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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骑士 林海潮声 17770 字 1天前

和冬撩开她脸颊的发丝,安静的凝望着那张脸,等了一会儿发现公主还没睡饱的意思,也不想叫醒她,轻轻吻了一下人裸露在外的手背,准备离开。

但没想到刚转身,手腕就被人猛地抓住,普琳趴在床上喊和冬:“你去哪儿了?”

“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公主坐起身靠着软和的床头:“听到脚步声我就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本来还以为你会浪漫一点把我吻醒,没想到你只吻了手背。”

“我怎么可能打扰你睡觉。”

和冬听到公主说:“可我不满意。”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真意,便被人扯着领子拉到身边,哨兵刚一抬头便被人吻住。

公主这个时候很温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太昏暗,和冬竟然觉得她的眼珠像动物一样散发着光芒,普琳咬她的嘴唇,等人吃痛松开牙关,这才把舌头探进去享受美味。

“你去哪里,”普琳含糊道:“去找别的向导了吗?”

“没有,我去见老师了。”

舌尖突然被人咬了一下,哨兵吃痛,想要将人推开,向导的精神触手已然将人包围,和冬稍稍退后,都能感到这群像海草一样柔软的在空气中飘浮的东西,散发出的跃跃欲试。

普琳咬后又像心疼了一样安抚的裹住,缠绵的如同纠结在一起的棉花,根本分不出你我。

“你找他干什么?我不喜欢他。”公主说。

第56章 “那你喜欢谁?” 和冬推开她,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哨兵……

“那你喜欢谁?”

和冬推开她,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哨兵能清晰观察到普琳脸上因为接吻而晕上来的红潮,这点颜色让那个精致、苍白如美丽人偶的公主鲜活了起来。

公主歪头道:“你。”

她的眼睛真漂亮,对人叙说爱语的时候就像闪亮的宝石。

和冬闭上眼复又睁开,平复自己的呼吸,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

在人伸出手臂攀附到自己脖颈上轻咬耳垂时,哨兵颤抖了一下,坚持问道:“喜欢我,所以才讨厌米娅吗?”

轻咬一顿,猛然变成撕咬,那人恨不得将她耳朵咬掉。

即使没看见普琳的脸,和冬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惹她不悦。

她知道自己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公主睡饱、吃饱,准备外出散步的时候,再不经意间提及,最好也不要介意有没有答案,在人不想回答的时候恰当的圆过去。

但以后呢?避过去、圆过去以后呢?

如果只是一时的同伴,即使他做些什么只要没杀人犯法,和冬都不介意,可公主不是一时的啊。

她今天已经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一个重大的让步,想推动两人关系发展,和冬不想再跟公主维持那种你知我知的状态,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知道公主本性后,仍然愿意放弃军衔留在她身边,有什么不能谈的呢?

和冬忍着耳朵被人作弄的轻微刺痛,继续道:“我知道米娅从内勤厅离职了,她在那里做的很开心,离开的又太突兀,也没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是你吗?你不喜欢她见我,所以将她调走。”

“你们果然还在联系。”

公主不答,反倒仰起头皱眉看着她,眼神中闪烁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烦躁:“和冬,你喜欢她吗?”

答非所问即是答案。

“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向导?”

“和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和冬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公主此时真的在无理取闹,聪慧到让这么多人忌惮的公主真的看不出来她对米娅有没有意思?

但就是知道她在借此转换话题,和冬也说:“殿下,你真的认为我喜欢她吗?我喜欢她还会答应搬进内宫,我喜欢她还会跟你进行精神结合,拜托二叔帮忙筹备婚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公主看着她,眼睫缓慢地眨动,好像在权衡着她话中的真意,又像是转移话题的谎言被人拆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不过无论如何,和冬都不想再闪避,抚着她的脸让人看向自己。

公主将她预设中的恋爱步骤全部打乱。

她想跟爱人接触、熟悉后告白、认真约会、享受恋爱,然后再提出结婚请求。

但公主却驾着一架马车陡然闯入她的生命里,有栏便跨,无路便踏,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并殷切的朝她伸出手。

攻势密集的像从天而落的雨点,让人闪躲不及,稍不留意就被她拖入陷阱,然后等人站到坑底了,她却在岸上审视。

和冬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相反,她在知道真相后主动下场,就是渴望搏出一番天地。就像跟老师荷尔博承诺的那样,即使是失败,她也不缺少从头来过的勇气。

但她是她,别人是别人。

她是咎由自取,别人是被烈火波及。

更何况米娅还是一个向导,帝国义务教育中无数次强调要照顾保护的对象,现在竟然因为自己失去工作,这让和冬良心难安。

“殿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公主偏过头:“可她帮你过生日!那天是你的生日吗?”

“那是布鲁斯撒谎,我曾经帮米娅赶跑了骚扰者,那天又帮忙送人回宿舍,就算是个陌生人这么帮自己也总要说声感谢吧?恰巧布鲁斯又骗她我要过生日,所以米娅才准备了蛋糕过来找我。”

“她提着蛋糕过来,厨师、护卫队成员甚至是在哨兵公寓值班的侍从都看见了,大家兴致勃勃商量着为我庆生,我没必要说出来让他们好意落空。而且吃完蛋糕后我也遵照避嫌的要求,没有送她,是拜托别人送的。”

普琳脸色依旧不好:“她喜欢你。”

“可我喜欢你。”

公主突然听到这句告白,心头一跳,那阵悸动刚刚滑过,就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哨兵的权宜之策,如果和冬真的因为帮人脱罪拿这个敷衍她……

可普琳一抬眼就跟盯着自己看的哨兵对视,和冬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没从她身上离开,两人对视后,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指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

