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呢。”伊瑟尔纠结地拽着衣袖,还有些小恼怒。
神明大人都会安慰他,莫文却只会干巴巴说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伊瑟尔都不知道,他什么成为了那么不解风情,说话生硬的风格。
笨蛋。
那模样一看就是在生气,可刚才经历过一遭伊瑟尔的眼泪,莫文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让伊瑟尔和“莫文”好好相处。
更何况有些话就算问出来又如何,伊瑟尔也不可能真的在神明面前谈起他对莫文的想法。
要哄好面前的人,似乎还是得用莫文的身份,好好同伊瑟尔解释。
神像下高大虚影抬起手指,在伊瑟尔的发顶揉了揉,继而在少年茫然不解的目光下,温柔说道:”时间已经到了,伊瑟尔,期待下次见面,是在神国。”
话音落下,伊瑟尔只感觉自己身体一晃,原本高大的虚影已然消失,若非他还跪坐在神像的掌心,怕是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伊瑟尔抬头,望着那安静注视前方的神像,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神明居然为了他神降了,不止如此,还对他做出了期许。
这样的景象,伊瑟尔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下意识就从神像的掌心跳下,迫不及待就要和莫文分享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结果走到了关闭的门扉前,伊瑟尔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和莫文闹矛盾,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去和莫文讨论刚才的事情。
纠结地用脚踢了踢地面,伊瑟尔背手看着面前的大门,仿佛那上面的花纹突然有了千万条研究价值,于是便认真盯着那里,试图找到其中蕴含的真理。
最终,打破这一切的还是一道从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伊瑟尔,我可以进来吗?”莫文像是一直守在外面,又像是明白伊瑟尔的纠结,主动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有人递梯子,伊瑟尔最难过的点也被宽慰,这会犹豫了甚至不到一秒,便乖乖开了门。
终于不是通过冷冰冰的石像和伊瑟尔进行交流,莫文哪能不高兴,当即攥住了伊瑟尔的手。
可这里还是教廷,神明才刚刚降临,哪能做出这么不庄重的事情。
伊瑟尔严肃地抽回了手,认真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回到休息的地方再说吧。”
他能和自己好好交流,莫文就已经心满意足,哪会在乎这些。
话虽如此,那魔法却用得毫不犹豫,待到伊瑟尔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片刻间到达了法师工会的住处。
就算知道莫文的实力非常强大,然而每次偶然间的流露都会刷新伊瑟尔对他的认知。
牵着他的人却完全不在乎这点,带着伊瑟尔进入他的房间,然后将目光落在少年仍然有些红意的眼角。
刚才走得太过匆忙,也忘了帮伊瑟尔消除这些痕迹,也不知道哭了这么久,会不会刺痛。
手指抚摸上他的眼角,治疗的魔法瞬间将那里微微的疼痛感消除。
可这过分亲近的态度却让伊瑟尔有些紧张,小声哼哼:“我们还在吵架呢。”
这样怎么让他继续和莫文冷战。
他这会坐在床上,莫文就半蹲在他的面前。听到这话,骑士先生失笑,继而握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认真说道:“那你可以原谅我,不生我的气吗?”
手掌下的脸颊英俊无比,望着他的金眸更是融化了所有冷意。只是被目光注视,就仿佛沉溺在温柔的海水里。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有贴贴抱抱的行为,可这更小面积的接触,却让伊瑟尔更加无从适应,仿佛有什么灼热的温度在他们相贴的位置升起,继而一路燃烧到了心里。
伊瑟尔想要抽回手,莫文却攥得很紧,他只能微微偏移开视线,小声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莫文当然知道。
“可我不想欺骗你。”莫文终于将自己的担忧说出,“你应该能察觉到,我有事情瞒着你,比如我的身份,我来自哪里,但我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和你解释,如此前提下,我不敢再说出哄骗你的话。”
坦诚的告知反而比隐瞒更能消弭人的不满。
伊瑟尔其实一直知道,莫文非常神秘。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在意这点,甚至露出忐忑的神色。
这和平日里的莫文一点都不一样。
而牵动他这些情绪的人,便是伊瑟尔。
对待伊瑟尔的时候,他仿佛没有一点脾气,愿意包容他所有的不开心。又会为了他的小情绪而费尽心机,试图找到让他开心的办法。
伊瑟尔想到了这两天的莫文。
在他房间外面耐心等待的莫文,会关注他的情绪,不敢随意说话的莫文,还有现在蹲在他的面前,认真剖析自己的想法,同伊瑟尔解释一切的莫文。
实际上,伊瑟尔本来就没有太过生气,他难过的一直都是,自己悲伤情况下,莫文还一如既往,仿佛没有意识到他心情的话语。
换做是别人说出那番话,甚至是攻击伊瑟尔,他都不会在意。可因为是莫文,所以就希望他对自己更为关注,偏心一些,于是便开始闹起了小脾气。
如今误会解除,那点小小的不满瞬间消失,伊瑟尔想到莫文做的这些,心里的歉意也浮现出来。
“其实我也有些无理取闹。”不再生气的伊瑟尔自觉开始检讨问题,“因为自己害怕,所以才会对你生气。下次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原因,不要一直待在外面自己吓唬自己了。”
“哪有人这样的。”伊瑟尔小声嘟囔。
“你不是说过吗?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不理我的时候,我也要努力一下,这样你会很快回复的。”莫文开口。
这是在熊人部落的时候,伊瑟尔曾经说过的话,可就连伊瑟尔都没有想到,莫文居然会一直记在心里。
这番话比起之前所有的言语更让伊瑟尔心里发酸,就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会记住他的一切话语,永远只偏心他,无论何时都向他奔赴而来。
眼泪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住流出,伊瑟尔突然撞进了面前人的怀里。莫文对他不曾设防,连忙将人搂住。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伊瑟尔抱住他的肩膀,闷声闷气说道:“对不起,下次我们都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有什么话直接告诉对方。”
”怎么又哭了。”莫文无奈说着,在他脸颊上摸了摸,果然一片湿润,“那你现在不讨厌我了吗?”
“本来就没有讨厌。”伊瑟尔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也不是是谁哭着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让我提心吊胆,只觉得整个人都心情糟糕起来。”
“真的那么担心吗?”伊瑟尔抬起脸颊,和他四目相对。
“当然。”莫文捏了捏他的脸蛋,“所以下次,不要再不理我了。”
“好。”伊瑟尔点点头,想到他之前说的那番话,认真给出答案,“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可只要不是很过分,超出我原则的事情,我愿意听你的解释。”
“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不知为何,说到这句话,伊瑟尔有些淡淡的心虚。就好像,这对他们关系的形容有点不负责任一般。
偏偏莫文也半晌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对这回答略有不满。
待到伊瑟尔心里打鼓之时,他终于开口:“可我并不只想当你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