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玄清门大殿内,金若渝今日又约了涣晟前来议事,两人刚坐下,等奉茶的空档,木清海匆匆赶来。
“两位掌门,你们可想想办法,那劳什子陨神门就要把我们种植草药的山头给占光了。得想个办法啊!”木清海一进门就急切说道,额头上还沁着赶路的汗珠。
前几次,金若渝约木清海来谈如何对付司珏,他一直避而不见,现在突然出现的修魔门派抢占了他的地盘,这才急吼吼的上门。
金若渝见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很是烦躁,自是没好气:“木谷主,你不是将自己置身仙门之外,不管这些事了吗,怎么现在有事就要我们帮你想办法了。”
这话说得木清海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干笑两声,局促地搓了搓手:“金掌门,我不是那个意思,前些时日我谷中事多,实在抽不开身,现在我腾出手来了,自然也当为六大仙门效力,这不就来与你们商议了么。”
金若渝本还想嘲讽他两句,涣晟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现在人越多,清除魔族与那修魔门派胜算才大,不必在此计较这些,六大仙门应当团结。”
听此,金若渝便懒得计较,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涣晟微笑着上前:“木谷主莫急,我想来这修魔门派出现定跟圣尊脱不了干系。”
木青海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五官因急切而微微扭曲,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语调中满是不以为然:“不可能吧!”他用力摆了摆手,仿佛要挥散这个荒谬的猜测,“圣尊虽然入魔,但向来淡漠名利,从不屑于争权夺势。再说了,以他通天的修为,若真想扩张魔族势力,大可以单枪匹马横扫一切,何苦这般大费周章扶持什么修魔门派?”说罢,他抱臂而立,下巴微扬,眼神中透着笃定,显然坚信自己的判断无懈可击。
涣晟神色沉稳,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即便不是圣尊所为,也是因他入魔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没被仙门铲除,世人开始觉得修仙不如修魔,纷纷效仿,长此以往,必将天下大乱。圣尊这个根源不解决,修魔门派就会如野草般难以根除。”
木青海一听这事要跟圣尊作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他不过是小小药师谷之主,哪有胆子与圣尊抗衡?这被占的山头,不要也罢,大不了另寻他处种草药。“啊这…这就难办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怯意。
涣晟倒是自信,眼神坚定地安抚道:“木谷主莫慌,前些日子我与金师兄已经摆阵占星,向飞升仙者汇报了此事。几位刚飞升的仙者正需要功德以积攒愿力,所以与我们商定,几日后便会来玄清门与我们协商除魔一事。”
“当真!”木青海眼睛瞬间亮如星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往日他深知修仙界无人能与圣尊匹敌,这才打起退堂鼓。如今有飞升仙者下凡相助,他们终于有了靠山。
“前些日子我与金师兄已经将此事办妥,这才准备召集六大仙门除魔!”
“那就好!”——
入秋后伴随着阵阵雷雨,将盛夏的暑气散了不少,断尘居的小院被秋雨浸了一遍,带着阵阵水汽,氤氲朦胧间别有一番景色。
只是忽而炸开的惊雷与晃然而亮的天空将静谧敲散。
月份渐大的禹清池身子也越来越笨重,她撑着腰在房内缓步行走,时不时抚摸着肚子,柔声道:“孩儿不怕啊,只是雷,你爹最厉害的都是万雷阵,引雷灭妖怪。”
这些日子禹清池总是跟肚子里的孩子讲话,孩子也经常踢她肚子以作回应,两人聊天似乎毫无障碍。
“清池,早些歇了吧。”
“我正在跟孩子讲话呢,他刚刚还回应我来着。”
司珏一脸温柔,将她扶着调笑:“是,你娘俩说贴心话。”
“轰!”