脸颊上像是爬了一串蚂蚁。

普琳慢了一步,想抓住她的手,让人继续贴在那里的时候,和冬已经放下了。

普琳只听到哨兵说:“殿下,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单方面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她走后我也没有再跟她联系,我想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今天说这番话,只是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在我心里,殿下并不是一个放纵私欲,公器私用的昏庸之人。”

“你还是在帮她说话。”

普琳缓过神来就为两人中间梗着一个向导的事情感到不满,这时也坦率的说:“我无法忍受她继续借着职务之便接近你,任谁也不会喜欢自己享受美食的时候,身边还围着一群觊觎的苍蝇。”

“哪怕知道她吃不到,我也会心烦。”

和冬张口还想要说什么,普琳猛然坐起身:“不要再说了,你越是替她说话,我越是生气。”

公主穿上拖鞋,眼看着就要往门外走去,如果今天这件事不解决,一定会成为梗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

和冬没想到公主的独占欲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但还是迅速转变思路,上前握住向导的手。

普琳一顿,但始终没有将人甩开。

还有机会,和冬组织措辞尽量让自己的用词客观一点:“我不是责怪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对朋友因为我做错事而失去工作的事情感到愧疚。殿下,既然你不想见她,那为什么不把她调走呢?”

和冬说:“就连我自己也去过圣巴巴拉宫,职位一调动,离得那么远一辈子也碰不到一次面。为什么非要选择最差的那一个?”

“殿下不喜欢我的老师,不喜欢米娅,我也不喜欢亨瑞,但他们对我们的关系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普琳看着和冬,和冬也看着她,发觉她是真的没办法把人看在眼里,——这点跟二叔很像,二叔的目光从来不会落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现在让公主去变得真善美是不是太难了?

和冬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来不在意她,但她因为我受到牵连,我就无法不在意,你明白吗?”

和冬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把自己那番话听进去,但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了,也不好再继续。

普琳从拐角房间出来后一直保持沉默,不肯跟她交流。她只能陪着人用了一顿晚餐,再做打算。

第二天亨瑞照旧约和冬谈话,刚开口道:“我知道以前对待你的方式有点粗鲁,也明白你的考量,毕竟这也是个事关人生选择的重要决定……”

和冬直接要了协议书,掀页观看。

亨瑞继续道:“但是人生如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开头和终点都是已经确定好的,中间……”

他讲到这里突然发现哨兵拿起了笔,亨瑞屏息凝神,看着她在上面完成了那天没有写完的签名。

亨瑞一时卡壳,本来以为今天要打一场硬仗,没想到架势还没摆出来,对面就已经落笔。

他将文件收回来又看了一遍,发现没有被替换后才狐疑道:“怎么出去一趟就改主意了?”

和冬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只说自己跟老师荷尔博见了一面:“老师支持我的决定。”

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亨瑞将文件收进档案袋,协议书稍后还要拿去公证备案,不到收归档案室,都不算完成。

他站起身,临走前伸出手朝和冬示意,和冬一愣,直到他再次挥手,这才反应过来。

从和冬入住内宫以来,一直针锋相对的两人在侍从官的见证下握了一次手。

侍从官们眼神交汇,纷纷对这世纪性的一幕表示震惊。

亨瑞说:“本来还想是不是要请你的父亲或者二叔出面做你的思想工作,不过只要请了他们,我对你的态度不会比现在好。”

没想到和冬只见了荷尔博一面便改变主意。

前有总理庄立树的青睐,后有将军荷尔博的提携,和家也不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破落户,哨兵还在刚刚签署的协议上放弃了自己的上校军衔。

如果没有先入为主,和冬确实是比路易斯之流更合适的伴侣人选。

“希望你能珍惜公主的心意,哨兵,只要你尊重公主、爱护公主、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那我们中间就没什么不可跨越的鸿沟。”

和冬说:“我守护公主的心远比你更加强烈。”

两人至此握手言和。

第57章 和冬稍后又跟公主执行了一次公务,经过谈判精英的努力,帝国跟虫族

和冬稍后又跟公主执行了一次公务,经过谈判精英的努力,帝国跟虫族可喜可贺的完成了第四轮谈判。

虫族外长克勒福是老熟人了,知道两人不好惹,也没有再撞上来,只是在王后耳边阴阳一句“教女有方”就不再说话,全程都拿着一个酒杯,连记者采访环节也不愿意放下。

自国会签署备忘录确定雅各布继承人身份后,王后一派就致力于洗刷雅各布公务水准不行的不利印象,听小报说雅各布正被困在某处行宫苦练登基演讲,所以在人还没调教好之前,今天只有王后出面跟公主营造母女情深的美满形象。

和冬跟她相看两厌,一个碍于是长辈,一个碍于公开场合,都不好做什么,只看一眼便嫌弃的挪开,全程除了开场致词、闭幕合影,都没碰见过。

而到了最后合影环节,和冬看着王后没轻没重拉扯着公主的场面皱眉,两人面对闪光灯拍了几张,好像效果不太好,摄影师在指导两人站位,公主挪动的慢一点,王后的手就放到她的肩膀上,在避人的地方狠狠一掐!

和冬立马冲过去,用肩膀撞开王后,在人摇晃着站不稳的时候,握住普琳的肩,低声问:“有没有事?”

普琳也没想到王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但蠢人的逻辑正常人无法理解,总是能出人意料,她不想纠缠,只说了一句:“有点疼。”

和冬心疼的抚过她刚才被人掐的位置,摄影师在说:“两位感情真好,可现在我们照片还没完成,能否劳您退一退?”

台下媒体灯光闪烁。

台上,王后被刚才那一撞肩膀隐隐作痛,听到摄影师的话,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还不快滚?!”

和冬就当没听见,大大方方的站在两人中间,并将普琳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她对摄影师说:“我难道不能入镜吗?”

