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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听见这句,不由地笑了笑,他没想到钟意大晚上约他开房,是为了说这个。

“吃顿饭得了呗,还想干吗?钟哥,你不会还想以身相许吧。”他嘴里叫的是“钟哥”,语气里却一点没有把眼前人当哥的意思。

钟意听见这句话,瞬间憋了个大红脸,“人家有对象了,虽然好像是异地。”

“怎么着你还真想过啊?”黄毛看他这认真样儿,觉得更有意思了。

他寻思这位少爷也是挺能耐,才几天就给钟意掰成蚊香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钟意有这个基因呢。

“不对,我不是gay!”钟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江寄川有没有对象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直男!

“行行行,你不是,咱钟哥是天底下头号直男。对了,我看他报名表还没交,你回头去帮我催催,要是不交,我可就代劳了。”黄毛还惦记着这事。

“学校里那么多人,你干嘛非找他?”钟意问了一句。

黄毛比他大一届,是戏曲社团的副社长,学的也是这个。按理他们专业这种人才一抓一大把,干嘛非盯着江寄川呢,江寄川连话都不会说几句,唱就更不可能了。

黄毛挑了挑眉,只说:“不可说,不可说,你再不睡可就该起床了,军训还熬夜你不想活了?”

“哦。”钟意撅了撅嘴,一抬屁股回另一张床上去了。

旅馆里有空调,但不知道哪儿躁得慌,人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照例是一整天的军训,也就一两天的功夫,把好些个白净的像瓷器的小娃娃都晒得黑红黑红的。

江寄川虽然没黑多少,但是脖子被晒的有些蜕皮。

训练期间休息的时候,秦教练跟他说有人找。

江寄川从操场上坐起来,拍了拍手才过去。人走到操场入口处,发现有个年轻的女孩儿在等他。

“你是……”

“你好,我是凌云的室友,咱们之前在超市见过一次。”

“哦,小云的室友。”江寄川没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了,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他这人向来是别人怎么对他,他怎么对别人。

女孩儿见江寄川还记得他,脸上多了些笑意,她伸出手,把一封信递到了江寄川的眼前,“这个,给你。”

“这是……”江寄川已经很久没见过有人这么传递消息了。

“你训练完再拆开,现在别看。”女孩儿说完,没等江寄川反应过来就跑走了。

江寄川果真没有拆开,把信收好放进兜里,就回去训练了。

一直练到晚上,几个班组在一起蹿腾着表演节目。

文学系虽然没表演系的艺考生多,但大多也身有所长,街舞,流行歌,相声,又唱又跳的很是热闹。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说了句没意思,秦教练脑子一热,直接整了个击鼓传花,帽子停在谁手里,谁就上来亮相。

江寄川没什么特别的技能,虽然之前在兼职的武馆学过格斗,但从来没有在人前表演过。

有时候越不想做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江寄川正祈祷着,一低头发现帽子传到了自己手上。

秦教练看着坐在地上愣神的人,问他:“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我……”江寄川被同学们喊着名字推了出去。

秦教练对江寄川有印象,他记得这人身体素质不错,就是话少。

“要不唱首歌吧,这舞也看了,相声也听了,你随便唱首歌就行。”

看着坐在草坪上的同学,江寄川在脑海中搜索着歌名,但搜索了一遍后,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几首流行歌。

他想了想,唱了段《定军山》。

他爸是票友,以前天没亮起来种地,路上就喜欢唱这个。

江寄川从来没在人前演过节目,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声音有些放不开,但有模有样的,很像那么回事。

唱了没两句,不知道是谁掏了个京胡出来跟他和上了。

西皮流水节奏好,拍子快,很能活跃气氛,加上京胡声音大,属于是狗来了都得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程度。

不少放着音响的地方,都没盖过这边儿的声音。

江寄川唱完之后,脸上有些热,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脸皮这么薄。分明之前毕业答辩都没这么紧张,怎么这日子还越过越回去了。

那边儿拉京胡的兄弟缓缓收了声,一拍手高声喊了个“好”,彻底沉醉在自己的艺术里。

社牛到如此地步的人,江寄川从未见过。

击鼓传花很快又开始。

江寄川在人群后边儿坐下,从口袋里打开了女孩儿给他的信。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包装里头装的不是欠条,就是……

“情书!”坐在身边的同学嚷了一声。

不远处的钟意闻言,往这边儿看了一眼。

“行啊小江,才几天就收到情书了,不愧是多才多艺的人。”身边的同学调侃着。

江寄川沉默的看着信,没有说话。

信上让他好好考虑,如果有什么答复,军训结束后还在那个地方见面。

江寄川没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收到过情书,在没有迈出出校园前,长相和学习成绩会为一个人的形象增光添彩,也容易让人更快陷入一段恋爱。

江寄川的眸光沉了沉,他把情书折好放进信封,仔细收了起来。

“喂,你打算怎么回人家啊?”回去的路上,钟意问了一句。

江寄川看着前路,对他道:“告诉她,我们应该不合适。”

“什么叫应该不合适。”

“我不是个合格的恋人,不会有人能受得了我的。”

恋爱不是跟每个人谈都一样的,如果他是对方,一定会选择更贴心,更能照顾自己情绪的男朋友。就算没有那么完美,起码也得同频一些。

“万一人家就喜欢你这款呢,你别急着拒绝啊,试试呢。”钟意觉得江寄川有点儿太妄自菲薄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光是长相江寄川就已经比某些男人遥遥领先了,更别说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

“我跟她可以算是素不相识,如果草率的答应了她,以试试的理由享受她的喜欢,我想用不了多久,她一定很痛苦。”

“试试”两个字,充满了不负责的随意感。

持爱行凶,恃宠而骄,渣攻做的每一件伤害江浔声的事,都是踩在江浔声的对他的爱意之上。

江寄川认为最好的爱情,不是通过先确定关系然后培养感情,而是因为有足够多,多到不得不爆发出来的感情,所以才选择在一起。

“啊?这是什么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逃避嘛,试试有什么不行的。”钟意有些不明白。

开学这几天,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对情侣在一起了。大家从前都是素不相识,确定关系后才慢慢培养感情的。

试试怎么了,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江寄川这么高冷,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他拿下。

钟意看着走在前头的人,一时有些好奇.

