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看上去没比她大多少的少年,却是仗着能力,能偷懒就偷懒。
“这怎么能叫偷懒,这就是合理利用资源。”秋明勾起嘴角,再说本来抬人就不是什么大事,在人手足够的情况下,他只是合理分配了工作。
他阻止了堕入魔阴身的男人伤人,那搬人的工作本来就应该交给其他人,他又不是那种送佛送到西的大善人。
白露叹气,无法理解大人的歪理。
“算了,讲不过你。”
“只是遇都遇见了,你那种治好停云的药还有吗?”提起药,白露的眼中难得出现了狂热。
秋明挑眉:“你要那玩意做什么?持明的寿命可不短。”
白露向他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在想什么?当然是研究了。”
“就连被绝灭大军打得濒死,都能救回来!这样的神药,对魔阴身又如何呢?”尽管这些年来,有白露在魔阴身的患者,不再那般陷入疯狂与痛苦之中。
然而白露仍是无法阻止人堕入魔阴身,她想要彻底解决这一病症。
然而…
“那是不可能的吧。”秋明淡淡道:“且不说,那药只有一颗,我早就没有了。”
“而且魔阴身可不是普通的生病,那是长生的诅咒。”
他低眸看向白露:“这一点,作为持明龙族的你应该知道。宇宙中就没有完美的长生种,许多长生种都有各自的弊端…”
感情淡漠到冷血、几乎无法孕育后代、只能在夜晚生活…每个长生的种族都有各种的苦恼。
“就算是不朽的龙族,通过蜕生,旧的身体死去,转世迎来新生,继承了力量与记忆。”
“可是…转生后的你们,还是前世的你们吗?”
秋明的问题,让白露沉默了,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只是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说得对,长生是有代价的。哪怕是星神,在命途走到极致后,成了神,也是永远困在命途上了。”
而且就算是星神,随着命途磨损、蜕变、吞并,星神也会随之消失。
就连星神也不是永生不死的。
“你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却看得如此通透。”
原以为只是一个不着调的欢愉人而已,却没想到说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
“你年纪也不大啊,七岁还是八岁?”虽然知道持明龙族不能以外表来定年龄,但秋明却故意说道。
白露气鼓鼓地叉腰:“本小姐已经三百多岁了!”
“天呐!”秋明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莫非你长生的副作用是身高?”
“啪!”
“青雀,你快出啊~”
牌桌上,牌友们看着一直在搓掌祈祷的青雀忍不住催促道。
“急什么,等等牌就来。”
面对已经急切的牌友,青雀道是淡定得很,在盯着牌许久后,她似乎看透了牌面,终于动了起来,伸手摸向自己要的牌。
“有了!”
“糊了!”
她一摸即中,牌一推,又赢下一局。她笑眯眯地向牌友们伸手。
包括这一局,她可是赢下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心里简直美滋滋!
她愉快地数着钱,想着等一下去哪里消费才好呢?
正想着,视线的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喂!秋明!这边这边!”
她挥着手向马路边的秋明打招呼。
“咦?你加入云骑兵了?”见到秋明过来,她上下打量着,露出可惜的表情:“啧啧啧,你居然会加入这样一个工作强度高、危险性又高,假期又少的工作。”
“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青雀很肯定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绝不是喜欢上班的那种类型。
“而且你这脸…”她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哪个人打到你这只老狐狸了?”
只见对方的左脸上,像是什么粗鞭子抽了一道。
又红又肿,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秋明满不在意地抚上自己的伤:“这个呀~某位在意身高的调皮小姐干的。”
一想到看上去矮小的小龙女,居然能一蹦三尺高,能用尾巴来抽自己。
那一刻,秋明顿时觉得或许浓缩就是精华。
但好在,白露不是什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即使秋明暗示了她身高上的缺陷,但她也并没有真的生气。接下来几日,在看到秋明搬来堕入魔阴身的人时,他们彼此之间聊得也挺好的。白露还提醒了他,那可以博人同情的眼罩可以摘下来了。
但其实由于秋明平日里的行动,完全没有因为戴眼罩而受到了影响,同事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秋明的眼睛已经好了,也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秋明的眼睛是蓝色的。
除此之外,他们仍是当秋明当作有潜力的新人。
因为短短七天,明明他们和秋明一起巡逻仙舟,可秋明总能在案发前,抓到各类小偷、抢劫犯和骗子。效率之中,基本上每天都能抓到三四个,七天抓到的犯人,可以抵他们一年的业绩了,更别说在此期间,他还阻止了多起魔阴身伤人事件。
“嗯~真不愧是欢愉怪盗,对于犯罪的嗅觉是如此灵敏。”
拿到报告的景元,十分满意地笑道。
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罗浮新闻报道了这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云骑兵中,加入了一名拥有能看透一切犯罪分子,将犯罪扼杀在摇篮里的新人。
可他以要保护新人隐私之名,并没有公开秋明的照片和信息。
这让暗中蠢蠢欲动的犯罪分子,在明知有天敌,却不知其面貌的情况下,越发谨慎,不敢贸然行事,使得罗浮的犯罪率大大下降。
这也让每天,要面对大量公务的景元,那厚得如山高的文件薄了几公分。
“或许,你可以直接转正当队长,怎么样。”
“不怎么样。”秋明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想过劳而死。”
“是吗?可当了队长后,权限更多。你也不用每天都偷偷摸摸地跑去查资料。”景元依旧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如平常心般点出了秋明在表面上认真工作的背后,却是在仙舟偷查机密资料。
要知道仙舟之所以是宇宙超级势力之一,除了仙舟人是长生种,可以用漫长的时间来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外。就是他们森严的规矩制度。
各部门各司其职、规矩森严,不可逾越。
就像身为云骑小兵的秋明,本就是没有资格窥探隐藏在深渊中的机密。
“果然你知道了呀。”秋明也没想瞒着眼前这个以智谋出名的将军,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迟早会被发现,意外地双手一伸,没有反抗。
“难怪叫我过来,抓吧抓吧,正好让我休息两天。”
见此,景元愣了片刻,随即噗嗤一笑:“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云骑兵秋明确实不可以接触那些资料,但欢愉怪盗可以。”
“而且你看的那些,全是关于星神的记载,你想找到欢愉星神不是吗?”
