍受,可眼前这人却一语道破他隐藏的秘密!怎能让他不惊!?

国公夫人听的满头雾水,唯有傅国公听后脸色顿变,随后目光复杂,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

“世子,我儿的病可有治?”

闻言,重华看向国公夫人,问道:“可有大夫曾告诉夫人令公子病情为何?”

国公夫人目光不禁一怔,随后黯然神伤道:“听,听闻是先天心疾……”

世人皆知,先天心疾绝无治愈的希望,因此国公夫人提起此事时,才会有如此反应,毕竟此疾无疑是最难的绝症之一。

傅国公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目光复杂却略微掺杂苦意,随后微微摇了摇头,心底苦笑一声后,也有了决定,面向重华,深吸一口气后道:“世子,若是此病无可抑制,可否让我儿往后过的松快些。”

话音中的艰涩,让傅子知也闻声看向他,随即苦涩的笑了笑,心中却酸楚至极。

傅国公说完后,神色都仿佛苍老了些许,无人得知他此刻都想了什么。

一众下人见向来温馨的府中此刻竟变成如此情景,也不禁眼眶微酸,紧忙撇过头,忍着哽咽偷偷拭了拭眼角,却听一淡淡笑音问道:“二公子信福祸由天定”

傅子知闻言神情不禁一滞,却见那少年郎神色恬淡依旧,目光平和的看向自己,话音含笑对他道:“不过是人祸罢了,又有何惧哉?”

第28章 舔狗拒绝上线

“虽然不知道二公子为何被诊为心疾,不过此病的确并非心疾。”

听后傅子知也不由怔住,他竟不是先天心疾!?

见他神色苍白,满是不可置信,重华探了探他的脉搏后,随后微微摇头,认真问:“公子何时有此症结?”

见他看向自己,傅子知怔怔然,却不由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徐徐道:“四岁那年……是四岁那年。”

十几年前?

重华收回搭脉的手,心下掠过沉思,后道:“敢问公子是否自四岁那年后,便时常有噬心之痛,每临夏季愈发频繁?”

见傅子知惊惶点头,他微微笑了,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想必公子应该是中了西域一种名为‘无心’的毒,此毒来自西域王庭,所显症状也与心疾极为相似。”

“且潜伏期极长,而中毒时间愈久,中毒之人所受折磨便愈深,直至毒药渗入五脏内腹后,天人无医。”

此刻,不仅国公夫妇觉得难以置信!其他人心底也震惊非常!!

要知道,傅国公府作为开国勋贵之一,历经数朝权势更迭而不倒,也极少沾惹是非,更是甚少树敌,自元后病逝后行事更是低调非常。

但便是如此,却依然靠着数代积累,依旧在朝堂之上有着不菲的影响力,以至于少有人敢小觑。

可即便如此,竟也会被人盯上!?

不禁傅家人难以置信,心惊至极,此刻听闻重华所述的陈御医,心中也震撼万分,想到曾经的往事,脸色也逐渐煞白。

傅家人不通医术所以不懂无心的来历,但作为前任太医院院首弟子的陈御医,心中却万分明了此毒的狠辣之处,若非如此,他师傅也不会在临终前怅然提及此事!

无心之毒,万法无解。

此毒乃是曾经西域王庭一后妃,为了报复负心人所制,甚至凭此毒悄无声息灭了近半王庭血脉,由于太过狠毒而被西域王庭烧毁所有有关此毒的踪迹,视为隐秘,也自此被听闻过的人列为三大禁毒之首。

傅家人到底招惹了何方神圣,以至于被下了这么狠的毒手!?陈御医倒吸一口冷气,万分同情的看向红了眼眶傅国公夫妇,随后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本是好心,可如今,唉……

就是苦了傅二公子了。

可他念头刚落,却听:“可惜,此毒其实也并非无解。”

陈御医不禁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无心之毒虽说是毒!可比起先天心疾却几乎无差别,两者都是万法无解的绝症,这年头什么时候绝症都愣解了!??

他神色不由恼怒看向重华,呛声道:“世子此般言辞可知有何后果?为医者当有仁心,任何言词定论,都应慎之又慎,若是随便口出妄言,这后果您又能否担当的起?!”

不怪他此时如此大动肝火,毕竟国公府虽看似低调,但向这样的存在,随手捏死一个小小御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尤其是这位可是因为他的话引来的。

虽然国公夫妇行事一向仁善,但谁又知道面临丧子之痛的父母是否还能如此!?