又是一声惊雷,天空仿佛被炸开一般,这一声雷格外的响,将禹清池都吓了一跳。本只是悉数平常的夜,因着这一声破空之雷惊得禹清池心底不安稳了。
“司珏,我心有些慌,不知为何。”
司珏将她扶着往床上去,安慰道:“我看书中讲,妇人孕中多思,你就是想太多了。现在哪有什么事能扰了我们,快些歇息吧。”
“司珏,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禹清池带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司珏,司珏哪里受得住她这般祈求,只能应了去。
两人刚刚睡下,这雷声依旧不断,禹清池强行闭上眼睛,可心慌得她就要喘不过来气。
“乖,睡吧。”
司珏抚了抚禹清池的额头,再次柔声安慰。
不过一刻,司珏闭上的眼猛然睁开,他仔细一听,似乎有很多脚步声渐渐靠近断尘居。
禹清池虽怀孕,却依旧敏锐,她翻身坐起来:“司珏,好像有很多人往我们这来了。”
司珏自然也感受到,他将禹清池安抚而后道:“我出去看看。”
谁料,司珏刚一出门,一道惊雷直接落在他前方,猛然砸出一块大坑。
接着,断尘居四面八方已经涌上来不少人,雨依旧在落,那些人都是修仙者,皆施了避雨术将雨避开,无一人沾湿衣裳。
司珏环顾四周,待所有人将整个魔都围了,他才看清来人。
金若渝为首的玄清门众人,涣晟为首的掌星殿众人,以及药师谷等五大门派,除了太极宗竟全数到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佛家僧侣,不但有那日他强取九转灵根的普陀寺,还有一些他曾经不曾见过的其他寺庙武僧。
“不知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又所为何事?”
这种反复被几大修仙门派围攻,司珏打心底已经厌烦了,若是这一次他们再咄咄逼人,他不介意一次性除之后快。
金若渝率先上前:“圣尊,我们此次来只为一事,望圣尊留我们修仙者以及人间一个清静,带着你那修魔门派一块消失,如此也算你功德一件。”
如此狂妄的话出自金若渝的口司珏有些意外,他曾经愿留金若渝一命,只因他道心尚存,并未有任何害人之心。
只是此人太过执着,非黑即白,顽固得很。
“我的修魔门派?”司珏不屑解释:“呵呵,凭什么。”
司珏只站在那,就敌千军万马,他只吐了一句话,就让众人不敢小觑。
金若渝壮着胆子大声声讨:“因为仙魔不两立,世间存在你这样一个入魔的魔头本就不安稳,更何况你重伤普陀寺,强取豪夺,现在又创建修魔门派,意图搅乱人间,若是你现在束手就擒,自刎谢罪,以后我们依然尊您为圣尊,史书上将记载你的万事功德。”
司珏冷笑一声:“想要本座的命,拿本事来取!”
从上次白衣傀儡的事后,司珏便知道与这些人做再多解释都是徒劳,他们认定了就要将人钉死,所以与其解释废话,不如直接要结果。
他知道总有一日他要面对这些所谓的“谴责”,而他也不愿自证,只想用武力给自己与清池一个清静。
说完这句话,沧霄剑瞬间飞出,对准所有人,剑锋上的寒光闪烁,仿佛凌厉凶光。神器与主人心意相通,它已做好斩杀的准备。
涣晟站出来,轻声细语道:“圣尊,您作为我们修仙界万人敬仰的尊者,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
司珏抬起手,手心汇聚起无尽的黑气:“别废话。”
说完,沧霄剑飞出,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入的黑色魔气,接着随着司珏手掌变化,一条九头凶蛇从屋后飞腾而出,九个蛇头分别吐出不少毒液,瞬间打乱了所有人的阵型。
涣晟早有准备,只见他双手结印,对准天空大喊一声:“仙者助我!”
随着他声音落地,天空再次被闪电划开,一阵强光过后,天空中突然出现两人。
一人一袭青蓝长袍,手持浮尘,头戴金冠,飘浮于半空之中。另一人一身月白锦绣暗纹长袍,手持利剑。
两人一出现,只一抬手就将魔气散去大半,接着那手持利剑之人飞身斩挥,将九头蛇三头斩落。
而那手持浮尘的青衣道人,手中浮尘瞬间变成千丝万网,直接将九头蛇给束缚住,让它不能再动弹。
司珏也感觉到现在处在半空中这两人已不是肉体凡胎,俨然已经飞升,一身功法带着仙气,对上他的魔气,便似以水灭火。
涣晟立刻恭敬道:“请两位仙者除魔卫道!”
