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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犬GB 鱼儿小小 18458 字 8天前

“户部那些银两,现在都在哪里?”

第47章 第47章笼中鸟、改造

在柳孤城当上阁主之前,聚贤阁一向都只是一个组织松散的利益集团。表面上奉废太子为主,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政,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共同利益。

柳孤城的心够狠,手段够高压,一下子把大权集中在手,但仍无法改变组织内部每一个人都有不同想法的这个现实。过去几年那些属于废太子和柳时言的残余势力已经被他清理得七七八八,但就算是像萧度这样没有家世、背景清白的人,也总有那么一些自己的心思。

柳孤城没日没夜的在聚贤阁收拾残局,追查并清理了一批怀有异心的地方桩脚,也对萧度连番敲打威胁,总算把事情压了下来。

重回地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聚贤阁的地道有很多条,不少是通往四大世家旗下的商铺或宅子,柳孤城为了保险起见选择了通往城外的一条,出口正是在柳家陵园。

从陵园入城的路静悄悄的,这条路一向没有什么来往的人,柳孤城本来不该在意。

可是,心里却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城门口处的盘查也不见得有比平时更加严谨,柳孤城的马车上绣着柳家的图腾,城门口的小卒哪敢得罪四大世家的人,往往都是看也不看直接放行。

这次也是如此。

直到马车刚驶进城门口的一刻,一队上百人的玄武卫从旁边坊里中无声涌出,为首一人玄袍金冠,面容冷峻,眸如鹰准死死盯住眼前无路可逃的猎物。

柳孤城揭起车帘,勾起一抹符合柳家家主温润得体而又不乏矜贵傲气的笑。

——就好像他们没有在长公主府见过,陆行舟也没有当众扒过他的衣服一般。

“大人这么劳师动众的,柳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陆行舟策马上前,停在掀起的车帘外面,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住车里坐着的男人,也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兀自一脸悠闲的柳孤城,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你不该回来的。”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柳孤城歪了歪头,一脸不解:“柳某生于斯长于斯,不过是出城散了散心,有什么不能回来的?”

陆行舟目光冷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既已逃出天罗地网,就不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天罗地网……吗?

柳孤城唇角一勾,意味深长的笑笑。

他自然知道陆行舟口中的“她”是谁。

或者从一开始,她便是在给他机会逃走。

看他能逃得有多远。

然后设下天罗地网,等他自投罗网。

柳孤城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对上陆行舟冷冽的目光,也不再装无知了,只是平静的道:“是陆大人不希望我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一开始,陆大人就不希望她看得上我。”

陆行舟身形一顿。

他的确希望柳孤城跑了就再也不回来。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越长风身边有各式各样的男人,而自己什么也不是;但柳孤城不同。

于公于私,他都容忍不了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他绝不能让自己的私心暴露在这个危险的对手面前。

半晌,陆行舟才木无表情的道:“本司只是有责任去消除主上身边所有潜在的危险。”

“而我知道你是谁。”

“柳十二。”

柳孤城羽睫一抖,眸中精光大盛。

“啧啧啧。”他冷笑出声,“终于图穷匕现了。”

“去告诉你的主人啊。”柳孤城仰首看着马上的陆行舟,眸光晦暗,阴鸷狠戾之色丝毫不下堂堂玄武司使。“顺便告诉她,你之所以知道这些,全是因为柳十三在你的手上。”

陆行舟面色一凛。他没想过单从这一句话,柳孤城便什么也猜到了,可是细细想来却又不足为奇。

只听柳孤城淡淡道:“用一个秘密来换你放我一马,陆大人觉得怎么样?”

陆行舟翻身下马,凑到柳孤城面前,似乎正在思考他的提议。

下一刻一记手刀毫不留情的落下,柳孤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晕倒在车里。

“带走。”陆行舟目中掠过一抹迟疑,却很快便回复一脸坚毅,挥手冷冷命令身后的玄武卫。

他从来都是主上身边最忠诚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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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孤城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没有一丝光亮,他眨了眨眼,抬了抬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四周一片寂静,他似乎在什么密闭空间里,连空气流动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有自己惴惴不安的呼吸声。

身下似乎是某种柔软的锦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也不知是因为布料柔软舒适,还是陆行舟在打晕他后还给他为了什么药。

柳孤城撑着手臂艰难地坐直身子,很快便发现了身上的几处不同。

身上本来穿着的衣服已经全部不见,熟悉的条条“规矩”已被重新戴上,他每稍稍动一下便能清楚听见铃铛乱晃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拉了拉链子,夹着的地方竟是传来锥心的痛,顺着金链往上摸去——

一向夹在身上的金链,如今竟是系在一个个小金环上面,而那些小金环则是被永久性的穿在身上。

……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不仅被关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在全身上下最不耐痛的地方被穿上了这些脱不下来的环?