若是他们有所迁怒,这位出身金尊玉贵的世子,凭借身份当然可以置之度外,但他可就不一样了。

“陈御医所忧,本世子倒是能理解。”

见重华目光恬淡的朝他看来,微微笑了笑,话音也格外善解人意,陈御医闻言也登时清醒过来,见傅家人正皱眉看向自己,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话,也不禁老脸“唰”的一红,心下尴尬又羞赧至极。

“老,老夫……”

见他面色涨红,却努力的想解释,重华缓缓摇头,含笑道:“御医不必解释,毕竟您年岁已高,有此情绪,本世子能理解。”

“……”

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老夫还解释个屁。

傅家人微微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重华,神色庄重,缓缓抬手行了一礼,目光略含期望道:“敢问世子刚刚所言,可是有救我儿的办法?”

此刻屋内所有人都不禁提起心,目光落向他。

“不错。”

重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傅子知,嘴角略带一抹笑意,“无心之毒虽然无药可解,可对习武之人来说却并非难事。”

习武之人?

闻言傅家人经过*大起大落的心境,此刻也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拱手感激道:“谢世子指点。”

可话刚刚说完,却又听:“国公府中可有身负内力之人?”

众人不禁奇怪,内力???

就连傅国公也惘然无比,内力是什么东西??他们国公府世代习武,近百年传承,还从未听过此种形容?

见他们一脸茫然,重华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内力这东西虽然在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江湖?

原身印象中所谓的大侠,好像也就是身负武艺,漂泊于五湖四海,凭借身手惩恶扬善的侠士。

看着一脸惘然看向自己的众人,他突然也略感到有些棘手,所以该怎么解释?

重华看着窗外鬼鬼祟祟的人影,略一沉思,随即摇摇头也有了对策。

“世子……”

傅国公刚想开口问,可下一瞬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由远而近,“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熟悉的身影,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姿态,从窗外呈半弧流线状破窗而入,瞬间,“咣当”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众人:“……”

傅平安:“……”!!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经历了什么?

瞬间,一种碎裂般的感觉从屁股处传来,可还不待傅平安含泪痛呼,却听:“世,世子……这就是您说的内力?”

声音发颤,显然说话之人也惊疑万分。

不禁这人如此,其他人神情也惊异又不敢置信,看着地上含泪的傅平安神色不禁大变。

缓缓转头,怵然看着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不可思议又万分震惊……

要知道他们傅家雄踞越国,凭靠的就是堪称独步天下的家传武艺,但即便如此,如此令人惊异的情形,却也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含泪坐在地上的傅平安:我绝对是捡来的,没错了。

“……”

本来以为家里来了个神医,万万没想到,是我们狭隘了,见众人目光紧紧的望着自己,重华看了眼傅子知后,微微摇头,话音认真道:“二公子你身上的毒,若是没有内力逼出的话,虽然仅靠药材能够维持,但寿命恐怕最多仅能维持三年之久。”

“所以,我才说此毒狠辣非常,药石难医。”

重华说话时周围寂静非常,仿若此刻整个国公府的一草一木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过了好半响后,才听一磕磕绊绊的话音道:“世,世子。”

重华看向说话的傅家人,见他一脸恳求的望着自己,又察觉到身上多出来的数道紧切目光,心下也明白了原由。

恐怕这个世界的习武之人,包括傅家人从未有人练出过内力。

傅国公看着眼眶泛红的国公夫人,神色怅然的摇摇头,随后看向重华,也有了决定,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俯身一揖:“还请世子,救我儿一命。”

“世子大恩大德,我傅家也必将终生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纵横朝野数年,傅国公就算面对当今也从未低下头颅,向来是傅家人眼中的镇山石,此刻其他人见他如此,也不禁为之一震:“国公!”

“尔等无须多言。”

傅国公深深一揖后,却微微摇了摇头。

见他如此,其他傅家人也不由心中大恸,深深叹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也缓缓看向重华,深深俯身一揖,恳然道:“恳求世子,救我傅家子弟一命……”

同样,府内曾侍奉国公府几代的下人也是如此。

见此情景,重华也不由沉思,如此家风,就算是自己也所见甚少,可这样的傅家到底哪儿得罪了男主,以至于最后落得满门斩首的结局?

看着一众神色恳然的傅家人,他拱手回以一礼,“医者仁心,如今二公子身陷囫囵,即便国公未曾出言相请,澜清也会出手相救。”

见他如此,傅家人也不禁目露感激,深深叹息后,对他恭谨又行了一礼:“世子如此大恩大德,我国公府也必将铭记于心!”

