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呈玉之前,容向熙并没有交过男友,她对男女之间调情方式认识有限。
即使是婚后,她也依旧自矜,稍微亲一下唇角,柔白面颊便泛上桃花一般的红晕。
蜻蜓点水的亲吻后,她垂下眼,眼睫纤长浓密,不敢继续看他。
容向熙错过商呈玉的神情。
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动容或者是冷漠,只是平淡。
他看容向熙的眼神,就像看一朵虽然开得農艳芬芳却并不感兴趣的花束。
容向熙以为,她的丈夫永远都是以这幅面貌示人,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习惯对所有人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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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公馆是绵延在市郊的庞大建筑群。
这座豪华建筑里,一共有六位主人,随着容向熙的出嫁,这座建筑里主人还剩五位,分别是容先生容韶山和他的两位太太,还有他的二太太为他生下的一对子女。
纳妾制度已经废除半个多世纪,而在十七年前,天子脚下,容韶山光明正大迎他的二太太进门,而二太太的一双子女,也名正言顺入容家族谱,按照容家子女的正统序列排位。
容向熙的异母妹妹容逢卿只比容向熙小一个月。
容逢卿的父母在容向熙母亲怀孕时媾和,一年后生下她,但直到她七岁时,容逢卿才正式被领进容家大门。
因为彼时,容逢卿的母亲为她生下一个健全的弟弟。
容家掌门人为了接回珍贵的儿子,慷慨给了容逢卿母女名正言顺的地位。
容向熙下车时,门口已经有了另一辆车停驻。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待,轻轻移步到容向熙身边,耳语说:“二小姐回来了,刚回来。”
容向熙对这位妹妹没有太多多余的情感,她神色不变,柔和对商呈玉解释,“容逢卿,徐姨生的妹妹,婚礼上你们见过的。”
商呈玉神情一如既往,目光落在容向熙面上,温和而疏离,“多谢太太。”
在进入正厅前,容向熙拉住商呈玉的手。
商呈玉以为黏人的太太的要撒娇,淡声提醒,“大小姐,这是在你家。”
容向熙笑了下,“想哪里去了!”她小心翼翼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戒指盒,戒指盒里是另一只婚戒。
是她在车上装进手包、以备不时之需的婚戒。
她垂眸托着商呈玉的手,轻轻说:“我帮你戴上婚戒。”
戴上之后,容向熙仰眸道:“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无需婚戒证明,但还是要有一个表面形式,老公,可以配合我吗?”
商呈玉眼睫微垂,目光轻轻落在容向熙脸上,顿了下,“当然。”
大事告成,容向熙想挽着商呈玉进屋。
商呈玉停在原地。
容向熙微微讶异,“怎么了?”
商呈玉摩挲指骨婚戒,温说:“需要打个电话,可以在原地等我一下吗?”
“原地?”容向熙挑了挑眉。
商呈玉抬手,手指顺着她面颊抚到下颌,他垂眸凝视她鲜活而明润的眼睛,说:“一起进门,也是彰显我们夫妻感情的形式,不是吗?”
这是把她刚刚给他戴钻戒说过的话换了个形式又说给她听。
“可以。”容向熙握住他的手,仰眸说:“不要让我等太久。”
“好。”商呈玉轻轻将手从她掌心抽出。
容向熙侧眸看向他背影,目光一转不转。
商呈玉步没有回眸,履悠缓走到容公馆内部深植的密林。
此处凉风萧瑟,幽静凄清。
他垂眸拨通一则电话,语气冷淡,“近三个月,我不想在京城看到容二小姐。”
对面毕恭毕敬答应下来,“我马上派她到外地拍戏。”
商呈玉淡淡说:“不是马上,是立刻。”
“好!”
半小时后,刚刚停驻在门口的那辆白色保时捷被人开走,容逢卿从后门离开。
确定她走了之后,商呈玉不疾不徐从林中走出。
容向熙在院子里等得百无聊赖,见他过来,耐着性子问:“请问,你刚刚是在林子里睡着了吗?”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还没有人让她等那么久。
商呈玉牵住她的手,”是我不好。”
“赔罪就只是口头上说说吗?”容向熙并不买账,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敲他一笔。
“好吧,你说想要什么。”商呈玉垂眸凝视她。
虽然他的姿态依旧高傲淡漠,但这是他难得妥协的时刻。
容向熙翘了翘唇,“你书房里的那个吊坠很漂亮,听人说是你亲手雕刻的,我也要你亲手雕一个,雕个老虎吧!”
他书房里的那个吊坠是个胖嘟嘟的小兔子,紫玉质地,纹路清晰,栩栩如生,容向熙一看就很喜欢,刚想拿起来玩,被随从她进书房的周雯冷冰冰提醒,“大小姐,这是先生送给别人的生日礼物,你拿走了不好。”
容向熙不想要那个他为旁人雕刻的生日礼物,她要他亲手雕一个。
她仰眸,眸光期待而雀跃。
商呈玉垂眸凝望容向熙的眉眼,像是要刻意区分什么。
半晌,他勾了勾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