钻心的痛远远不及他此刻的错愕,柳孤城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铃铛的声音慢慢停了下去,他这才不得不正视自己身上其他的变化。

比如,脖子上那无法让人忽视的重量。

他的脖子上被重新戴上了项圈,触感冷硬显然不是那日常茵给他带来的那条皮制项圈,更像是他刚刚入长公主府时越长风用来把他拴在柱子上的重铁项圈。

还有,自己难以启齿的某处。

那里被放进了黄豆大小的什么东西,表面触感凉凉的将是一颗铜铃,里面不知什么东西,他不过稍稍动了一下那东西便旋运不止,令人浑身发麻,禁不住的颤抖不已,一下子带动穿上的条条“规矩”,伤处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痛。

柳孤城一下失重,跌坐在铺着锦缎的地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往后一撑,摸到了冷冰冰的铁栏。

——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只笼子。

柳孤城对笼子已经不陌生了。身上的金丝鸟笼还在,只是这次他自己竟也成了笼中的金丝雀。

原来,这就是陆行舟口中的“天罗地网”啊。

他缓缓往后倒去,想要平躺在地舒缓阵痛,却发现脖子上的铁质项圈似乎被扣在了笼子顶端,他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因为那颗铜铃的关系臀部还不能和地面直接接触,只能乖乖跪在地上。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主人。”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黑暗中一丝烛火被瞬间点燃。

微弱的烛光打在女郎的脸上,柳孤城隔着笼子,看见了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越长风。

支配者一身玄锦织金蟒袍,那是属于统治者的正式朝服

,发髻被整齐梳起戴着象征身份的冠玉,看来大朝会刚完她便匆匆赶来,趁他昏迷之际给他进行了诸般“改造”,然后一直无声地站在那里等他醒来。

衣冠楚楚的她和狼狈不堪的他隔着笼子四目交投,也隔着横越不过的一道鸿沟。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此刻的身份差距却有着天渊之别。

“柳孤城。”

越长风忽然开口叫他全名。

柳孤城下意识的回话:“是,主人。”

越长风微微弯下身子,手中烛台凑到他的面前,她仔细端详着他五味杂陈的脸容,将手伸进笼内,抬起他的下巴,温温柔柔的笑:“柳奴不喜欢本宫特意为你做的项圈么?”

是柳奴,不是柳郎。

他连做她的柳郎也没有资格了。

曾经因为柳时言的缘故而极度厌恶的称呼,现在竟是他求而不可得的恩赐。

“奴——”柳孤城一阵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上来。

“不喜欢也没关系。”越长风温和的打断了他,“本宫想过了,还是现在这一身比较适合你。”

下颌的力度骤然加重,柳孤城痛得闷哼一声,换来的是支配者愉悦的笑。

“这东西名叫勉子铃,”越长风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柳孤城绝对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本宫还得多谢你呈上了柳家的航海图,这可是从南洋那里来的好东西。”

她伸手在他身后轻拍,再次激起了铜铃的翻滚,柳孤城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闷哼一声。

越长风把烛台往下移去,火苗几乎便要烧到男人身上金环,但就算没有直接接触,烛火的高温还是传到了金环上面,让他忍不住的浑身发抖,一味尝试往后退缩,背脊却已顶在了笼子的铁栏上面。

越长风静静地看着他无果的挣扎,缓缓站起身来,用手中烛台点燃了室内灯火。

柳孤城这才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困着自己的笼子放在一间不透风也不透光的屋子里,看起来是一座地牢。

越长风点亮了地牢里的灯火,见他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周遭环境,笑着打开了笼子的门。

柳孤城退无可退地蜷缩在笼子一角,越长风也出奇的耐心,没有催促,只是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过了整整一刻钟,她才慢吞吞的说:“你自己爬出来,还是本宫把你拖出来,你受到的惩罚可能会不一样。”

她用的是一个爬字。

柳孤城咬了咬牙,还是自己爬了出来。

越长风把锁链扣在男人项圈的后颈上,那是一条和重铁项圈同样粗糙的铁链,不是她当初给他打造的金链,也没有刻着她小字的那块玉牌。

“爬。”她言简意赅的命令。

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这是支配者的规矩。

似乎在故意训诫他似的,地牢粗糙的石地上没有像笼子里一样抱着布匹软垫,爬在上面纯粹是对膝盖的惩罚。

还有每一下动作时,新鲜打上的金环和勉子铃的折磨。

他跌跌撞撞地被牵到室内唯一一张软榻旁,越长风命令他躺了上去,然后站在榻旁,慢条斯理的抚过他身上穿着金环的地方。

也许是支配者对于他的身体过于熟悉,就算是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柳孤城还是感觉头脑发热,不争气的想要迎合。

“求求你……”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也听不下去。“主人……我很疼。”

越长风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的哀求,“疼就对了。”

她的脸上一片轻蔑:“哪有惩罚是不疼的?”