摄影师愣了一下,虽然跟刚开始安排的流程不一样,但照片不论怎么拍都是拍,拍完母女照就是三人照,他见另外两位没有出声反驳,当即道:“当然可以。”

闪光灯喀嚓一响,次日,媒体头版刊登的照片中,公主及其伴侣肢体语言亲近,向导盛装,哨兵神采非凡,除了旁边略微有些僵硬的王后,也不失为一副美丽的画面。

亨瑞看到照片,这阵子卡特琳宫一直被人打压的恶气才算出了一半,对和冬也明显更和气点,当然,他的和气有些让人吃不消。

亨瑞一旦和气,就脱离了那种跟和冬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开始指导她的礼仪。

亨瑞似乎很瞧不上她从军队里带来的习惯,形容其“毫无美感”、“粗鲁”、“比较拙劣”,然后就迅速公布了关于吃饭喝水穿衣睡觉等方面的一系列规矩。

和冬不想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再度冰封,只能跟着做的大面上过得去,吃饭定时定量、拒绝饮料、穿里三层外三层的制服花半小时时间系扣子还都在她能接受范围内,但和冬真没想到亨瑞连睡觉也要管。

在公主接连留宿拐角房间几天后,亨瑞直接跟和冬说:“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你要克制一点,不要引诱她,哨兵。”

和冬猛然听到这个形容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无力的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说两人在进行过一次精神结合后只是单纯的拥抱亲吻,还是要说——公主大概可能也许信仰虔诚,自制力绝佳,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念头,请你相信她?

无论怎么说都会面临新的问题,和冬只能说一句:“这要问公主。”勉强糊弄过去。

可亨瑞的这句话也在和冬心里留下一道痕迹,哨兵跟向导的结合分为暂时链接和精神结合两种,一般进行到精神结合的步骤,两人精神世界就会出现连通的通道,共享精神世界。

她那一次是完全没有准备,所以没想到这个。

为什么公主也不在意呢?

按照她对自己的占有欲,不是应该立马连通精神世界吗?

新王登基倒计时第三天,治安警察在各个出入站点设置稽查点,所有来往人员都需要开放终端权限或者携带身份证明,以备抽查。

有时候一条街从头走到尾都需要抽查三次,民众日常出行很不便利。

随意拦人抽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首都星的人也越来越多,大批次人马都从外地赶来准备参加新王登基庆典。

外面普天同庆,和冬却收到了跟公主一起去行宫度假的消息,雅各布还有几天就要即位,王后已经“大度且不计前嫌”的督促内勤厅送来登基那天她们应该穿的衣服,公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选择度假?

和冬想问她,但公主从宣告这个消息后就没再来拐角房间,侍从官又说书房的灯一直没熄,和冬就算走到寝殿大门也担心打搅她休息,只能按下心等待。

新王登基前24小时,和冬跟公主深夜登上通往度假行星的航班,亨瑞取下帽子在停泊点躬身送行,飞船嗡的一声脱离支撑架,和冬在舷窗中看着首都星变成一个黑点,这才问普琳:“殿下,发生了什么?”

贵宾舱里只有她们两个,其他人都在外面归置行李,以期让公主的星际之旅能过得舒服一点。

但和冬却没在星际旅行公司发现这一班飞船的信息,她怀疑这是公主秘密调动的,整个飞船只有部分卡特琳宫侍从跟她们两个乘坐。

而公主接下来所说的话也印证了和冬的猜想:“新王签发的第一份诏令下来了,路易斯被封为公爵,新王让我择日跟他举办婚礼。”

普琳看着她,在和冬皱眉时伸出手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我不想跟他结婚,但又没办法违抗新王的命令,所以决定带你出来流浪。”

和冬不太相信,如果公主真的有这么容易放弃,就不会工作到登上飞船的前一秒,何况她们不是已经在一些场合公开露面了吗?更别提距离上一次执行公务才过去几天,雅各布这个诏令一出,难道不会引人质疑?

但普琳离开首都星这个政治意味浓厚的地方的举动,仿佛又是一个有力的证明,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危险,谁会愿意离开这个兵家必争之地?

“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普琳看着她,叹道:“真拿你没办法,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和冬说:“如果情况真的很糟糕,我相信亨瑞阁下也会出现在这个飞船上。”

普琳微微一笑:“我就不能心狠手辣,将人撇在那里作障眼法?”

“没用的,亨瑞说到底还是卡特琳宫的固定班底,无法代表你,王后已经闯入卡特琳宫几次,我并不相信守卫有阻拦他们的能耐,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何必做出这种无谓的牺牲。”

普琳说:“阿姆斯特朗回来了。”

和冬一惊,早已被宣布失踪的王储却在新王登基前回来,她几乎可以预见首都星即将迎来的腥风血雨。

可下一秒就听见公主说:“他大概被雅各布登基的消息刺激到,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在首都星埋下上百吨炸弹……”

“殿下!”

普琳握住她的手:“放心,治安队已经排除了一些,他们早有防备,不会让人把首都星炸出一个窟窿的。”

但她认为王后一派的智囊团撑不了多久,这种孤注一掷拿整个行星当陪葬的疯狂做法,明显不是出自阿姆斯特朗之手。

爸爸,难道你真的还活着吗?

没被自己看重的长子杀死,现在又不计前嫌、苦心孤诣地辅佐长子登上王位?

哨兵还在低声说:“首都星来了好多人,还有很多平民,议员家、和家、贵族家肯定有人保护,那他们怎么办?”

普琳也不能保证治安队可以在新王登基也就是爆炸发生前完全拆除炸药,首都星肉眼可见的会发生一场混乱,而且这次混乱的发起人她并不太熟习,跟上次一样困在卡特琳宫守株待兔明显不是个好主意,这才带着和冬走出来。

那些平民能去哪儿?避难所。

首都星设置了可以容纳大部分居民的避难所。

但他们能在爆炸中准确找到避难所的位置、逃去避难所的途中不会被人枪杀吗?

