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去卫生间找宁南嘉的,结果刚到卫生间拐角,就看见顾千帆满脸阴郁地从一个隔间出来。
等他走了,她才墙角出来。
她心念一动,轻轻关了卫生间的门,摆了正在清理的牌子,然后脱下高跟鞋,走近那隔间,蹲下一看,里面果然还有一双鞋!
她拿出手机,拨打宁南嘉的号码,电话一接通,隔间里就传来手机震动声。
陈果当时就激动地想给自己鼓掌了,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简直是福尔摩斯附身!
宁南嘉头痛极了,这事一件接着一件,被陈果看见了就等于被陈澈看见了,很好,很好,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想解释了,提着裙摆就准备绕开陈果回家,直接在家等着陈澈来找她离婚算了。
陈果见她一声不吭就要走,反而急了,“你就不怕我和陈澈说?”
宁南嘉扭头,一脸不信,“你还没说?不该早就拍好照片发给他了?”
陈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的确是想这么干来着,可谁让她有事要问她呢,“你要是能告诉我一件事,我可以考虑晚一点再和陈澈说。”
听到这,宁南嘉微死的状态活了点,“什么事?”
什么事能让迫切想让她和陈澈离婚的陈果,在关键一脚的时候,居然停顿了?
“这东西是谁的?”陈果伸出去的手有微微颤抖,表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宁南嘉看着她手里的史努比挂饰,眉头皱起,“你去翻我衣服了?”
“我没有!我是那么没品的人?是酒店工作人员拿错了,把你的外套拿给我了。”
陈果本来年会结束就气哄哄地要回家,她今天看够了陈澈和宁南嘉的恩爱画面,实在不想晚宴上继续被那些画面刺激。
结果去拿外套时发生乌龙,工作人员错把宁南嘉的外套递给了她,她惯性把手放进口袋,就摸到了这个对她意义非凡的挂饰。
宁南嘉也不是真想和她作交易,她的早点还是晚点和陈澈说,对她来说都没差,只是她想快点打发走陈果回家,于是没有卖关子,“是我朋友的,怎么了?”
陈果一喜,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里甚至有些许颤音:“你朋友也是医生吗?或者…或者,你朋友也是学医的吗?”
“不是。”宁南嘉搞不懂她问这些话的目的,但还是实话实话。
苏念学的是广告设计。
“啊?”陈果几乎是一瞬间就蔫了,眼睛里的光都黯了,下一秒她又想到什么似地抬头,眼睛里又亮起一小束光,“你朋友的朋友里有没有学医的?”
宁南嘉看出她眼里的期待,心里重复她的话,你朋友的朋友?
这啥?
绕口令啊?
被陈果这么一打岔,她情绪好了很多,脑袋渐渐开始清醒过来。
她想了想,无奈地点点自己,“那不就是我吗?”
苏念的朋友中,学医的就她一个。
陈果楞了,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的确,宁南嘉不就是学医的吗?
可是不会吧?!
她犹豫又犹豫,最后开口问:“就你一个?没有其他学医的了?”
宁南嘉肯定点头:“就我一个。”
听完这话,陈果脸色又差了些,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得很。
宁南嘉都被她弄好奇了,到底苏念的史努比挂饰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似乎对她还很重要的样子。
陈果挣扎又挣扎,手指缠在一起都快扭成麻花了,最后手一摊,决定鼓起勇气直接问,也许她不是呢,也许情况没她想的那么糟。
“我,我再问你个事。”
宁南嘉回:“你说。”都好几个了,也不差这一个。
“4年前,你有没有在京市医大门口……”
陈果问到一半停了,她说不出话了,她找这个人找了太久,突然好像要找到了,怕她不是,也怕她是,满心地复杂纠结害怕全堵在了嗓子眼,让她说不出话,可眼眶却渐渐红了。
陈果只说了半句话,宁南嘉却懂了,“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在学校门口救过人是吗?”话音刚落,手臂上的力道就越来越重,她受不了抬起来甩了甩,“哎,你把我握疼了。”
见陈果惊慌地松开她的手,一双眼睛红地跟兔子眼一样,宁南嘉心里蓦地一暖,“原来你还记得啊。”
4年前,宁南嘉大五,她记得那天中午1点多,太阳正烈,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她在学校大门外的林荫道上用心肺复苏救了一个女生,还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听见医生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后来等她家属到了,她就走了。
她一开始也没认出陈果就是当年那个女生,只是有点眼熟,真正想起来并确认是在烘焙班,她说她不配当医生那次。
她穿着白色烘焙服,4年前的她也是穿着白色衣服,不过她那时候很瘦很白病态得很,现在的陈果比4年前健康漂亮多了。
陈果眼泪刷地就往下掉,她说这话的意思,代表…代表…代表她早就认出她了!