第48章 第48章小黑屋、孤独和恐惧……

柳孤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交织着痛楚和情潮,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死死咬着牙关不愿溢出一声痛呼。

越长风一脸的闲适惬意,像是在耐心享受手下的触感和男人的反应。直到享受够了,玉手才缓缓下移,开始玩弄起他身上的鸟笼来。

“呃唔——”

她轻佻地弹了弹鸟笼顶端,弹得金铃随着笼中小鸟花枝乱颤,在柳孤城不知是渴望还是害怕的目光里慢悠悠的收回手指。

“叫得很好听嘛。”她一脸温和的笑笑,“可惜你那满口大话,本宫已经不想听了。”

刚刚还在亵玩笼中雀鸟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掐住他的颊骨,逼他张大嘴巴,然后熟悉的玉器被塞进口中,一直顶到舌根的位置。柳孤城顿觉吞咽困难,几欲作呕,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他的无声抗议之中,越长风把人翻转,指尖涂上药膏,悠悠移到两片白月光之间。

柳孤城下意识的夹紧双腿,却在她冷冷的一声“夹什么”之下,强迫自己中门大开地呈于支配者的面前。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膏药特有的凉意渗入体内,慢慢地由浅入深,还恶劣地把里面的勉子铃再往深处推去。

剧烈的刺激下痛感和情潮同时来袭,他却连一声轻哼也发不出来,只能把头埋在榻上,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

偏偏笼子里的鸟儿又不争气的抬起了头。还妄想着一飞冲天,高高昂起的头死死顶着狭窄的笼顶,胀得他难受极了。

越长风似乎也感觉到了鸟笼里的动静,她一下子停下动作,抽出手指,打开了鸟笼的门。

“想要么?”

支配者的声音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普通不过的问题。

柳孤城却想起了在他逃出长公主府之前,她给自己上过的那一“课”。

她用极尽羞辱和残忍的方法,教会了他怎样对人坦诚。

他挣扎着抬起头来,惟恐不及的点头如捣蒜。

越长风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重新把它按了下去,然后重新锁上笼子。

——她已经不在意他是否在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

柳孤城恍然大悟,由始至终她就没有给他解开鸟笼的意思,不过就是为了给他万分之一的希望,然后亲手将这一缕微光抹杀。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说不了话,另一个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安静得可怕的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越长风转身拿起了点燃满室灯火之后一直被晾在旁边的烛台。

柳孤城不敢回头,看不见她的动作,只是从她再次锁上金丝鸟笼后便有了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

下一刻,灼热的痛感落在了他的背上。

正好是曾经被一次又一次入骨的鞭打而留下斑斑驳驳狰狞旧痕的地方。如今被烛台倾泻下来的烛油覆在上面,再次感到滚烫的痛楚,却又急着阵阵酥麻的热意。

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又不敢挣扎,只能僵直着身体等待支配者下一步的行动,唯一能用的耳朵明显的竖了起来。

越长风凑近他的耳边,一边伸手抚摸着旧主在他身上留下的鞭痕,一边往他背上滴着一滴一滴的烛油,状若不经意的问:“柳奴觉得本宫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本宫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柳孤城浑身一震,勉子铃又在里面翻滚不止,每一下都挑动着他最敏感的神经,脑海里已是糊成一团。就算此刻嘴里没有塞着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回不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越长风显然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是一丝不苟地继续着手上动作。

烛油落下的频率最初很慢,像是猫捉老鼠一般玩弄着柳孤城的心志。然后渐渐忽快忽慢,烛油与肌肤相接之间的灼热感也随着烛台忽高忽低的高度而有所不同。

然后烛油滴落的部位也开始慢慢下移,落在僵直的后腰,然后是两片干净的白月光上。

深处的勉子铃上似乎系了一条绳子,而此时那条绳子正在被支配者戏玩的拉伸着。

酥麻的感觉和灼热的痛感

互相交织,柳孤城忍不住蠕动身体,下意识的只想离身上的掌控者远一点,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些难堪的感觉。

双腿却被身上的人死死压住。

“还想逃吗?”凉凉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柳孤城死死摇头。

滚烫的烛油落在两片月光之间最脆弱的位置上。

“本宫说过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听进耳内。”她温温吞吞的说,“你觉得本宫还会听你的话么?”

柳孤城把头埋在榻上,深渊一样的黑眸里只有一片绝望。

相比现在的越长风,从前的她简直就是绝对的仁慈。

她甚至把自己的小名刻在了给他量身打造的项圈上。

现在的他却不配说话,不配点头摇头,只配用自己的痛苦难堪和欲求不满来取悦身上的支配者。

越长风也似乎有被取悦到,她把烛台凑到他后颈的项圈上,烛火的炽热透过铁制项圈直接传到滑嫩的皮肤上,直到他整片脖颈都在发红发烫,她才发出满足的轻笑。

“来吧,”越长风愉快的笑道,“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在酷刑停止的一刻,柳孤城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对发起惩罚的支配者生起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快将燃尽的烛台被随手放在一旁,越长风用空出来的手拽着项圈上的铁链逼他仰起头来,正对着前方的一面铜镜。

