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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劫 洛九一 17735 字 5天前

第91章

湖印圆月,乌布小船缓缓而行,湖面荡起一层层水纹,月色下的药师谷似画如梦,夜色如锦染倾墨。

小船上司珏一袭白衣,长摆铺散而就,仙俊朗逸。禹清池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如画,清冷矜贵的男人发愣,不知怎么回答。

司珏看着禹清池呆滞的模样,竟微微低头笑开:“罢了本座怎可能死。”

禹清池转念想起,刚才司珏问她那句话时竟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座”。

只是因未得到她的回应,不过一瞬,他又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尊。

想到这禹清池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了,她将头撇过:“是啊,圣尊怎么会死呢,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天下多少人赶着为圣尊拼命,哪里轮得到我去踏遍五湖四海。”

“那本座要是有一日不是圣尊了,也不受万人敬仰了呢?”

司珏的语气轻缓,没有往日的压迫感,反而清淡的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那问话也竟似玩笑一般。

禹清池的脑子不受控的去思考司珏的话,若他真有那么一日,她只怕也会拼的粉身碎骨。她不想看到司珏再像曾经她看到的幻境中那般无助绝望,她接受不了。

禹清池被自己这个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急忙甩了甩头,司珏一阵疑惑:“怎么了?”

禹清池有些慌乱:“没事没事,有小虫子飞我耳边,我甩开”

司珏叹了一口气,既然禹清池不想回答,他也懒得再问,抬起手驱动灵力让船往岸边驶去。

禹清池:“圣尊,这就回去了?”

司珏轻嗯一声,不管自己怎么问,禹清池不是逃避就是不答,所然这样的月色也不怎么美,倒不如不游了。

气氛的凝滞禹清池不是没有感受到,她心中也乱得很。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无言,司珏走的稍快,禹清池跟了两步见未跟上,干脆也不跟了,自己小步行在后面。

回到小院,司珏立足等了片刻,见禹清池未来,不由一阵烦闷,他正准备掉转头去寻,禹清池低着头拐进了小院。

“你怎的这样慢?”

禹清池抬头看见司珏那张俊脸甚是不悦,一如当初她见他那般,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

“是是圣尊走太快,不等我。”禹清池小声嘟囔着,语气中还带了几分委屈的怨气。

司珏竟给气笑了,这小姑娘都是这般不讲理吗?究竟是谁让谁不高兴了,她还埋怨上了?

“罢了,本座不与你计较,等药师考核后,我们便走吧,这药师谷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不值一留。”司珏说完,还未等禹清池开口,便转身回了房。

禹清池愣在院中,她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回答司珏的话,他不高兴了。可是她想不明白,就一个假设的问题而已,他怎能不快成这样?

先前说药师谷风景好,还拉着她游湖,现在突然又不好了。

男人特别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果然难以琢磨。

这一夜,禹清池睡得并不安稳,她依稀陷入一个梦境,梦中她像今日一般与司珏坐在船头。

只是,她似乎与司珏更亲密一些,她轻轻靠在司珏肩上,司珏侧过头问她:“清池,假如哪天我死了,你可愿为我踏遍九州,寻我孤魂?”

梦中的禹清池明显一怔,将司觉的胳膊抱紧了些,她转过头,双眸沉在他的眼中:“若我踏遍九州寻你无果,我便追你而去。”

梦中的司珏轻笑起来,将她揽过,两人好似一对璧人相依相靠。接着司珏又开口:“可是…如若有一日我为了天下苍生必然舍弃你,你可愿为我赴死?”

禹清池蓦然抬起头,她定定的看向司珏,恍然间司珏的脸居然变成了沈砚白,他抬手持一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禹清池的心脏。

禹清池感觉自己心被瞬间撕裂,她惊恐的看向面前的人,他穿着司珏的衣服,却生的一张沈砚白的脸。

“清池,你不是爱我嘛,为我牺牲又有何妨?既然都愿意跟我殉情了,那么你为我英勇就死,也算是一种对我的成全不是吗?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会给你生前得不到的荣光!”

“不!!!”

禹清池惊醒,房中一片漆黑,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心跳快的就像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她在床上缓坐了一阵,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不过感觉却为何如此真实……

禹清池起身倒了一杯水,平复了噩梦带给她的情绪波动,梦中场景在脑中浮现。

为什么司珏会在梦中叫她清池?为什么她又会回答司珏那样的话?为什么司珏的脸莫名变成了沈砚白?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禹清池后半夜再不能入睡。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梦到沈砚白,却不想他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依旧那般让人恶心。

这一夜尤其的漫长,翌日清晨,禹清池赖在床上不想起身,她想了一整晚,想的头疼欲裂。

司珏起身后发现禹清池依旧在房内,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她房中。只见禹清池脸颊通红,眉头紧蹙,额头的汗水已经将头发浸湿,贴在额间鬓角。

司珏走上前伸手探过去,禹清池额头温度奇高。

怎的一晚就病成这样?

禹清池感觉有人来,缓缓睁开眼,看见司珏立在她床边,她只能弱弱道:“圣尊我昨晚没睡好,可否允许我今日歇息一日?”

