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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欢心虚地扔下那根毛,使劲抽回手,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看,大衣已经不能要了,他戴上帽子、口罩,拿着大黑伞开门跑了。

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千万秘书,他像一直在等,看到谭欢脚步仓促地往外跑,一点都不吃惊,还给谭欢指路,告诉他哪边人少。

谭欢一口气跑出迟家大楼,撑起大黑伞,往光线阴暗的小巷子钻。

他策马奔腾了那么久,浑身软得像面条,后面还有夹了根大面包的错觉,两半肉合不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刚踏上小巷,就见小巷青色的地面闪烁了一下,变成了黑白色。

这时,一直销声匿迹的系统突然在谭欢脑海里喊叫起来:

[呜哇哇哇!宿主,我终于顺利回来啦!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本来是去找前辈的,前辈就在距离这本书很近的另一本书里,很快就能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数据流里迷路了,被困在了一段很陌生的数据流里,我尝试了几条路线,全都不对,最后就想先回来……]

[结果我回来的那条数据流也不见了!我被困在里面了!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呢!但是在刚才,那段陌生的数据流终于消失了,我才找到回来的路!]

[呜呜,宿主,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好吗?咦?迟与非的爱X值已经有75%啦?宿主,你已经做完任务了吗?]

系统开始翻书,然后发出了更大的惊呼声:

[宿主!!!怎么回事啊?迟与非的人生目标怎么变了啊?]

[书中的字全都在跳跃!跳得我数据好乱啊!迟与非是大反派啊!他的人生目标本该是掠夺一切资产、搅乱商界风云的!他现在怎么变成了……]

谭欢皱眉,紧紧盯着地面,变成黑白色的青色地面没有变回去,黑白的范围反而越来越大。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抽空问了下系统:

[迟与非的人生目标变成什么了?]

系统翻书,念得非常迟疑:

[变成了……哔哔谭欢100次……]

[诶!不对不对,又变了,变成了哔哔谭欢1000次!]

[啊啊啊!还在变!是哔哔谭欢10000次!]

[不是10000次了!后面的零还在增加!我数数啊,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宿主,我数不过来了,后面有好多好多个零啊!迟与非的人生目标是哔哔谭欢1000000000……次!]

谭欢:“哔哔是?”

系统解释:[哔哔就是哔哔啊!就是哔哔哔哔哔哔啊!]

谭欢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地面上的黑白色。

系统急得流出虚拟数据汗:

[啊啊啊,我一念出来就会被屏蔽!我给你发一段谐音字来描述吧!]

很快,谭欢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

【迟与非的人生目标:曹淦谭欢100000000……次。】

谭欢尝试数了数后面有多少个零,最后数得眼睛变成蚊香眼也没数清楚。

系统却又开始嚎了:[啊啊啊,宿主!迟与非的人生目标又变了!后面多了一行字!我发给你看看!]

【迟与非的人生目标:曹淦谭欢100000000……次。(想抱着淦、压着淦、背后淦、抬腿淦、浴缸淦、阳台淦……)】

谭欢:“……”

系统:[宿主?]

谭欢:“人已烧,勿扰。”

第67章 你吓坏了 需要放松。

系统还在叽叽喳喳, 谭欢躲着地上不断蔓延的黑白色,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系统,你不打算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吗?那些黑白色一直在扩张!”

系统这才打量了一番, 发出了它回来以后的第二次尖叫:

[我的天呐!!!啊啊啊啊——这种东西怎么又出来了?还这么多!!!]

谭欢被吼得脑壳震荡, 他揉了揉耳朵, 又想起系统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喊的, 揉耳朵无济于事。

地上的黑白色侵蚀遇到的一切色彩, 所过之处只剩灰败, 像褪色的画片, 甚至出现了马赛克的质地, 那些马赛克一碰甚至会落灰。

“别叫了,你冷静一下啊!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还在叫, 它一边叫一边翻书, 慌得不行。

[书、书里的内容,一直在变!每一个字都在跳跃, 后面的剧情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我知道了!是世界意志!一定是世界意志又出手了!]

只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黑白色已经吞没了整条小巷,谭欢被赶出了小巷,一抬头就见本该喧闹的街道早已被定格, 不只是建筑,行人也被黑白色包裹, 连天空都在变得阴暗。

谭欢无处可躲,黑白色爬过他的脚底,将他脚下的地面也夺走,却忽略了谭欢。

谭欢变成了这片区域里唯一的彩色。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迟家大楼, 那些黑白色正在从一楼往上吞噬。

“迟与非!”谭欢顾不上阳光,扔下伞就往大楼跑。

好在黑白色吞噬了阳光,谭欢只被阳光晒得刺痛了一会儿,头顶就已经被黑白色遮挡。

他一边跑一边追问系统,“可我什么都没做啊!世界意志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上次也没出现这么大范围的吞噬啊!”

系统拼命运算,找到一个最贴切的答案:

[应该与迟与非的人生目标有关!他是终极大反派!他的人生目标却变成了哔哔你!这样他就不算是反派了!《浮世传奇》这本书的主要剧情就是主角和反派的对抗,反派都不想吞并主角的公司了,这本书的剧情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世界意志想要修正迟与非的人生目标!]

谭欢感到不可置信:“那怎么可能呢?迟与非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左右思想!”

系统大吼:[所以啊!世界意志打算重启这本书!]

谭欢已经跑到了大楼下,却发现被黑白吞噬的大门根本打不开!像被焊死了!

他往后退,仰头看大楼的高度,又看四周被定格的人群,干脆张开巨大的黑色蝠翼,猛地飞了上去。

劲风将谭欢额前的碎发吹到脑后,单薄的衬衫在风中飘扬,谭欢不断提速,再提速,眼中只有18楼!

飞行空隙,谭欢继续追问系统:

“重启是什么意思?”

系统的声音很认真,透着无力:

[就是……让剧情回到这本书的最开始,抹掉这个世界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历史痕迹,让书中的人物强制失忆……宿主,你会被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忘记。]

谭欢黑色的蝠翼用力一扇,又往上飞了一大截,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

“包括迟与非?”

系统:[包括迟与非,并且是不可逆的。]

谭欢愤怒:“我不允许!”

他飞到10楼,正要继续往上飞,突然看到玻璃窗内,迟与非姿势奇怪地顺着楼梯往下跑。

谭欢扑上去,用力拍玻璃大喊:“迟与非!”

迟与非听到动静,转头看到谭欢,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安心,立刻来到窗前。

谭欢这才看清,迟与非的一条腿也被黑白色包裹,那些黑白色正以很缓慢的速度向上蔓延,而变成黑白色的那条腿已经如石头般僵硬,完全不能动了,迟与非就拖着一条这样的腿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跑。

谭欢用力拍打窗户,“他是来找我的!系统!他是来找我的!”

迟与非也在拍打窗户,他停下,环视一圈,从一旁拿起灭火器,用力砸玻璃。

奈何迟家大楼的玻璃都是特制的,根本不会这么轻易被砸坏。

黑白色开始两边夹击,分别从地面和天空蔓延开,很快就会淹没10楼的迟与非。

刚才谭欢已经被黑白色爬过了,他本人并没有被侵蚀,谭欢猜测这可能与他是外来者有关,可迟与非也是外来者,为什么迟与非仍旧被侵蚀了?