此刻傅家人的话格外真诚,算得肺腑之言,毕竟,先不提傅子知的病能否被治好,仅凭重华敢冒着偌大的风险应下此事,便已经足够让他们万分感念了。

傅家如此地位,那下毒之人都能毫无顾忌,谁都不是傻子,恐怕此人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但无论是谁,恐怕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么有所依仗,要么有持无恐。

但即便如此,这位世子却依然愿意出手相帮,如此,他们傅家又怎能不铭记于心,感恩万分呢……

“平安,我知你心中恐怕有怨,”

此时国公夫人也红着眼对傅平安微微摇头,“但往后你要记住,往后无论如何,世子都是我傅家的恩人,你也万不可心中有所怨忿。”

她虽是一介深闺妇人,但今日之事却也能看得分明,傅家如今看似深潜于海,依旧繁花如故,但实则早已危机四伏,而这京中,恐怕也早在圣上病倒之后,便注定不再平静了。

*

天启十八九年。

傅国公二子病愈的事情也在天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世人皆知傅二公子患的可是先天之疾!国公府为此不知请过多少名医,却届无对策,可如今却被治愈了!??

登时,京中也彻底炸开了锅。

“你们可曾听闻!那治愈傅二公子的是安乐候世子!?”

“诸兄,你们也才知道此事!?”

“自那傅家二公子出来走动后,如今满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谁没听过啊!”

“可那安乐侯世子不是传闻他是个草包吗!?连国子监都拒收了他,又怎会如此?”

要说对重华最关注的是那批人,绝对不是勋贵们,而是因为拒收勋贵子弟而声名大噪的国子监众学子。

毕竟国子监向来汇聚天下英萃,但其中最为人诟病的便是举荐制度,不知多少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仗着家中势力混进了国子监,败坏学府声气,也让一众学子对此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

而堂堂世子却被拒收门外,又怎能不让他们深觉出了口恶气,因此,他们也格外关注这位虽然出身不凡,却自此声名狼藉的世子爷。

可如今一个平平无奇的废物勋贵,却治好了天下无数神医都皆无对策的绝症??

不禁他们震惊,就连一众朝堂官员也只觉匪夷所思!

安乐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在侯府日薄西山之际娶到澄阳郡主,而后又在当今卧病不起之时,突然有了个神医儿子???

“陈御医此次去往国公府,可是把魂也丢下了。”

大殿之中立于龙床一侧的俊美少年,看了眼神思恍惚的陈御医,面容含笑淡声问。

闻言,陈御医也从傅二公子病愈的消息中惊醒,见少年淡淡笑看自己,神色不禁微变,紧忙跪下慌道:“殿下恕罪,臣殿内玩忽职守,罪该万死。”

“此等小事,通陈老为父皇诊治多年的功劳相比,本王又怎会责怪于你。”

看了眼此刻对他淡淡微笑厉王,陈御医心中却惊惶不已,忍着冷汗,战战兢兢道:“为陛下解忧却是臣份内之事,殿下折煞老臣了。”

见他跪的愈发惶恐,少年脸色也不由微微变了变,心底冷笑一声后,淡声道:“既如此,陈老便跪倒父皇愿意原谅你再起身罢。”

“如此,倒也不负你对父皇的忠君之心。”

虽然话音平静,但其中的凉薄之意却让闻言的众人不由背襟发凉,不明白往日行事一向温和的厉王,今日怎会突然变了模样。

陈御医也只觉如履薄冰,缓缓叩首,艰涩道:“老臣谢殿下恩德。”

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深深看他一眼后,少年乌黑深邃的眼眸中讳莫如深,随即转身对龙床微微行了一礼后,在贴身太监的伴随下转身离去。

大殿之外的阴影处,不知何时多出一抹身影。

“殿下,那个老东西您准备怎么处置?”

“他无足轻重罢了,不过有关傅家的事你去查一查,还有那位神医世子。”

看了眼阴影处,少年薄凉一笑,傅二患病已久,本是等死之人,偏偏却在如今被治愈了,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恐怕连他几位蠢笨的皇兄都不会信。

神医?

想到冷宫内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他微微笑了,随后缓缓看向宫门外,“还有……”

“这京中,本王不需要神医的存在。”

而当日下午。

部分言官及官员便同中书省参奏,太医院陈德明居心不正,私下同国公府来往密切,有结党谋私之疑,霍乱朝纲。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封奏折一经出世,也不禁让京中官吏把目光投向了傅国公府,同样,安乐侯府也不例外。

众人暗自心惊之余,也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就连身在后阁的叶蓁蓁,此时神色也也难掩惊疑,心下震惊非常,终于要来了。

前世她虽居于侯府,但也对后来的宫变之事有所耳闻,当是满京城上下无人不战战兢兢,生怕牵连到了自家。

而源头便是起于傅国公府,竟出了一位皇子,为此,世人皆惊!就连她也觉得匪夷所思,天家血脉竟然流落在外,甚至十几年后才被发现。

可惜那位皇子最后还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而傅家也自此烟消云散,满门皆被屠杀一空。

可如今,侯府怎么会同傅家有了牵连?!