“即如此作为你业绩的报酬也不是不行。”
在见秋明之前,他已经调查过了,那些动过的资料全是关于星神曾出现的记载,其中翻阅最多的就是欢愉星神。
“这么大方?”秋明有些不敢相信,就算自己查的那些资料不危害仙舟,但那也是机密呀。
景元眼神中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毕竟我也想见识一下,以凡人之躯,是否能抓到星神。”
好吧!秋明已经知道,自己是全宇宙的乐子了。
似乎桑博还在酒馆开了赌局,都在赌他是否能抓到阿哈。
“只是你下次别半夜去了。”
“资料室的人,都向我反映说那里闹鬼。”
“知道了,知道了。”
见没什么事了,秋明转身摆手,看似大步离去,但身影却逐渐消失在神策府。
分身吗?
景元立刻明白,刚刚在他面前谈话的一直都只是欢愉怪盗的分身而已。秋明本人,根本不在这里。
还真是超高的警惕心。
不过…景元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秋明只是派分身过来,那他本人又在哪里?
若木亭,小小的牌局前,已经围满了几十人,他们看着打得如火如荼的帝垣琼玉,皆是满脸不可思议。
因为牌局中,身着绿衣的少女,他们牌友间不败的传说,此刻又输了。
“这…这…怎么可能…”
青雀看着桌上的牌面,脸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差过。
她不甘心地双手扶着桌:“我输了!我又输了!”
多年未尝一败的她,今天却一直在输,一局都没有赢过。而赢了她,仅仅只是一个刚刚接触帝垣琼玉连十天都没有的新人!
这让向来没有什么功利心,而且懒散的青雀,第一次拥有这么强烈的不甘感。
“再来!”
她不服输地再次洗牌。
秋明淡定地品茶,优雅地放下杯子:“好呀。”
反正神策府的谈话已经结束,他可以放心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打牌之中。在接触过帝垣琼玉后,秋明觉得青雀说得不错,打牌确实挺有乐子。
特别是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看着这些人输牌的样子,简直令人身心愉悦。
面对青雀的再三挑战,秋明将其全部应下,然后杀了个片甲不留。
显然,青雀又输了。
其他两个牌搭子,早就输得连底裤也没有了,趁着青雀哭得昏天黑地的,早早开溜,他们可不想最后光着跑回去。
而围观的群众,走了两个人,牌局也无法继续,也逐渐四散开来。不过这场精彩的牌局,怕是接下来几天,都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恶!可恶啊!”
青雀流着泪,不甘心地拍打着桌面,有几张牌翻转过来,落在她的手边。
这是…青雀疑惑地拿起其中一张牌…她明明记得这个花色的牌只有四张,其中一张在她这里,一张被另一个人打了出来,随即秋明打出两张碰了…怎么还会有一张。
她立刻抬头,向秋明投去质问的目光。
秋明摸着后脑,吐了吐舌头:“哎呀,被发现了!”
随着他的动作,袖子掉出很多牌来。
这一幕,看得青雀眼睛都直了,她指着对方,怒意可想而知:“你…你…竟然出老千!”
可恶啊!这简直是玷污帝垣琼玉!
秋明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肩:“凭本事赢,怎么能算出老千呢。”
随即他用手在牌桌上,晃了一下,只见牌桌上许多牌的花色变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张明显连牌都算不上的方块体!
青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也就是说她刚刚一直在打假牌吗?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能力,竟然恐怖如斯!
