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欣儿的书就没有岳展他们那边好卖了, 不仅没有像岳展他们的书一样爆卖,甚至可以说销售惨淡。
这个大约是,往来书肆买书的绝大多数还是男子, 剩下少部分来的女子多是大家闺秀、后宅贵妇。她们买的~要嘛是打发时间的时兴话本子, 要嘛是哪位大家新作的诗词,或是簪花小楷的字贴。
这《孕产集》自然无人问津,被遗忘在角落里吃灰。哪怕它的价格很便宜,往常这般厚的书售价都在一百文左右,这本书的定价只要三十文。
徐掌柜看着印出来的三千册书,也不能让它们在那一直落灰不是, 于是他让店小二售卖别的书的时候搭售出去,一来腾地方, 二来卖几位一甲进士个好。
他们随随便便写本书就能让他的书肆赚的盆满钵满, 要是那边一高兴,再写一本, 那他岂不是要日进斗金, 这是什么,说是财神爷也不为过!再说,他家世代经营书肆生意, 也算往来无白丁。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不提里面有谭太师的孙子, 其他两位爷看着也是大有前程的。
人家眼看着就要扶摇直上,他这会儿赶紧卖个好, 等人家青云直上了, 他想挤也挤不到人家跟前去了。
他家毕竟是百年书肆,往常也有不好卖的书,销售手段多的是, 更何况本身定价就便宜,于是三千册书,在开始遇冷了一段时间后,在徐掌柜的运作下,慢慢都销了出去。
这一销售不要紧,买了的随手翻开扉页就见到了今次科考的探花郎高览作的序,落款有亲笔签字,错不了。于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这条消息很快就传到高览的同僚们的耳朵里。
这些官老爷一听就直皱眉头,最近坊间传闻有女人著书立说,还被书肆刊印卖出去了,这在大魏朝还是头一遭呢,就是放在前朝,也没听说哪个女人写书呀!只有一个女子出过簪花小楷的字帖。字帖跟写书可不一样。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又是在官场淫浸已久的官老爷们,他们还没著书立说呢,竟然让个妇人抢了先。这是什么,简直是奇耻大辱。再一听还是今次科考的探花郎高览给作的序。
好好的一个探花郎竟然为一本妇人写的书作序,本就不能容忍女人写书,觉得她挑战了他们的权威。这下好了,爷们里还出了叛徒,公然支持那不安于室的女子来。
历届科举,能得探花的无一不是长相英俊潇洒之人,这位自然也不例外。也是青年才俊,而且要家世有家世,科举的成绩还比他们好,本身就已经足够拉仇恨的了,这次让他们抓住了一个在他们看来是错处的错处,不骂死高览都对不起葫芦身材的自己。
这群官员别的本事没有,学那乱嚼舌根的长舌妇人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于是一群大老爷们开始背地里讽刺挖苦起这位探花郎来。
高览身处翰林院,在这里是文人的窝子。而文官骂人功夫极高,都是饱读诗书科举考出来的人才,骂人也会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博借古讽今。
也有那见不惯这些小人行径的,偷偷将这话传给了高览。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去分辩。
他在开始干这件事之前,早就想清楚了可能会遇到的局面。今时今日,同僚们的孤立也都在意料之中。对付这种跳梁小丑,就是无视他们。时间总会给出公正的答案。
女人为什么不能著书立说,她们就该天然的牺牲一切,一生奉献给夫家吗?他从欣姐儿身上真实的感受到女性的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劲儿。
他发现,若不是因为生儿育女,教养子嗣,操持家务等诸如此类事务~~花去了她们大把的精力,让她们囿于后院,她们未必不如男子。单从隐忍坚持的能力来看,若是女子也能参加科举,没有那杂七杂八的事情分心,来日朝堂上过半数的得是女子了。
总之,对这些跳梁小丑,鼠目寸光之辈,若是不骂到他面前,他都视他们为空气。
最令他高兴的是他与岳展他们合写的那一本书不仅在京城售卖,徐掌柜又将其销往大魏其他州府。在大魏,读书人何止数百万之数。所以哪怕他们只是少少的一成,没过多久每人就都有了一笔一千三百两银子的收入。
他的那笔分润则源源不断的投进了《孕产集》的刊印上了。所以隔一段时间书肆就会印上一批,虽然卖的慢一些但传播孕产知识的路上他会助欣姐儿一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