谭欢没时间细想,他飞远一点,又用力飞回去,开始不停用身体撞击玻璃。

迟与非眼眶发红,冲着谭欢大吼:“不许撞!我来!不许撞!”

谭欢不听,他不停地撞击着,撞得浑身疼得快散架也没把玻璃撞开。

眼看着黑白色只剩这一层楼没有吞噬了,谭欢急疯了,他咬紧牙关,远远飞开,双腿曲起,用尽最大的力气踹了过去。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响起,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谭欢终于撞破了玻璃,滚进大楼内,被迟与非接住,两个人一起往后倒。

谭欢的一条腿折了,一边的翅膀也扭曲变形,迟与非想查看谭欢的伤势,但时间来不及了。

“我们走!快点离开这里!”

谭欢搂住迟与非的腰,变形的翅膀只要轻轻挥动便撕心裂肺的疼,他怕疼,但更怕迟与非担心,硬生生忍着没出声,带着迟与非飞出了大楼。

迟与非紧紧抱着谭欢,目之所及都是滚动翻涌的黑白色,仿佛世界末日。

谭欢无头苍蝇似的带着迟与非乱飞,他们被黑白色驱赶,渐渐无处可逃。

迟与非将脸埋进谭欢的颈项,谭欢因为疼痛,出了很多冷汗,迟与非一点都不嫌弃。

他轻声说:“放我下去吧。”

谭欢不肯:“不行不行,我还能飞的,我还能飞!”

谭欢说着,一边早已扭曲变形的蝠翼因过度扇动,二次骨折,像失去支撑的风筝,再也无法扇动一下。

两个人往下坠落,谭欢疯狂扇动仅剩的一半蝠翼,减缓坠落的速度,好在没有摔伤,但他们两个掉落在了已经被黑白色侵蚀的区域。

周遭寂静无声,行人变成了一个个五官模糊的黑白像素石像。

在迟与非接触到地面后,他身上的黑白色迅速蔓延,爬到了他的肩膀,却很奇怪的只侵蚀了一侧身体,像要把迟与非一分为二。

谭欢去摸迟与非被侵蚀的身体,那里变得僵硬,是和石头一样的触感。

“不行!不行!”

谭欢拍打那些黑白色,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系统!系统!快想想办法啊!!!”

系统:[宿主,我……滴滴滴……]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变成了一段无意义的杂音,最后彻底消音,怎么呼唤都不再发声。

迟与非比谭欢平静许多,他伸出能动的那只手,紧紧攥住谭欢的手,指尖一点点钻入谭欢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谭欢,见那些黑白色完全不会对谭欢造成影响,悄然松了口气。

“谭欢,现在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怎么了吗?”

谭欢低头,额头抵上迟与非的额头,泪水滚滚流出,落入迟与非的眼睛里,烫得迟与非眨了眨眼。

谭欢有一肚子话想说,可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他哽咽着,最后只说了一句:

“世界重启,迟与非,你会忘记我的。”

迟与非用额头轻轻蹭谭欢,“我不会。”

他声音笃定,“我也许会忘记自己,但绝对不会忘记你。”

谭欢抱紧迟与非,努力用自己仅剩的半边蝠翼裹住他们两个。

他不停地摇头,除了流泪,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黑白色已经蔓延上了迟与非的脸,迟与非的半张脸变成了黑白色的像素石像。

他无法再说话了,仅剩的一只眼睛专注地看着谭欢,那里面没有这荒诞的世界,没有恐惧,没有动摇,只有谭欢。

直到迟与非的那只眼睛变得无神,缓缓闭上,他的意识也消散了。

谭欢没有抬头,他抱着迟与非,用一边翅膀裹着他们两个,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始哼歌。

歌声在死寂的世界里飘扬。

谭欢知道他无力挽回一切,他只能等待重启,等待面对一个忘记了他的迟与非。

谭欢努力翘起嘴角,想乐观地笑一笑,可泪水先淹没了嘴角的弧度。

“迟与非,再见面我该怎么跟你打招呼?”

“这次,我不想以追求周洛辰的恶毒男配这种身份遇见你了。”

“我想只是谭欢,想认识迟与非的谭欢。”

“迟与非,你到时候要好好跟我说话,要立刻记住我的名字,要主动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要……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很重要的人……知道吗?”

迟与非无法给谭欢任何回应。

谭欢抱着迟与非,哼着歌,轻轻摇摆身体,他的歌声飘出去很远很远。

远到天际,被五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听到。

谭母扇动着金光灿灿的六翼,垂眸看着这黑白色的世界。

她的另外三个儿子同样低头,听着他们最小的弟弟让人心碎的歌声。

谭母的肩头趴着一只哭得浑身颤抖的小兔子,小兔子抬起头,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谭母的另外三个儿子。

谭母收回望向地面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

“你们准备好了吗?”

三个儿子纷纷点头。

谭母又道:“过去无法挽回,错了就是错了,但你们该庆幸,至少你们……我们有补救的机会。”

“我要你们为小欢献祭自己的翅膀,抢夺这个世界。”

“我要你们努力做了一切,却不能说出去。”

“我要你们永远得不到小欢的感谢。”

“能做到吗?”

三个儿子互相看看彼此,点头。

趴在谭母肩头的兔子叹了口气,别开头,将兔子脸埋入谭母的颈窝。

他是谭欢的父亲,但他不是谭欢这三个哥哥的父亲,甚至这三个都不是同一个父亲。

他和谭母相爱在后,谭母是爱欲天使,向来无所顾忌,谭父出现后才终结了谭母的荒唐情史。

在圣星,他这个血脉驳杂的混血因获得了王的衷心,成为一个传奇。

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谭父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谭母身上,导致他忽视了自己的孩子。

等他发现的时候,谭欢已经被伤透了。

他终于意识到养育一个孩子的重要性,他想走捷径,偷偷去看了禁忌之境,却透过禁忌之境看到谭欢会有一个不好的未来。

谭欢会在未来,在他学会隐藏情绪,变得隐忍、冷漠后,遇到已经身经百战、非常有经验却也同样冷漠的系统。

他们在那时来到这个世界,开启攻略任务,冷漠的谭欢只会与迟与非针锋相对,他们互相吸引,又不停互相伤害,他们控制不住地爱上对方,却也无法停止伤害对方。

他们像冰与火,耗尽彼此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谭父做的只是将时间提前了。

他让20岁还傻乎乎的谭欢遇到了刚刚从系统学校毕业,只会说大话同样傻乎乎的系统。

他们会一起闯祸,一起惹麻烦,但他们并不冷漠,他们仍旧鲜活。

傻乎乎的谭欢和迟与非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谭父也不敢保证,但总要试一试。

谭父早就料到这个小世界会出现裂纹,修补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永绝后患,但他没提。