柳孤城看见了自己的脸,凌乱的秀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眸中水气弥漫,仿佛快要把深处燃烧的火苗彻底浇灭。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副要被玩坏的样子,似乎难以置信。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背上的景致。

十多年前划下的深深鞭痕在高温的烙印下更加突显,滴落在皮肤上快速凝固的蜡油像点点红梅,遍布在背上的每一角。

——支配者以他身上的鞭痕作茎,滴落的烛油作花,以他斑驳不堪的背部为画卷,画出了一幅红梅盛开的图。

“喜欢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

越长风依旧一手拽着扣在他脖子上的铁链,就像她紧紧掌控着他的人生一样。另一只手却将他口中的玉器拿了出来,还不忘充满羞辱意味的把沾满口涎的那端往他身上抹去。

这次她似乎是真的想要听到他的回应。

而他的答案,也只能是那一个。

“喜欢……主人。”沙哑的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越长风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他温顺驯服的答案表示认可。

下一刻她却骤然把铁链往后一拉,项圈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窒息感如潮涌上。在那一瞬间的空白之中,柳孤城听见了那把温温柔柔却被什么时候都要让人恐惧的声音。

“再想着逃跑,我就把这幅图永久地刺在你的身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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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重回一片黑暗。

巨大的铁笼被重新锁上,柳孤城在笼里枯坐良久,意识一片混沌。

前几天在聚贤阁不分昼夜的处理乱局,他本就没有好好吃饭,现在不仅饥饿难耐,而且浑身酸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饿昏过去的时候,越长风一手提着新的烛台,一手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看见烛台的时候,柳孤城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当他意识到作为笼中鸟的自己根本避无可避的时候,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支配者脸上饶有兴味的笑容。

越长风没有说话,只是像抚摸宠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打开了带来的饭盒。这次她没有把饭餸放在地上,而是亲手拿着勺子,越过笼子的铁栏一口一口地把食物往他口中喂去。

一碗饭菜下肚以后,越长风把饭碗放回盒子,提着食盒和作为唯一光源的烛台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之中,两个人没有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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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里被加了药。

柳孤城再次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重铁项圈重新被扣在了笼子顶端,双手双脚被同样冰冷厚重的镣铐固定住,金环穿刺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但让他浑身发麻的勉子铃似乎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周围又是像他第一次在笼子里醒来时那样的死寂。

他除了自己的鼻息外便什么也听不见,心里陡然生出一阵被遗弃的慌乱,他张了张口,干涸沙哑的声音不确定的问:“主人……?”

黑暗中没有回应。

“主人在吗?”

还是没有半点声音。

柳孤城尝试挣扎,被紧紧禁锢的四肢却是动弹不得,只有带着项圈的脖子能够勉强扭动,身上的条条“规矩”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身里的两颗铜铃仿佛有自己生命一般在动静之间翻滚跳动。

漫长的黑暗和拘束是支配者不用动一根指头也能达到最佳效果的酷刑,强烈的孤独会变成恐惧,强烈的恐惧会变成对始作俑者给予“救赎”的期待和依赖。

柳孤城失去了对时间的意识,只知道他越来越渴望有什么人出现。

越来越渴望有“主人”的出现。

他不停的呢喃着:“主人……奴不会再跑了。”

“奴永远属于主人。”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以后,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越长风再次提着烛台和食盒进来,一如既往的隔着笼子喂食,在默默无言之中提起空空如也的食盒和烛台转身离去。

“主人!”

柳孤城大叫出声。

提起的脚步骤止。

“奴知道错了……”他轻轻呢喃,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牢里异常响亮。“求求主人……”

越长风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也不屑给他一个眼神。

她只是富有耐性的在等待。

柳孤城顿了一下。他在求她什么?求她放自己出去,求她还自己自由,求她让自己像从前一样,在上面的屋子里做她毫无尊严却能被相对地温柔以待的宠物?

“求求主人……”

“……不要走。”

他最终如是说。

越长风终于转过身来,弯下腰,一根手指穿过笼子上的铁栏抵在男人唇边。

柳孤城张开嘴巴将玉指含在口中。

“舔吧。”她居高临下的,用一副施舍的目光注视着他。

温热的舌尖缠绕在女郎的芊芊玉指上,唯恐不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越长风嘴角微勾,往里面再加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不断挑逗着滑嫩的舌尖,或是夹着舌尖施加痛意,或是沿着舌头一路抵至舌根,让他毫无防备的干咳起来。

“两根手指就玩成这样,”她轻飘飘的道,“还想逃跑?”

柳孤城低低回道:“……奴不会逃了。”

越长风定定的注视着他,在佛明忽灭的烛火之下,女郎绝美的面容既像悲天悯人的神佛,也像无情索命的恶鬼。

她忽然如沐春风的笑了。“告诉本宫。”

“你是我的什么?”