不确定。

但为了安抚和冬,普琳还是说:“如果阿姆斯特朗还想要王位,他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难以收场的局面。”

混乱过后肯定会有替罪羊顶罪。

“不是还有军部呢吗?你的老师荷尔博还在首都星,有他在,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如果我是荷尔博,肯定会借机排除异己。

和冬,你真的认为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会在年老体衰、新人层出不穷之时,还能在军部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去哨兵军事学院做指导老师的军官很多,广收学生弟子的军官很多,但迄今为止军部只有一个荷尔博。

“不要担心。”普琳亲吻哨兵的额头,她暂时还不想让和冬这些宝贵的品质消失,她喜欢跟自己不一样的人,若是世界上人人都是普琳,这个世界该多么无趣。

第58章 塞巴斯蒂安行星是归属于普琳的封地。 飞船到达停泊点,……

塞巴斯蒂安行星是归属于普琳的封地。

飞船到达停泊点,普琳拉着和冬的手一起走下舷梯,帝国还没摆脱凌冽的寒风成功入春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已经是一副夏日景象。

停泊点不远处就是宽广无垠的海洋,巨大的邮轮、三三两两闲疏的船只漂浮在海面上,海鸥挥舞着翅膀在天空盘旋鸣叫,连风都带着一股自由的味道。

和冬正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海水惊叹,就听到普琳说:“这是国王送给我的。”

公主解开帽带,将一头金发暴露在阳光之下,旁边正在指挥着人腾挪行李的侍从官见状,立马呼喊道:“殿下!亨瑞先生吩咐过不能让您暴晒,接您的人就快过来了……”

普琳却像没听见一样,牵着和冬的手沿着木石路往码头走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路边到人脚踝高的石像、懒散的甩着尾巴晒太阳的猫咪都能让公主停留。

和冬发现公主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带她前往码头的路上提了很多次国王——也就是普琳的父亲。

国王爱德华在普琳的形容中是个魁梧有力、情感奔放、极其自恋的男人,“他像一个小孩一样,非常情绪化,不是说他控制不住自己大喊大叫,他热衷于恶作剧,喜欢让人希望落空。”

“经常上一刻还在拍着一个人的肩膀说要给他封赏,第二天等诏令下来,那人才发现这个封赏越过他落到了他仇家、兄弟亦或者是行将木就的父母身上,他则借此观看他们失落、愤怒、仇恨的表情。”

“不仅是对外人,对我也不例外,我小时候他会心血来潮的给我一屋子玩具,然后又在我喜欢其中一个玩偶需要抱着睡觉的时候,再突然将它夺走。”

“我祈求过他,但是没有用,他只会因为我的恳求更加开心。然后再在保姆、或者是家庭教师看到,冲过来教训我,说‘公主有那么多玩具,为什么非要玩这一个呢?’‘怎么能在陛下面前不顾形象的哭泣,这样也太失礼了’的声音中,抱歉的说这都是我的错,下一次不这么逗你了之类的话。”

木石路经过岁月冲刷,人每踏上一步都会响起一阵轻微的吱呀声。

和冬看着公主,即使普琳没说,她也能在这些话语中体会到这人对父亲的情感。

“一开始我还会伤心,但等到再大一点,这种把戏多来几次之后就慢慢脱敏,不再对他幼稚的举动作出什么反应,他开始频繁的说‘菲比,你不再可爱了’。”

“因为不再可爱,他想起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保姆开始偷懒,经常因为我跟着其他贵族女孩一起游戏弄乱衣服和头发生气,家庭教师发现没人监督,也越来越苛刻,立志于将我教导成一个符合所有教义,就算被人拿刀割肉,也要先朝行凶者说声不好意思的淑女。”

“我曾经想过向他求助,毕竟王后从来都没想起过我,只有他还能跟我一起玩,他来了看见之后之后确实心疼、发怒,但我的处境只是短暂的好一点,等他再次遗忘,保姆等人就故态复萌,发展到最后一个公主还会被家庭教师罚到走廊上看雪受冻。”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他靠不住,可他就是再靠不住也是王宫的主人,我还没长大前只能继续依靠他。”

两人走到码头,现在正值渔船第二次出航的时间,码头空空荡荡,两旁只有少量的摊贩在售卖鲜鱼,和冬停下观察,发现这些鱼小的可怜,只有人拇指那么长,看起来身上除了骨头就是皮,让人怀疑根本吃不到肉。

公主说:“塞巴斯蒂安就是我跟随他度假时,他随手指的行星。虽然摄政王和那帮贵族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坚决反对,说没有给除王储外其他成员封地的先例。”

“但他们跟着父亲共事大半辈子却从没把准他的脉,他们估计不知道,他也没那么想给我,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一有人反对,他气性上来,硬是排除一切困难,将它放到我的名下了。”

“和冬,我很喜欢这里。”

公主说:“我在这里度过了分化后的那段时间、二十岁的成。人礼,遇到你之后也想带你过来。”

“殿下……”

“嘘,”公主竖起手指压在哨兵的唇上,在人眼神中露出不解时笑道:“在这里我们都是普通人,他们不喜欢上网,只看报纸、听广播,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安心享受上天赐予的假期吧。”

和冬发现公主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在卡特琳宫的时候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务的原因,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之色。

但到了塞巴斯蒂安,早上八点就能拉着自己出门散步,溜达一圈继续开游艇闲逛,在中午太阳变得毒热之前,还会带着和冬去码头边看商贩有什么新鲜东西。

介于码头是海鲜交易圣地,和冬很有理由怀疑公主是想吃鱼了。

公主的厨师是从卡特琳宫带过来的,不能说他技术不好不敬业,但就是因为太上心一直牢记公主的日常饮食,菜单上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东西换来换取,就算再好吃的东西,吃了这么多年也会腻吧?