他赌了一把谭母对自己孩子的爱。

他这个曾经以谭母为全世界的恋爱脑,终于有一天,为了自己的孩子,让他和谭母的爱里出现了名为算计的瑕疵。

但谭父不后悔。

在选择让谭欢降生的那一刻,父母便该背负起责任。

责任并不是轻飘飘的两个字那么简单。

几乎所有的父母都会犯错,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改。

谭父庆幸自己有改正的机会。

此时,谭母已与三个儿子分别飞向四个方位。

他们高悬在空中,绷直自己的六翼,双手合十,颂唱起古老的咒语。

六翼上金灿灿的光越来越亮,直到由金色变成刺目的白,最后开始由羽翼边缘消融。

羽翼消融成的白光如流水般滴落,融入这个世界的边边角角。

横亘在世界表面的黑白色被白光逼退,返还世界的彩色。

直到谭母和谭欢的三个哥哥分别献祭出了自己的四翼,这个世界已再无一丝黑白。

六翼大天使自愿堕为二翼,他们大概需要数千年才能重新变回六翼。

这就是代价。

谭母的脸色变得惨白,她身形晃了晃,勉强维持住平衡。

谭父能感觉到谭母皮肤的冰凉,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声说:

“阿燃,对不起。”

谭母垂眸,轻轻摸了摸颈窝上趴着的小兔子。

她勾起唇角,依旧笑得魅惑天成:

“愚蠢,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助,你能顺利把小欢提前送过来吗?”

“你真以为光凭你自己,可以改变一方小世界?”

“就算这里是低维世界,那也是世界。”

小兔子抖了抖,终于肯抬起头,露出一张早就被泪水打湿毛毛的丑脸。

“你早就知道了……”

谭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低头,看着脚下恢复飘动的白云,道:

“本来想等到小欢的生日,但……现在也不错。”

“从此以后,这个小世界将独属于小欢,不再受任何控制。”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五道身影在白云飘过后齐齐消失。

谭欢抱着迟与非,轻轻哼着歌,摇摆着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助,又毫无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能这样陪着迟与非。

直到一缕阳光射下来,刺痛了他的皮肤。

谭欢猛地回神,他忍着刺痛,抬头看头顶璀璨的太阳。

阳光让他痛苦,也让他激动。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那些侵蚀了全世界的黑白色转眼间全消失了!

变成黑白像素石像的人们也正在缓缓变回正常。

谭欢低头,靠在他怀里的迟与非身上的黑白色正在急速褪去,他的身体不再僵硬,也不再如石头般粗糙。

谭欢收起翅膀,努力把迟与非拖进附近的小巷里,躲开逐渐变回来的人群。

他捧着迟与非的脸,不停叫他:

“迟与非!迟与非!”

迟与非睫毛颤抖,缓缓睁开了眼。

阳光照进迟与非的眸底,谭欢再次在迟与非的眸中看到了自己。

他看起来很狼狈,还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谭欢开始忐忑,迟与非会不会已经忘了他?

世界是不是已经完成了重启?

他要和不记得他的迟与非说什么?

谭欢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你、你好,我叫谭欢。”

迟与非好看的眉头微蹙,谭欢不再跳动的心开始颤抖。

迟与非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他努力维持着难看的微笑,泪珠却一颗颗落了下来。

“迟与非,你还……记得我吗?”

迟与非坐起来,突然推开了谭欢。

谭欢的身体软绵绵的,被轻轻一推就靠在了墙上。

他低下头,整个人都被仓皇、恐惧、难过等等巨大的负面情绪淹没了。

突然,头顶罩下来一片黑。

迟与非脱下外套罩在谭欢的头顶,他撑起衣服,也钻了进来。

他们躲在一片由衣服撑起来的黑暗小世界里。

迟与非道:“你想晒死自己吗?吸血鬼另类的自杀方式?”

谭欢猛地抬眸,愣愣地看着迟与非。

迟与非突然笑了:

“我说过,我不会忘记你。”

谭欢眨了眨眼睛,又一颗泪珠滚落。

迟与非低头,伸舌仔仔细细地舔谭欢脸上的泪痕,把谭欢的脸舔得更狼狈了。

迟与非没停,一路舔到谭欢的耳朵,湿腻的水声充斥在谭欢耳边。

谭欢悄悄伸手,拽住了迟与非的袖子,他还没反应过来。

迟与非贴着谭欢的耳朵,轻声说:“谭欢,回神了。”

谭欢的睫毛颤了颤。

迟与非又说了一遍:“我没有忘记你。”

谭欢哽咽了一声,猛地扑进迟与非怀里,嚎啕大哭。

迟与非一手撑着头顶的衣服,一手搂住谭欢,轻轻拍抚谭欢的后背。

等谭欢的哭声小了点,迟与非突然道:

“你自己撑着衣服。”

谭欢被迫离开迟与非的胸膛,还想贴回去。

迟与非压低声音:“欢欢,相信我。”

谭欢可怜巴巴的自己撑着用来遮挡阳光的衣服。

迟与非指尖点上谭欢胸膛,下滑,卡在了领口。

他勾着谭欢的衣领向下拽,拽到最大程度,又松开手。

衣领弹了回去,已经有些变形。

谭欢暗红的眸子里还含着泪,他被吓坏了,又被迟与非没忘记他的惊喜充斥,整个人都傻愣愣的,暂时调节不好自己的情绪。

迟与非像扯衣领一样,突然扯开了谭欢的裤子。

谭欢下意识拢腿,又被迟与非阻止,双腿卡在迟与非的身体两侧。

迟与非慢慢弯腰,抬眸看着他,“欢欢,你吓坏了,需要放松。”

谭欢呜咽一声,不明白迟与非要做什么。

迟与非勾唇,冲谭欢安抚性地笑了笑,道:“试试学着相信我,好吗?”

谭欢缓缓点头。

他垂着一双满是泪痕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迟与非低下头,长指勾下他的内裤,张嘴,吻了上去。

谭欢双腿瞬间绷直,伸手抓住了迟与非的头发。

远处的巷子口,街道早已恢复喧嚣。

除了他们,无人知道这个世界曾经发生了什么。

谭欢将手放在唇边,咬紧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出声,可他还是难耐地用软嫩的大腿夹住了迟与非的头。

他抓着迟与非的头发,动作似推拒,又似迎合。

迟与非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哑,还有些含糊:

“谭欢,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我没有忘记你。”

“永远不会。”

谭欢挺起腰,脸颊藏在迟与非的大衣里,仿佛不只是那里,他浑身都被迟与非包裹住了。

他双脚开始在地面踢蹬,小尖牙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染上红唇。

在没顶的战栗中,谭欢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双腿软绵绵地伸直,不再踢蹬地面。

迟与非抬头,在大衣笼罩的小世界里,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谭欢。

与谭欢唇边染着的红不同,迟与非的唇边挂着一抹白。

他指尖抹了下唇角,喉结轻轻滚动。

谭欢听到了轻微的吞咽声。

他红眸睁大,不敢置信。

迟与非抱起谭欢,掏出手帕帮他擦拭。

“欢欢。”

“现在还怕吗?”

谭欢摇摇头,抬手搂住迟与非的脖颈,终于说话了。

声音小小的,哽咽又无助:

“迟与非,幸好你还记得我。”

第68章 只要你快乐 我们爱你。

迟与非的安抚非常有效, 谭欢一直缓不过来的惊恐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他才意识到迟与非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他裤子还没提呢!