“你好好睡着,本座让他们药师谷送药来。”

禹清池刚想说自己没病,却不想身子软得很,竟撑不起身。司珏先是传音让扶云舟去转达,后则变出一盆温水,用手将方巾在水中浸湿后,轻轻的为禹清池擦去额头的汗。

“怎怎敢劳烦劳烦圣尊。”

司珏没有理会她这句话,手上动作没停,自顾自的说:“昨日你布阵耗损灵力太过,你魂魄本就不稳,又吹了冷风,本座不该拉你去游湖。”

禹清池瞳孔放大,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不可一世的圣尊好像在给她道歉?

禹清池顿时觉得眼前的司珏平易近人起来,索性自己也恃病而娇,放肆了几分:“圣尊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我。”

司珏给她擦汗的手一顿:“是谁教你这样阴阳怪气说话的?本座若见到此人,必把他炼了。”

禹清池只好闭嘴,乖乖的任由司珏给自己擦汗,敢问这天底下谁人享受过圣尊亲自服务?她只怕是第一人吧?

想到这,禹清池抑制不住的欢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司珏见此,停下动作:“笑什么?”

“我命好啊,圣尊居然给我擦汗。”

司珏将方巾丢在水盆里,有些别扭道:“本座是见不得你这般脏兮兮的。”

“噢”

禹清池越笑嘴角越高,就差裂到耳朵后面了,司珏被她笑得脸上开始挂不住了,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司珏这一走,禹清池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人生病了或许就是要脆弱些,总想着有人能陪着自己,禹清池当然也不会例外。在司珏还未踏出门时,禹清池马上道:“啊圣尊,我头好疼啊圣尊。”

司珏背着身子听到她这一喊,脚步顿住,他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回到禹清池床边,手指蕴灵,点上禹清池太阳穴。

司珏的手暖暖的,灵力也源源不断的入到禹清池脑中,她的疼痛自然减轻了不少。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司珏:“圣尊我没什么亲人,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就是我亲人。”

司珏心里好笑,昨晚她跟一个闷葫芦似的,不想今日一病话竟然多了起来,还尽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嗯!”

司珏强装不耐烦的回了一声,手上继续为禹清池输送着灵力。

禹清池看向司珏,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撞开:“钟寄灵!!你咋病了!!?我带人来了,我让他们把最好的药拿过来了,你别慌!”

司珏在扶云舟闯进来那一刻,立马收了手,而后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表情又恢复到以往冷淡的模样。

木青海和几位长老也跟着进来,他们恭敬向司珏行礼后,走到禹清池床前,拿出几瓶丹药:“钟仙师,这些是药师谷炼制的固本培元,修复灵力,解百毒,增强灵力的丹药,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病症,你看哪个合适就先服用哪个,若需要其他的我们再去取。”

禹清池在手触到这些药瓶时,就知这些丹药定是不凡的,心下大喜因祸得福。

只是嘴上还是谦逊:“劳烦木谷主和诸位长老了,只是昨日灵力耗损严重,不慎感染了风寒,休息一日便好。”

木青海:“那就好那就好,药你先用着。”

禹清池当然不会推诿了,都是极品好药,这次用不上,以后肯定用得上的。于是她麻溜儿的将几个小瓶子拽进了被子里藏起来,嘴里还道:“木谷主,你太客气了。”

扶云舟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冒了句:“钟寄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鸡贼,病装的吧?”

第92章

禹清池刚想骂一下扶云舟,却没想瞬息间扶云舟已经被司珏挥手抛出了门外。

“哎哟喂!圣尊,你干嘛扔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扶云舟揉着自己屁股一脸委屈的进门。

司珏淡然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禹清池噗嗤一声笑开,看见扶云舟狼狈得很,又被司珏怼,感觉头都没那么疼了。

扶云舟厚着脸皮再次进来,这次他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站到禹清池床边。

木青海见状很时务的再次嘱咐了禹清池好好休息后,便带着随从的几位长老离开了。

等木青海他们出了房门,禹清池才缓缓撑起身子。

“扶云舟,黎师兄的那一缕魂魄已经寻到了,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扶云舟瞳孔放大,一脸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错过了什么啊?…钟寄灵,你不要让我觉得我很没用啊。”

司珏鼻哼一声:“你难道很有用吗?”

扶云舟缩缩头,他可不敢跟圣尊去犟嘴,圣尊说他没用,那他就是没用,不需要反驳。

只能小声道:“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们打个下手什么的。”

禹清池:“这一次我们算是误打误撞,运气好而已。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容易了。放心以后自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说完她还安慰性的朝扶云舟点了下头。

扶云舟听此精神一振:“好好,那我们下个地方去哪呢?”

禹清池还未来的及开口,司珏清冽的声音传出:“病好了再走,你如今这般,是想要本座背着你走吗?”

扶云舟心中一喜,表现他个人价值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当即自告奋勇:“圣尊,我可以背着钟寄灵走!我的作用是苦力!”

“聒噪!”

随着司珏这一句话落地,扶云舟又次被扔了出去,只是这次司珏施下一个结界,扶云舟没能再进来。

他挣扎了一会儿,有些委屈道:“我哪句话又说错了嘛?”