他们为什么不发明一个新菜品呢?

和冬很乐意满足公主,但是两个新手总是摸不准渔船第一次满载而归的时间,每每过去时个头大又鲜活的鱼虾已经被人装的差不多,只剩一两个气息奄奄的在鱼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看着就不太新鲜。

只有那种又短又细、无人问津的小鱼,看起来还能试一试。

和冬见转了几次都是来晚一步,也不想让公主希望落空,于是掏钱买了一篓。

商贩见她们没拿购物袋,很慷慨的提供了一个竹篓做容器,和冬给押金他都不要,只说:“下次过来买的时候给我送过来嘛。”

哨兵出众的嗅觉让和冬几乎难以忍受那一股海鲜特有的腥气,拎着篓子走的越来越快,公主紧紧跟在她身边,不时侧头打量,好像对这些鱼很好奇。

和冬说:“我在前线的时候见过厨师做干炸鱼段,如果炸透了骨头也酥了,即使鱼刺多也没问题。”

但她只吃了两次,倒不是厨师怕麻烦不愿意做,而是因为战事吃紧,前线供给越来越少,就连指战员也只能靠营养液度日,这种情况下底层士兵能眯一会儿都是奢望,更别提吃东西了。

现在她完全忘了炸鱼段的味道,也不记得好不好吃。

所以当厨师两手一摊,为难的说自己不会做的时候,和冬有点傻眼了。

她真想把脑子里的画面转换给厨师看:“切成两端,用调料大概也有柠檬汁腌制一会儿,然后裹上面粉下油锅炸,可能还需要一点调味。”

厨师十分为难,两个祖宗大老远拎着一篓快死的拇指鱼回来,现在还亲自上阵指导做法,他也不想让她们失望:“不用剔内脏吗?不剔的话好像会腥苦,调料也压不住。”

“腌制多少分钟?几成油温下锅?用复炸吗……”

和冬被问倒,站在那里苦苦思索,最后听到公主轻笑,终于不再纠缠,留下一句:“你看着办!”

就拉着公主上楼了。

公主在塞巴斯蒂安的住所是一处临海的城堡,推开窗户就能看见不远处的灯塔,风景绝佳。

两人上楼的时候,公主额上已经冒出一层汗,担心她立即冲澡受凉,和冬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其实哨兵更想问首都星的情况,为了避免公主在爆炸发生前带人度假的事情泄露,和冬都没敢跟首都星的人联系,生怕有人察觉出不对。

但不联系并不代表她不关心,相反,她这两天梦中都是炮弹炸响时的轰隆声,因为主人情绪紧张,连带着卡洛夫也趴伏在岩壁上甩着尾巴,一看就没睡好觉。

可张口前,看着公主难得不顾仪态打了个哈欠,和冬喉咙里的话又吐不出来,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想在结婚前带你去绿洲星跟我的父亲见上一面,他对我的婚事很关注,一直都想见你。”

公主因为困乏泛着眼泪的双眼陡然睁大,好像听到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可哨兵还是无知无觉,继续道:“我母亲去世的早,我那时候还小对她都没多少印象,这些年一直都是父亲照顾我,我却在结束军事学院课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参军,很少回家,对他也感觉亏欠。”

“如果殿下计划的度假时间还宽松,安全问题也没什么妨碍的话,我想带你去见见他……”

“你跟他说了吗?”公主打断和冬。

“还没有,我想看殿下的时间合不合适,不想提前通知最后又回不去,让他希望落空。”

普琳长舒一口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侍从已经过来敲门:“殿下,晚饭准备好了,厨师正在摆盘,请你们下去用餐。”

公主立马拉着和冬下楼:“先吃饭吧……”

见和父总要准备些礼物吧?送什么好?

第59章 和冬跟公主在塞巴斯蒂安待了一周,直到公主食欲恢复的差不多,能够……

和冬跟公主在塞巴斯蒂安待了一周,直到公主食欲恢复的差不多,能够吃到正常人三分之二的饭量,这才启程去绿洲星。

登上飞船那天亨瑞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跟和冬通讯。

两个哨兵,一老一少,无论身后是什么背景,因为公主一人突然有了联系,就是再看不惯对方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

亨瑞明显知道了两人的出行计划,第一句话就是:“和冬,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公主此次逃出首都星是为了在王室王位之争中暂避锋芒,本就该低调行事,按照原来的计划,她们一行人需要在塞巴斯蒂安待到王室选出新王——一场大战过后无论死伤多少人,新王登基后总是要封赏一番以安民心。

王储赢,那么一定会把封赏落在‘因为爱情反抗王后叛逆出逃’的公主头上,这样既不会壮大王后一派的势力,又能安抚她身后的格林家族。

二王子赢——即使不太可能,雅各布就是成功登基也没屠杀亲妹妹的必要,顶多任由王后继续摆弄公主,拿她的婚姻换来一点利益。

亨瑞看着飞船出行前就在心里祈祷公主的平安,公主第一次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出远门,他将随行的侍从拉到身边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让公主过的不如意。

和冬不是令亨瑞满意的人选,但只要她对公主忠诚,能令其开怀,亨瑞也可以忍耐,可看看和冬现在在做什么?

将公主的安全弃之不顾,带人登上星际航班!

她有没有想过若是中途遇到星际海盗、宇宙风暴亦或是其他的危险时,公主要怎么办?

“和冬,你让我很失望,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将公主交给你照顾是个错误的决定,”亨瑞一脸忍耐:“你什么都没做好,还要带着她去冒险,如果公主跟你这个穷酸货在此次行程中受伤,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让和家陪葬!”