“奴……”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却很快便接了下去:“奴是主人的狗。”

越长风摇了摇头。“犬类最重要的特质是忠诚。你有么?”

柳孤城低下了头。

越长风用濡湿的手指掐着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你已经失去了做狗的资格。”

“你只是本宫的玩物,好好记住了。”

她放下烛台食盒,打开笼子,拿过一旁放着那件被柳孤城衔过的玉器,毫无预兆的使用了他。

第49章 第49章自己来、止、答案……

一番云雨之后,越长风把他拽回笼里,锁上笼门后便提着烛台饭盒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整个过程之中,她好整以暇地听着他的高呼低喘,看着金丝笼里的鸟儿红肿发胀,一个字也没有说,也没有给他释放的意思。

——人对着宠物的时候还会发出指令和回馈并与其进行简单的交流,但绝对没有人会对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玩物说话,也没有人会觉得玩物应该有自己的感受。

他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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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越长风出现的间隔越来越久。

柳孤城每次吃了就睡,睡醒就等,一直等到饥肠辘辘的时候,黑漆漆的地牢才透进一线光亮。

食盒里的食物每次都不一样,唯一的共通点只有越长风手里握着那只喂进他口里的勺子。

等他一勺一勺的吃完以后,她就放下烛台食盒,打开笼子,拿出他体内的两颗勉子铃,与他共赴巫山。

——或者应该说是,单方面的使用他这件玩物。

身前的鸟笼没有再被取下,越长风连一丝得到释放的假希望也不打算给身下男人,每次娴熟地玩弄着他脆弱敏感的地方,听着他由咬牙隐忍的闷哼变

成欲求不满的悲鸣,然后在他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的时候,又一下抽身而去。

渐渐的越长风开始不再去主动使用他。

她把玉器放在地上,打开了柳孤城身上的金丝笼子,任由鸟儿高高仰头,却不让他触碰一下。

“想要释放,就只能自己用这里。”她懒洋洋地指指他的身后。

他慢慢地学会了从屈辱和痛苦中获得快慰。

越长风好整以暇地坐在软榻上,看着他把自己玩得快要来到临界点的时候,清清冷冷的喊了一声“止”。

柳孤城已经被训练得在每一次听见那个“止”字的时候,无论自己有多么接近天边,都只能强行把自己拽回地上。

越长风冷冷地看着他自己用笼子重新困住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的金丝雀儿,把勉子铃放回里面,拉着他的项圈驱赶他回到铁笼里,把他的脖子和四肢用镣铐锁链固定在铁笼的栏杆上。

然后惯性地隔着笼子摸摸他的发顶,提起烛台食盒一言不发的离开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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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孤城无从得知自己在地牢里待了多久,但他清楚记得越长风来了十次。

他几乎便要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整日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生存的意义就只有吃饭、睡觉和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主人。

他徒有眼睛却不能视物,徒有耳朵却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铃铛声,只有主人来的时候,这间屋子里才会有一点的光芒和人气。

就在第十一次,越长风却改变了前十次的惯性。

食盒里没有勺子,她把饭菜直接放在脚上,淡然看着男人温顺地跪在地上舔舐玉足的足背。

喂食结束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娱乐”环节。这一次,支配者没有一如既往的吐出那个残酷的“止”字。

柳孤城还是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动作,金丝雀泊泊的往外淌着泪水,却像之前的每一次般没有得到真正的解放。

越长风看着他已经刻进心里的习惯,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

她从软榻上缓缓站起身来,阻止了男人正要给自己重新上锁的动作。

——明白了自己身份、学会了自我约束的奴,已经不需要这个笼子了。

越长风拉起男人脖子上的铁链,这次她没有把他拽进笼里,而是让他跟在自己身后爬着,回到了软榻上。

她让他爬上软榻,靠在自己的怀里,缠着铁链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男人旧痕累累的后背。

柳孤城感受到自己像是一件物件般被摆弄着,她的动作什至不含情\欲,不过是在寻找一个趁手方便的角度,把自己的身体作为靠手搁着手臂罢了。

两人默默无言,空气中又是一片寂静,柳孤城听着此起彼落的呼吸声,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越长风忽然开口:“为什么要跑?”

这是她第一次问他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她甚至停下了手上动作,目光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他,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柳孤城定定的回望着她,眸光深处似有星火灼灼,同时交织着可怜巴巴的粼粼水光。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低道:“柳家那边……出了事。”

一巴掌骤地扇在他的左胸。金环已被永久性的穿在身上,系着的金链不会再被区区巴掌扇掉,但这一掴还是打得他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酥又麻,嘴边溢出一声止不住的低呼,身上铃铛被摇得叮当乱响。

与残忍暴戾的动作不同,越长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本宫记得有教过你怎样说真话。”

“我……”柳孤城咬了咬牙,“奴去了聚贤阁。”