“很简单,幻术加手速快而已。”
秋明说着,当着青雀的面拿起一张牌,明明一张一筒,可是到了秋明手上却变成了二筒,随着他握拳之际,牌在他手中消失了。
他又将手伸到青雀耳后,从那里拿出一张鱼牌来,并递给对方,青雀刚要接,但牌落在她手中,却化为一阵烟消失了。
秋明摇了摇手指,指了指地下,却见那张二筒掉在青雀的脚边。
“太神奇了!”青雀捡起那张牌,十分兴奋,再无一丝怒意。
她也不是没有看过幻术表演,但如此近距离之下,丝毫没有破绽。这让她十分佩服,正如秋明所说,他是凭自己本事赢的。
不过,还没完,秋明让她摸一下牌的花纹。
青雀疑惑地按着他的要求,仔细地摸着牌的花纹。手感很奇怪,明明看上去是张二筒,摸上去却是一筒,随着她认识到这一点,眨眼间,牌再次变了。
在她手上的是张真正的一筒。
“这就是幻术,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欺骗肉眼而已。当你用其他感官认识到这一点时,幻术也就破解了。”秋明讲解着其中的奥秘。
所以他的幻术才会真真假假掺杂着,才能做到以假乱真。
青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得鼓起掌来:“太棒了!”
“你简直是为了打帝垣琼玉而生的!”
说起帝垣琼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眼轱辘一转,嘴角扬起:“我想到了一个赚大钱的好办法,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秋明表示洗耳恭听。
青雀的计划是这样的,她要将秋明打造成赌神,设立一个擂台,而自己刚当秋明的经纪人。她会设立高额资金,吸引挑战者,并且只有挑战了帝垣琼玉十大高手,才能有资格挑战秋明,饶是如此,仍需要一百万信用点作为赌金,才有资格入场。
“到时,我一个月给你安排三场比赛,你就你的能力大杀四方,赢他们片甲不留!”
“这样既炒了热度,还能赢钱,等钱到账,三七分。当然是我七你三,毕竟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这样不出一年,我们就可以赚到一辈子都不愁吃穿的钱,还能悠闲地过日子,是不是很棒的主意。”
“确实很棒呢。”
一道赞同的声音在青雀身后响起,青雀沉浸在自己即将过上每天打牌逛街快乐摸钱的日子,简直都快笑出来了,丝毫没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果然,我没有看错你青雀,你一直都是个天才!”
“那当然。”
被夸奖了的青雀,自豪地叉着腰,小表情都快嘚瑟到天上去了。只是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和她说话的声音,分明是女人的!
她看到眼前的秋明依旧保持和蔼的微笑,嘴唇却是丝毫没动,但他的眼睛中倒映着两个娇小的身影。
青雀顿时脸色煞白,拔腿就跑,但还是晚了一步,粉发少女紧紧抓住她的后领。
“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不好好工作呢?你说是吧,青雀…”
“太…太…太…卜大人!您老也来散步啊,今天…天…天气不错哦。”
终于看清来的人的青雀,再也无法维持她的淡定,就连笑容也有些僵硬。她有些强行地试图转移话题,然而对方那满是笑意的脸上,却满含怒意。
“一天天就知道翘班,给我回去工作,你可是我们太卜司未来的希望!”
符玄说话的语气十分严厉,显然对于青雀抱有极大的期待。奈何对方不争气,天天不好好工作,就知道摸鱼。再这样下去,等以后自己当了将军,这家伙怎么能好好替自己接替太卜司!
“是…”
青雀如同被拔了毛的鸟,再也没有丝毫精气,更不敢逃,乖乖地跟在符玄身后,表示自己错了。
符玄对此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瞥向一旁穿着云骑兵服的少年。
“还有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上司是谁!但是既然穿了这身衣服,就给我好好尽责,别被这家伙带跑偏了,一天天地不好好工作,就知道摸鱼!”
由于秋明摘了眼罩,符玄一时间没有把他和那位救了停云的蒙眼少年联系在一起。
“我没…”
而青雀正想解释,不是自己带偏了对方,而是这个人本身就是个老油条!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却被符玄狠狠瞪了回去。
秋明有模有样地做了一个军礼:“在下明白了,太卜大人,我一定会努力巡逻的,以后看到青雀小姐翘班也会及时报告!”
听到这话,符玄很满意地点头:“你小子很有前途,我很看好你。”
“谢谢太卜大人赏识!”
就这样,秋明眼睁睁看着符玄带走了青雀。即将要走远之际,青雀还转身对秋明,用口型说了“叛徒”两个字。
对此,秋明没有任何愧疚之感,甚至哪怕是符玄的话,也没有听进去,转身继续当个街溜子,快乐摸鱼。
上班是什么,他丝毫不知,愉快地度过了潇洒的一天。
直至第二天,景元亲自来旅馆找他。
当一开门,看到将军大人堵在门口,他就连制造分身的时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