三周的军训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文艺汇演结束后,江寄川如约来到了操场的入口处。

“算是拒绝吗?”女孩儿看着手里被保存的很好的信封,问了一句。

她是听小云说江寄川的事,又确定了小云对江寄川并没有意思才行动的。她想这么个愿意助人为乐的帅哥,应该是个心地善良又有担当的人。可惜,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江寄川看着她道:“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要因为我帮了凌云,就对我过分美化,事实上我跟一般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很多人身上的缺点,诸如暴躁,冲动,我也有。”

“听着好像借口。”女孩儿脸上露出些许遗憾。

江寄川想说一两句安慰的话,但实在没想到什么好的词儿。

他努力想了一会儿,然后凑近了一些,低声对女孩儿道:“我给你说个秘密,不过你得答应要帮我保密。”

“嗯!”女孩儿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对秘密的好奇已经冲淡了的遗憾。

江寄川道:“我已经被人包养了,不能谈恋爱的。”

“什么,包……”女孩儿眼睛瞪大了几分,她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这是拒绝人的借口,那代价也太大了。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被包养了啊,还说的那么坦然!

“我,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告白被拒绝的尴尬,一瞬间变成了一种更特别的尴尬,她甚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了。

“你不用道歉。”江寄川的眸子弯了弯,他的眼睛很亮,像盛了些许月光。

“这,那……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吧,可不要因为今天的事躲着我。”

女孩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太尴尬了,虽然现在感觉比刚才好多了,但是这种劲爆的消息,江寄川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呢。万一自己说出去,这人不是很难堪吗。

“怎么会,能被喜欢是我的荣幸。”

眼前的人虽然神色淡漠,但说出话实在过于温柔。

两人很快道了别。

江寄川看着女孩儿跟自己的朋友汇合后才转了身,一回头,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齐盈?”

齐盈见江寄川发现了自己,抬了抬眉,对他道:“能被喜欢是我的荣幸,你小子怎么对别人这么温柔,对我这么差劲儿。”

他算是发现了,这人对女人,对冯助理都挺好,唯独对他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人家女孩人说个喜欢,他轻声细语地想法子拒绝,他要说个喜欢,这小王八蛋能给他捆起来再揍一顿。

不过,他倒是对江寄川的表现挺满意的。对恶人拳脚相加,对值得的人照顾有佳,江寄川既是个勇士,也是个十足的绅士。这样的人,真是让他喜欢的想多咬几口。

“怎么提前回来了?”江寄川记得齐盈返程的日子不是今天。

“都说了想你了,过来让我亲一口。”齐盈见江寄川不动地儿,干脆自己走过去揽过他的腰,低头吻住了江寄川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说是吻,却连咬带啃,几乎要把江寄川尝个遍。半个多月没见,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唇舌纠缠间,江寄川感觉到腰上的手收紧了些,马上要擦枪走火。

“今晚去外面住?”齐盈的的唇落在他的耳畔,轻轻咬着。嘴上在询问江寄川的意见,动作却更大胆了些。

江寄川推了推他:“有人。”

“那怎么了,我又没脱裤子。”

“你出门吃错药了!”江寄川垂了他胸口一拳,这人也就差裤子没脱了。

这一下算打情骂俏了,齐盈握住江寄川的拳头,张嘴咬了一口,“我没吃药。”

第29章 第 29 章 要大床房

“你!”

齐盈的反应让江寄川有种,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走吧。”别再这儿丢人了,江寄川说完拉过齐盈的胳膊就往外走。

“嗯。”齐盈很听话的跟他走了,一路上唇角带着笑意, 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不远处,原本要来找江寄川回去的人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要标间还是大床?”前台的人看了一眼两人的身份证, 确认好是本人后问了一句。

“大床。”江寄川的标间还没说出口, 齐盈已经抢先回答了。

前台面无表情地把房卡递给两人,“三楼左手边。”

学校附近没什么太好的宾馆,房间里单是一张床就占了绝大部分的空间, 好在一次性的用品备的全,将就能睡。

齐盈把床单一撑,揽着江寄川就滚上去了。

“你在操场上唱的挺好听, 怎么没给我唱过?”齐盈摸着他的腰,问了一句。

“你听见了?”这人来的这么早也不吱声, 净躲在暗处偷瞧了。

“听见了,你这声儿唱老生不太合适, 但是我喜欢。”齐盈说完,低头亲了他一口。

“乱唱的, 没学过。”江寄川没在别人面前唱过这些东西,被齐盈听见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怎么唱的都好听, 对了,问句正经的, 你想不想我?”齐盈问出了出差这段时间, 几乎每天都会问江寄川的问题。

军训这些天,成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空出来的时间还要打电话, 江寄川自然闲没功夫想他,但要是说不想,这人估计又要闹起来。