见她神色凝重却难掩惊惶,丫鬟担忧看向她问:“小姐,你可是还在为世子烦忧?”

世子?

叶蓁蓁神色微滞,眸底掠过一丝讽意,如今牵扯到了傅家!到时候侯府说不定都会被铲除的一干二净,那人还想当世子?!

以往那人凭借着世子子位,却暴殄天物,不知上进,不知暗中引了多少人嫉妒,甚至为此还波及到了她。

如今竟然还牵涉进了这种大事里,一旦前世的宫变真的发生,什么狗屁世子,不被抄家夺爵都是好的!

此刻,叶蓁蓁是真的后悔当初留在侯府了,神色变了又变,心思急转,她看向丫鬟,“翠柳,侯爷如今可在府上!?”

可惜如今她后悔也没用!

唯今之计,恐怕也只能靠安乐侯了。

正在她心浮气躁之时,却听翠柳道:“小姐,您忘了。”

“如今这个点,侯爷还在郡主别庄外候着呢。”

第29章 舔狗拒绝上线

叶蓁蓁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是了,她怎么忘了还有澄阳郡主的存在!

安乐候当年背靠镇国将军府崛起,便是因为弃了她娘才得来此机会,又怎会轻易放弃?

难道为了让安乐候投靠厉王,自己要说出重生的事情吗?

可下一瞬,她却立马否定了这个可怕念头,但心中却愈加焦躁不安。

两年后厉王便会登基,届时任何跟傅家有关系的人,到时候都将被他扫除一空,好不容易重生一遭,她凭什么要白白又折在侯府里!

“小姐,你可是有烦心事?”

此时耳边却传来一关切的软糯声音。

叶蓁蓁恍惚一瞬后,看着正一脸关切望着她的美貌丫鬟,不由一怔,心念微动,嘴角淡淡上扬,随即露出一抹笑。

“翠柳,还记得当初你爹想将你卖进青楼,是我娘怜你年幼,这才将你买了回来对吧?”

见叶蓁蓁微微含笑的望着自己,丫鬟翠柳也想起了幼时的往事,不由甜甜笑了:“小姐,我还记得当初你见我哭得可怜,还把糖葫芦分了我呢!”

不过是掉在地上的罢了。

叶蓁蓁心道,面上却微微笑了,格外动人,眼底也带着一抹追忆,含笑道:“是啊,当时你还那么小,却已经知道说要报恩了。”

“可惜,后来还是让你陪我进这侯府,受尽了非议青眼。”

闻言丫鬟眼眶微红,紧忙跪下道:“小姐万万不可如此说,当年早在姨娘将我赎回来时,翠柳便发了誓,这辈子我的命就是小姐的命。”

“小姐待我真心,翠柳又岂会是忘恩负义之人呢。”

“是么?”

见丫鬟如此,叶蓁蓁温柔一笑,此刻却衬得她仿若神仙妃子般的容貌愈发动人。

她目光温和的看了眼丫鬟,“如此,我也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

在京城人心浮动之际,当今圣上的病情愈发严重,而原本隐藏在朝堂下的斗争,如今也转移到了朝堂之上。

朝中彻底分为了三派,一是主张举荐大皇子成王为太子的武将们,二是主张四皇子齐王的文官们,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向来不参与皇位争斗的老臣们。

就连原本低调的傅国公府,自从傅二公子病愈后,也与其他官员勋贵开始有了来往,不再独处于朝堂之中。

唯独向来深的人心的厉王,仿佛被这一切遗忘了。

而茶余饭后,后宅妇人们也在闲暇时听到了一则消息,安乐候竟纳了姨娘进门!?

众人不可思议之余,也深觉不敢置信,“夫人可是在玩笑?侯府怎么可能纳姨娘呢,澄阳郡主岂能接受这种事情?”

“此事绝对是真的,我家老爷说,连安乐候自己都承认了。”

“可他不是早在当年娶亲时,就当众对镇国将军府发誓,此生绝不纳妾吗?”

“男人的鬼话你也信!”