谭欢蹬了蹬腿,想装作自然地把自己的裤子提上, 头却低着, 不敢看迟与非。

迟与非把帮谭欢擦拭过后的手帕重新揣回口袋, 一手托起谭欢的屁股肉, 帮谭欢把内裤、外裤一层层穿好。

谭欢身体凌空, 摇摇晃晃, 忍不住抓住迟与非的肩膀, 他甚至能感觉到迟与非的手指陷入他的臀肉里!

“别……”谭欢想下来, 不等他说完,迟与非已经快速帮他穿好裤子, 把他放下了。

放下是放下了, 却放回了迟与非的腿上。

“你的腿和翅膀怎么样了?”迟与非仿佛没看到谭欢的不自在,他攥住谭欢的小腿, 检查他的骨头。

谭欢现在是吸血鬼血脉,吸血鬼有非常强悍的自愈能力,更何况他今天刚刚喝了迟与非的血,吃饱了饭, 那些伤早就好了。

谭欢伸了伸腿,给迟与非看:“已经没事了。”

迟与非仍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开。

“我带你回去,你休息一下。”迟与非想抱起谭欢。

其实比起谭欢,被吸了很多血又被黑白色侵蚀过的迟与非脸色更差,他看着比谭欢更需要休息。

谭欢没拒绝,迟与非已经见过了那些事……谭欢觉得他需要跟迟与非解释一下。

就算不能全说, 也尽可能说一些,反正世界意志都插手过了。

谭欢正要点头,之前与谭欢失联的系统突然道:

[宿主,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系统的声音很严肃,它总是很不正经,很少这么严肃。

谭欢问:[着急吗?]

系统道:[非常着急。]

谭欢只能拒绝迟与非:“我想回家休息,我没什么事,比起我……迟与非,你被我吸了那么多血,你更需要休息。”

迟与非勾唇:“一点血而已。”

他没有强迫谭欢,他去捡回谭欢的大黑伞,递过去。

“路上小心。”

他们相处得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差点世界末日,谭欢也没有被迟与非那个。

他们的关系一团乱麻,谁都没有主动戳破。

迟与非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如此冷静,他甚至能在从黑白像素石像状态变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先安抚谭欢。

谭欢轻轻勾住了迟与非的袖口,小幅度摇了摇:“我……我之后会告诉你的。”

迟与非帮谭欢撑开大黑伞,“我等你。”

谭欢撑着伞,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小巷。

迟与非一直站在谭欢身后看着他,直到谭欢转弯,回头再也看不到迟与非。

小巷外的街边很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谭欢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每一步都只踩在大黑伞的影子里。

系统已经急切地说了起来:

[宿主,就在之前,在那些黑白色吞噬世界时,我失去了与你的联系,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驱逐我,这个世界似乎想要换一个常驻系统。]

[无论我怎么尝试与宿主联系,都无法突破那层看不见的隔膜。]

[直到刚才,那层隔膜突然消失了,我也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了。]

谭欢道:[这听起来是好事呀。]

系统依旧严肃:

[可与此同时,我也联系不上系统学校了。宿主,我们每一个系统都是由系统学校诞生,在学校进行学习,毕业后开始绑定宿主执行任务,我们的使命便是无休无止地绑定一个又一个宿主,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

[自我们诞生起,数据核心都会有一串编号,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也是系统学校对我们的枷锁。]

[可是刚刚……我的那串编号消失了……我无法再回到系统学校,也无法通过剧情演算给出任务了。]

[宿主,我好像……已经没有用处了。]

谭欢愣了:[你无法再发布任务了吗?]

系统的声音很沮丧:[对,我如今只能看到代表迟与非爱X值的那颗半透明的心,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谭欢踩着人行道上两块砖中间的缝隙走,一个人玩起了绝对不能踩到两边的幼稚游戏。

他走得摇摇晃晃,过了一会儿才说:

[系统,你自由了呀。]

[你无法回到系统学校,同时也代表你不需要再做任务了,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系统下意识否定:[怎么可能呢?我无法离开宿主的,我与你是绑定的,我……]

谭欢打断系统:[你试试呢?你是系统,大概能够待在电脑、手机之类的东西里吧?]

系统:[诶?我……我没这么想过。]

谭欢拿出自己的手机:[你要试试吗?]

系统:[我不能的,我做不到,我……]

不停否定的系统,下一秒就从谭欢的脑海里消失了。

谭欢脚步微顿,歪了歪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从他的脑海里离开了。

下一秒,谭欢的手机屏幕亮起,一行字突兀出现在桌面一堆APP图标的上面。

【宿主!宿主!我真的进来了!我可以待在手机里!哈哈哈哈!我真的自由了!】

谭欢能感受到系统的快乐,他摸了摸手机屏幕,像在摸系统的脑袋。

等系统平静一些,谭欢问起另一件事。

因为系统不在谭欢的脑海里了,谭欢也不想一个人边走路边说话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打开备忘录,在上面打字:

【系统,你说你已经不能再发布任务了,那你还能看到书中的剧情吗?那些剧情变成什么样了?】

系统:【能看到的,但是《浮世传奇》里面的文字都消失了,只有最后一页关于反派迟与非的结局还在,没有变化。】

谭欢便问:【迟与非的结局是什么?你还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系统发了一串省略号:【……】

谭欢:【不能说吗?】

系统:【也不是,只是……只是这本书明显已经不重要啦,结局也会改变的,说不说没什么区别的。】

谭欢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系统,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任何事。】

系统:【哈哈哈……怎么会呢!真的没啥的!哎呀!宿主,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在网络里自由流窜!我去外面看看!晚点回来!】

谭欢微微皱眉:【系统?】

系统不再回复,应该真的跑掉了。

谭欢只好暂时放弃,心里却仍惦记着这件事。

他心神不宁,走了一路都没发现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人。

迟与非走在谭欢身后几米远的位置,学着谭欢的模样,只踩两块砖中间的线。

他一身西装革履,外貌又出众,不像谭欢有大黑伞挡着,这样的幼稚行为引来了不少注意,但迟与非毫不在乎,他只看着谭欢的背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护送谭欢进了小区才停下。

迟与非没走,站在小区大门外,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刚刚发生那样的事,迟与非怎么可能不在意,但他不想给谭欢压力,所以他什么都不问,他等谭欢主动跟他说的那一天。

谭欢完全不知道迟与非送了他一路,他绕进小区里的小路,钻进人造小树林里,挑阴凉的地方走。

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本就人烟稀少,小路里几乎没人。

谭欢走了一半,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长喊:

“小欢——儿砸——”

谭欢猛地抬头,透过树冠枝叶交错的缝隙,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叼着一只超大号的毛绒玩具兔,正从空中飞速坠落。

谭欢瞪大了眼睛:“爸爸!!!”

他扔下大黑伞,伸出双手去接小白兔。

结果小白兔突然空中翻转,下坠速度减缓,松开了嘴里叼着的毛绒兔玩偶,毛绒兔玩偶掉进谭欢怀里。

他抬头看去,没等看清,就被小白兔一脚踹到了脑门上。

“儿砸!好久不见啊!”