在禹清池给扶云舟投去一个怜惜的眼神后,房门和窗户应声关闭。

房间内只剩下司珏与禹清池两人,司珏再次坐到了禹清池床边。

“头还疼吗?”

禹清池乖巧的摇了摇头:“好多了,谢谢圣尊为我输送灵力。”

接着司珏在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碧绿的药丸,送到禹清池嘴边。

禹清池:“圣尊,这是什么药啊?”

司珏面无表情的回答:“九转还魂丹。”

“这!!这可是能将垂死一线的人救活的神药?我我不过发个烧而已,休息休息便好,用不着这么贵重的药。”禹清池急忙推脱。虽说上好的东西对她深具诱惑力,可是也不能浪费啊!

司珏没有听她说话,手继续往前递了递,那样子看着根本不容人拒绝。

禹清池知道司珏是个不喜欢人忤逆的性子,况且这么难得的好药,又是司珏一片心意,她只能微微伸头去将药丸含住。

在禹清池嘴唇触碰到司珏手指时,司珏忍不住微微一顿,一种异样的酥麻感蔓延了全身。禹清池也是脸颊绯红,将含在嘴里的药吞了下去,不敢再直视司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感觉气氛有些微妙。禹清池马上将话题挑出:“既然圣尊有这种神药,刚才为什么还要让扶云舟去请药师谷的人来给我送药?”

司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你昨日为他们耗费灵力,他们理应报答,让药师谷拿点药出来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些药都不是凡品,你带在身上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禹清池没想到司珏竟处处为她考虑,她将目光凝在司珏脸上。以往的他高傲,冷漠,无情,现在他大方,细致,温柔。

虽然他嘴巴依旧毒,可给她的感觉已经全然不一样了。最初她面对司珏除了敬畏就是害怕。可现在只要想到自己背后站着司珏,那便是一种心安,温暖。

甚至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依赖司珏了。

当依赖这个词出现在禹清池脑海中时,禹清池不由得怔住了。她从前世开始,除了对师父有这般感觉,对谁都未曾有过。

她不能去依赖谁,也不敢去依赖谁。依赖会让人变得弱小,这一世她除了要救活大师兄还承担着为师父重振太极宗的责任,绝不能弱小。

司珏见着禹清池又陷入了深思,给她倒了一杯水,柔声道:“又想什么了,这么出神?”

禹清池掩饰道:“没没什么。”

气氛再次微妙起来,禹清池不敢再和司珏待下去,往下一躺,把被子拉了上来,小声道:“圣尊,我想睡一会儿。”

司珏见此便也起了身,为她压了压被角,声音轻缓:“嗯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病也就好了。”

禹清池脑中一根弦差点崩断,刚才司珏居然给她压被角……这情势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她本能的闭上眼睛,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她才探出头来。

昨晚的梦本就扰得她心神不宁,再加上现在司珏对她越来越亲密,让她脑子一时乱成了一团浆糊,不知如何应对了。

禹清池开始默念清心咒,念着念着困意来袭,竟昏昏睡去。

——

药师谷,坤泽殿

木青海等人从禹清池处回来后,打算一同去坤泽殿商量下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答谢圣尊才合适。

一行人刚进门就见着楚宁安站在殿内。

对于楚宁安的出现,几人颇显意外,因为自从楚宁安的未婚夫婿命陨后,她便喜欢上了一个人独处。除非有木青海的诏,否则从来不会主动来拜见。

木青状似随意道:“师妹啊,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宁安把黎川泽的魂魄托付给司珏后,不仅心中一块大石已经落地,生命更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故而整个人看着轻松了不少。因为自己先前做的一些事,她内心对药师谷师兄与弟子们心存愧疚,但她又不能坦明,便想着多做些事来弥补自己这些年的过错。

楚宁安莞尔一笑:“师兄,我今日来是想与你们商议下几日后药师考核的相关事宜。”

难得见楚宁安脸上再露笑容,又主动和他们提及谷内事宜,木青海几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们的小师妹终于回来了。

木青海忍不住拍了拍楚宁安的肩膀:“好,太好了…”

楚宁安也有些触情:“这些年,多谢师兄们对我担待…”

其他的师兄也上前和

楚宁安说着体己话。

木青海:“好了,大家都别站着,都坐吧……”

等全部入座,木青海才话入正题。

他正好借此机会问一下楚宁安的意见,终究是个女孩子心细些,不像他们几个大男人,商量半天了也得不出一个一致的办法。

“师妹啊,这个事先不急,现今拿什么谢礼答谢圣尊才是当务之急。”

楚宁安轻叹:“世间的俗物,圣尊又怎么能看在眼里啊!倒不如投其所好的好。”

众人疑惑:“投其所好?”

“这么多年我们是头一次见圣尊他老人家带人下山,有我所见圣尊对那个小姑娘十分宠爱,所以我们要投其所好,不如送礼给她,她高兴了圣尊自然欢喜啊!”

“对对对,师妹说的有理,我们也看出来了,圣尊对那个小姑娘不比旁人……你也是女子,你说说送什么给那个仙师为好?”

楚宁安低笑一声:“师兄,你可知那小姑娘的身份?”