那妇人闻言不禁白了眼说话那人,随后喝了口茶继续道:“而且呀,我听闻是纳的好像还是那叶府庶女的丫鬟。”

“那叶府小姐也真是好手段,没了亲事,谁曾想她竟成了原本公公的义女,现在更是连丫鬟都嫁到了侯府。”

“就是可怜了澄阳郡主,啧,好强了一辈子,可到头来还不是输给了一个丫鬟。”

其他人听言也不禁心中唏嘘不已,毕竟早年那场婚事,她们也都有所听闻,甚至当年老安乐候登门将军府求娶时,还不知多少勋贵都成暗中嘲笑侯府自不量力。

可偏偏出人意料,最后澄阳郡主不仅嫁了,甚至还带上了一大批足以令侯府起死回生的嫁妆,嫁到侯府最后诞下了一儿一女。

就连安乐侯也在婚后,因有镇国将军帮他在圣上面前进言,在禁军中后来也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自此水涨船高。

要知道那可是禁军中的官职,当时满京勋贵谁不羡慕?

直属当今管辖,保护圣上安危,也唯有圣上的心腹之人恐怕才能得此名额!谁曾想却便宜了安乐候?

听着府外的流言蜚语,侯府众下人也只觉如履薄冰,看着沉着张黑脸,显然是受了气回来的安乐候,也不由面色一紧。

好在此时,一身姿婀娜的貌美女人出来替他们解了围,清秀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微微俯身,柔声细语道:“侯爷,您回来了。”

闻声,安乐候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看着对自己笑的眉眼弯弯的女人,心中妥贴之余也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他前几日一觉睡起来身边就多了个女人呢,还是不着寸缕的那种!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睡了就睡了,拖出去直接乱棍打死就能了事。

可关键这个女人是蓁蓁的贴身婢女,还是婉娘心善之余才救下来的。一言一行,都仿若带着当年婉娘的风韵,梨花带雨的模样,也让他惊怒之余,却怎么都狠不下手。

最后也不知怎的,两人朦朦胧胧间就又滚到了一起,直到蓁蓁找上门来,他才从中回过滋味,只能硬着头皮将人纳进了房中。

想到当时侯府堪称惊天动地的可怖场景,安乐候扫视了一眼厅堂后,仿若不经意般坐下,然后抿了口茶后问:“明珠今日可有回府?”

管家低声道:“侯爷,小姐昨天便带着下人搬往别庄了。”

“哦,是这样啊。”

放下茶杯后,安乐候淡淡开口,“那就让她去吧,正好还能和澄阳作伴。”

闻言,翠柳甜甜笑了,走到他身后帮他按了按肩,轻声细语问:“侯爷,您今日可还要去看夫人?”

“看她?呵,如今圣上垂危,我又身负要职,又岂能因此等小事而耽搁,她既然爱待在别庄,就随她去吧。”

安乐候眉头皱起,却在感受到肩上轻柔的力度后,又微微松开,“反正这侯府如今也不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不还有你跟蓁蓁吗?”

“那对逆子逆女如今不归家反倒正好!也省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又变了变,顿时沉了下来,冷冷一笑,“如今圣上垂危,傅国公今日还想上奏广昭天下杏林进宫!”

“哼,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那逆子的二两医术,还妄想帮圣上看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真出了问题,他的小命无足轻重,但我可不想陪他一起送死!!”

“可笑!本侯看傅国公也是飘了,真把几位皇子当摆设了?简直不知所谓!也就只有厉王心善替他解释了一番,否则,恐怕他傅家现在也早被群起而攻之了!”

翠柳听着他随心所欲的谈论着这些事,暗中记下,却对此默不作声,只是专心的替他揉肩,眉眼温顺至极。

见她如此,安乐候心中也分外满意,果然不愧是婉娘亲手所救的女子,不仅外貌温婉动人,连处事也这么对他胃口。

念及此,他手腕微动,转而握住了肩上的柔荑,“蓁蓁说你叫翠柳,但如今你既已成了本侯的房中人,本侯赐你一个名字可好?”

翠柳神色微顿,可想到叶蓁蓁的吩咐,却温婉的笑了笑,回握住安乐侯的手,温声道:“奴婢但凭侯爷吩咐。”

“古人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看着他身前的清丽女子,安乐侯眸底不禁流露出一抹追忆,话音也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既如此,往后你便叫婉兮可好?”

