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看着章君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带着的所有的希翼。他们彼此都深知只有调来这五万兵马才可能将忠亲王的铁骑挡于都城门外,不过这也只是有可能。
忠亲王行谋逆之事绝非一日之功,他养病期间虽深居简出, 到底在都城待了多年。谁都不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强, 也不知道京中到底多少官员投到他的麾下。只看齐煜都臣服于他就知道他行此事绝对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京郊大营这五万兵马对于行来说就变得至关重要。
章君屹走后,于行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他的消息。夜色沉沉,他却睡意全无,只能在寂寥的月色下踱着步子打发时间。他也想回城第一时间去找皇祖母,可宫中如今什么情况他一概不知,自己孤身回去, 生怕会落入对方的陷阱里,由不得他不谨慎。
按照时间算, 来回一百里地, 以章君屹的骑术快马三个时辰应该就能赶回来。
可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于行依然没有等来章君屹的消息。他在厅前的廊下走来走去。步履之间的越来越快泄露了他此时的焦急。
待到太阳渐渐升起, 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 他没等来章君屹回来的消息,却听到外面的街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莫不是章指挥使率领五万兵马赶回来了?
他满是欣喜的从院里出来悄然走到巷口,果然发现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正赶往宫城的方向。
士兵们步伐整齐, 踏得大地微震, 铠甲即便在五月暖光的照射下依然寒光凛凛。
这么大的动静, 又是在上午街市上人流最多的时候,也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街道两边被百姓挤得满满当当。
别看人多, 在这种宏大声势面前, 大家都被震慑得禁了音,整个长街陷入一种紧张又肃穆的氛围里。
此时于行已经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齐煜,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 他眼里的欣喜散去,眼神变得落寞,这是忠亲王的军队。他们竟然这么早就回京了,章指挥使终是没带人提前赶到将他们阻住。
两边巴望的百姓们看到在军队开道后,后面跟着的竟然是数匹马拉着的灵车,一共三辆,一辆在前,两辆在后,每一辆车上都有一副金丝楠木棺椁,灵车四周皆挂着白色的丧幡,百姓们见状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这时听到军队里洪亮的声音传来,“大行皇帝宾天了~”
“大行皇帝宾天了~”
不明就里的百姓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跪下磕头。
等那军队走远,飞扬的尘土落下,人群里直接炸开了锅。
“皇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宾天了~”
“就是啊,没听说生病了,一直康健的很~”
有个长相不打眼儿的小声说道,“我有兄弟在禁军里,据他说皇上在祈福大典前突然暴毙,无病暴毙,都传是~是受天罚而死,许是那昊天大帝不希望皇上代万民祈福。”
“那后面的两副棺椁是?”
“是三皇子跟五皇子的棺椁,听说皇上驾崩后,三皇子跟五皇子为争夺皇位在行宫先刺杀太孙,而后相互残杀,最后谁也没落得好,都伤重不治,就连忠亲王也不幸被殃及,受了刀伤。”
“啊~”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唏嘘声一片。
“竟是如此惨烈~”
有人又问,“那怎滴没见太孙的棺椁呢?”
“太孙是被截杀时摔下山崖,那是泰山啊,五岳之首,掉下来还能活?尸首都难以寻觅。”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少年面上一片阴霾~双拳攥得咯咯直响~
要说忠亲王这一路回来也着实吃了些苦头~
他在被刺伤后不到两日就开始往都城进发。毕竟时间不等人,朝政瞬息万变,他必须尽快登基,再拖下去难保煮熟的鸭子还在锅里留着。
泰山行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难保他带来的人里有一两个对手安插的钉子,会将消息泄露出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路。
在泰山行宫无论是环境还是药物都不适合养病,所以等到出发他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
一路上舟车劳顿,他只感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身体像在河里游荡一样,晃得他难受非常。
这次为了方便行事,一直为他调理身体的秦大夫并没有跟来。到了都城,手下立马将秦大夫直接请到宫中等着忠亲王一到立刻为其医治。
大行皇帝宾天的消息如一阵风儿一样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民间都传遍了,更遑论消息更灵通的宫中了。作为一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更是在忠亲王入都城前就收到了探子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