木青海抬头不解:“身份?什么身份?她不是跟着圣尊吗?难道她是圣尊的?”

“不是我昨日才知道,这个小姑娘也是大有来头,她居然是虚渺元尊的亲妹妹!”

木青海猛然站起:“什么!!虚渺元尊的亲妹妹?难怪圣尊对她另眼相待不对啊,她不是姓钟吗?”

另一长老马上插言:“大师兄你这就不懂了,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不足为奇。”

木青海点了点头:“难怪了难怪了与圣尊并称二尊的虚渺元尊的妹妹,自是不简单的,那这个礼物必须贵重才行。”

“对了,为了礼数周全,给玄清门也备上一份礼送过去,以表我们药师谷的敬意。”

几人在殿内讨论完后,木青海便即刻让人御剑去了玄清门。

此时正在大殿中议事的沈砚白听闻药师谷人到访,当即放下手中事务迎接。在来人表明来意并且送上谢礼离开后,沈砚白盯着大殿正中摆了满满两箱的珍贵丹药,陷入了沉思。

“门主可是这谢礼有何不对劲?”

沈砚白的脸紧绷起来,过了良久才开口:“你刚才可听那人说了?圣尊与钟寄灵帮助药师谷除了魔气。”

“弟子听见了,那丫头有什么能耐,竟能跟在圣尊身边这么久,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太极宗的人!”

沈砚白脸色越来越沉,就连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说钟寄灵她是虚渺元尊的妹妹!禹清池怎么可能有什么妹妹?”

“也许…是那丫头胡编的呢?”

沈砚白心跳很快,一种不安的情绪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从遇到钟寄灵的那天他就有这种感觉。直到福宁县一事,圣尊在未告知他的情况下强行带走了孙文宾并取走了桃木剑,他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是他又不敢贸然去质问司珏,只得派人一路打探司珏和钟寄灵的行踪。

得知两人在方府逗留,他曾亲自前往查探,却意外发现二人在搜魂。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搜谁的魂,搜来又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会对他不利。于是他想方设法的去阻止却不想还是失手了……

今日再得到这个消息,他心里的不安感更甚了。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沈砚白抬了抬手。

一旁的弟子不明所以,但他很少看到门主这般,生怕在多说一句,沈砚白会把躁动的情绪发泄到自己身上。于是马上领命后把人都谴出了大殿。

在众人都离去后,整个大殿顿时空旷起来沈砚白抬脚缓步走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他转身坐下,目光投向远方。

他看着大殿中央的谢礼,手指渐握成拳,为什么他都已经站在这个高位了,他还是那么怕。怕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怕那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女人。

而这些莫名而来的恐惧,居然都是在见到钟寄灵以后出现的。十五年来他从未有过,为什么现在突然让他这样惶恐。

想到此,沈砚白眼底渐显出阴狠之色,他要将这些恐惧在还未威胁到他的时候扼杀在摇篮。这么多年他费劲心思,步步为营,好不容易爬上今天的位置,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努力莫名其妙被人毁于一旦。

第93章

司珏给禹清池的九转还魂丹自是好用,她睡醒之后神清气爽,感觉钟寄灵的这个身体再用个二三百年都不成问题。

可是司珏却还不放心,非让她在药师谷休养几日后在出发,禹清池虽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想着司珏总归是为了自己着想,何况以他又是那种不喜欢人忤逆的性子,禹清池也只好应承了下来,正好借着药师谷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也不错。

闲下来后,禹清楚便开始琢磨起来,既然承了司珏的恩,她自然而然要还礼,加之最近司珏待她确实不错,有来有往两人才能经久合作下去。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她决定送司珏一个他‘喜好’的东西。

禹清池自小在太极宗长大,女红不通,家务不会,只有炼器还算懂点皮毛。于是她就地取材,在药师谷收集材料做了一件法器给司珏。

当司珏收到禹清池精心制作的夜明盏时,他努力不用嫌弃的眼神去审视眼前这个油灯形状、灯身暗沉无光、唯有灯心一颗小珠子若隐若现发亮的“礼物”。

观测半晌,司珏忍不住疑惑道:“你做的这法器,有何用处。”

“噢!”禹清池兴致勃勃地介绍夜明盏:“顾名思义,夜明盏就是在晚上可以长亮的灯盏,不需要煤油,也不需要蜡烛就能发光。”

司珏握着灯盏的灯柱,看着上面隐隐发亮的微光,问道:“那它怎么白天还在发亮。”

“圣尊大人你也知道世间万物相辅相成,法器需要灵力滋养或是汲取精华才能发挥作用。此灯盏呢,则是需要借用光源才能发亮。”禹清池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司珏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也就是说有光它就会发亮,没光它就不会亮。”

“正是!”