婉兮,惋惜,也算是自己如今对婉娘的一份惦念吧。

可惜经年已过,如今他以功成名就,昔日佳人却芳魂散去,好在如今,上天送来了蓁蓁和此女,否则恐怕连他都要忘了,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自己。

安乐侯看了眼眉眼温顺的女子,只觉此刻仿若气氛都缱绻了许多,他揽过婉兮入怀,淡淡对她笑了:“如今的侯府也是该有场喜事了……”

但话音刚落,却突然听屋外传来:“侯爷!!”

“大事不妙了侯爷!!”

下一瞬,房门便被“哐”的推开,看着屋内两个光溜溜的人,瞬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惊觉一阵冷风从脸上呼啸而过,随即房门“哐”的又被关上,只听屋内传来咆哮:“滚——!!!”

可众人还没从刚刚令人震撼的场面中回神,却又见眼前的房门被打开,只见脸色铁青的安乐侯对他们怒目而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却听一阵冷笑声响彻侯府内外。

“今日,这安乐侯府你们给我砸!有多狠给老子砸多狠!!”

“安乐侯不是硬气么?不是舔着老脸纳妾么?老子今天倒要让天下人看看!拿了我镇国将军府的钱银修筑的侯府,跟他那根蔫黄瓜比起来,到底谁更硬挺!”

“对了!郡主的嫁妆你们去搜搜在哪儿,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侯府这些年的脸皮有多厚!”

这显然是镇国将军府听到侯爷纳妾的传闻,所以千里迢迢派人来了啊!!

闻声一众下人也不禁战战兢兢,脸色煞白的望向安乐侯,“侯爷,这可怎么办?”

当年郡主的嫁妆那可是浩浩荡荡十里红妆,若真搬空了去,那他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

侯府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出自郡主的嫁妆,除了那些铺子田庄握在郡主手里外,其余的金银玉石,锦罗绸缎,珍稀古玩等虽然留在府库内,但他们却看的分明,侯爷时不时便差人去府库里搬运,送给朝廷官员和那些勋贵们打点人脉。

如今那里还剩下多少!恐怕把如今的侯府卖了都还不了其中一半!!

显然安乐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也变了脸色!却只见呜呜泱泱一群身高体壮的大汉手持铁锤冲了进来。

动手便是毫不留情,虎虎生威的挥着铁锤,起手便是一通乱砸,地面更是被砸的颤抖不已,眨眼便是坑坑洼洼一片。

一声声惊人的响动,仿若此刻砸的不是侯府,而是侯府内心惊肉跳的众人!

见此,此时安乐侯额上也不禁冒出阵阵冷汗,急忙厉声怒喝:“住手!!”

“都给我住手!!”

若今日真让这群人成行,恐怕不出半日,自己就会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此时看着满脸煞气的彪型壮汉们,安乐候心惊之余,也分外恼恨,他不就是纳了个妾吗!!可全天下男人有谁不纳妾??

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此丧心病狂,也难怪那对逆子逆女遗传成了那般可恶的模样!!

见众人动手越来越狠,心痛之余,他也不禁怒极厉声道:“你们可知本候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超品侯爷!亲赐的禁军中卫!!”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而此时躲在桌下的叶蓁蓁,也早被那群人从房内抓了出来跟新姨娘丢在了一起,见满府上下眨眼便一片狼藉,可这群彪形大汉闻言却依旧不停手,甚至愈发狠厉!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信封,浑身颤抖,却丝毫不敢做声。

就在众人抱头鼠窜之时,却听一淡淡笑音道:“父亲近日可好?”

一众下人看见不远处眉眼似画的少年郎缓步而来,也不禁热泪盈眶,喜不自禁的想,还好是心善的世子来了,不是明珠小姐!!

否则恐怕今天侯府是真要完了!

闻声,安乐侯更是怒火中烧,望着对他微微含笑的逆子,含恨道:“你可是回来看好戏的!?”

“父亲误会我了,”

看了眼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怀恨在心安乐侯,重华却微微摇头笑了,随后将的休书取出一封休书递给随从,正经道:“只是上次大婚时我少了份贺礼,如今正好有空,听闻父亲又有了喜事,刚好前来补上罢了。”

第30章 舔狗拒绝上线

若非少年从一进门起,便表现的格外淡定自若,哪怕面对安乐候的嘲讽也分外镇定,众人也不敢相信,此刻他们所见到的两个大字!

休书。

澄阳郡主是疯了么!!??

不仅在场众人震惊,就连叶蓁蓁也难以置信,毕竟,从古至今,夫妻之间向来只有和离一说,就算是休,也仅有夫家有此权利,又何曾有女子休夫之事!!?