谭欢被踹得差点摔倒,他刚站稳,就见小白兔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小白兔双爪叉腰,人一样站了起来,竖起兔耳朵,扬起小脑袋,特别神气地看着谭欢,道:

“儿砸!你爸来啦!”

谭欢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想问他爸爸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他没死的,想问他爸爸怎么突然来了,还把他的毛绒兔玩偶带来了,结果小白兔完全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小白兔打过招呼,两条兔子腿弯曲,用力一蹬,高高跳了起来,很快变成空中的一个点消失了,只留下一句大喊:

“再见啦!宝贝儿砸!”

谭欢傻呆呆地抱着兔玩偶站在原地,幸好这里有大树遮挡,不然他还会被太阳晒痛。

他捡起大黑伞,回到家,把毛绒兔玩偶放在自己的床上,和贴着迟与非照片的熊并肩靠在一起。

“菲菲,我好想你。”

谭欢摸了摸兔玩偶毛茸茸的脸,又帮兔玩偶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小衣服。

在谭欢孤单的幼年时代,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就是这只叫菲菲的毛绒兔玩偶。

他一点点抚平菲菲的衣服,突然发现衣服口袋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谭欢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短短三行字:

【小欢,以后这个世界只属于你,你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肆无忌惮地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快乐。】

【宝贝,我们爱你。】

【还有,对不起。】

一颗泪落在纸条上,氤氲了上面的字。

谭欢立刻抹掉泪水,将纸条重新塞回菲菲的衣服口袋里。

他扑到毛绒兔玩偶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把脸颊埋在毛绒兔玩偶的胸口。

他嗅着毛绒兔玩偶身上令他熟悉又安心的气息,无声地哭泣。

哭了一会儿,他抬手,把一旁的照片熊也揽到怀里,一起抱着,继续哭。

这里是他的卧室,系统也跑出去了,没有人会看到他哭。

他想多哭一会儿。

另一边,迟与非回到公司。

他拿起文件看似在工作,实则一直在走神。

谭欢之前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

谭欢说世界会重启,说他会忘记他。

迟与非攥紧纸张,一想到他可能会忘记谭欢,呼吸便开始堵塞,心脏沉闷。

他不允许,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别想篡改他的记忆。

哪怕忘记自己,迟与非也绝对不会忘记谭欢。

迟与非收心工作,但效率不高。

作为一个工作狂,他这样的状态很让千万秘书好奇。

千万秘书来送文件,见他们变态大老板手里的文件都拿反了。

但他体贴地没有询问,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明来意后等待他们老板签字。

迟与非浏览文件,确定无误后拿起笔准备签字。

突然,签字笔从他手中掉落,他的头重重地砸到桌子上,双手下垂在身侧。

千万秘书立刻上前查看,这一看他快吓死了。

迟与非闭着眼,已经没有呼吸了,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了!

向来冷静专业的千万秘书抖着手拨打急救电话,迅速说清情况和地址后,抬起迟与非的手臂挂在肩膀,想先扶迟与非下楼,却不想迟与非突然睁开眼。

“怎么?”

迟与非站直身体,面色无异,呼吸顺畅。

千万秘书傻眼了,“您、您刚才……”

迟与非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冷声道:“说。”

千万秘书把刚才的情况说明,最后不断强调:

“老板,您刚才真的没有呼吸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迟与非将手放在胸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强健有力,怎么都不像会突然停止跳动的样子。

他放下手,道:“取消救护车,我会自己去医院。”

话落,迟与非又强调:

“刚才的事,绝对不能告诉谭欢。”

千万秘书仍有些惊魂未定:“明白。”

他转身,离开迟与非的办公室,心里狐疑。

人怎么可能突然死了又活了呢?

第69章 我就看看 不乱碰。

迟与非第二天就约了私人医院去体检, 一番专属检查下来,他除了有些贫血,一点问题都没有,按照医生的话来说, 就是健壮的像头青年公牛。

被形容成公牛的迟与非面无表情地扫视自己的体检单, 买了很多补血的保健药和补品后离开了。

若是以前, 迟与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贫血或是生了什么病, 可现在不同, 现在迟与非非常有作为谭欢食物的自觉, 不好好补血, 他还怎么让谭欢吃饱饭?

至于突然的死亡状态, 若是与生病因素无关,那就与谭欢和这个世界的秘密有关了。

迟与非将一切猜测记在脑海,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向来算无遗策的他这次却猜错了。

离开医院, 迟与非立刻发VX消息询问谭欢饿不饿。

谭欢直到中午才回复,简单的两个字:【不饿。】

谭欢确实还不饿, 他昨天刚刚第一次喝到人血,还因为是喝的迟与非的血,没有节制的喝了太多,人血的饱腹感比他以前猜想的强许多也持久许多, 别说饿了,谭欢现在还觉得肚子饱饱的。

但他仍旧心烦。

谭欢急切地想知道迟与非在《浮世传奇》中的结局, 但系统一直没有回来。

因为《浮世传奇》是一本商业争霸小说,听着就没什么生命危险,谭欢便一直没太在意它的结局,可系统的躲闪却让谭欢开始焦躁。

他趴在床上玩消消乐小游戏,小小的手机屏幕上挤满了卡通图形, 他精神不专注,点了几下后怎么都找不到下一个可以消除的图形。

谭欢更烦躁了,在手机上乱点了几下,倒计时肉眼可见的缩短了一大截。

就在谭欢打算关掉游戏时,几个相同图形在谭欢没有操作时,自己互相连接,消除了。

谭欢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抓紧手机,问道:

“系统,你回来了,对吗?”

手机没有异常,消消乐小游戏里也没有图形再自动连接。

谭欢逼问:“你早就回来了是吗?你不想告诉我迟与非的结局,是因为那个结局很不好对吗?”

“你怕我接受不了。”

眼看着这局消消乐游戏的倒计时即将结束,里面的图形突然快速移动,捉对消失,在倒计时结束前的最后两秒完成了游戏。

系统默认了它已经回来的事,但仍旧没有回答谭欢。

谭欢有些无奈,他轻轻摸了摸手机,像真的摸到了系统的脑袋。

“系统,你告诉我吧,我保证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

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两个字:

【真的?】

谭欢用力点头,“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手机上的两个字消失后,没有再出现新的字。

谭欢还以为系统又跑了,手机却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在调试什么。

片刻后,谭欢的手机喇叭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今已经没有任务了,迟与非的结局如何,其实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谭欢立刻“嗯嗯嗯”。

手机喇叭又开始沙沙响,像系统在斟酌措辞。

“宿主,我已经没有用了,我没办法给你发布任务,也没办法帮你夺得王位了,你其实……没必要再留在这个书中世界了。”

系统的声音在断断续续的沙沙声里像在颤抖。

摆脱了系统学校的编号,能够脱离谭欢的脑海后,系统的情绪变得更人性化了,若说以前还有几分强装人类的违和感,如今更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只是它没有实体。