两
人点点头,直接再次施法,不过一瞬便将九头蛇斩于剑下。
“魔头,还不伏诛。”
司珏抬起头冷笑一声,接着自己也飞向上空,他体内魔力汹涌澎湃,整个人呈现一副地狱恶神模样,双眼中似乎带着嗜血的兴奋。
“终于来两个能打的了。”
话音刚落,司珏便化成一道闪电,手持沧霄剑向他们攻去,两人急忙带上法器接招。
以二对一缠斗了良久,竟分不出胜负。
金若渝见状心底一紧:“涣掌门,莫这两位仙人也奈何不得他。”
其实见这般情况,涣晟也有些心虚了,他只能强行打气:“不可能,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待会魔头定然伏诛。”
禹清池早已听到外面动静,只是她本想出来却不料司珏在走时给她屋内置下了结界,她为了破这个结界废了好大功夫。
幸好,从一开始,她就会破司珏结界,现在虽然费劲了些,也最终成功了。
当她出门抬头便见司珏与两道幻影打成一片,所过之处惊雷电闪,可见战况之激烈。
而断尘居外站满了人,抬眼望去竟望不到头。
“你们!为何来此!”
金若渝等人见到现在身怀六甲的禹清池,先是略微惊讶,他们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想她不仅活着,还即将临盆。
第182章
“元尊!你为何执迷不悟,与魔头在一处,你可是我们修仙界的元尊!”
禹清池听他这话大概明白他们就是来找司珏麻烦的,以往司珏不过体内有魔气,他们就要逼着他入青铜鼎。
现在司珏已经完全入魔,他们自是不甘心,非要置他于死地。
既然现在她已经与司珏站在一起了,那她在这所谓的修仙界的虚名不要也罢。
“我不是什么元尊,曾经沈砚白为了掩饰自己罪行给我捧上的元尊之位我并不稀罕,我只是司珏的妻子,如今你们要与他为难,那便是与我为难。”
禹清池斩钉截铁,表明了自己决心。
这人间修仙,伪善之辈多如牛毛,她也早已厌倦了这所谓的世俗规矩,她曾经修仙为着正义,为着除魔卫道。
现在,她只是一个人的妻,她只想与他共进退。
正义,要是她心中的正义才算。若是为了不顾伦理善恶的虚伪的正义,她不屑。
“元尊,你糊涂啊!”
禹清池抬头再次看了看在半空中与人缠斗的司珏,她拿出紫金阴阳罗盘,随后将罗盘抛向半空,罗盘瞬间变大,上面指针疯狂转动。
“你们若再靠近断尘居一步,休怪我无情!”
金若渝其实也狠不下心与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战斗,更何况她还是曾经受了莫大委屈的元尊。
她话虽撂下,但也无一人敢上前。
哪想这时候,一个重物落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刚才那手持浮尘的仙者。
那仙者砸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随后他浮尘断裂,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接着不过须臾,半空中另一人也以同样的方式砸在地面,受伤不轻。
涣晟双瞳猛然放大,一脸不可置信。
司珏缓缓落在地面,他双眼没有一丝感情,薄唇轻启:“这就是所谓的飞升仙人?道行也不过如此。”
木青海见状,又想开溜,却被金若渝一把抓住,他压着声音道:“木谷主,开始说好的同生死呢。”
木青海颤着音道:“没…没想到圣尊竟恐怖如斯,仙人都奈何不了他,我们不如放弃了吧,为何非要与他为敌呢。”
两个飞升者满脸不甘,指着司珏道:“魔头,果然是大患,如此厉害,将来必威胁世间!”
说完,另一人直接双指聚灵指向天空。
众人不明这仙者是为何意,就在众人正纳闷时,天空忽然阵阵卷云袭来,不过须臾,只见卷云之中出现排兵布阵的一万天兵。
为首之人一身银色铠甲,双目炯炯有神,手持长缨尖枪,他声色洪亮。
“茨木仙君,不知唤南天门将士所谓何事。”
躺在地上的那个茨木仙君开口:“擎天统领,此入魔者实力太强,有恐为祸人间,我与师弟也不敌,只能请统领带天兵降妖除魔!”
禹清池见此阵仗,顿时慌了神,她拉住司珏的手:“司珏,要不我们逃吧,你不可能以一敌万的。”
司珏正在犹豫时,只见那统领对上司珏的眼,而后他惊道:“竟是先天仙魔之体,有意思。”
“也不怪你们两个飞升者不敌,这先天仙魔圣体本就是仙,岂是你们这些修炼飞升者所能比的。”
在场众人一听,心下都凉了大半,还有一部分人甚至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死。
“统领,可他现在已经入魔,不得不除啊!”涣晟斗胆上前说了一句。
擎天统领思索了一阵,而后便下令:“众将士听令,随我降魔!”