此时众人表情也如打翻的调色盘般,精彩纷呈,看着那封鎏金休书,侯府众人彻底炸开了锅。

“身为女子当有妇德,郡主怎可如此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夫人此次的确太过分了……”

“就算侯爷纳了妾,但也仅是个妾室罢了,又何至于此……?”

夫为妻纲,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此刻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其他两房,看着被递到安乐侯手里的休书,也只觉荒唐至极。

虽然众人一言一语都并非针对安乐候,但此刻他面色却涨的通红,忍不住怒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闻声众人不禁心中生寒,也怯怯住了嘴,他神色震怒的暗骂一声后,手中的休书也几乎被捏成齑粉。

看着不远处神色恬淡含笑的重华,更是恨从心起,若非这逆子,他又怎会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不仅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名声付诸东流,如今更是面临或成千古笑谈之局!

“逆子!定你这逆子撺掇!!”

“否则澄阳又岂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早知今日,在你出生之时,我便该狠心掐死你!!”

他话中透出的阴冷,让一群彪型大汉听着都不由皱起了眉,心中寒毛直立,不禁看向重华道:“世子,可要我等……”

重华抬手打断,随后淡淡看了眼狠厉望着自己的安乐候,微微一笑后道:“不必。”

见他如此,其他人只能作罢,却冷冷的看了眼安乐候,手中的铁锤也仿佛蠢蠢欲动。

自从将军前几日排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后,就早已听闻这些年这位侯爷对澜清少爷所做的事!

他们行军打仗多年,敌军的阴谋诡计不知见了多少,或许他们看不透澜清少爷,但坊间那些声名狼藉的传闻,他们又怎会猜不到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虎毒不食子,连亲生子女都能如此对待,也难怪将军当年见这个废物侯爷一次,便教训他一次!

如此不堪之人,若非当年设计郡主名节,老安乐候垂死之际上门苦苦求情,他连给郡主提鞋都不配!!

可惜,澜清公子到底还是太心善了……

彪形大汉们无奈暗叹,可念头刚落,却听:“昨夜休书你抄了几份?”

“世子,奴才不才,仅抄了二十份。”

看了眼羞赧望着他的小厮,重华一脸淡定道:“那加上明珠这两日抄的二百份,应该差不多了。”

“这侯府也砸的差不多了,”

顿了顿,他看向一脸惘然的彪形大汉们道:“如今,你们也可以换个任务了。”

……

随着马车缓缓驶离侯府,与此同时,京中各处大小街道,凡人流热闹处,也皆被贴满了休书。

满京上下,无论大街小巷,青楼酒馆还是街边集市,凡目之所及之处,都能看见那堂而皇之高高挂起的鎏金休书。

在烈日之下灼灼生辉,堪称瞩目。

甚至,若见有那不识字的百姓好奇,守在一旁的壮汉们还会细细为其讲解。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听闻此事都深觉震惊又不可思议,安乐候竟然被休弃了!??

众人原本听闻传言还不敢置信,可等望见从侯府内浩浩荡荡拉出的嫁妆,却呆在了原地,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一时间,满京轰动。

“你们看见了吗!!那安乐候府如今都不成人样了!被砸的稀巴烂!”

“啧!当然看见了,往日那侯府多气派啊,结果我刚刚去看,现在竟连马棚还不如!”

“你说安乐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得罪谁不好得罪镇国将军府!人家世代传承,不知底蕴多厚,岂是侯府能得罪的?!”

“这些年安乐候仗势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将军府找他麻烦,这满京上下,谁敢帮他?”

当日,镇国将军府奏疏也抵达至京内。

上奏中书省,安乐候宠妾灭妻,罔顾人伦,贿赂官员,结党谋私,妄图混乱朝纲。

一时间,百官皆惊。

看着这封奏疏都不知如何是好。

镇国将军府向来甚少参与朝政,世代镇守边关,保卫天下百姓,是赫赫有名的忠臣之家。

如今一封奏疏,直言要参奏安乐候,其中的意图也很是明显,让朝中大臣不要对此事插手,否则便是与将军府为敌。

而其中,奏疏上一条条一桩桩列出的事件,也让一众官吏触目惊心。

澄阳郡主的嫁妆有多少,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前安乐侯为了打点人脉贿赂朝中官员,禁军上司及宫中太监,众官员虽心知肚明,但也未曾想过,竟在如今会被镇国将军府直接丢到了朝堂之上。

其中往来的人员名单,甚至不乏六部官员,就连公众的不少太监也赫然在其列。

看着这份足矣掀翻朝野格局的奏疏,又看了看刚刚呈上来的安侯府奏疏,中书省几位大臣沉默,将第二封奏疏默默按下。

“此乃两府私事,不宜呈上朝堂议论。”

官员闻声看向老神在在的刑部尚书,缓缓点头赞同:“尚书此言有理,此乃安乐候家事,我等的确不宜插手。”

“不过安乐侯德行不正,恐难当大任,诸位有何建议?”