“想。”江寄川顺着齐盈的意说了一句。

“那我检查检查。”齐盈把一手撑在床上,另一手往他裤子里伸。

江寄川抬手阻住,却还是没阻止住。

“又说假话。”齐盈就知道这人是胡说的,但没关系,他马上叫江寄川想起来。

“你不洗澡吗?”江寄川忽然问了一句。

“你跟我一起。”就江寄川那个睡眠质量,他觉得自己一进去这人就得睡着。

“浴室小。”江寄川提醒他。

“放屁,能有多小?”齐盈说完起身去看了看,一打开们发现确实小,小到一个人进去都转不开身。

二少爷头一次见这种档次的宾馆。

“你怎么知道小的?”齐盈回头问他。

“室友说的,他跟朋友住过一次。”

“是吗?”齐盈觉得江寄川也不是那种随便跟人开放的人,但他就爱听江寄川解释。

这人说真话的时候倔的像驴,说假话的时候又漏洞百出,特有意思。

“那我先洗,你玩会儿手机,不准睡。”齐盈说完,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床上,提醒他,“你的没电了,就玩我的。”

他绝对不让这人找手机没电的借口。

“嗯。”江寄川答应了。

齐盈进去之后,江寄川拿手机给室友发了个消息,就闭了眼。

十分钟后齐盈十分风骚地打开门,正准备秀一把好身材,一低头发现江寄川睡了。

他出浴室前,还专门换了条双腰带的三角裤,带子卡在胯骨上,自认为性感的不行,结果这小兔崽子还是睡了。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这小王八蛋身上跟有开关似的,沾枕头就着。

齐盈气得一把扔了手里的浴巾。

关灯后,人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索性转过身,握住了江寄川的手。

正准备干点儿坏事,又忽然想到江寄川这人有点儿小洁癖,便又放下了,最后还是用了自己手。

在听到最后一声急促的喘息后,江寄川的眼皮轻轻动了动。

齐盈又去洗了个澡。

在这人重新躺下把自己揽进怀里的时候,江寄川有一瞬间,好像确实感受到了齐盈的想念.

“醒了?”

江寄川一睁眼,就看见齐盈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了床边。

“醒了来吃早饭。”齐盈把一边把买来的早饭拿过来,一边吐槽,“这破酒店也不供早饭,我买了点儿馄饨,你尝尝。”

看着还在床上愣神的人,齐盈忽然觉得自己跟江寄川包养的情人似的,陪吃,陪睡,还得去买早饭。

他妈的被调.教的还挺好。

“我去刷牙。”江寄川说完,下床去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齐盈已经吃完自己那份又躺了回去。

“刚吃饭就躺下不好。”江寄川提醒他。

“可是我困了,你吃完陪同躺会儿吧,一个人躺着没劲。”齐盈在国外那几天一个好觉没睡过,眼下回来总算是能睡了。

一个人躺着没劲,两个人肯定就不止躺着那么简单了,江寄川没搭茬,只坐到床边尝了一口馄饨,“猪肉虾仁的。”

“别的您也不爱吃呢。”一共就俩馅儿,一个猪肉虾仁,一个猪肉玉米。江寄川连玉米火腿肠都不待见,他要是真买回来,这人能一口不吃。

“谢谢。”江寄川说完,开始吃东西。

这一声谢谢,叫齐盈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且不说依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用不用说谢谢。就算要谢,上次江寄川谢的时候可还亲了他一下,这回居然什么都不做,可恶。

齐盈想到这儿,坐起来从后头揽住了江寄川的腰,下巴抵在他肩窝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

江寄川闻言,把盛到勺子里的馄饨直接喂进了齐盈嘴里,“你也尝尝。”

忘记给小狗吃一口了。

“……”也行吧。

齐盈吃完又躺了回去,这会儿是真困了,要不然他非得让江寄川亲一口。

江寄川吃完自己那份儿,看到齐盈碗里的馄饨又红又油的,问他道:“这个是什么料?”

“放了红油,你吃不了。”江寄川嗓子挺金贵,平时水喝少了,吃的辣了,都容易发炎。

“很辣吗?”江寄川问他。

“你尝尝。”齐盈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再管,反正也只剩一个了,应该吃不坏。

江寄川伸手把最后一个馄饨捞起来,入口的馄饨没有想象中的辣,带了点甜味,比自己那碗有味儿多了。

齐盈看他这样就觉得好玩儿,以往什么贵的也都给他吃过,还没这十几块一碗的馄饨好使呢。

“你这脖子上是晒的?”齐盈看他脖子上有些地方都蜕皮了,江寄川本来就皮儿薄,这地方要晒伤了,穿衣裳得多难受。

“还好。”三个星期的军训实在太长,总有那么几天是来不及擦防晒的。

“什么还好。”齐盈一把将人搂到了床上,皱眉道,“这两天天热,别在大太阳底下瞎溜达。一个人在学校操点儿心,早上按时吃饭,平时多喝点水。”

“嗯。”江寄川看着齐盈,忽然笑了笑,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操心。齐盈比他爸妈操心的都多。

“嗯什么,记住了没?”齐盈看他这样儿,就知道一准儿又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了,江寄川在这种事上是惯犯。

“知道了,我都多大了。”

“一字开头的兔崽子,你能多大。”齐盈真不知道江寄川这爹系少年是怎么养出来的,十八岁的人该哭哭,该闹闹,没事儿老逞什么强。

江寄川心说我比你大多了。

“不过,我看这儿倒是挺大。”齐盈的手往下落。

江寄川被激地咬了咬牙,下一秒,抬腿给了他一脚,“你没完了。”