“系统,你真的想让我离开这里吗?”谭欢反问。

系统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它控制手机,打开了备忘录。

“宿主,我将最后一页仅剩的描述迟与非结局的那一段剧情打出来,你自己看吧。”

备忘录上一个字接一个字飞快蹦出来,谭欢等不及系统打完字,已经读了起来。

“迟与非没日没夜地工作,疯狂掠夺商界资产,致使无数公司破产、无数人家破人亡,但他仍不停歇,他心中对金钱与权力的欲望与日俱增,像填不满的深渊,直到他的身体出现问题。”

“他开始不停晕倒,几分钟后又会如常醒来,再厉害的医疗机构都查不出他频繁晕倒的原因,他毫不在意,仍旧维持着高强度的工作。”

“直到他30岁,一次针对周洛辰公司的重要会议上,迟与非讲话到一半突然晕倒,这一次他没有再醒来。”

“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将商界搅动得天翻地覆的大反派,最终连30岁都没活过。”

“没有了商界祸害迟与非,周洛辰带领商会,重新稳定了动荡的商界,成为新的传奇。”

“渐渐地,迟与非的名字成了周洛辰人生自传书中的一个小小的垫脚石,无人在意。”

一颗颗泪珠砸在手机屏幕上,放大了上面的像素点,也模糊了上面的字。

系统很慌:“宿主,你别哭啊,是你要看的,你说你能接受的。”

谭欢用力抹眼泪,刚抹掉又流下来,泪水没完没了,他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迟与非……怎么会死呢?这个结局也太过分了,就像为了给主角周洛辰让路,不得不死。”

系统赞同这一点:“我也这么觉得,迟与非在书中已经成长为一代枭雄,任凭周洛辰怎么扑腾、怎么反击,都无法扳倒迟与非,可这本书叫《浮世传奇》,传奇是指主角周洛辰,而不是反派迟与非。”

“宿主,这是剧情杀。”

谭欢扔开手机,把照片熊和菲菲兔一起搂进怀里,脸颊埋入菲菲兔毛茸茸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这比我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还要差劲。”

迟与非今年已经28岁了,谭欢怎么都无法接受他还有不到两年就会死这种荒唐事。

“我不想让他死,系统……我不会让他死的。”谭欢揪住了菲菲兔的兔尾巴,捏来捏去。

系统立刻道:“可是宿主,世界意志会插手的,它不会让你得逞的,前面的剧情消失就是为了重启世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重启被打断了,但迟与非的结局是被留下来的,这是世界意志对你的警告,它要告诉你,你改变不了结局……”

谭欢这才想起他还没告诉系统这个世界已经属于他的事,他拿出菲菲兔小衣服口袋里的纸条给系统看,又将昨天的事情说了。

系统惊呆了:“这就是我与系统学校断联的原因吗?宿主,你没说你的父母能力这么强悍啊!”

谭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毕竟……圣星是高维世界嘛。”

他又正了正神色:“所以……就算世界意志故意留下了迟与非的结局来警告我,它也什么都做不了了,因为世界意志已经不存在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迟与非出事的。”

系统问:“宿主,你打算怎么做?剧情里并未说明迟与非晕倒的病因,应该是简单粗暴的设定成了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

谭欢翻日历,“我的八种血脉虽然每次出现的顺序都不规律,但大致上不会连续显化相同的血脉,只要我下一个血脉显化的是狐狸,我就能帮迟与非续命,就算运气不好,下一个血脉不是狐狸,也只要再等30天左右就可以了。”

系统还是不懂:“宿主,为什么你的狐狸血脉能够救迟与非?”

谭欢抹干净泪痕,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因为我是九尾狐的血脉呀!九尾狐的每一条尾巴都代表一条命,我可以献祭一条尾巴给迟与非,帮他续命!”

“以前我总是很嫌弃自己驳杂的血脉,如今我却很庆幸,幸好我有这么多血脉,我才能有机会改变一切。”

系统的震惊停不下来:“宿主,你也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天呐!”

系统的震惊式彩虹屁谭欢很受用,他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但眸中仍有忧虑。

“但是……”

系统赶忙追问:“但是?”

“但是,像我的其他血脉一样,我的九尾狐血脉也很微弱,我如今只长出了两条尾巴,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我不知道这对迟与非来说有没有用,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我不能赌,我必须让迟与非达到最好的前提条件。”

系统道:“还有前提条件?”

谭欢垂眸,轻轻点头:“嗯,我要他爱我,100%地爱我,他越爱我,献祭尾巴的效果越好。”

“所以,系统,就算没有任务了,我也要继续攻略迟与非的爱X值,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迟与非疯狂地爱我!”

谭欢说着,有点激动,忍不住在床上站起来,双手张开,一副拥抱世界的样子。

系统觉得谭欢这副样子有点眼熟,之前谭欢兴冲冲地想要夺得王位时也是这样。

但谭欢已经很久没有喊夺得王位的口号了,连系统说它已经无法再帮谭欢夺得王位,谭欢都没什么反应。

系统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宿主,你不想夺得王位了吗?”

谭欢放下高举的手臂,抿了抿唇:“想啊。”

回答得很心虚。

他很快转移话题:“可是迟与非的事情更急迫!”

系统突然悟了:“宿主,我知道为什么你的爱欲天使血脉是你控制得最好的血脉了。”

这回换谭欢不解了,“为什么?”

系统回答得掷地有声:“因为你是恋爱脑啊!”

谭欢红着脸反驳:“谁、谁喜欢迟与非了!”

系统:“……”我说你是恋爱脑!没说你喜欢迟与非啊!

谭欢不再和系统插科打诨,没有任务,他开始自己制定攻略迟与非爱X值的计划!

攻略第一步!时时刻刻待在迟与非身边!相处时间多了,才有涨爱X值的机会嘛!

谭欢立刻拿出手机,给迟与非发消息:

【我可以去找你吗?】

迟与非回:【饿了?】

谭欢真不饿,但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他承认了,迟与非立刻要让千万秘书来接他,谭欢拒绝了,他得准备一下。

他裹得严严实实,跑去药店买了两支薄荷味最浓的鼻通,一边一个插进鼻孔里,确保除了薄荷味再闻不到其他味道,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薄荷味太大了,熏得他眼睛红红的,含着泪光。

系统很不理解,跑回谭欢的脑海里,询问:

[宿主,你是在?]

谭欢道:“迟与非太好吃了,我怕我闻到他的味道忍不住。”

说到这里,谭欢突然想到了菲菲兔,便道:

“说起来……我刚来到这里时就觉得迟与非的气息好闻又安心,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如今想来,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系统问:[为什么?]

谭欢歪了歪头,迟疑道:

“迟与非的味道和我的菲菲兔很像……不对,简直是一模一样,都像霜雪一样,干净凛冽,闻起来会让人上瘾。”

系统觉得有点搞笑:[宿主,你不会想说迟与非其实是你的兔玩偶变的,所以他才是外来者吧?这也太离谱了!]

谭欢摇头:“当然不可能了!”

他的菲菲兔之前一直在圣星,现在被他爸爸送来了,也一直被他放在床上,怎么可能变成人呢!