和冬为他言语中的冒犯皱眉,门外侍从官还不断敲打着房门,时不时扬声喊一声和冬,说:“时间到了,要是错过这一班就要等到月中了……”

她长话短说:“亨瑞,你知道殿下为什么留你在首都星吗?”

“当然是为了作障眼法……”

“是因为你手伸得太长,”和冬说:“公主是个成年人,她有头脑有能量,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你若是把她当成主人,就应该服从她的命令;你若是把自己当成仆人,就知道不应该质疑她的决定。”

和冬说:“我相信以殿下的心智,根本不会被感情蒙蔽,哪怕上一刻我们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只要知道我是叛徒,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对着我的头颅扣动扳机。”

登船前十分钟,久久等不到哨兵的公主上楼,将门推开一条缝,“……我不希望你如此轻视她,也不喜欢你对我的冒犯,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亨瑞。”

“不要干涉公主的决定。”

首都星闹得正厉害,可因为此次混乱的制造者完美继承了王后一派刺杀王储时的做法,整个首都星不仅通行受限就连网络信号也是时有时无,这让身处在遥远行星上的人们无法准确得知那里的消息。

有人说雅各布为了登上王位残杀手足,这是王储支持者的报复,雅各布现在跟自己哥哥一样被人宰了,帝国从今往后就没有王室了。

也有的人说王储根本就没死,因为遭到新服背叛,只能暗中养伤积蓄力量,此次就是王储的雷霆手段,雅各布不敌带着一家老小趁乱逃跑,临走前还跟自己的智囊团一一拜别,以期东山再起。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但无论真相怎么样,作为公主伴侣的父亲,和父短短一年连续体验两次明星待遇,媒体小报记者把单位跟社区堵的水泄不通。

单位涉及军工研究无人敢冒犯,连蹲守在门外也会遭到警卫驱赶,但和家所在的社区却没这么安全的保障,看见人开车回来,纷纷不要命的冲过去,就想磨得和父松口,拿到王室秘闻的第一手消息。

和父烦不胜烦,即使房子装着安保系统也怕这群疯狂的媒体破窗而入,无可奈何之下接受老朋友安排,在绿洲星唯一的商场中上演了一出失踪戏码,弃自己家不住,待在更偏僻的乡间别墅避风头。

接到和冬通讯请求时,和父第一反应就是挂断,他甚至怀疑他们在检测到自己的通讯信号后会攻击附近的基站,以此监听父女两人的谈话。

和冬带着乔装过的公主开车到家,远远就看见门口的那一圈小帐篷,知道情况不好就没下车,绕着房子兜了一拳,从后门进了莉莲家。

然后又通过莉莲才算跟和父联系上,父女两人说话,莉莲给家里那群不速之客倒水泡茶,一群黑衣保镖中间那位即使发色不同也十分出众的向导,莉莲不用思索就知道是公主。

身为新一代青年,莉莲在社交媒体病毒式的营销下对王室成员如数家珍,其中公主普琳作为人气明星,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莉莲好奇的观察着普琳,公主身边的侍从还为这个向导直勾勾盯着人看的动作感到冒犯,正要出手制止,公主却好像已经提前察觉到他们的心思,抿口茶后直接命令人走出房门。

“小姐……”侍从官们不想让公主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呼喊着公主乔装过后的身份,希望能换得特赦。

可惜公主放下茶杯后,还是挥了挥手,这下一群壮汉不敢耽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门。

莉莲惊叹的拉起帘子,看见这群保镖真因为公主的一个动作跟小学生一样排队出门,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真酷,他们都听你的话!”

莉莲噔噔噔从窗边跑过来,八卦道:“殿,小姐,你们是怎么从首都星逃出来的?我听说那里设了一层又一层的稽查点,就是为了防止贵族逃跑。”

说到这里,看见公主抬头,莉莲才意识到自己不会聊天,公主是逃出来了,但她哥哥跟妈妈还生死未卜呢,她现在说这些不是戳人伤疤吗?

莉莲连忙捂着嘴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抱歉,想喊和冬过来结束这个尴尬的局面,但公主却站起身,看着顺着楼梯走势装饰的照片墙,最靠近楼梯口的那张是莉莲家跟和冬父女倆的合影,三个大人排排站,两个小孩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脖子看向镜头。

按照和冬的性格自然做不出如此豪放的动作,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不用说就是莉莲,至于另一个短发、瘦弱的小孩,除了那双跟哨兵相差无几的眼眸外,几乎让人辨认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莉莲见公主目光停留,连忙道:“这是和冬他们刚来绿洲星的时候我们一起拍的照片,小姐,和冬大概也跟你说过吧?我们父亲是同事,那时候她刚刚失去妈妈,和叔叔备受打击精神恍惚,连吃饭都会忘记,更别提给和冬梳头发了,刚开始是我妈带她过来吃饭照顾,后来她嫌麻烦,直接让机器人把头发剪了。”

“叔叔发现后很伤心呢,抱着她哭了一通,这才慢慢振作起来。”

果然,第二张合照中,那对父女的精神面貌就好一点,画面中小和冬拉着风筝往前跑,和父则蹲在一旁拍照。

莉莲:“这张是我妈妈拍的,她那时候刚学摄影,拍了好多废片,只有这一张还算可以,洗了两张,一张放在这里,一张送给他们。”

照片墙像一条时光长廊,从楼梯口的短发小女孩,到最后和冬入学军事学院时他们五人在校门口的合照,和冬目光中的坚毅已经初初露头。

再往后面就是莉莲和冬两个的合照,普琳即使提醒自己‘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可看到哨兵搂着青梅的腰跟人一起跳舞时,还是不可自控的想将莉莲占据的一半撕下来。

莉莲好像还没有察觉公主心情不虞,说:“和冬好笨,我要考交谊舞,带着她跳了好多天,她还是学不会,害得我考试的时候只能另找一个舞伴,差一点不及格。”