“是!”
这一声“是”,已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随后一万天兵手持武器直接向司珏冲来。
司珏把禹清池往后一送,似报着今日必战的决心,直接手提沧霄剑飞升而上,对上向他袭来的天兵。
司珏一袭紫衣白发,在一群银甲天兵中显得格外耀眼,他所过之处,一排排天兵接连倒下。
擎天统领见状,也蓄力上前,他是先天仙者,已修炼上千年,战过无数妖魔,力量不容小觑。他一枪直击司珏,那股强大的仙力,让司珏瞬间后退,接着不敌,肩胛被刺破一个窟窿。
司珏再次起身,未管那受伤的肩胛提起沧霄剑,就与擎天缠斗起来。
一银一紫,两人不相上下。
禹清池这下彻底慌了,如此天
兵天将,司珏就算再厉害,也不敌啊,只怕今日就要交待在这。
禹清池脑袋一热,直接飞身与紫金阴阳罗盘,想要助司珏一臂之力。
却不想她刚准备发力,就被御剑赶来的柳穆北给拦下。
“师妹不可,你现在即将临盆,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禹清池急得眼泪直落:“师兄,司珏哪里打得过他们,司珏不能有事啊。”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强行将禹清池带出,拦住她不让她上前:“圣尊上一次直接入魔只因你断了气,而后为了救你才去普陀寺强行取药,如若你有事,圣尊他指不定还要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你说什么?他重伤普陀寺是因为我?”
柳穆北点点头:“我们知道圣尊事出有因,并不认为圣尊彻底入魔,失了道心。可其他人不这么认为,所以才咄咄逼人,赶尽杀绝。”
“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
禹清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在一群银甲中来回穿梭的紫衣。擎天统领武力惊人,险些几次将司珏斩杀,幸而司珏反应迅速,险险躲过。
这样的场面,禹清池看着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剧痛一阵一阵的,禹清池因为疼痛,双腿一软就往后倒。
幸好柳穆北眼疾手快,一把将禹清池搂住,让她不至于直接跌在地上:“师妹!师妹!”
禹清池腹部疼痛,可她还是关心司珏安危,一个劲的盯着上空。这种双重折磨,让她一身很快就被汗湿了。
“师妹!!”
柳穆北也未见过这种情况,除了一个劲的喊以外,只能为禹清池度灵力,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
半空中,因为司珏开始已经与两个仙者打斗过,没有歇一口气,马上又对上这些精兵强将,他体力不仅不支,就连消耗的魔力也渐渐枯竭。
“砰!”
只听一声巨强,司珏被擎天从半空击落在地面,司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刚刚因为被多人围攻,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其中最触目惊心的便是肩胛骨那处被擎天的长缨枪穿透的窟窿。
司珏单手撑地,艰难的坐起,现在他脑中只想,今日幸好一身紫衣,伤口流出的血浸透衣裳看着并不明显。
若是一身白衣,禹清池看见,岂不是担心。
那擎天从半空中腾云而下,一柄长枪就要向司珏刺去,谁料禹清池突然冲出来,直接挡在司珏面前,展现老鹰护崽的模样。
擎天幸而收了一些力,将长枪的枪尖停在禹清池面庞几寸处。
“大胆!”
擎天厉声呵斥,对上禹清池坚定的眼神,他不由发问:“怀孕妇人,本统领见你也是修仙修士,为何拦本统领除魔!”
禹清池仰起头,目光如炬,斩钉截铁道:“还望仙君手下留情,此人是修道人士,因迫不得已种种原因才入了魔,他虽入魔,但道心仍在,并未做任何为祸人间的恶事!请仙君明察!”
擎天一声冷笑,这是什么奇怪说辞,入魔就是入魔,只要为魔就应当铲除,怎能因未为祸人间就放过,若是放过后再为祸人间,造成的后果何人来担。
更何况,妖魔本就不易束缚自己,全由心随,不服管教,根本不能放任。
“本统领只说一次,让开!”