他这话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最重要的资讯罢了。

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右胸。

现在柳孤城身前两边都是红红肿肿的,系着重重“规矩”的小金环在空中乱颤,模样可怜极了。

“本宫不是问你去了哪里,还是做了什么。”越长风用指尖来来回回的挑动着小金环,平静的说:“本宫是在问你为什么。”

柳孤城一下愣住。

她不在意他离开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而是为什么他要离开。

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支配者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在你想清楚答案之前,本宫不希望听到你说一个字。”

越长风离开了地下室。

这次她没有把他赶回铁笼里,只是把项圈上的铁链扣在地牢里的一根柱子上。

柳孤城的手腕脚腕依旧被镣铐锁着,只能四肢着地的爬行,铁链的长度却刚好让他可以爬到门边。

他勉强仰起身子摸索门上的纹理,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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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门终于再次被打开时,越长风毫不惊讶地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柳孤城。

长期处于黑暗之中的人,一有机会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奔向最接近光明的地方。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柳孤城扑上前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主人……”他似乎想要恳求什么,忽然想起了支配者对自己的命令,话音嘎然而止。

越长风轻笑出声,弯下腰去摸了摸他的头。“乖。”

她从柱子上解开铁链,拽着柳孤城再次坐在软榻上。

“柳孤城。”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让他有了自己又变回一件活物的错觉。

越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本宫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么。”

柳孤城抬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沙哑的说道:

“我怕。”

越长风让他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捣弄着两颗勉铃突出体外的那截绳子,慢条斯理的问:“怕什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柳孤城已经学会了不去死忍住自己动情的声音。

他一边粗喘着,一边哑声回道:“我怕……做狗。”

“怕失去做人的自我……和梦想。”

越长风掐着他的下巴,扳过他羞愧地深深埋在榻上的脸,眸光深深的注视着他。

“所以,你宁愿回来当一件连狗也不如的玩物?”

她用了一个“回”字。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入城的路上被陆行舟逮回来的;又或者,她本来就料到了他会出城,故意让陆行舟待在那里守株待兔。

支配者所设下的天罗地网,本来开了一面。

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离开帝京,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了自投罗网。

“是,主人。”支配者的规矩,柳孤城只能这么说。

越长风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

“很好,你终于学会了坦然面对主人。”她顿了顿,却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你还没有坦然面对自己。”

“你说的,不过是你一直在努力灌输给自己的表面原因。”

柳孤城一下愣住。

越长风却没有把话头接下去的意思,只是打开了带来的食盒。

这次,她既没有给他喂食的意思,也没有把饭菜倒在脚上,迫他用羞辱的姿势舔舐食物。

她解开了男人的手铐,把饭碗放在他的左手手里,勺子放在他的右手手里。

“自己吃。”她用施舍般的口吻命令。

柳孤城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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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孤城只觉浑身酸胀发烫,勉子铃带来的感觉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每一下最细微的滚动也让他双腿发软,跪也跪不起来。

第一个想法是:饭菜里被下了药。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明明手铐已被松开,金丝雀也没有被鸟笼困住,他却不敢用双手去触碰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欲望不绝的在脑内叫嚣,他却只能瘫在地上胡乱扭动翻滚起来。

好痒,好空洞,好难受。

他颠颠巍巍的爬到放着玉器的案几前,拿起玉器便要像往常一样往自己身上蹭去——

“我有让你玩了

么?”清清淡淡的声音有如一桶冷水毫不留情的淋在头上。

“主人、我……你……”他连一句完整句子也说不出来。

越长风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去,悠然自得的笑笑:“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因为本宫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又不让你自行解决?”

柳孤城呆呆的看着她。

“你错了,”越长风摇了摇头,“本宫根本没有下药。”

“你只是习惯了本宮給你的規矩和制度。”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当头棒喝,一下子打得他脑海里满天星宿,晕乎乎的什么也思考不了。

在过去不知多少天的天昏地暗之中,他已经习得了吃、做然后睡觉的生活。

每一次的“吃”,都形成了“做”的前兆,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这种常规,如果吃了之后不做,身体便会发出□□难耐的抗议。

支配者根本不需用药,就像她根本不需手铐鸟笼一样,只需画地为牢,他就已经逃不出她的天罗地网。

越长风用那副悲天悯人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无论身心都陷在无边痛苦之中的男人,再次问出了曾经在书房里问过的那个问题。“所以,柳奴觉得你更需要的是所谓的自我,还是本宫的规矩和制度?”

“我、需要你……”

柳孤城脑中已经糊成一片,不管是药性还是习性,他对自己这一刻最想得到的东西都再也清楚不过。

“奴需要主、主人……”

越长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他面前残忍地把玉器收进怀里。

柳孤城眼里的灼灼烈火被控制不住的泪花淋熄了好一大半。

越长风装作不忍的摸了摸他滚烫不已的脸颊,很不适时的问:“你想回到上面去吗?”

