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祖父继续说道,“此事还得悄悄办,莫要打草惊蛇,就是你姑母好了也不能让人知晓,咱们才能在对方失了警惕的情况下,将背后主使揪出来。”
谭竹韵也赞同祖父的话,祖孙俩一番商量最后决定以老妻身体不适为由,让贵妃娘娘省亲在谭府小住几日。贵妃娘娘多年未省过亲,再加上母亲生病这个理由,皇上应该会恩准。
敲定了以后谭竹韵立刻拿着姑母给的腰牌进宫,跟姑母说找到了救她的办法,需要她省亲归谭家,在谭家解蛊方万无一失。只是略去了要用至亲之血作为引子。祖父说莫要让姑母知道了,以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知道后她肯定不配合。
谭贵妃最近被病痛折磨的苦不堪言,听闻竹韵说有救治办法,而父亲已然安排好,只需她省亲归家即刻诊治,因为宫中人多眼杂,此法又极为凶险。
省亲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她就请示了皇上,皇上见她消瘦的厉害,又是因母亲生病心忧母亲,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恩准她回娘家省亲三天。
谭家也很快收到了娘娘要回来省亲的消息。不知情的老夫人高兴不已,这么多年女儿还是第一次归家。她激动之余忙命人将府里上上下下洒扫干净,特别是娘娘出嫁前待的静谷园,务必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的跟她出阁前一样。后厨也要备好娘娘喜欢的菜品,只等着娘娘摆驾省亲。
归家当日,府里自是比过年都热闹。一家人好容易坐在一桌,吃了一顿团圆饭,席间,老夫人一直在给女儿夹菜,看着她瘦的尖尖的下巴,眼泪差点就掉出来,十多年的忍功让她将眼泪生生收了回去,女儿好不容易归家一趟,她不能扫了她的兴~
是夜,谭太师跟孙儿谭竹韵在书房里。书房的桌子上已经备好用雄黄、蒜子、菖蒲熬煮好的半碗水,就差一味引子就成了。谭太师拿起旁边的一把匕首,那匕首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森森的幽光。他右手握着匕首,抬起左手,将左手置于碗上,作势就要划向左手。
可没等他划上,只听门哐当一声似是被什么大力撞开了。紧接着一个人影跟猴儿似的蹿过来,还一叠声的急急的叫声,“爹~爹~你这是干什么,你别想不开呀~爹~”
还没等谭太师反应过来,他右手上的刀就被人硬夺下来了。他抬头一看,竟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谭文斌。
平日日日出去风流的家伙,想逮他都逮不到。今儿个文静回来省亲,这不成器的儿子自然在家候着。可怎么跟个贼似的躲在书房外面?
“你怎么在这儿?”谭太师不悦的皱着眉头望向儿子。多年官场浸淫的微压释放出来,这儿子立时成了软脚虾。
他为什么在这儿?这不是妹妹省亲,若是他不在家,他爹不得家法伺候。所以今日他就没出去。见吃了饭,爹跟竹韵去书房,还把下人都赶了出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许要给竹韵什么要紧的东西,金银器皿还是古董字画?
爹可真是,什么都越过自己直接给了竹韵,虽说那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是让他吃味不已,全家就属他最穷,就是在一帮朋友面前也囊中羞涩。
他心里跟被猫儿挠了一样,他想看看爹又要跟竹韵什么宝贝,这样想着他就悄悄猫儿到书房门边上,慢慢起身透过窗户往里一瞧。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爹竟然在自残。
当下他就忍不住了,直接跳脚着跑过去夺下了匕首。现在他拿着匕首的手都是抖的。
“爹~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作甚要自伤?”他声音都带着颤音。见竹韵在旁边也不拦着,他气得挥手就一拳打在儿子的胸膛上,“你吃干饭的?你杵这儿怎么不看着你祖父点?”
谭文斌虽然没练过武,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这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谭竹韵疼得眉毛都快拧成个结了。
谭太师一看,双目瞪圆怒喝道,“混账,你打竹韵作甚?你知道他最近多累吗?你知道他为这个家奔波的身体都快熬不住了吗?你还打他?”
“爹~我~我不是~你这样,他也不拦着,他就是不孝,我不该打他?”谭文斌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把匕首给我!”谭太师不耐的伸出手来。
“不行,爹,我哪里做错了我以后改,您不能这样自伤。”谭文斌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还把匕首直接抱在怀里,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别想要回来了,谭太师抬头看看窗外,就是这个时辰了,贵妃娘娘那可耽误不得了。
他揉揉眉心,这个儿子他晓得,不跟他说明白,非给你搅黄了不可。于是他长叹一口气,将这件事前因后果说给儿子听。听到要用至亲的血当引子才能解了蛊毒,谭文斌这才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罕见的面上严肃了不少,眉间染上了些许愁绪。
他低头沉默片刻后,再抬头时眼神坚定且郑重的道,“爹,用我的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