禹清池依然坚定不动,却不想背后的司珏一把将禹清池拽过,自己跻身挡在了她面前,面容冷峻,语气平淡:“杀我,请勿伤我妻儿。”
擎天看了一眼禹清池的肚子,转而用另一只手聚了灵力,一把将禹清池掀在一边。
他恰好的掌握了分寸,那灵力正正保护到禹清池未重摔,不至于伤到肚子,但也不能再拦在司珏面前。
司珏本就不是甘心等死之人,尽管不敌,他依然撑着沧霄剑站了起来,而后持剑继续与擎天对上。
擎天眼底闪过一丝敬佩,接着也兴奋起来,再次蓄力冲上。
正在两人再次在地面缠斗时,忽而一道亮光至天而下,亮光之中缓步走出一人,他一袭墨绿长衫,看着年岁约四五十,留着羊须胡,整个人沐浴在一股圣光之中。
此人一出现,便给人带来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身上洋溢的仙气化为圈圈淡烟围绕。
“擎天统领且慢,请听老夫一言。”
擎天与司珏都停了手看向他,司珏对上那人眼时,明显一愣,而后手中的沧霄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师…师父…”
禹清池抬眼看去,回想起曾经在玄清门的宗祠似乎看过此人的雕像,此时听到司珏一声“师父”终是明了。
这人就是当年救司珏,而后以青铜鼎为司珏重塑金身之人。
“东凰真人,你来此为何事?”擎天收起长枪,平静的发问。
东凰从飞升后便一直跟随药仙做事,所以在九重天也很得人尊重,天兵天将常年征战多有受伤不便,与药仙及门人也有交往。
刚才听到司珏喊出声,心下也明了两人之间关系。
第183章
“不瞒统领,此人乃是我在人间的爱徒,如今入魔或许事出有因,还望统领留他一命。”
东凰简单明说,他抬眼看向擎天见他未有应答,便将他拉到一边低声细语:“想必统领已经识出他是仙魔圣体了,您要降伏,恐怕亦是件难事。曾经我也劝过徒儿飞升,只是他自己不愿。他跟随我修行多年,心善心软,并非奸邪之辈,待我与他明说引导,再劝他脱魔,以后咱们天庭或许还多一臂助力。统领给老夫一个面子。”
东凰既是讲明道理,又是说出未来解决办法,甚至还抛出了利诱,擎天自是不好再驳了他面子。
于是开口道:“那本统领给东凰真人这个面子,今日留他一命,但我有一个要求。”
东凰笑呵呵道:“统领请说。”
“仙界可不能见人间大乱,也不能见有大妖强魔出世,你这弟子若是真入了魔道,只怕以后难以阻止,是为大祸,就如当年哎,你若解决了此事,劝他归道,我自是不追究。”
东凰今日来自然也是为这事,忙应声道:“自然,那是自然,放心。”
两人商议好后,擎天看了司珏与禹清池一眼而后飞上半空,带着天兵转身随着云卷隐去。
待天兵与刚刚躺在地上两个仙君走后,几大仙门也畏畏缩缩的褪去,金若渝很是不甘心,涣晟拉着他走,却被东凰叫住。
“你可是我玄清门弟子?”
金若渝马上恭敬道:“弟子拜见师祖!”
东凰抚了抚摸自己胡子,和颜悦色道:“这些仙君与天兵可是你请来的?”
金若渝敢做敢当,坚毅道:“是,魔道不除何以为正道,弟子力单势薄,只能请仙君除魔。”
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东凰眼色微暗,手轻抚自己的羊角胡,他再抬眼看向金若渝时,眼眸中一片清明,只是语气却重上了几分:“我不曾记得我玄清门有教授过通天与仙之术,你尚且是肉体凡胎,连元婴期都未到,是如何与仙者通灵的?”