“哦,对了!”莉莲一拍手,在公主因为两人的亲近感到不快前,蹿进自己的房间取出一个笔记本:“和叔叔给和冬写的日记,上次拜托我帮忙处理杂物,不小心落在这里了,我一直想着还回去,但总是忘。”

普琳接过来,蕾丝手套并不妨碍人翻阅书籍,但这本日记存放时间太久中间已经有些粘连,很是影响阅读速度,可两人都不想破坏纸张,只能由莉莲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分开。

“3月8日,医生告诉我胎儿达到出生指标,我通知南希后慌忙跑到繁育中心,想亲眼见证孩子出生那一刻,可惜首都星堵车堵的实在太厉害,太阳下山后我才赶到那里,小孩已经被送到保温箱观察。”

“5月3日,南希告诉我已经提交休假申请,我将终端对准还在睡觉的小家伙,南希很激动,终端跟监控视频中的视角不同,她一直看了一个小时,外面吹哨集合,这才跟我约下次看孩子的时间。”

“9月18日,听说前线又打了起来,我让南希回家,她却说自己假期还没批下来不能当逃兵,我又生气又无奈,再加上小孩吐奶,弄得我手忙脚乱。挂断通讯前南希给了她一个名字,和冬,我其实想叫她迪莉亚,希望她正直、诚实、善良、刻苦而又幸福,好像要求的有点多,如果这一切不能并存,那就取幸福吧。”

“……10月5日,战争全面打响,军部一直在征兵,塔所有登记在册的特殊人群都收到动员通知,我倒是不怕上前线,但南希还没有回来,把只会哭的和冬留在这里可要怎么办?”

“……16日,军部向我通报南希中校的失踪讯息……”

“确认死亡。”

“和冬一直在哭。”

“……南希,她学会吃饭了,拿着勺子把米糊甩的满地都是,但偶尔也有几口能塞到嘴里。”

“她冲着玩具熊喊妈妈。”

“……她问我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妈,军部真是一帮废物,为什么还没分辨出你的遗骨。”

“……我们搬到了绿洲星,和冬很喜欢草地上的蓝色小花,跟邻居家的孩子坐在地上编了一下午的花环,她兴冲冲的回来告诉我,她喜欢莉莲……”

“啊呀!”莉莲害羞的捂着脸,“和冬都没跟我说过,她只会闷着脸嫌弃我功课做的不好,手工粗糙,还要她拆一遍再重新做。”

普琳捏着那脆弱的纸张,心情差到了极点。

第60章 和冬挂断通讯走到大厅,还没进门就发现屋里静悄悄的,进去一看果然

和冬挂断通讯走到大厅,还没进门就发现屋里静悄悄的,进去一看果然只有公主一个人,侍从全都跑到门口,应该待客的莉莲不知所踪。

公主听见人的脚步声就抬起头,见哨兵走来奇怪道:“莉莲呢?她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跑了?”

普琳微不可察的皱一下眉,即使知道和冬跟莉莲自小相伴、亲如一家,相处十分随意,但哨兵一进门就喊别人的名字,还是让她心中的不快涌上来,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你干什么去了?”

和冬正为和父所恼没有察觉她的情绪:“跟我爸爸通讯,本来想打个招呼让他把定位发来咱们直接过去,他现在住的地方很偏,开车也要大半天,但没想到他那里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莉莲端着点心跟冲泡好的红茶从厨房走出来,将托盘放到桌上后还殷勤地把点心推到公主面前,说:“小姐,这就是她喜欢吃的那个,不过后来吃伤了,一直没再碰。”

公主拿了一个,仔细打量上面的包装袋,和冬总觉得两人说话云里雾里,盯着那熟悉的图案看一眼,还没意识到是什么东西。

莉莲已经问她:“叔叔有什么麻烦?前两天我还问他缺不缺东西,那里太偏僻了,一家商店都没有,他一直说没事,没事才怪肯定是不想麻烦我,缺就缺着凑合。不过谁知道那群疯狂的记者什么时候走,总不可能住两三个月还凑合过去吧?我正打算周末过去看看,没想到你倒是先回来了。”

和冬抓着头发,无奈道:“脚扭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肿的跟个馒头一样,动都动不了。”

“!”莉莲:“他怎么不跟我说!”

“应该是你跟他联系完之后的事,说那里偏僻不想让你一个向导过去,不过我估计我要是不回来,拖到最后还是要麻烦你。”

真是,和冬说:“就是没有治疗舱,说一声也能给他送个药,何必受那么久的罪。”

“哗啦”一声,和冬听到声音扭过头去,就见公主撕开了包装袋,从里面倒出一个小鱼模样的饼干。

和冬终于意识到这是她很久之前吃过的一款零食,味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有点酸。

“别……”她这话还没说完,公主已经把小鱼饼干塞进嘴里。

下一秒,这人脸就皱成一团。

和冬赶忙过去端起红茶凑到人唇边,公主喝了一口脸上表情还是没有缓解,但脸已经扭过去推她的手,和冬还以为茶太烫,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说:“温的,不烫啊,再喝一口,不是酸吗?”

公主强硬的推开她的手。

莉莲叉腰小声吐槽道:“笨,酸的时候喝热水,肯定越喝越酸啊。”

和冬这才反应过来,放下茶杯:“我听见了!那么多点心怎么偏拿这个,不是明摆着捉弄人吗?”

“这是小姐要吃的!”

和冬诧异扭头,经过这一打岔,公主的表情已经舒展开来,静静看着哨兵。

笨蛋和冬,为什么要吃,当然是为了尝尝你喜欢的东西啊。

莉莲转身更小声道:“以前脑子挺灵光的,怎么一谈恋爱就变傻,这样叔叔可怎么办,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还能不能给他养老……”

“莉莲!”