司珏:……

禹清池看出司珏疑惑,故而极力解释道:“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它没用,到了晚上它是可以吸收月光精华而发亮的,这样出去的时候您就不用摸黑了。”

司珏轻打了个响指,于指尖攒出一豆离火。虽是白天,但离火发出璀璨幽蓝的光芒,仍是将一方境地照得明亮非常。

司珏轻挑眉峰,表明就是说她做的法器鸡肋得很。

夜明盏做的仓促,禹清池现在被司珏驳了面子,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礼物的确拿不出手,想来还是收回来好。她尬笑两声,这就伸手去拿。

司珏却往旁边移了移夜明盏,“这是你专门为本座做的,本座自然要好生收着,下此再接再厉。”

说罢,司珏便将夜明盏揣进袖中,藏的无影无踪。

禹清池见他“笑纳”,如释重负地说:“这几日多谢圣尊的照顾…还有圣尊的九转还魂丹……”

“你送我这礼物,只是因为这个缘故?”司珏淡淡问道。

禹清池送司珏礼物其实不光有谢司珏照顾的目的,还有上次那不明不白的一吻,她占了司珏的便宜又想当无事发生,自然心中就会生出别扭。

送司珏礼物,就当贿赂司珏,让自己心里多少舒服一点。

“还有圣尊帮我找寻来黎师兄的又一缕魂魄,劳苦功高。”

司珏不耐地轻提了下嘴角:“罢了,本座对药师谷的考核没什么兴趣,倒是早日为你寻来黎川泽所有魂魄,你便可了却一桩心愿。”

司珏转身离开,禹清池在后面看着司珏的背影走远,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等大师兄复活,真相大白的那天,她

定会做回禹清池,她这个小侍女的身份也就结束了,到时就不再合适和司珏朝夕相处。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心里有什么坠着,欲落不落一般。

司珏不想在药师谷久留,同木青海知会了一声便准备带禹清池和扶云舟离开。临行前,木青海又塞了不少极品药给禹清池,禹清池本着不要白不要,自是欣喜的接受了。一旁的扶云舟看的甚是眼热,布阵的时候自己也出力了好不好?可毕竟当着司珏的面不敢再发牢骚,谁叫圣尊待见钟寄灵呢,这帮老家伙也跟着溜须拍马。

三人刚跨出药师谷的大门,正与刚到药师谷的一伙玄清门弟子相遇。

几人见了司珏便对其行礼跪拜。

听为首之人说他们是来给药师谷送一年一次的仙门大会的请帖,今年正好由玄清门主张摆宴做东家,所以特派三名弟子前来药师谷,待去完药师谷还有别的仙门要去。

此事并不关三人的事,故而禹清池没怎么当回事,只想着不过是凑巧碰了面交汇一下就是,怎知待玄清门三个弟子中后侧方的弟子抬眸时,禹清池怔住了。

这人的面孔虽一时令禹清池想不起来,但她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一番后便记起来,这人不是林风吗?

瞧着模样成熟稳重了不少,不像当初那般尖酸,不过还是透着一股狡诈气质。

“好……好久不见,钟寄灵。”林风怯怯对着禹清池打了声招呼,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司珏。

禹清池也懒得对他阴阳怪气,只是淡淡然回应了一句:“好久不见。既然你们有事在忙,那我们就此别过,改日……”

她本想说句客气话,但想回来,又道:“还是不叙了。”

林风面露失望之色,提了好大一口气,似乎做了决定,才对司珏道:“圣尊,可否借用钟寄灵一会儿。我有话对她讲。”

禹清池心道:借用?她是个独立人,又不是什么物件,何必要用“借用”一词。

司珏面色平缓,压根没有回应林风。禹清池瞧着林风问出这句话就石沉大海也挺尴尬的,双方僵持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索性答应了一声:“你随我来吧。”

她给了司珏一个知会的眼神,见司珏眉头微压,表情有些不愉快,但既然答应了也顾不得别的,便动身朝着偏处走去。

林风连忙在后面跟上,一直跟着禹清池走了一百多步,方才在药师谷谷口的一条小溪处停下。

林风吞吞吐吐了半天,禹清池没听出所以然,只好历喝一声:“再不说,我走了!一会圣尊他老人家等急了。”

“不不。”林风忙扯住禹清池衣袖:“别走,我想说……”

“钟寄灵,对不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算了吧。我是欺负过你,但你后来也欺负回来了,还把我弄的那么惨。”

禹清池点点头,她现在哪有空找一个小喽啰寻仇,只要对方不轻易招惹她,她很快连对方的名字都会忘的一干二净。

“说完了?我走了。”她淡然地从林风身边擦过去,却冷不丁被人拽住了手。

猛然将手抽回去,禹清池转身厉声道:“你做什么!”

“我还有话对你说。”林风一脸真诚。

只是这真诚更像假装出来的,一点儿都不真诚。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禹清池翻了翻眼皮,极力忍耐。

与林风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度日如年,很少能有人让禹清池有这般心情。除了…算了想他干嘛,堵心。

接下来,禹清池对林风所说的话只是默认态度,懒得回应一句。

林风:“他们说你是虚渺元尊的亲妹妹,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要是早点说,玄清门不会让你做一个低阶弟子的!”

“对了,你跟圣尊是什么关系?他这么抬举你,让你伴在他身侧。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你是虚渺元尊的妹妹啊?”

“当初你的那些术法招式都是你姐姐教你的,或者她留下了什么手本是不是?”

