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信守承诺, 将消息带给?了?自己的哥哥赫利。
这位主城区黑市区的实际掌权人,在收到消息后,向裴琮递出了?一封正式的宴会邀请函。
宴会设在黑市区中心, 大厅内浮光跃影, 侍者沉默穿行,黑市的各方高层都参与其中。
这是一次无声的筛选与博弈。
裴琮和西泽尔、晏止和艾洛一同步入大厅, 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西泽尔。
没有人敢无视这个年纪轻轻、战绩惊人、面?容冷峻的少年。
他们早就听说这个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尸山血海里晋升,不仅赫洛小姐对他青眼有加,连赫利都向他发出了?邀请。
只是没想?到, 这位少年居然如此英俊, 漂亮到靠近都会被划伤似的。
西泽尔站在灯火辉映的穹厅中, 第一次参与这种“人”的社交场合。
这也?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穿着干净合身的衣服,被邀请走入这种只接纳权力、金钱与血统的宴会。他的眼神平静,手臂垂落, 安静地站在在人群中央。
他曾经待的地方,是污染区最底层的泥沼。吃的是垃圾水里浸泡过?的面?包、穿的是尸堆里扒下来的衣服、睡觉时要睁一只眼, 提防着被拎出去?抽掉基因。
那时候,他是所有人眼里的杂种、怪物?、野狗。
但现在——
他就这样?, 站在主城区最核心的权力交界处, 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试探变成了?回避、变成了?敬畏。
没有人再敢随便评头论足。
西泽尔无波无澜的目光之下, 滚烫的野心不禁翻涌。少年独有的、盛大的、无声的躁动, 正在暗处滋生。
裴琮今天降低了?存在感,特?意落后西泽尔半步,站在侧面?,只为了?看着西泽尔在最前方, 独自迎接所有忌惮、试探的目光。
裴琮抬手,搭在西泽尔肩上。
不需要语言。
不需要解释。
裴琮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知道他渴望站在顶端、被所有人仰望。
西泽尔心脏像是被烧红的铁锤敲了?一下,轰地一声热浪涌上来。顺着骨骼,沿着血管,此刻全身都被裴琮点燃了?。
赫利从高处俯瞰人群,视线扫过?这支显眼又危险的小队。
他很?快分辨出来,这支团队的核心不是那个来历不明却美貌锋利的少年,也?不是残破家族的贵胄之子,更不是神色惶惶的小奴隶。
而是看上去?内敛低调的影蝠。
一位侍者悄然来到他们身边,低声朝裴琮道了?句:“赫利先生请您去?二楼。”
西泽尔几乎下意识要跟森*晚*整*理随裴琮,可他立刻意识到不能。
他是今晚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的脸、他的战绩、他的沉默,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稍一动作就会引起全场注意。
他不能离席,也?无法跟过?去?。
西泽尔看着裴琮带上了?晏止,一同穿过?宴会边缘的浮光,悄悄消失在暗处。
赫洛见到西泽尔,从社交中脱身,走到他面?前。她换了?一袭亮银色短袍裙,裙摆掠地,衣领大胆开敞。
赫洛走到西泽尔面?前,语气平缓:“我哥哥已经见到了?影蝠,他让我转告你——让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西泽尔眉眼未动,只冷淡点头:“多谢。”
他对外一向如此,拒人千里,冷漠自持,不容侵犯。
赫洛并未在意他的冷漠。
她分辨出眼前这位少年的沉静与锋芒背后,是怎样?的危险与分量。更何?况,他身后站着“影蝠”。影蝠和哥哥商议的事情对于她的家族而言,意义重大。
而她的哥哥,已经选择与这个人合作。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低声问:“……影蝠,真的能让我们避免晏家的事故吗?”
这个问题很?轻,却带着试探与恐惧。
西泽尔抬头,目光从光影交错中斜斜穿出。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你对污染者怎么?看?”
赫洛怔了?一下。
西泽尔语气仍旧平静,却锋利如钝刃:
“你是否也?觉得?污染者低人一等?”
赫洛沉默几秒。
她自己便是轻度污染者,在黑市区长大,自知自己的身份在“主城区贵族”眼里不值一提。但她也?是黑市里长大的,知道基因并不能给?人的未来盖棺定论。
她答道:“我更信奉实力和强者。”
这是西泽尔最愿意听见的回答。
这也?是为什么裴琮会选择黑市作为第二个合作者,黑市虽然内鱼龙混杂,但却是被主城区里联邦渗透最轻,洗脑最轻的地方。
西泽尔听了?,眼神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他抬头望向二楼方向,淡声道:
“那就不必担心。”
“他们会达成合作。”
“你会保护你的家族。”
这句话的语气太轻描淡写,却让赫洛相信了?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未来的走向、权力的更替、一个家族的存亡,也?许真的能就此改写。
赫洛没有再说什么?,在这场宴会之中,也?在众目睽睽之下,郑重其事地对他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立场。
这是刚刚影蝠对她的要求,要她尽她所能在宴会上维护西泽尔。
西泽尔的视线扫过?她,落在她的男伴身上。
那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五官桀骜,被赫洛挽着胳膊时,下意识想?抽出手,又强行忍住了?。
赫洛把身旁那男青年向前送了?半步:“他叫理彦,原来是我哥手下的人。”
理彦没有说话,低下头,极力掩饰屈辱。
西泽尔目光微沉,很?明显是赫洛强行逼迫,才得?到了?理彦。
西泽尔问:“你喜欢他?”
赫洛愣住:“什么??”
“你喜欢,”他重复一遍,语气冷淡得?像在审讯,“他?”
赫洛咳了?一声,想?到角斗场和西泽尔进行有关某件事的交流,回答道:
“还行,目前还挺喜欢的。”
理彦低着头,像一只听话的、已经不挣扎的动物?,他现在已经完全是是赫洛的所属物?。
西泽尔观察了?理彦一会。
“强迫人是什么?感觉?”
赫洛如实回答:“还不错,尤其是看他抗拒,又不得?不认命的时候。”
西泽尔认真地听着,甚至点了?点头。裴琮在污染区时,也?是这么?教导他的,任何?想?要的东西,就是得?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只是他还有其他疑虑:
“那如果他不愿意,或者被你玩坏掉了?呢?”
赫洛耸了?耸肩,语气云淡风轻:“那也?无所谓啊。玩坏了?,也?好过?落到别人手里。”
西泽尔没有表情,低头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他的指尖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若有所思?。
一旁的艾洛听到了?这两人的“友好交流”,已经大气不敢出了?。
他愁眉苦脸,再不想?想?办法,这个家庭很?快就会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