“你为什么?”她忍不住抽噎,“为什么不和我说?明明你已经认出我了啊。”
如果她早和她说,她就不会对她说那么多过分的话,也不会做那么多过分的事。
陈果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又是后悔自责。
高兴她终于找到了坚持不懈救她的小姐姐,但是又害怕她因为她之前做的事讨厌厌恶她。
陈果想到这哭声一停,啊,不对,她今天晚上才说过特别讨厌她,还是她的10倍不止!
“啊!呜哇哇!啊!”陈果哭得越发大声,边哭边哇哇叫,精致的妆容毁得一塌糊涂。
宁南嘉她这动静直接搞懵了,反应几秒后才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救你又没有想过要回报,我以为你忘了,就没说,不然不就像特意邀功了吗?”
陈果不答,继续一味大哭。
宁南嘉没办法,只能拿出哄小孩那一套,她试探性地轻轻拍陈果的背,声音放低放柔,“别哭了,情绪太大,心脏又要不舒服了。”
她的声音温暖又柔软,陈果突然就没那么伤心了,她想只要她努力,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能变好的!
首先她要听她话,对,她要保护好心脏。
陈果尽量控制好上蹿下跳的情绪,慢慢地深呼吸,慢慢地止住眼泪,但她还是不理解,抽抽噎噎地重复上个问题:“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忘了?我一直记着的。”
“那天最后你有睁开眼,我以为你看见我了。”按现在这个情况,宁南嘉知道她想错了,陈果那天应该没看清她的脸。
“后来我们再见面,你对我完全没印象,我不知道你是真忘记了还是假装不认识我,我想着我当时救你本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就当陌生人也挺好。”
陈果急了,哽咽着解释,“那天我醒来,太阳很大,我刚睁开眼睛根本看不清你的脸,后来躺在救护车上,只来得及看见那个纹着念字的史努比挂饰就又昏了过去。”
后来她去查监控,监控死角没拍到,救护车里的医生说她自我介绍说她是医学生,她又去去学校查带念字的医学生,有是有,但都说没救过人。请学校帮忙发布消息寻找,也一直没有人回应。
她一直都记得她。
那天奔死之际,她恍恍惚惚她感受到胸口的按压,感受到汗水滴滴答答滴在她胸口。感受到她在竭尽全力地救她,不遗余力的。
她很感谢,很想找到她。
陈果悄摸摸地伸手抱住了宁南嘉的手臂,脸轻轻地贴了贴。
幸好,她现在找到了。
事情刚说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顾千帆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南嘉,是你在里面吗?”
他走了以后,本来要去参加晚宴,都快到了才想起西装外套掉在会场,他折返回来经过这个卫生间,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哭声,他担心是宁南嘉一直哭到现在。
宁南嘉把卫生间门打开,陈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门一开,顾千帆先看向宁南嘉的眼睛,不红也不肿,刚放下心来,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旁的陈果,被她那张脸一冲击,话没细想就脱出口:“你打的?”
宁南嘉:……
她是那么暴力的人?
她还没回顾千帆话,手臂就被陈果一戳又一戳,她比陈果高半个头,她低头看她,只见她被眼线糊了一圈的黑眼睛里带了点惊恐,手指也不戳她了,改指向前方。
像是有预感似的,宁南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走廊尽头,陈澈站在那,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眼神晦暗不明。
宁南嘉无语了,麻木了,真是一波三折啊……
第20章 我知道我喜欢她
陈澈一步步走近,陈果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了想,开口说:“顾千帆是我叫来的,让
他…让他帮我送东西来。”
陈澈没有理会她说的话,他绕过顾千帆,径直走到宁南嘉面前,分毫眼光都没给旁边两人,视他们于无物。
“哪不舒服?”