禹清池听他洋洋洒洒问完一通,漠然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林风从刚刚开始态度便多有讨好,现在更是谄媚出了一脸贱笑:“钟寄灵,以前是我错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禹清池不由自主露出一副迷惑表情,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滑稽可笑。却见林风突然抬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钟寄灵好,以后老实本分,跟钟寄灵一块修仙卫道。就像沈门主和虚渺元尊当初那样。”

禹清池在心里拍案叫绝,一句话恶心她两次,林风这人真行。

见禹清池没什么回应,林风开始组织更有成效的语言,“我以后要是再……”

“行了闭嘴。”禹清池听的胃里直泛酸水,本来也没怎么吃饭。

她本打算随便打发林风,但又不想白白被恶心这么几回,就说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想看你怎么做。”

林风信誓旦旦地保证愿意为禹清池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禹清池不咸不淡地道:“那你现在就为我退出玄清门,如果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就不要再画饼给我吃了,没用。”

林风犹豫了一阵,咬牙道:“你说的只要我能做到我定全力以赴,可是…若没了仙门依托,学不了本事,以后我还怎么保护你。”

禹清池轻笑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本来就是戏耍他,做戏做足了也无不可:“你说要跟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你也知道太极宗与玄清门素来不对付,我两要想一起修炼难免会有碰壁。倒不如你脱离玄清门加入太极宗,你我便能一直在一起。到时候,我还可以把我姐姐留给我的术法秘籍送给你,难道还不比你在玄清门熬年头长本事吗?”

林风听到后面眼睛发亮,忍不住问了一句:“当真?”

禹清池循循善诱地引导他:“林风,我虽灵力低微,但是玄清门像你这样的弟子我敢说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这就是我姐姐的厉害之处。可正也我仙根腐朽,一直难以有什么大的突破,所以……我正欲寻一个人共同修炼,也好在成仙路上相互助力。”

林风指着自己胸口:“我,我,我!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吗?我对你死心塌地!”

禹清池勾勾嘴角,“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94章

本来跟林风说话也就只是离了司珏不远,当禹清池再回到司珏身边时,司珏淡然的说了一句:“旧识?”

禹清池从来没把这个林风放在心上,本也没想过今日会在这里意外遇到。算起来她重生成钟寄灵后,和她有些渊源的就是林风,说是旧识也没错,司珏问起来,她便点了点头。

司珏见禹清池默认后就转身上路了,尽管司珏没有再说话,可他此时周身散发的气压,不仅禹清池觉得不对劲,就连跟在后面走的扶云舟都察觉出异样了。

“喂,你惹圣尊不高兴了?”扶云舟快步走到禹清池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禹清池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没有啊。”

扶云舟不相信的看了禹清池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不信。”

离开药师谷后,因为还未商量下一个地方去哪,结果就遇到司珏不开心,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一阵。

禹清池想着,总归还是要与司珏商量好下一个目的地,于是蹑手蹑脚的凑上前,笑嘻嘻的跟司珏说话:“圣尊,咱们去哪?”

司珏刚才把禹清池与林风的谈话尽数听进了耳朵,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阵一阵发闷,这会儿禹清池过来问他,他自是没有好脸色。

但他总要保持一个圣尊的尊严,不能无缘无故跟一个姑娘置气,于是只冷声道:“去玄清门。”

“啊?我们去玄清门干什么呀?黎师兄的下一缕魂难道在玄清门?”

司珏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的面对着禹清池,眼眸微沉:“你方才不是说了,要让那小子脱离玄清门,随你去太极宗,而后你们结成道侣像…你姐姐与沈砚白一般?”

扶云舟看着两人停下脚步在说话,小跑了两步想跟上去听,却不想刚靠近,司珏一挥手,他与禹清池周围升起一个白色屏障,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因为屏障原因,扶云舟不仅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扶云舟知道这是司珏不想要他听,他又没有办法,不满的踢了一个石头,慢慢走到一边坐下,嘴里还嘟囔:“有什么大不了话的是我这个跟班不能听的。”

屏障内,问出这句话后的司珏愣住了,听到司珏说出这番话的禹清池也愣住了。

一个没想到自己清冷孤寂这么些年了,竟然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动了气,一个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圣尊居然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在赌气?

“咳本座不喜欢做事三心二意的人,既然与本座商定寻魂,还这般与人约定,不好。”

司珏撇过头,强行使自己显得平静些。

禹清池放在袖中的小手有些不安的扣了扣自己手心,随后才认真解释:“圣尊,我不过是随意逗弄那人,我从未想过要与谁结为道侣,圣尊不要误会,我现在一门心思只为完成姐姐遗愿。”

“从未想过与人结为道侣?”

禹清池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甚至还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道心纯净,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司珏听到这话,脸越来越沉,像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禹清池清晰的看到司珏轮廓分明的脸颊,有轻微鼓动,这种鼓动明显是咬紧后槽牙所至。

“我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或许是司珏的情绪波动,天边的云一层层压了过来,遮住了阳光,那层层叠叠蔓延开来的云成一片乌色,隐隐听到云层间压抑的轰隆声。

禹清池抬头看了看天,感觉风雨欲来。说是刚好,因着层云满天,狂风乍起,吹得司珏宽袖长袍飞扬乱舞。

“圣”

“钟寄灵,你说说你送本座这个是何意?”说着,司珏将禹清池给他做的夜明盏拿了出来。

禹清池从未见过司珏如此模样,有些慌张,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发颤:“是是谢礼。”

“仅仅只是谢礼?”