第50章 第50章你早就知道柳时言是怎么……

华丽而不失典雅的屋子里放着与檀木布置格格不入的巨大金笼,笼顶垂下蜿蜒的锁链,弯弯斜斜地垂在笼底的名贵锦缎上,最后锁在一个与奢华金笼又是格格不入的重铁项圈上。

项圈的主人蜷缩在笼子一角,深渊一样的黑眸看着笼顶呆呆出神。

男人身上只有一件什么也遮不住的薄薄纱衣,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满是羞人的痕迹,私密的地方都被穿上了金环系着铃铛链子,鞭伤留下的旧疤上覆上了一层新的吻痕掐痕,叫人触目惊心。

嘎吱——

屋门被推开,原本躺在巨大金笼里的人顿时跪直身子。

女郎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屋中,一只玉手拉开笼门,原来笼门本来就没有上锁,只是没有支配者的允许,男人连爬出笼外的想法也不敢有。

看见男人乖顺的样子,越长风怜惜地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后颈上的锁链把他拽出笼子。

她一如既往地给他喂食,看着他一口一口舔食干净。

“乖狗狗。”

她伸手轻轻抚上柳孤城的侧脸,四肢着地的男人往她手上蹭了蹭,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她白皙修长的芊芊玉指,像宠物对主人表达依恋的方式。

越长风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中若有所思。

手指由变被动为主动,恶劣地在他的口中搅弄着,指甲还轻轻刮着敏感的舌苔。

男人的嘴巴被强行地撑到最大,他禁不住干咳两声,一边抬起水气弥漫的眼眸仰视着手指的主人。

喂食和手指对柳孤城来说都是一种暗示,身体深处在日复一日的规律之下习得的本能已被下意识的激发。

“主人……”他双目迷离的注视着她,身子往前拱了拱,祈求着她的施予。

越长风却慢悠悠的收回手指,在他身上的纱衣擦了擦,从怀里掏出他期待已久的玉器放在地上。

温柔而残忍的说:“自己来,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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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孤城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越长风问过他一个问题。

她问:“现在你想做玩物、做狗,还是做人?”

柳孤城犹豫了。

他对越长风坦承了自己逃跑的原因是不想做狗。

可是,他不敢说他想做人——支配者的身边从来没有平等的人。他也害怕做玩物,他不想再过地牢里那样的生活一辈子。

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越长风却已经为他做了决定。

“既然柳奴决定不了,那我们就每样都轮流试试,好不好?”她的尾音微微上扬,用的是问话的语气,却没有让他选择的意思。

她为他穿上久违的薄纱衣裳,动作轻柔地抚摸他发烫的脸颊。“现在,你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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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狗就像回到了柳孤城逃跑之前的日子,狗可以得到主人的宠爱和赞叹,可以和主人交流,一举一动都能得到双向的反馈。

唯独,没有人会和一只狗行房。

越长风不会使用做狗的他,只会用那副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自己解决。

然后在他腾云驾雾的时候,一声“止”字让他不由自主的坠落凡尘。

柳孤城只能难耐的承受着满身无法释放的欲\火,低声下气的哀求:“狗狗想要……求求你,主人……”

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被支配者高高在上地用懒洋洋的语气挑三拣四,直到她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却还是会把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摧毁。

这个游戏,她每一次都玩得乐此不疲。

可是作为狗的他,在每次被摧毁的“释放”之后都能得到她施舍一样的抚摸和安慰,越长风会一边温声软语的哄着他,一边命令他继续残忍的寸止游戏。

“柳孤城,你做得很好了。”她一边欣赏着他的身体在自己掌下难耐的扭动,一边温柔备至地摩挲着他背上的新旧疤痕。“但你还能做得更好的,对吧?”

“你会更加努力的,不让本宫厌弃,对吧?”

听到“厌弃”两字,柳孤城都会像受了刺激一样,两眼发红,眸光深处快要被反覆在边缘上求而不得而淋熄的火苗刷的一下再次燎原。

但他也只会沉声回应:“是,主人。”

“傻狗,”越长风把他揽进怀中,在他耳边情深款款的呢喃:“你现在这么听话,本宫可离不了你哩。”

柳孤城知道她的语气越是深情,说出来的话便越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有那么一刹那,他竟希望她对他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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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了做玩物的时候。

柳孤城身上的纱衣被脱下,代表着从这一刻开始他没有穿衣的权力,也没有和主人交流的权力。

脖子上的重铁项圈也被取了下来。作为一件物件的他不用再被拴在笼里,所得到的自由却比做狗的时候更加稀少。

他在贵妃榻前跪直身子,前肢着地,同时脊梁仍需挺直,保持背部与地面平衡的状态。

支配者把新鲜沏好的热茶放在他的背上,一边阅读手中卷籍,一边把他当作茶几,滚烫的茶壶茶杯在他背上拎起又放下,放下又拎起。

作为物件,越长风给他的规矩只有一条:不许动。

在她玩腻了茶几之后,便命令他趴下身子,臀部坐在脚跟,双手抱着手肘,双臂贴在地上,这样的高度刚刚好与她从榻上垂下来的玉足同高。

女郎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脚下便垫着温软舒适的人形脚凳,这样安安静静的又过了一个下午。