宁南嘉楞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发微信和他说的话,怕他又带她去医院,她摸了摸肚子,“生理期,回家休息就好了。”她这两天的确来姨妈了,有点痛经,也不算撒谎。
下一秒,宁南嘉惊呼一声,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脚离了地,陈澈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耳垂不经意擦过他的侧脸,腰间的大手热度惊人隔着轻薄的礼服烫得她睫毛一颤。
卫生间的门很宽,偏偏陈澈觉得站在门边一侧的顾千帆挡着他道了,他抱着人满脸冷漠地朝他开口:“让开。”
顾千帆冷眼看着不动,陈果看不下去了,像个小炮弹一样往他身上一撞,活生生把他撞离了门边。
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背影,顾千帆眼神黑黑,戾气翻滚,他想做的事,陈澈这么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陈果站在他旁边,顶着鬼画符的脸瞪他一眼,“人家是正宫,你一个小三别作妖,既然选择当小三,就要有小三的自觉。”
顾千帆:……
——
陈澈一路抱着宁南嘉出了会场厅,人来人往间,他们引来了不少人注目,宁南嘉垂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肩,“我自己走也可以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平常看电视剧或者电影要是看见公主抱,她一定会捧着花痴脸哇哇大叫,可这待遇真轮到自己身上,莫名有点害羞加羞耻是怎么回事。
她边说边挪了挪腿,他的腕表刚好卡在了她腿弯中间,走动间硌得有点生疼。
陈澈没有回话,从她动作间他猜出了她的意图,双臂向上一抬,宁南嘉像坐滑梯一样,往低处一落,整个人贴他贴得更紧、更近,紧到她侧脸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近到她微抬头就能吻到他精致的下颌。
她无暇再去关注其他人的目光,僵硬着、克制着,听着自己加速的心跳,就这么被他一路抱到了副驾驶。
看着他帮她系好安全带,关上门转身上了驾驶座,宁南嘉才回过神问他:“你送我回家?”
今晚年会他先走可以吗?而且陈伟杰还带着顾千帆回来搞事,他不应该留在那稳固大局吗?
陈澈拿起车后座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简单地回了个“嗯。”
“我就小肚子微微有些疼,不严重的,你让司机送我回家就行了。”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陈澈解释:“会场那边有王助理,而且只是缺席个晚宴,不会出什么事。”说完他就发动车子,直接驶出。
冬天的白日短,下午6点,天已经黑沉沉一片了。
陈澈的衣服很大,摊开能完整盖住她整个上半身,昏暗环境里,宁南嘉缩在他衣服里,偷看了眼他的侧脸,手上抠着他一处衣角,开始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签合约那天说好了,他们互为彼此的战友,可现在她和顾千帆有一重前任的关系,代表她的身份不再单纯,她失去了作他战友的资格。
可是如果把一切说开,他们就得离婚,那她刚平稳的生活又会随着离婚天翻地覆,婚姻又失败,她爸妈一定不会再给她机会,肯定会逼着她走他们选择的路。
还有,从刚刚到现在,他怎么不问她为什么会和顾千帆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难道真信了陈果临时编的谎话?
她脑子一团浆糊还没想明白,陈澈突然一个急刹,她身体惯性前倾,人被安全带扣着,身上的外套却是顺着力道滑了出去。
陈澈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带着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我开错了车道。”
他一路驱车开向聆月湾,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不断浮现出卫生间她和顾千帆相对而站的一幕。
在一条开惯了的十字路口,他把左车道当成了直行道,被对面的车闪了远光才发现。
他半路转道,开过路口,靠边停车,他需要冷静几秒,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
宁南嘉以为他心神不宁是因为今晚顾千帆的出现,也是,亲身父亲联合私生子要来夺他权,即使他台上丝毫不显,但内心肯定不平静。
她想着靠边休息会也好,让他平复平复心情,或者待会她来开车也行。
昏暗的密闭环境中,视觉减弱,嗅觉更加明显,陈澈抱她时可以忽略的气味,此时混在她惯常的栀子香中直往他鼻子钻。
突然,陈澈打开车灯,微微向她侧身,宁南嘉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冽的雪松味,顺着他目光看去,在副驾前方的储物柜里,有一包半瘪的烟盒和一只银色打火机。
是上次游明远留下的。
他伸手拿过,在她面前晃了晃,“抱歉,我可以抽根烟吗?”