禹清池想不到其他,只能老实的点头。

岂料,司珏冷哼一声,一把抓住禹清池的后脖颈,将她往自己面前压了一些,而后低下头在她耳边低闻:“那药师谷那一晚的一吻又算什么?也是谢礼?”

禹清池瞳孔蓦然放大,她以为她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事便能过了。

却不想司珏没有再提起,是认为两人达到了一种默契。

纵使禹清池再迟钝,看着司珏因为林风不高兴,再到现在这样一一发问,也明白了司珏是为何?

他在吃醋!他在确认关系!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圣尊啊!他为何会动情?为何会对她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弟子动情?!

他是一人单挑十万魔军,以一己之力统筹修真界,从青铜鼎中百锤千练百年复活而生的圣人啊!

他怎么可能

禹清池闭了闭眼,指甲掐进了肉里,再抬眼时,她对上司珏似火蕴雷的双眸,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醉了而已,圣尊以为是什么?”

“你!”

禹清池挣脱开司珏的桎梏,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圣尊,您活了这么久,不过一个吻何至于如此挂怀?我本以为我们心照不宣,只当那只是一次简单的肉.体碰撞,却不想入了您的心呐。那以后谁亲圣尊一下,圣尊都要如此确认吗?”

司珏瞳孔放大,眼底的不可置信作不得假。

“圣尊,您不会要我负责吧?”禹清池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嗤笑。

禹清池这般模样看在司珏眼中,他蓦然感觉心似被针扎了一下。

她这是在嘲讽自己?

“钟寄灵,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司珏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带着寒浸冰霜。

禹清池手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面上却一派轻松,她刻意上前一步,甚至踮起了脚尖,将自己的脸往司珏面前一凑。

“司珏,要不我再亲你一下,说不定以后你对我更死心塌地?”

司珏一把将禹清池推开:“你利用我?”

其实一开始禹清池的确是利用司珏,所以她不否认,只是后来他们一起经历太多,她甚至觉得跟司珏待在一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与避风港。

可是,这种温暖她越靠近就越害怕,她好不容易重生了,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怎么能再次陷在男人身上,尽管这个男人是司珏,是天下尊者。

她还是不敢也不能

被司珏推开的禹清池咬紧了自己下唇,再抬头时,眼底只剩轻浮的笑意。

“早知道只需要一吻便能让圣尊为我办事,我当初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您面前极尽讨好?”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禹清池的话。

夜明盏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禹清池的心也好似被那碎片划伤了一般,疼的让她窒息。

司珏眼底恢复平静,天边的滚雷轰隆而下,一道道闪电划亮了天空。

“这种垃圾之物,岂配本座?”

大雨落下,司珏也未用避雨术,任由雨水打在两人身上。

“钟寄灵,你很好”司珏深深的看了禹清池一眼,而后再一句:“好自为之。”

禹清池的身子往前挪动一步,她已经崩不住,想去拉司珏袖子,却不想下一秒司珏已经消失在她面前。

随着司珏的离开,他之前所布置的屏障也不见了,就连狂风暴雨也随着他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只剩下禹清池被淋的湿答答的站在原地,失神的盯着碎了一地的夜明盏。

扶云舟看到再次出现的禹清池,一脸惊讶:“钟寄灵,奇了怪了,刚才突然下了一阵雨,更奇怪的是这雨就在你们那一片下。”

“诶!?圣尊呢?”

禹清池感觉自己周身的力气随着司珏的离开都被抽走了,她瘫软的坐在地上,一片一片将夜明盏的碎片捡起来。

“他走了。”

扶云舟大惊:“什么?圣尊走了!为什么走啊?!你们吵架了?你惹他生气了?”

禹清池点点头:“嗯。”

“我说你你好好的惹他干嘛啊?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他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刚才的禹清池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害怕,她害怕面对司珏,害怕与他更进一步,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拒绝。她不想将司珏的一颗心吊起来,再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若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可是后来她害怕了,她不敢了,也不愿了。

扶云舟在她身旁走来走去,一直喋喋不休,禹清池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小心翼翼将夜明盏的碎片收好,放在一个袋子中。

禹清池想着,司珏这样走了也好,她不会再陷入利用他的愧疚中,也不会再害怕把控不住自己。

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司珏只是跟她在一起习惯了。若是他们分开,等司珏冷静下来,或许便没有那么多感情。

终究,他是道者大成,怎会为这些小情小爱所困呢。

禹清池起身:“扶云舟,后面的路要靠我们自己走了,圣尊他……不与我们玩这些游戏了。”

“啊?就算搜魂咱俩能行,那聚魂呢?不还得到时候去求圣尊他老人家啊!”扶云舟忍不住埋怨道。

禹清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先搜魂吧……”

扶云舟摆摆手,他不是没有眼力见,禹清池看起来也不好受。他不想多问,只一句:“罢了,也只能先这

样了。”