“好了,知道了!我去买药,屋里还有个治疗仪你会不会用?”

和父的住处离这里实在太远,一行人留在这里吃饭,等莉莲打包好要带的东西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侍从开车,和冬看着今天异样安静的公主,还以为是她太疲惫,将人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吧,还早着呢,到了我叫你。”

公主顺势倒下,抓住哨兵胸口的纽扣,有一搭没一搭抚摸,即使手指没有碰到人,但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总有一股别样的暧昧。

和冬抬起头就见侍从后视镜中收回目光,那副淡定的‘你们怎么样都可以我看不见’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

和冬不自觉握住公主的手喊了声殿下,想将罪魁祸首掰开,但这人轻轻一哼,好像带着点困意带着点不适——如果不是为了跟她回来见父亲,公主根本不用受这个罪。

哨兵的手又慢慢松开,因为不想见侍从的目光,最后索性闭上眼掩耳盗铃。

半梦半醒间车身“咯噔”一下好像压到什么东西,和冬警惕地睁开眼,公主已经抱着她一只手臂、枕着肩膀睡着,和冬抚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低声问侍从:“发生了什么?”

侍从努努嘴示意她朝后面看,和冬降下车窗,回身看去,这才发现原本排列整齐的车队已经分成两队,两队呈前后包围之势夹着一辆智能车,把人逼到骑线行驶。

后车紧跟,前车还在压速度,直到跟他们乘坐的这辆拉开距离,就在这一瞬,开车的侍从说:“退后。”和冬下意识往后一靠,车窗旋即升起,只听后面“砰——”的一声,仿若滑坡雪崩,平静的原野都为这道巨响惊的一颤。

公主猛然抓紧怀中抱着的手臂,和冬担心她被吓到,来不及惊讶,轻轻拍抚这人的脊背:“睡吧,没事,我在呢。”

等这阵余波过去,后车加足马力跟了过来,和冬才有时间降下车窗看去。

那辆被堵截的智能车已经凹陷成了一副废弃车厂中等待回收的模样,引擎冒烟,左前轮孤零零的从车身散落滑到道路之下,车内乘客匆忙踹开前车玻璃,叼着摄像机从里面爬出来。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坏了就算有人救援也要听一阵狼嚎了。运气不好,身上正好有伤口不能挪动,被狼吃了也是常有的事。

就在和冬这么想的时候,属于他们车队的一辆车见人没死倒了回去,哨兵发达的视力足够让和冬看见接下来的动静,——侍从官踹开车门拿着枪走了下来。

开车的侍从这才说:“从你朋友家里出来就跟着了,路上甩掉一次,再跟过来我们才发现车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贴了跟踪器,嘿,真有他们的,要我说这群狗仔也够敬业,难怪老先生躲他们躲到乡下。”

“砰——”的一声枪响。

和冬久经战场虽然诧异他们处理方式,但对此习以为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侍从也十分平静,只是话头一转,说道:“要是贴的不是跟踪器而是炸弹,我们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话间车队车辆归位,引路、侧护、断后的各司其职,到了晚上八点,夜幕降临,浩浩荡荡的车队这才赶到今天的目的地。

和冬扶着公主下车,两个侍从后后备箱里拿出莉莲准备的东西跟在身后,到了门口,和冬上前敲门。

刚敲了一下,大门便被人打开,和父好像等候已久,目光在打头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这才说:“进来吧,进来吧。”

乡间别墅偏僻,和父的老朋友本是用作度假根本没准备多少东西,里面唯一可以称得上星际化的设施就是早被淘汰的炒菜机。

在知道他们一行人要来时,和父就投入原料将炒菜机打开,带他们到大厅入座的时候还说:“你们没吃饭吧?再等十分钟就好了。”

和父脚伤严重,走起路来竟然已经到了需要拐杖辅助的地步,和冬匆匆为他跟公主介绍一遍,侍从打理房间为公主烧茶倒水,和冬便在和父“失礼失礼”的声音中带他回到房间治疗。

莉莲装的治疗仪派上了大用场,和冬对着扫描一下发现和父不仅骨头错位,脚踝那里都有了积液,如果再拖下去脚部坏死也不是没可能,这远比她预想中还要严重,和冬忍不住道:“您怎么不早点说?”

和父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我就想搬来这里已经麻烦老朋友了,不好再让莉莲一个向导还为我奔波……”

听到父亲的解释,和冬打开治疗仪的动作一顿,为刚才话语中的责怪意思自责,自己这个最应该看护的女儿都不在身边,又有什么立场抱怨父亲呢?

她们给人添太多麻烦了,父亲不想给人添麻烦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和父以为女儿还在生气,试探道:“和冬?”

和冬这才回神,在人察觉前拉出治疗仪上的匣子灌入治疗液,蹲下身将和父的脚固定在椅子上,虽然哨兵经受过医疗培训动作利索,但牵扯到伤口,和父还是不免发出痛呼,和冬按住他的膝盖:“不要动,频射治疗仪要等十五分钟。”

和父疼的出了一身冷汗,等治疗仪嗡的一声开始运转,原本没有知觉的脚踝越来越痛,他自觉好了一点,问:“首都星不是闹得正厉害,你这时候带着公主过来见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那里的事跟公主无关。”

和父想到公主一个向导好像确实也不会受人夺位波及,这才道:“那就好,你们没来前我一直在想首都星到底怎么样了,你刚去那里就发生暴乱,现在竟然又来了一次。”

“真是,”和父摇摇头:“人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外面战争刚结束,帝国内乱又起来,一天天的总不叫人安生。”

和冬盯着治疗仪上跳动的数字没有说话,和父忍不住问道:“你跟公主怎么样?有没有商量好什么时候结婚?我这里还有你妈妈留下的吊坠,那时候她就说要给你,但你不愿意戴,如果公主不嫌弃,我就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