他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根本没听她回答,就抽出一根,拿上打火机准备点。
被他突然凑近乱了心神的宁南嘉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讨厌烟味。”
她是真的讨厌烟味,但是她只会干预亲近的人抽烟,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路人要抽烟,她只会暂时远离他们,等他们抽完了,她再回原来的位置。
所以按照以往,秉着社交原则,她会答应他,然后找个理由下车等他抽完,估摸时间车厢内换好气后再上车。
可是此刻的她不知为什么,偏偏出声干预了他。
偏偏在意他身上的味道。
陈澈动作一顿,下一秒他把烟和打火机扔回储物柜,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你浑身的烟味哪来的?”
“害我还以为你喜欢。”
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宁南嘉终于后知后觉,他的不对劲里面还有她的原因。
所有的纠结和犹疑都没了意义,宁南嘉啊,你已经影响到他了,你可真不是个好战友啊。
她低头闻了闻衣领,的确有股淡淡烟草味,估计是刚刚和顾千帆拉扯沾上的。
再抬眸,她的眼睛全是坦然,“顾千帆是我前男友,我们3年前分的手。我是今晚年会才知道你和顾千帆的关系,如果我早知道你们的关系,就不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是敌对的,现在我身份不单纯啦,没办法再做你的战友了。”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和用词说着离婚的事,忽略那一点莫名的酸酸胀感,总体来说还是松了好一大口气。
对面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说完,精致的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不过她也知道陈澈本来就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
她刚说的信息量很大,所以她给他时间反应。
过了几分钟,陈澈没问顾千帆的事,反而问了和她相关的:“和我离婚,不怕你爸妈再插手你的工作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沙哑。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宁南嘉并未发现,她苦笑着回他:“怕啊,他们肯定觉得我特失败,然后五花大绑地把我绑回去按照他们给我安排的路走。”
外面突然开始下起了大雨,密集的大颗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车顶,声势浩大,杂乱无章,一如此时陈澈的心境。
他克制不住地微微俯身,眼神锁住她,不放过她的一分一毫,“那为什么不选择瞒着我?只要你不告诉我,我们就不用离婚。”
宁南嘉感受到了他俯身带来的压迫感,她没有退却,“可是如果我不说,哪天谎言戳破了,你发现你真诚视作战友的人是敌人前女友,而且她还一直瞒着你,那你该会有多恶心?”
恶心?
她怕他恶心啊。
他的确见过太多恶心事,妈妈不就是因为陈伟杰18年来的恶心欺瞒才惨死的吗?
顾千帆只比他小2个月啊,可他陈伟杰却装了18年的好丈夫!好爸爸!
呵~可太恶心了……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偏偏让陈澈仰头,抑住眼眶里不断渗出的热意。
从下午年会上看见顾千帆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想,她会怎么做。
好的坏的他都想了很多,可这么直白地快速地和他说清楚一切,是他没想到的。
她干净地让他害怕。
陈澈
突然抬头,松开了对她的辖制,宁南嘉以为他接受了她的说法,他们应该能和平离婚,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因为她顾千帆前女友的身份就针对她,她轻叹一口气,“你订个日子吧,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听见这话的陈澈身形一顿,他回正头,好几个深长呼吸后,他转身,看着她,无比认真地开口:“我们不离婚。”
宁南嘉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发红的眼眶,还没想通什么话能引起他这么大的情绪,就被他说的话惊到了,“不离婚?那你不怕吗?”
“怕什么?”
“就比如,你不怕我偷偷摸摸泄露机密给顾千帆吗?”商战片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陈澈上半身朝她倾斜,伸长手捡起地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她身上,“那你会吗?”
宁南嘉肯定答:“我不会。”她想了想,既然他不打算离婚那还是说清楚好,“在我这里,我和顾千帆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不喜欢他,也没有任何复合的打算。”
“如果我们的关系继续,那你和他之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她说完,陈澈笑了。
是宁南嘉第一次见的,完全放松地,完全不加掩饰的开心的笑:
眼睛弯得像月牙,里面盛着光,亮得惊人,右边嘴角旁甚至还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他对她说:“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
他知道,他喜欢她。
不论他再刻意拉开距离,减少接触,减少关心,可他还是喜欢她。
他想,如果喜欢的人是她,他一定不会和妈妈是一样的结局。
因为对面的女生干净坦荡地像清晨的光。
隐匿在黑暗里的人,会永远向往光。
所以他决定不再克制,不再抵挡,去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