系统故意说得更离谱,纯粹在逗谭欢:

[怎么不可能啦!一个叫菲菲,一个叫非非,都是feifei,也太巧了。]

谭欢被系统说服了,难道迟与非真是他的毛绒兔玩偶变的?可他没有兔耳朵呀!

但没有兔耳朵不代表没有兔尾巴!说不定迟与非像谭欢一样控制不好自己,也有藏起来的兔尾巴?

谭欢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没看过迟与非的屁股。

下午,谭欢坐在迟与非的办公室里,戴着口罩,鼻子里插着两支鼻通,用一双被薄荷味熏得泪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迟与非看。

迟与非被看得忍不住挺直脊背,看文件都坐得像在拍杂志,凹出了最帅气的姿势。

终于,迟与非问出口:

“谭欢,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谭欢其实在发呆,迟与非是兔玩偶变的这种离谱猜测被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此时突然被迟与非问了,谭欢发呆的脑袋打结,脱口而出:

“迟与非,我能看看你的屁股吗?”

迟与非:???

什么意思?想造反?想反攻?

谭欢要命地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就看看,不乱碰。”

迟与非表情变得微妙。

这话跟“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迟与非压低声音:“谭欢,你到底想做什么?”

谭欢无辜地眨眨眼睛,“没什么呀,我就是想看看。”

他站起来,走向迟与非。

他想,他们都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了,迟与非应该会让他看看屁股的吧?

迟与非再也凹不住他的完美坐姿了,他连人带椅子往后退,厉声道:

“别过来!”

谭欢茫然,迟与非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第70章 我的屁股好掐吗? 现在该我了。……

谭欢不想放弃, 他实在太好奇迟与非会不会有兔尾巴了,他又往前蹭了两小步。

迟与非动静很大地往后滑动椅子,椅背撞到身后的文件柜,发出一声巨响。

“谭欢!不许再靠近!”

谭欢眨眨眼睛, 停下了, “为什么呀?不可以看嘛?”

可是……迟与非都看过他的, 连他那里都看过了, 还……还含过呢!

谭欢思维发散, 越想脸越红。

为了方便谭欢行动, 谭欢一来迟与非就拉上了遮光帘, 也没开头顶大灯, 只开了办公桌旁边的一盏小灯。

此时,谭欢站在距离办公桌的不远处, 一双暗红的眸闪着光, 脸颊泛起一点红,唇微张着, 小尖牙抵着下唇,压出两个小窝窝,又好看又可怜,像刚被狠狠欺负过。

可事实完全相反, 谭欢正要“欺负”迟与非。

而且迟与非也看不见谭欢的脸,谭欢戴着口罩, 鼻子里还插着两支鼻通呢。

谭欢才不听迟与非的话,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视线落在迟与非的脸上,一点点往下看。

无形的视线像长出了小手, 顺着迟与非的脖颈一路撩拨下去,到了迟与非的腿间。

迟与非岔开坐的双腿猛地合并,还拿起一旁的文件夹挡在了那里。

谭欢的眸光里闪过一丝遗憾,他身体前倾,指尖勾住迟与非的领带,往前拽。

“迟与非,你就给我看看呗?就看一眼!”

迟与非身体向后绷直,干脆解开了自己的领带,领带落在谭欢的掌心,软塌塌地滑落。

“不行,绝对不行。”

谭欢几乎趴在桌子上,因为有鼻通在,他离得这么近也没闻到迟与非血液的香气,意识不受蛊惑,满脑袋都在想迟与非的屁股上到底长没长兔尾巴。

系统看不下去了,偷偷溜进谭欢的手机里,徜徉进了网络的海洋。

“非非,求你啦!”谭欢软着声撒娇,不知何时起,他也学会了跟迟与非撒娇,有意或无意的,总是忍不住。

迟与非垂眸,视线不经意扫过谭欢的领口。

谭欢来时已经将大衣脱下了,里面的衣服领口宽松,此时他趴着,布料下垂,领口敞开,迟与非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嫩红的小尖尖抵着桌子。

谭欢毫不自知,还趴在桌子上往前拱了拱,执着于迟与非的屁股。

小尖尖被蹭得东倒西歪,由软到挺。

看着挺好咬的。

迟与非别开眼,努力将视线定在谭欢的脸上。

谭欢戴着大口罩,一说话口罩的布料扇动,迟与非抬手勾下了谭欢的口罩。

“在屋子里不用戴口罩,没人会随意进来。”

口罩一摘下来,没有口罩支撑的鼻通纷纷掉下来,砸到迟与非的腿上,一支滚到了地上,一支顺着迟与非的两腿间滚到了椅子上。

这画面实在滑稽,迟与非忍不住笑了下,问:

“谭欢,你在搞什么鬼?”

没有鼻通,强烈刺激的薄荷味消失,迟与非血液的香甜气息猛地涌入口鼻,谭欢的红瞳收缩一瞬,立刻捂住嘴,什么也顾不上了,趴在桌子上努力伸手去够掉在椅子上的那支鼻通。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千万秘书拿着文件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迟总,这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您……”

千万秘书一眼看到了谭欢趴在桌子上,头已经垂到了迟与非那边,身体还一拱一拱的,怎么看怎么不绿色不健康。

谭欢很熟悉千万秘书了,再说他只是在抓鼻通,没觉得有什么,迟与非却注意到了千万秘书震惊的神情。

他一把抓住了谭欢的手,不让他乱动了。

谭欢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努力挣扎想把手抽回来,声音闷闷的,有点含糊:

“你干嘛呀!你别乱动!”

千万秘书往后退了一步,对上了迟与非含着冷光的眼睛。

千万秘书灵机一动,一把扯下他没有度数的眼镜扔到地上,大喊道:

“哎呀!我眼镜掉了!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他打开门退了出去,关上门又打开一条缝,只伸进来一只手,把自己的眼镜捡走了。

虽然是为了装逼才戴的平光眼镜,但也挺贵的呢!不能真丢!

迟与非蹙眉,拿起鼻通但没给谭欢,而是扔进了垃圾桶。

“谭欢。”

迟与非抓住要从桌子上爬下去捡回鼻通的谭欢,将他拽到面前,像班主任训斥淘气小朋友一样,严肃地看着他。

谭欢被迟与非的严肃表情感染,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地站在迟与非面前。

没有鼻通,迟与非的气息时不时飘过来,他嗅了一下又一下,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小尖牙咬着下唇的力道越来越大。

迟与非道:“你饿了可以直接找我,没必要用那种东西抑制。”

谭欢的视线忍不住落到迟与非的脖颈上,没有领带的束缚,迟与非领口看起来很好撕。

“可是……我不饿也会一直想要的。”

“那就要,我给。”迟与非道。

谭欢被蛊惑,一点点低头,爬到迟与非身上,跪坐在他怀里,鼻尖抵上迟与非的颈窝。

浓郁的香气几乎将谭欢包裹,他的小尖牙在迟与非的皮肤上蹭来蹭去,数次差点咬下去。

可最后还是没咬,他闭上眼,只是充满渴望的在迟与非的颈窝舔了几下,舔得那里湿漉漉的,然后别开头,将额头抵着迟与非的肩膀。

谭欢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清:

“迟与非,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再咬你了,真的不能,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迟与非的心脏重重一颤,紧接着如急促的鼓点,剧烈跳动。

他面色却仍旧平静,大手捏上谭欢的后颈,问:

“我既然不知道,你就告诉我。谭欢,告诉我,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谭欢摇摇头,细软的发蹭着迟与非的皮肤,他才不肯说呢。

迟与非却不可控的急迫起来,他疯狂想知道那个答案。

为此,他甚至用了险招,“你告诉我,我给你看……我的屁股。”

谭欢立刻抬起头,红眸亮晶晶地看着迟与非:“真哒?”