齐盈笑笑没说话。

俩人吃完饭又睡了一会儿。

齐盈把车上买的吃的用的拿给他,原本想嘱咐他回去买点药给脖子上抹一下,怕这人又忘了,就干脆往他宿舍点了外卖。

“不用买这么多。”江寄川看他光是消炎药就买了好几种,连忙提醒了一句。

他又不拿这东西当饭吃。

“我的钱你管不着。”齐盈把他伸过来的爪子挪开,见江寄川皱眉,又开口道,“想管以后进了门儿再管。”

他说完自己先愣了一愣,说什么胡话呢这是,怎么扯到这儿了。江寄川一个男人,自己还真跟他结婚啊。

“那我先走了?”江寄川面上没什么变化,拿上东西下了车。

齐盈见江寄川没说什么,心下轻松了一点儿,看着一点点走远的人,心下忽然没来由的发堵。

“妈的。”这小子怎么一点儿不高兴都没有,他不想跟自己结婚吗?

操!.

【白眼狼!】

江寄川回宿舍后,看见齐盈发来这么一条消息。

二少爷跟易燃品似的,动不动就自燃,江寄川真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他了。

【我到宿舍了】

刚给齐盈发完消息,江寄川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

【姜遇:欢迎新朋友~】

说话的正是上次在澡堂见过的黄毛。

江寄川仔细一看,发现是个戏曲社团的群,统共四十来个人,上一届的居多。

之前姜遇给他的报名表,他还没打开。

居然是戏曲社团的人吗?

想起这人的一脑袋黄毛和浑身叮当响的金属配饰,江寄川忽然有种《三堂会审伽利略》的感觉。

不过这个社团他还挺感兴趣,反正也是要参加活动挣学分,进社团人唱点儿童年的回忆好像还挺不错。

半小时后,姜遇发来了消息。

【那天你在操场上唱的,我看见视频了,挺好的。后天晚上迎新,一定要来,我带你见个大神】

居然还有人录像。

江寄川看完消息,关上了手机.

迎新当天,江寄川提前到了小礼堂。

推开门,走廊上零星站着几个人,有的已经扮好了,在廊下唱着“毕竟男儿多薄幸”,很是动人情肠。

江寄川再往里走,一个老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你来了,快里头坐。”声音一出来,江寄川才发现是姜遇。

这人平时鞋子上带钉,脖子上带刺儿的,真扮起来倒是周正的很,好看极了。

姜遇把江寄川拉到观众席上,拍着他的胳膊道:“你先在这儿,我唱完了就来陪你,不准跑啊。”

他说完,丢下江寄川跑去化妆室了。

观众席上的人并不多,属于演员多观众少,江寄川一个人独占好几排。

这年头街舞和器乐社都比戏曲社团要红火的多,观众少也能理解。

江寄川静静坐着,刚要看一眼手机,只听一声“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台上一个婷婷袅袅的花衫走了出来。

那花衫长得很高,身段极好,发髻上水钻头面在灯下耀眼夺目,扮相英柔皆备。只见他一挥胳膊,彩绸便浪花似得翻了出去。明明是那么长的绸子,在他手里却跟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江寄川拿着手机的手滞在空中,一时看的入了迷。

直到第二场演完,姜遇坐到身边,江寄川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看吗?”姜遇看着他问了一句,瞧江寄川那个出神的样子,应该是能听懂一些的。

江寄川点了点头,那花衫就好似戏中人一样,叫人挑不出一点儿不是。

他没想到戏曲社团里有这么专业的人。人在专心做喜爱的事时,像是自带了光芒,虽然他是个门外汉,但是也能看到台上人唱戏时的用情用力。

“那是咱们会长,也是几年前的社长。”

“前社长?”

“对,对了,忘记问你了,我演的好吗?”姜遇问他。

“好。”

“好什么,我问你我演的什么?”姜遇又问他。

“杨四郎?”

江寄川记得刚才台上有个戴旗头的旦角,应该是外邦公主。他听的戏不多,印象里的外邦公主只能想到《四郎探母》里的铁镜公主。

“什么杨四郎,我唱的《大登殿》,演的是薛平贵!”姜遇虽然嘴上埋汰他,但是心里一点儿不意外。他们会长唱的戏,任谁听了都得入迷。

想当年他们社团里的人才更多,只可惜好些人沉不住气,都转业了,也就他们会长子承父业,还在继续钻研。

见江寄川不说话,姜遇又说:“我们跟你说的大神就是他,你跟我来。”

他说着,把江寄川拉去了化妆间。

灯光下,正在摘头面的人,一抬眼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进门的两人。

“怎么毛毛躁躁的。”那人说罢,回过头来。

灯火下的眸子很亮,眼角眉稍被吊着,妩媚中不失沉稳。

“你好,我是戏曲社团之前的社长,尚寒声。”尚寒声说着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人算是挺大个头的花衫,但身量好,并不让人觉得壮。

“我该叫会长,还是社长?”江寄川看了姜遇一眼。

“之前是社长,现在是临城戏曲协会的会长。”姜遇说完,又走到尚寒声身侧,对他道,“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人,模样怎么样?”

尚含声闻言,一双含情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人,半晌后,才对姜遇道:“扮上瞧瞧?”