第95章

禹清池用罗盘一探,指针正指向西北方向,更是显示出一个“麓”字。

扶云舟道:“不会是麓溟吧?西北边境之地,太极宗大师兄飘的真远。”

麓溟距此地两千多里,靠着扶云舟御剑飞行的本事,一路磕磕绊绊要走三天,禹清池不可避免想起那个人。

只是立刻在脑海中驱散。

她怎么会这时候想起他来,莫不是真把他当成工具人。

她已经将人利用了个彻底,要是那人没动别的心思,或许她可以打着他的跟班之名,借一个互惠互利的理由接受他的匡助。但他有了别的心思,若她举棋不定,玩弄圣尊感情这个罪过,她如何担得起。

“动身吧。”禹清池凝重地看着扶云舟:“放心,我会保护你。”

扶云舟:心里更慌了。

扶云舟吞咽一口唾沫:“我们就近找个地方休憩一天再出发吧。药师谷整日都有弟子修习,甚是吵闹,我没太休息好,恐怕去那边境苦寒之地更难有安好的时候。”

思及要在路上飞三天的是扶云舟,禹清池便应了他这个要求,两人暂且在药师谷不远处的樊塔镇上休整。

随意吃罢午饭,禹清池想去置办几件合身便利的衣服。

扶云舟肆无忌惮地往嘴里塞着饭后甜点,举动德行比司珏在时放肆不少。听禹清池所说,便道:“就算你跟圣尊有什么嫌隙,这衣服也没罪过,何必呢。”

“麓溟贫苦,穿着不能太招摇。”

粗衣麻布的衣服一般都是百姓自己做的,成衣铺子没有,所以禹清池便真的买了几块粗布要给自己和扶云舟都做一身。

扶云舟靠在客栈的床框,一会儿看向临行密密缝的禹清池,一会儿又朝着窗外东张西望,神情呈现出焦急之色。

禹清池慢悠悠地道:“别看了,他不会来的。”

最后一针收尾,她拎着衣服肩膀两处提起来,对扶云舟说:“来试试衣服?”

扶云舟不甘不愿地过去,将禹清池做的两袖不等,衣长不合,阵脚粗大的衣服套上,昧著良心夸了两句,之后就从仙门新秀成了落草山鸡-

禹清池准备在客栈休息一夜后便动身。

天上挂着一轮残月,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心思有些杂乱。

却听心中骤然响起一声发翁的男声:“钟寄灵。”

双目微睁,手肘以起身的姿态将半截身子撑起后,她又顿住,缓缓躺平在床,脑袋陷进沙软的豆枕中。

不是司珏的声音。

“钟寄灵,我已退出玄清门,你在哪里,我来寻你。”林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脑海。

禹清池本以为至少会肆无忌惮地讥笑他,可这时她却懒得再对林风有什么心思了,翻了个身,却又听那传音屡禁不止,让她的烦躁焦虑更多几分,终是忍不住坐起身。

起初允林风与她千里传音,不过是为了亲耳听到他出乖的下场,现在倒给自己添了麻烦。

索性长夜孤寂,就拿林风当这长夜里取乐的□□。

禹清池回了他一个地点,然后在衣架上扯下外衣匆匆出了门。

不多时,二人在瓷花林场碰面。

瓷花林场本是一处制瓷器的瓷窑,因瓷器精美,工艺高超享有盛名。直到此地美女失踪案频发,官府查到这里,才揭开它的另一面。

原是一匠人的夫人死后,他得了失心疯,将那些与他夫人年岁相当的美女绑走,在烈火中燃成灰烬,骨灰掺杂进制陶的土坯中烧成各种瓷器送往各地。

后来,经查明,那匠人的夫人也是他亲手所杀,他手段残忍地把人放血后活生生烧死,用骨灰烧陶,鲜血做釉,制成一件独一无二的器皿。

此后,他陷入癫狂,四处捕杀美女,被抓那天口中还念着“烧”字。

时过境迁,这里已经没了什么瓷窑,只剩一片林场,正因这段故事得名瓷花林场。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自上次林风被禹清池愚弄过后,他便患上了恐黑症,经过良久的治疗才恢复过来。只是在夜里到陌生境地时,还是会忍不住发寒。

一开始他以为禹清池会约他到宽敞明亮的卧房浓情蜜意一番,却不想禹清池开口就是他从未听过的地方。他已经退出仙门,为此还受了仙鞭,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所以不得不来。

只是这“瓷花林场”听着像个有意境的地方,来了后怎的鬼气森森。难怪当时他问路的时候,旁人都一副莫名奇怪的样子看着他。

“林风,我特意找个宽敞的地方。”禹清池看着林风,面上没什么情绪,“你不是想学我姐姐的术法吗?”

禹清池双手结印,身体慢慢悬起,“我教你。”

“此招魂阵,可引十方幽灵,威力巨大。”

林风连说两声“好”,然后才反应过来,“等等,招魂阵…不行,不行!

禹清池不由他说,缓缓将阵铺开,一张硕大的阵印覆盖整个林场。

设完阵后,她坠下地,转身欲走。

在她转身之际,林场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草木声,瓷器破裂的声音和风管的声音齐鸣。这些声音预知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