几位尚书看了眼刑部尚书,老东西不想自己得罪人,还想让我们来。

不过安乐侯这几日的确是太过跳脱了,如今更是牵连了这么多人,若是没有丝毫教训,恐怕不少人也寝食难安。

可惜,就是要得罪厉王了。

听闻近日以来,两方走的颇近,而如今镇国将军的这封奏章,虽然列出的其他官员也不少,但其中最为引人深思的,却当属其上大半同厉王相关的官员。

众人也不禁头疼:安乐侯除了给他们送礼外,到底还给多少人送了礼?!

“还欠多少?”

“世子,除去各类不见的古玩珍奇,玉器珠宝等外,换算成银两,如今还差五十四万兩白银!”

重华看了眼下人递来的账册,上面列满了这些年来侯府从嫁妆内挪用的账目,上至前朝书画,下至锦罗绸缎,可谓是精打细算至极,凡是能用之物丝毫都不放过。

想到安乐侯往日训斥原身时义正言辞的模样,他不禁心下一哂,吃软饭吃到这般境地,倒算是古今罕有,收起账册,他看了眼身侧的下人,微微笑了道:“把这本账册留下副本,给侯府送去。”

“可世子,”下人接过账本,没忍住疑惑问:“这钱侯府能还的上吗?”

“放心,会有人帮他们还的。”

……

“三万两白银!?安乐侯是不是疯了!!”

“五万两白银?安乐侯好大的口气!”

“十万两白银!安乐侯可是嫌本官参他参的少了?!!”

一众官员看着下人递来的侯府密信,脸色铁青不已。

密信上不仅把他们把柄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要求也写的清清楚楚。

众人震惊之余也愤怒不已,到底侯府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些把柄的?

此情此景,不仅暗中发生在许多官吏府上,不少勋贵府上同样如此,甚至就连傅国公府,也同样收到了侯府的来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国公夫妇震惊之余,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大浪。

傅平安看着神色大变的傅国公,放下手中碗筷,擦了擦嘴问:“爹,侯府来信上写了什么?你看着怎的如此奇怪。”

原本神情大变的国公夫人闻言,忍着心中惊惶,紧忙收起傅国公手中的信件,随后看向傅平安勉强笑道:“没什么,都是你爹他大惊小怪,总*不过是些官场上的事情罢了。”

但若真是如此,早已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两人也不会失色至此。

此刻也无人得知,国公夫妇二人心中到底有多震惊。

傅家几代煊赫,却从元后病逝深宫后沉寂,对于其中之事,除了傅家极少数人知道内情以外,也仅剩当年的几位辅政大臣,和太监有所听闻。

国公夫人同元后虽是姑嫂,却情同姐妹,在元后难产崩逝的前两天,都还曾怀胎携子探望,盼望元后能因此诞下男胎,可谁想,她却在当日亲眼看见了元后难产时的惨状,不仅当时的宫人恐慌四散,就连她也被撞晕了过去。

而等她生产醒来后,宫内外便流传出了元后不详,有碍国运的流言。

就连傅家也因此在朝堂内外受到不少攻歼,还是当时刚刚登基不久的圣上顶着百官非议,力保傅家,国公府才有了喘息之机。

但傅家几代,仅有元后一女,老国公又岂能不追查此事的背后黑手!?

可惜,当时那背后之人却仿若只手遮天般,老国公在去世前都未曾查明真相。

直到后来厉王之母因牵涉造反一事,被圣上打入冷宫,傅家这才寻到当年的蛛丝马迹,可废后已疯,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平安……若此事被外得知……”

国公夫人神色苍白的看着密信,声音微微发颤,余下话音她虽未言明,但傅国公又岂能不知枕边人的心思。

如今朝堂之上,几位皇子为了皇储之位明争暗斗,若此时消息暴露出去,恐怕不出半日,国公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两人如何都想不明白,侯府是怎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件。

尤其是还以此为把柄来要挟国公府?

不仅他们想不通,此刻的厉王看着手上的密信,神色也隐隐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谬至极,他看向送信进来的婢女,目光冰冷。

“殿下,我家小姐让我告诉您,她对您绝对没有半分忤逆之心。”

翠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不已:“若是您不信,大可去问皇后陛下,此事绝非我家小姐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