“好勒!”姜遇说完把将江寄川拉到了化妆镜前,亲自给他上妆。

江寄川以为姜遇要给他扮老生,没想到扮的是旦角。

不多时,镜子里出现了个穿着绿色斗篷的美人儿。上挑的眼尾透着风流妩媚,眉宇之间却能看见几分倔强。

江寄川都没想到自己扮上是这样。

“你瞧,像不像?”姜遇把江寄川的脸转过来。

尚寒声看着江寄川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后,点头道:“像,有那么几分我当年的样子。”

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尚寒声眉宇间透出些许寒意。

站在眼前的会长扮相好,一颦一笑都像在唱戏,江寄川不知不觉盯着尚寒声的脸看了许久。

他记得小时候,过年唱大戏,父亲也会登台唱几句,不过唱的不是京剧,是豫剧,腔比这个粗很多。

完整的戏他不记得多少,只记得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挂不完的帅,斩不完的陈世美。

姜遇回头看着江寄川,评价道:“我瞧着也像,你啊天生就该演绿珠,现在为时不晚。”

“绿珠?”江寄川对这个典故有印象,但是对这段戏并不熟悉。只记得有个出名的场景,是绿珠从宁死不屈,跳楼而亡。

尚寒声道:“我父亲最出名的就是这出戏,可惜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唱不了。”

“那您呢?”子承父业,按理这出戏尚寒声也该会。

“我……”尚寒声看着他,一双含着光的眼眸冷了又冷。

“你就别问了。”姜遇看着江寄川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会长能唱,就是不能唱最后一出,眼下他要教你,你学是不学?”

“会长的父亲是?”

“尚听风。”

江寄川听到这个名字,顿了片刻后,眼中的光亮了一亮,“学,你们的规矩是什么,需要磕头拜师吗?”

尚听风这个名字他见过,这人是学校里有名的教授。尚寒声愿意教他,不亚于国医大师的亲传弟子要收他,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诶,现在不兴这套!”姜遇看着正要撩斗篷往下跪的人,忙把人拉住了。

尚寒声倒是没想到江寄川答应的这么快,他还没说要收呢,这孩子差点礼都行完了。

这下不收也不好了。

原本还听姜遇说,这人估计不乐意,没想到……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实在,还是真狡猾。

尚寒声上前一步,仔细看着江寄川的脸,好半天后才道:“扮相好,就是眼神太死,得练。”

干他们这行的都是童子功,江寄川这种半路入行的最不好教,也没人愿意教。

他父亲收的徒弟里,没有能唱这出戏的。他收的几个徒弟拍戏的拍戏,做生意的做生意,没哪个能沉下心的。

听姜遇说这人是开着保时捷来的,学的又是戏文专业,估计是不用进公司的富二代,多的是玩乐的时间,不着急挣钱。他要是学这个,比整天在酒吧混日子强,家里人不会不同意。

尚寒声六岁学戏,十六岁唱的炉火纯青,奖拿的手软。眼下江寄川十八岁,要是悟性好,他能再花十年,叫这出戏重演。要是悟性低,大不了拿他做个招牌,往后再收几个天赋好的。

尚寒声想到这里,原本冷着的目光缓和了不少。

三人吃了一顿饭,临分别时尚寒声的脸又有些沉,也没让江寄川叫师父,只让他还叫会长。

江寄川和姜遇把人送到停车场。

等车开远了,江寄川才问他:“会长是因为什么不能唱的?”

他看这人刚才在台上挺好的。

姜堰道:“以前会长唱的更好,要怪就怪姓齐的。”

“姓齐的?”这临城姓齐的,能跟尚家打上交道的,就只有……

“齐盛啊!”

三个字让江寄川脑子一炸,“什么?”

姜遇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道:“其实是私事,就是……当年咱们会长跟齐盛是一对儿。”

“一对儿?”

江寄川觉得今天接收到的信息过于多了,尚寒声怎么能跟齐盛是一对儿。

姜遇道:“对啊,这事儿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好像是有一年校庆,咱们学校的校友楚思年把齐盛带来了,咱们会长那次唱的就是绿珠。”

“天呢……”这么这么巧。

“你别打岔呀,接着听我说。后来那二世祖一落座就看上咱会长了。今天一束玫瑰,明天一副头面的送,天天来学校里专程等着请会长吃饭,追的可猛了。”姜遇说到这儿脸上有几分得意。

“后来呢?”这句话一问出来,江寄川其实也能猜到后来的事儿了。姓齐的追人猛他是知道的,相信渣攻的话,肯定没有好下场。

姜遇感叹道:“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分了。咱会长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沉沦了好几天。人是没什么事,就是腿不好了,演起来大不如前。”

“还有这一段前尘。”

齐家真是造了不少孽,怪不得楚思年在宴会上会那么说。

姜遇点头道:“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提齐盛,齐家的人也别提,虽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年,会长也不是小气人,但我还是怕他伤心。”

“这样……”江寄川心说自己不只认识齐家人,还跟齐盛的弟弟睡一张床上,这怎么说呢。

“是啊,要不然哪儿轮的到你。别说,那天你下车的时候我没细看,健身房那次一端详,嚯,你跟咱们会长还真有点儿像。”

“是吗……”

合着姓齐的都一个审美,江寄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江寄川在想要不要跟尚寒声说齐盈的事,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先回去问问齐盈再说.

周六早上,江寄川刚出校门就看见了齐盈的车。

“什么事儿不能昨晚回来,非得等早上。”齐盈昨天就电话给江寄川了,这人非说社团有事,得留一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要是昨天晚上回来,这会儿他还搂着江寄川在床上躺着呢。

“会长请吃饭。”

“会长?什么会,天地会?”齐盈倒是不知道江寄川加社团了。

“戏曲社团,社长叫尚寒声,你认识吗?”江寄川问他。

齐盈想了想,“尚老的儿子,他在这个学校?”