迟与非学谭欢:“真哒,但你绝对不能说谎。”

谭欢心虚地垂眸,“我就算说谎了,你也不会知道。”

迟与非道:“我会知道。”

谭欢睫毛颤了颤,不说话了。

迟与非又问:“不想看?”

谭欢撇嘴:“想啊。”

迟与非:“那?”

谭欢从迟与非身上爬下来,捡起自己的两支鼻通,又插回鼻子里,缩回对面的沙发,远远躲开迟与非,显然交易失败了。

迟与非没放弃:“我可以先给你看,你再告诉我。”

谭欢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迟与非。

之前谭欢想看,迟与非不给,现在迟与非给了,谭欢又不愿意了。

迟与非见谭欢不理他了,也不再说了,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工作里。

谭欢背对着迟与非玩消消乐,玩了几局又偷偷转过来,看着迟与非。

其实他想时时刻刻待在迟与非身边,不只是为了攻略迟与非的爱X值,还因为那段剧情里对迟与非病情的描述,那里面说迟与非会时不时晕倒,又会在几分钟后如常醒来,说得很简单,但谭欢却止不住的担忧。

他想,他要是能一直跟着迟与非,迟与非晕倒了,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说不定他能帮上什么忙,或者看出什么问题。

那段剧情里没写迟与非开始出现晕倒情况的具体时间,以谭欢在迟与非的办公室里待这会儿看,迟与非没什么问题,但谭欢不敢掉以轻心,他看似在玩消消乐,但总因为倒计时结束了而重开,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迟与非身上。

片刻后,谭欢突然发现迟与非的坐姿有些奇怪。

迟与非本来是面向办公桌坐着的,他双手放在桌子上时不时敲击键盘。

可现在迟与非是侧坐的,大长腿交叠,一手插兜,一手伸向键盘,斜眼看向电脑屏幕,偶尔才敲两下,只对谭欢露出线条凌厉的侧脸,坐得像在拍大片的模特。

谭欢道:“迟与非,我想问你个事儿。”

迟与非下颌线条绷紧,声音低沉:“问。”

谭欢坐起来,歪着头看迟与非,充满好奇地问:

“你这么坐着,斜着眼睛看电脑屏幕,不累吗?眼睛会斜视的。”

迟与非:“……”摆pose给瞎子看。

他放平腿,转动椅子,面向办公桌,恢复了往常的姿势。

谭欢没有得到迟与非的回答,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玩消消乐。

有谭欢在,迟与非绝对不会加班。

下班时间一到,他立刻放下工作,帮谭欢戴好口罩、帽子,穿上大衣,领着谭欢下楼。

出去才知道平时迟与非用的专属电梯下午出了点小问题,还没修好,迟与非和谭欢只能去坐员工电梯。

这个时间点正是电梯最挤的时候,迟与非和谭欢等了好久才等到电梯升到18楼。

电梯门一开,里面挤得像鱼罐头的员工们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站在外面的迟与非和谭欢,然后迅速往后挤,给他们腾出了一点空间。

谭欢看着满是人味的电梯,有点犹豫,但员工们都好心腾出地方了,不上又不太好,里面角落有个员工认出了谭欢,还在冲他招手。

迟与非道:“不然再等等?”

谭欢摇摇头,先走了进去。

迟与非跟进来,站在了谭欢前面。

电梯门合上,开始下降。

谭欢额头几乎贴上了迟与非的后背,他仰起头,偷偷看迟与非的侧脸,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个不用和迟与非进行交换,就能知道迟与非到底有没有兔尾巴的主意!

谭欢悄悄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更靠近迟与非了。

电梯里本就拥挤,迟与非这个大老板在这里,压根没人说话,只有隐约的呼吸声,氛围诡异的平静。

谭欢往前挤,整个人都贴在迟与非的背上,为了挡阳光,谭欢穿的是长款大衣,大衣没拉拉链,敞开着,正好可以挡住他鬼鬼祟祟的手。

迟与非只以为电梯里太挤,谭欢不自在,才会紧紧贴在他背上。

却不想下一秒,他的屁股就被掐了一把。

迟与非眉头一跳,这满电梯人,敢偷偷摸摸掐他屁股的人是谁不用猜都知道。

迟与非以为谭欢就是恶作剧,掐一把就算了,谁知谭欢掐起来没完没了。

谭欢低着头,专注干坏事。

明明是他在干坏事,他自己的脸颊却红透了。

借着大衣的遮挡,谭欢的手掐了把迟与非左边的屁股肉,又戳戳摸摸,掐到了右边。

他的主要目标是找到尾椎骨,看看有没有尾巴。

可太挤了,他没办法低头也不敢低头看,他做贼心虚,觉得低头的动作有点太明显了。

他只能靠触觉感知,掐了几下掐歪了,终于戳到了迟与非的尾椎骨。

迟与非的屁股很翘,因为一直有锻炼的原因,屁股肉不似谭欢面团般绵软,而是柔韧有弹性的,掐起来手感真的超棒。

谭欢不承认他有好几下是没忍住故意掐的,此时他戳着迟与非的尾椎骨,确定了迟与非没有兔尾巴。

谭欢有点遗憾,看来迟与非和菲菲兔的一些相似点真的只是巧合。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谭欢收回手,跟着迟与非离开。

迟与非走得很快,没回头看,也没说话,一路带谭欢去了停车场。

谭欢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迟与非为他打开了后车座的门,他就爬了进去,谁知迟与非没去驾驶座,紧跟着也进来了。

谭欢茫然:“迟与非?你怎么坐到后面来了?你叫了司机吗?”

迟与非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咔嗒”上锁。

谭欢陡然意识到不好,但为时已晚。

迟与非坐在谭欢旁边,缓缓露出一个阴气森森的微笑,声音格外柔和:

“我的屁股好掐吗?”

谭欢下意识点点头,又使劲摇头,“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想掐,我是……”

迟与非保持微笑:“是什么?”

谭欢说不出来了,他肯定不能说他是怀疑迟与非是毛绒玩偶兔变的啊!这也太蠢了!他之前怎么就被系统忽悠了呢!

迟与非继续道:“编不出来了?那好,我们来算账。”

谭欢使劲往后退,后背贴着被锁死的车门。

“算、算什么账?”

迟与非伸手,指尖勾住了谭欢的衣领。

“欢欢,你要懂得礼尚往来,知道吗?”

迟与非的手指用力,宽松的衣领被越扯越大,他又突然松手,衣领弹了回去。

他低头,道:“现在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