金若渝本就性子憨直,对于请仙一事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索性大喇喇的说道:“不瞒师祖,弟子本无此本领,是掌星殿的掌门涣晟会此法,我俩商议后才不得不请仙。”
说完,金若渝抬眼看向东凰,见他紧抿唇而不言,脸上未能看出何种表情。
但他说完东凰却未再言语,场面一时有些冷。于是金若渝不得不再开口:“师祖,弟子自认此法并未违道,世间至今与司珏能相敌者无一,而世间也不可再出魔头,为诛魔头,只能请仙。”
东凰听完,只觉得金若渝太过刚正,而太过刚正之人不能屈时,便会被有些不怀好意之人利用此点。
他并未评判金若渝此番言论,只问
道:“何人是掌星阁代阁主?”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纤弱,一袭白衣,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青年男子上前作揖:“涣晟见过东凰真人。”
东凰将目光移到涣晟身上,他只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但在他印象中并未见过此人,熟悉的不过是那一身气度与感觉。
“现在真是人才辈出。”
“晚辈不敢当,晚辈只是为修真界做该做之事,并无恶意。”
东凰此处来也是算到司珏命中该历大劫,作为一手将司珏带大,曾经又为他重塑肉.身的师父,他的确有保徒弟的私心。
司珏的性子他一贯知道,太过清正又善良,最是经不起阴谋算计,而他虽聪明绝顶,却不善谋略,也不懂世间人心险恶。所以东凰将此次事起因的启动者问计一番,也是想看清事情的源头。
“我只是飞升太久,想看看何人这么大本事,你们掌星殿的师祖百年修为才能修得此问灵之法,却不想现在人才辈出,你如此年轻就能有此造诣,只怕飞升也是迟早的事。”
东凰将涣晟打量了很久,这才缓缓开口,随而几句冠冕堂皇的夸赞之话。
涣晟恭敬回道:“谢真人赏识。”
“大家都散了吧!东凰挥手道。
金若渝与涣晟见事已至此,只得带着弟子们退下。
不消一刻,刚开始还满满当当的山头,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司珏伤势过重已经被禹清池带入内屋,禹清池将他身上的衣衫褪去,只见他胸口肩胛是几处触目惊心的贯穿伤,鲜血淋漓,看着实在可怕。
只是这外伤看着吓人,也不过是最轻的,司珏如今还是肉体凡胎,虽已堕魔,但并未被完全淬体,非完全魔身。但他被魔化的内丹却是被结结实实的震裂,自身修为也退步不少,只怕再有一击,可能会内丹尽碎,魔修散尽,魂飞魄散。
禹清池肚子一阵一阵抽痛,可她现在根本来不及顾及肚子的疼痛,强行将所有灵力灌注在掌心而后为司珏疗伤。
东凰进来时,就见到禹清池的嘴唇已经泛白,眼瞧着就要灵力透支晕厥。他急忙抬手打断了禹清池。
“你如今身怀六甲,几近临盆,刚刚又打斗,不可如此渡灵。”东凰严肃道。
禹清池一见到东凰,似乎是在万海深渊中找到了飘萍,她瞬间卸了力,双腿跪下:“师父,求您救司珏。”
东凰两步上前将禹清池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孩子,为师这次来本就是为司珏,你不必与我行如此大礼,我也会尽全力救他。”
禹清池眼眸中燃起希望之光,泪眼婆娑,声音微颤:“谢谢谢师父。”
东凰安抚好禹清池后,拿出一个葫芦,从中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将司珏的头抬起喂了下去。
而后说道:“这是药仙炼制的九转护神丸,此药能护住司珏心脉与魂魄,至于他这再次破损的魔丹,恐怕只有等他好转后自行修复,这身上的伤,也不过只需时日静养。”
听完这话后,禹清池悬着的心才放下,她抹去了眼泪,义正言辞道:“师父,我曾经死过一次,这人世间最可怕的并不是魔,而是人心,司珏入魔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就算他入了魔,与天下为敌,我也不愿弃了他。”
东凰见禹清池表情严肃认真,颇有几分发誓的意味,心中感慨,他微微一笑:“我徒儿能得你这么一个道侣,是他的福分。”
“不,是我的福分,若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个孤魂野鬼。”
听到此话,东凰索性也无事,抬手变出茶盏,而后缓缓道:“如此说来,还有一番故事,你说来为师听听。”
禹清池将东凰当做长辈亲人,自然知无不言,从一开始的镇魂殿刨丹讲到了沈砚白之死。
东凰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气恼,最后禹清池说完,东凰只长叹一声:“世间百态,人心险恶,这也是为师为何一直想司珏飞升,当初他已死过一次,却仍不愿飞升,如今又是被搞成这般模样。”
“好徒媳,你再跟为师说说,司珏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