“对,你还知道别的吗?”江寄川又问。

“我还得知道点儿什么,我这刚回国,跟他可没什么关系,见都没见过。再说了他都三十了,我没兴趣。”齐盈怕江寄川误会。

江寄川心说,你没关系,你大哥可太有关系了。

“你真不知道?”江寄川又问他。

“真不知道,我高中一毕业就去国外了,一连待了好几年,能知道什么?”齐盈觉得江寄川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以往这人在他面前不是不说话,就是骂他,可从来没提过别人。

这是怎么了,别人是看上人家了,唱戏的这么有魅力?

“你这出门在外可得经得起诱惑,别谁给你点儿好处,你就上钩。”齐盈提醒完,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这尚老爷子是有点儿地位的,万一那个尚什么声的看上江寄川给他许个前程,这小兔崽子不会把持不住吧,他可是追了两个多月都没睡上。

“你想什么呢?”江寄川心说自己可不姓齐。

“你想什么呢,一见面什么都不说,只说你们会长,他那么好吗?”

“你吃哪门子醋?”江寄川搞不懂齐盈。

“我就爱吃,你摸条狗我都吃醋,吃他的醋怎么了,老子爱吃谁的醋就吃谁的醋,谁能管我?”齐盈一点儿不避讳这个。

江寄川脑子简单,感情上不喜欢想这些弯弯绕绕,他要是不明着说出来,这人根本不会注意。

“那你挺贪吃。”江寄川如是评价。

“你有毛病吧!”

齐盈真是拿江寄川没招儿了,这人好话不说,竞说净气人的,他早晚被江寄川给气死。

第30章 第 30 章 自己弄给我看

“哪里有毛病?”江寄川问他。

“哪儿都有毛病。”齐盈看他病的不轻, 这世上也就江寄川敢对他这样了,要换别人,他早不伺候了。

“那你下次先别来接我了, 我自己回去。”

“江浔声!”齐盈的声音大了不少。

江寄川抬眸看他。

齐盈冷哼道:“这么着急立单身人设干嘛,怕你们会长知道?”

江寄川深吸了口气,心说确实, 要是被尚寒声知道自己跟齐盈关系这么近, 一准儿要生气。虽说瞒着也不好,但没必要舞到人家眼前去添堵。

“你还敢默认!”齐盈更生气了,他没见过江寄川这么没自觉的人。

不让他接他还就非接了, 他不止到校门口接,他他妈的要宿舍楼前头接!

等着吧,小王八蛋!

齐盈想到这儿, 没再说什么,油门一轰就走了。

江寄川察觉到他生气了, 吃醋把自己气成这样,还挺能耐, 这人但气归气,开车还是一如既往的稳。不愧是霸总, 从不意气用事,该做的事干的都挺好, 真叫人望尘莫及。

江寄川想到这儿,唇角忽然多了些笑意.

公司, 看着办公桌后眉头紧皱的人, 李总助心下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半晌,齐盈忽然开口问他:“尚寒声你认识吗?”

一开口就问了个禁忌。

他当然认识,不止认识, 尚寒声跟齐盛的戒指都是他找人定制的,现在还在他家没送出去呢。依他看,这辈子恐怕是送不出去了,下辈子也够呛。

这种东西材质好但克数少,背靠大牌子,大手艺人,再来个私人订制,名字缩写一刻,买的时候要多贵又多贵,卖的时候要多贱有多贱。纯智商税,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买的。

不过他也不用操这份心,齐盛和尚寒声有的是钱,吃点儿爱情的苦怎么了?

“这个,盛总不让提。”

“我让你说,不说收拾东西滚蛋。”

“这……”齐盈嘴里的滚蛋,肯定不是滚出办公室的意思。兄弟俩一个臭脾气,真折磨人。

李总助假意为难了片刻,才把齐盛和尚寒声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齐盈听完之后,挑了挑眉。他哥向来喜欢的都是年纪小的男孩儿,没想到还真跟尚寒声有一腿,他以为楚思年说梦话呢。

这尚寒声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捆住他哥一年。

虽然这点他弄不明白,但一想到这人跟他哥处过,一颗心也放松了些。两个0号没有未来,江寄川想玩儿,让他玩儿去,一般人还巴结不上这号人物呢。

“滚吧。”

“是。”李总助面上没有表情,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就看见了自己不争气的徒弟,正紧张地攥着拳头等在门外。

“李哥,连累你了。”冯助理尴尬地笑了笑。

李总助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兄弟俩的臭脾气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过谁让他俩出手阔绰呢,为了钱什么不能忍?

想当年齐盈上初中的时候,跟得了躁郁症没什么差别,见谁让谁滚,凡是个直立行走的,路过他身边都得被骂两句,比现在严重多了。现在起码知道问两句再说滚了,有进步。

至于齐盛就跟不用说了,纯王八一个,不过这个王八真有许愿功能。伺候好了,要什么给什么。上司到底是上司,大方足矣,别的都不重要。

“听说,盈总这边有个固定的伴儿?”李总助一边走,一边问了一句。

这个“听说”是假的,齐盈有两个多月没回老宅那边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被什么人绊住脚了。

冯助理闻言,眼中多了些惊讶:“您都知道了?确实有,那人是二院江主任的儿子,好像是跟家里闹掰了,投奔二少爷来了。”

见自己亲爱的徒弟还是如此单纯,李总助眼里多了些儿复杂的笑意。

“江浔声……”他思量了一会儿,提醒冯助理道,“别跟他走得太近,两男人的事儿我见多,最多一年也就腻了。你对人家太好,到时候人家再赖上你,说你的不是。”