书案后的檀木宝座被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张普通木椅。“玩物”平躺在木椅上,修长的双腿高高举起,脚尖指向房顶,长腿成了椅子的靠背,而臀部则成了椅子的凳面。

这些天

来越长风都没有落下朝政的功夫,她静静地坐在椅上批阅奏折,给远在南境赈灾的沈约写下回信,像写家书一样的夹杂着一句句让人面红耳赤的思念之语。

柳孤城听着她自言自语般的轻笑,这一辈子练来的忍耐力都用在了保持姿势忍住不动上面。

在这间屋子里,爽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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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物没有舔舐主人身体的资格。

就像那日在地牢里一样,作为玩物的柳孤城诡异地有了自己拿着杓子吃饭的资格。

可悲的是,他感觉到的并不是作为人的尊严,而是支配者对于一件物件的冷漠——毕竟,人是会喂宠物吃东西的,但没有人会给一件物件喂食。

吃饭之后,便又是无论作为宠物还是玩物的他都会经历的发×期。

死物并不会懂得自行解決,所以在柳孤城作为玩物的时候,都会得到越长风纡尊降贵的“親自帮助”。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在主人“温柔贴心”的“帮助”之下得到真正的解決。

但不只是解決那么简单。

一次、两次、三次……

柳孤城不想要了。

可是他不能说话,死物本就不该有自己的意愿,更遑论是把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

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帮助”已经变成沒有尽头的折磨,他无力地趴在支配者的腿上,止不住的想要挣扎。越长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弯下腰去,像野兽在自己的领地上处处留下印记一样,在陈年旧疤上肆意画下属于自己的新痕。

柳孤城只能忍着一身的脆弱和酸痛,“求求你……主人……”

做狗的时候,他哀求着她再进一步。

做玩物的时候,他哀求着她停下来。

可是越长风又怎会如他所愿。

男人每次被玩得昏睡过去,身上的金链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一整晚,她才给他擦洗身子,然后像抱着一个大型抱枕一样抱着她的“玩物”缓缓入睡。

也只有在做玩物的时候,柳孤城得以睡在主人的床上,甚至是睡在主人的怀里,用自己炽热的身子来温暖就算在盛夏也是浑身冰冷的女郎。

到了做狗的时候,他又会被披上纱衣,戴上项圈拽回笼子之中。

柳孤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想做狗多一点,还是想做玩物多一点。

而做人的选择……似乎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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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晨曦初现,柳孤城在支配者的怀里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身上穿了衣服。

这衣服还是一身正经的月白中衣,不是衣不蔽体的薄纱,脖子上没有项圈,勉子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出来,也没有被铁链拉着拽回笼子里。

他缓缓睁眼,对上的是女郎幽幽地注视着他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玩物还是狗,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跳下床去,却被越长风伸手按住。

“柳郎还没有做过人吧?”

是柳郎,不是柳奴。

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女郎对着他,情深款款地喊着她对亡夫的称谓。

柳孤城呆了呆,下意识地回道:“是,主人。”

越长风扶着他坐直身子,一改这些日子而来高高在上的轻蔑和残忍,小鸟依人的倚在他的肩上。

她在他的耳边轻笑:“不是主人。”

“叫我鸢鸢。”

“今天,你是我的驸马。”

她的手在他身上抚摸,却不是在玩弄穿着金环的地方,而是轻柔怜惜地摩挲着他锁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

动作明明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却让柳孤城从头到脚的毛管直竖,全身上下一下变得僵硬。

越长风在刻意提醒着他,做人所得到的待遇,就是先驸马柳时言曾经得到过的待遇。

柳孤城重新感觉到了做人的自主和尊严,但这些尊严和人格却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心心念念地想要做一个人,可是他这一辈子最不想做的,就是自己那个所谓“大哥”的替身。

“鸢鸢……”他不自然地叫著作为爱侣和丈夫的柳时言曾经给她叫的小名,眸光空洞而冷硬。“我是柳孤城。”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

越长风埋在他的肩窝上,乐得不可开交,“那也是柳郎啊,不是吗?”

“难道……”她顿了顿,话音中的笑意多了一丝隐约的危险。“你不喜欢做人?”

柳孤城僵硬地搂上了女郎的腰肢,沉下声音缓缓说道:“我只是不想做先驸马的替身。”

“为什么呢?”越长风歪着头,抬首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就算柳郎指的并不是柳时言,你也不想做我的驸马么?”

柳孤城沉默不语。

越长风一下子坐直身子,柳孤城失去了身上倚着自己的重量,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下一刻,一根金簪却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是不是因为,做驸马便代表着要死在我的手上?”

鹣鲽情深的表象骤然破碎,越长风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

“你早就知道柳时言是怎么死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