“可是,二少爷对他很好,他人也不错。”冯助理觉得这两人是真的在谈恋爱。而且江寄川不图钱,不是那种势利的人,还很上进,他上学都没江寄川那个冲劲儿。

“好有什么用?”李总助心说齐盛对哪个都好,但也是建立在没有腻的前提下。

男人都那么回事,征服欲强,喜欢新鲜刺激的人和事。没追到手的肯定稀罕,等时间长了,还不是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当年齐盛对尚寒声多好,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这边儿刚开完会,立刻能飞大半个中国去看人家唱戏。有用吗?最后还不是不相往来,跟没认识过一样。

李总助想到这儿,提醒道:“不用想为什么,记得我的话就行,你啊……”

他还想说点儿什么,但一看到冯助理清澈的眼神,瞬间闭嘴了。

冯纭出了学校就到他手底下了,这人悟性差,说什么也不会懂的,把他调离总部,真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两人路过茶水间。

一门之隔的地方,Estara正指着饮水机咒骂:“怎么别人用的都好使,我用的不好使,针对我是吧,我明天就找人把你换咯!”

刚从公司健身房过来的人见状,抬手帮他插紧了松掉的插销。

“哎呦,你瞧我这脑子,谢谢你,小江。”Estara说完,给江寄川也接了杯热水。

江寄川接过杯子,说了声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Estara见他干喝水,就把自己点的小蛋糕分给他一些。他有段时间没见江寄川来公司了,还以为俩人分了呢。

“你跟盈总最近还好吗?”

“还可以。”一如既往的斗嘴,但没打起来,在江寄川看来这已经很好了。

Estara听见这句,想说点儿什么,又怕在公司里说不太好。

“平平淡淡就是真。”Estara说完左右脑互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对他道,“小江,姓齐的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知道。”江寄川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是好是坏,他心里有数。

“你知道?”Estara原以为江寄川是被齐盈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说了一句知道。知道还往上冲,难道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前途?

“你知道就行,我不是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是怕你受伤。”这人比自己小十岁呢,肯定没有齐盈心思深,万一哪天齐盈腻了,这人该多伤心啊。

“谢谢。”

在齐盈手下敢说这些话,是个难得的热心肠。

江寄川看着继续吃蛋糕的Estara,忽然问道:“你不怕我把今天的话告诉盈总吗?”

“你……”Estara听见这句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你,应该不会吧,我可是为了你好。”

这兔崽子不会这么不识好歹吧。

“我不会的。”江寄川笑了笑。

“你吓死我了,我发现你学坏了,刚见你的时候你可不这样。”Estara一颗心往下落了落,他没想到寡言少语的江寄川能开这种玩笑。

“小江!”门口,冯助理看到江寄川,热情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李总助见状,嫌弃地皱了皱眉,合着刚才说的全都白讲。

“这位是……”江寄川看了李总助一眼。

李总助闻言,伸手道:“我是盛总的助理,您好。”

“您好。”江寄川没有伸手。

心性儿挺高。

李总助很自然地收回手,说了声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冯助理见他走的快,忙跟了上去。

江寄川看俩人走得进,问了Estara一句:“冯助理跟李总助是……”

“算是师徒吧,冯助理是李总助招进去的,刚来的时候人木木的,什么事也干不好,经常被骂。”

“没被辞退?”这一点倒是挺让人意外。

“没,说来也是奇怪,盛总虽然骂他,却没有提过辞退他的事。”Estara说完,看了江寄川一眼。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Estara瞬间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以齐盛的脾气,留着这么个不会来事的人干什么?

“一定有八卦。”Estara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拍了拍江寄川的肩膀,“小江,你放心,有什么动向,我一定告诉你。”

江寄川见他一副肯定不辱使命的样子,唇角扬了一扬。

Estara见他眉眼微微弯着,忽然道:“你变了。”

“怎么说?”江寄川往椅背上靠了靠,抬头看他。如果没记错,他们两个只在假期见过几面。

Estara摸着下巴分析道:“你之前都不怎么笑的,今天笑了两回了。”

“你还记得我笑过几回?”这人的工作不够多吗,怎么还记这些。

“那当然。”

“我之前从来不笑吗?”江寄川没觉得自己是什么高冷的人。

“笑是笑,跟今天不一样。”江寄川之前大多是礼貌兴地笑一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今天不一样,今天笑得很自然,像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看来爱情确实能滋养人。

Estara想到这儿,拉过江寄川的胳膊道:“诶,小江,你要是在学校里见到一米八以上,身材又好的男人,记得介绍给我。”

这人思维跳跃的还挺快。

“嗯。”江寄川应了一声。

两人说完话,江寄川又回了健身房。

下午齐盈过来的时候,江寄川正在做臀推。肩膀靠在挡板上,小腰一上一下的,抬起来的时候训练服勾勒出来的胸肌都在发力,看的人心痒。

“能做多少?”齐盈走过去,问了一句。

“二百,以上没试过。”江寄川停下来,打算歇会儿。运动是个持续的过程,达到训练目的最重要,他不喜欢用挑战极限来获得满足感。

齐盈垂了垂眸,看着已经把杠铃落在地上的人,又问道:“想不想上个难度。”

“什么难度?”江寄川依旧靠在挡板上,原以为齐盈要给他的杠铃上俩片,没想到这人把杠铃推远,自己坐在了他胯上。

“这是什么难度?”齐盈才多少斤。

“你敢不敢吧。”

“有什么不敢,你坐稳。”江寄川说完抬了腰。

动作不快,但很有力量感。齐盈能感觉到江寄川每做一个臀推,大腿上的肌肉都在发力。

还真做上了。

齐盈骨架大,压在身上颇有分量。江寄川嫌他腿长影响自己的动作,便在落下的间隙,把齐盈的腿折到身后搭在了自己腿上。

这么一来,倒是不影响了,就是姿势很诡异。

齐盈见状,勾了勾唇,对他道:“这样不稳。”

“我抓着你。”江寄川说完,用手抓住了他折在身后的脚踝。

健身房只剩下两个人,齐盈看着江寄川的脸,在他的腰抬上来时,故意往下压了压,手落在他的腰上。

江寄川的目光原本放空着,感觉到齐盈的小动作后,抬眼看向了他。

这个角度,看起来很奇怪,像是齐盈骑在他身上,那样……

“你干嘛。”本来就贴的近,齐盈还乱动。

“你说呢?”齐盈的手向上,落在他的领口上,身体又贴紧了几分。

江寄川彻底停下了,此难度非比难度,再弄下去可不好收拾。

“下去。”江寄川冷声说了一句。

“不下,你能拿我怎么办?”齐盈说完直接放一只手横在江寄川胸口,另一只手落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手感很好。

江寄川看着齐盈,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服软。

半晌,江寄川一手落在他的屁股上。

“你干什么?”齐盈惊呼一声,这兔崽子一声不吭,怎么站起来了。

齐盈怕自己掉下去,只能伸胳膊搂住江寄川的脖子,腿也往他腰上勾了勾。

江寄川另一只手落在他大腿上,让齐盈勾紧自己的腰。

“想贴,贴紧点儿,我带着你去楼上,给你那些员工看看他们的盈总在干什么。”

“你!”齐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被江寄川这兔崽子将了一军,要就这么出去,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他疯就算了,江寄川怎么比他还疯。

“所以,下来吗,盈总?”江寄川看齐盈皱眉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想跟这人和平相处除了顺着毛摸,就只能比这人更不要脸。

“……”齐盈沉默了,这会儿要说下去,岂不是丢面儿。

“不下?”江寄川做势欲走。

“别出去。”齐盈搂紧了他的脖子,“我下去,你别动!”

“好。”江寄川站在原地不动,送了落在他腿上的手。

齐盈一双腿落地,看向江寄川的眼睛里满是不服。

心里一口气从健身房憋到家里。

晚上江寄川正在床头看书,洗完澡的人从浴室出来,一上床二话不说,张嘴就咬了他胸口一下。

报复心挺强。

江寄川看了一眼胸口的牙印,问他:“你是小狗吗?”

怎么总是咬人。

“咬的就是你。”齐盈没有反驳,只觉得自己咬得还是轻了。

江寄川转过头来看向齐盈。

“看我干嘛,还想咬我?”齐盈问他。

江寄川笑了笑:“没兴趣当狗。”

“你!”小嘴儿真欠。

江寄川见他说不出话,心情很不错地地把手里的手翻了一页。

齐盈见状,翻身坐他腿上,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书,“别看了!”

“那看什么?”江寄川的目光落在齐盈腰上,忽然发现这人穿了条很性感的内裤。

洗完澡也不穿睡衣,就晾着。

“你说看什么。”齐盈觉得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这么心如止水才对。他这么好的身材,江寄川天天跟着睁眼瞎似的,净睁着揣着明白装糊涂。

“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做吗?”齐盈问了一句。

江寄川没说话,他知道,但是……不太好。

“我教你。”齐盈说完,低头咬住了他唇。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这一次轻车熟路,缠绵又动情。隔着衣裳,两颗心都有些躁,再弄下去,估计真要出事,得想个法子,让火势小点儿。

江寄川抬了抬腿,让人离自己近了点儿。

齐盈还没来得及思考江寄川要做什么,下一秒江寄川已经用手指已经勾下了他腰上的带子。

感觉到江寄川的主动,齐盈握住他的手贴近自己,另一只手拉下了对方的睡裤。

两人的呼吸重了不少,头一次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心快要跳出来,脑袋冷一阵热一阵的发麻、发昏。

江寄川吻着齐盈的喉结。齐盈仰了仰头,一手握着江寄川的手安抚着两人,一手揽着他的脖子。

“宝贝儿……”齐盈音声沉沉的,视线有些发糊。

妈的,真是邪门了,怎么能这么爽。一想到是江寄川主动的,齐盈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上.瘾。

眼下再大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什么这声那声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江寄川。

江寄川的唇顺势往下落了落,脖劲,肩窝,胸口……

牙齿一咬,明显感觉齐盈的身子滞了一滞。

“喜欢这样吗?”江寄川问他。

“喜欢,老婆再咬一下好不好。”齐盈低声求他,把另一边儿也送了过去。他喜欢江寄川亲他,也喜欢江寄川咬他,只要是江寄川做的他都喜欢。

江寄川听见这句,唇角勾了勾,不知是因为齐盈的动作,还是因为他口中幼稚又正统的称呼。

这人现在的状态与平时大相径庭,将“食色性也”几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像狼狗,倒像只乖狗。

会有多听话呢,江寄川垂了垂眸,心下有些好奇。

“刚才那边儿怎么办呢,我只有一张嘴,照顾了这个,就冷落了那个。”江寄川假意为难,指腹在他受冷落的那边儿胸口不急不慢地打圈儿。

“我自己弄……”齐盈被他勾红了眼,根本没发现江寄川的心思。

“弄给我看?”

“给你看。”齐盈说完,低头啄了他的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