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他还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莽撞,可让美人儿一说这是他真性情。又在他怀里一番撒娇,说郎君这样将她挂在心上,让她立时死了也值了,她是有福气的,没遇上那郎心如铁的男子云云。直把岳忠禄说得英伟无比,人间无天上有的,极大的满足了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若是他几日不回来,她也会使人偷偷去找他。是她姚梦梦离不开男人吗?非也,非也。家里的男人几天不来,夫人就开始安排她做这做那的。刚开始来的时候倒是不用,但时日长了,毕竟只是小康之家,家里连卢氏偶尔都要干一些活计,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卖身为奴的妾。
针线上有李氏,她呢只能干别的活计,可刷碗手上要弄上油,做饭身上就要有油烟味儿,喂鸡还要沾些鸡屎味儿。
她虽是那种出身,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每日里,只需学些奇淫巧技,至于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自有粗使丫鬟做,哪里做过什么活计。
十几年养成的好逸恶劳的习惯,岂是朝夕就能改的,想偷懒,只能男人在家的时候。所以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勾着男人三不五时的回来,让自己松快松快。至于爷们儿的前程,那不是她该操心的。
李氏心里最恨姚梦梦。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天天霸占着郎君。他再努力耕耘有什么用,那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地。
这几年家里除了卢氏生的两个哥儿再没添过别的孩子。不是李氏不努力,是郎君的心早被那妖精勾走了。
踏足她屋里的日子屈指可数,有时候还赶上自己的小日子,真是气煞她也。她没有发现也是因为自己容颜不再。天天跟熬油灯一样做刺绣,好好的一朵娇花也能熬成干花了。
留不住男人,总得有个孩子傍身。但男人心不在她这,每回来都是纯睡觉。她估摸着每回来都是伺候完那妖精才来的。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没有办法,她去送绣品的时候悄悄使了钱,找了门路,弄了些好药。这天用上之后,效果确实好,两人交颈缠绵,好不快活,情到深处时,他饱含深情的看着她,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可下一刻,他情意绵绵的喊出来的却是:梦儿~
他用最有情谊的声音,说出了最绝情绝义的话,没防备的,伤得她体无完肤。她痛的感觉自己要无法呼吸了。
这一刻,她恨透了她自己,为什么忘记了父母的教诲,非得跟这个心里只有那窑姐儿的家伙厮混在一起,致她一生尽毁。可悔之晚矣。
娘家她回不去,嫌她丢人。夫家当她是赚钱的棋子,也不会放了她。只有生个孩子傍身才是长久之计,后面几回,岳忠禄若是偷摸从书院里回来,她总先来截胡,邀着他先去她屋里喝点茶。毕竟是家里下金蛋的鸡,岳忠禄即便对她无甚意思了,面上也要安抚一二。
只是这几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了她屋里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弄得心肝儿都对他使性子了。
听说明早夫子要查房,他今夜还是选择奔回家,实在是想那姚梦梦想的紧。这几回,回回回去,回回让李氏领去了她的屋子就没再出去。想着今晚一定好好疼疼他心爱的女人。
可到了家门口,就见李氏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她脸上施了粉脂,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不过厚厚的铅粉也盖不住面上的憔悴。
最近县里周老爷要一副双面绣百寿图,要孝敬,作为他娘八十大寿的贺礼。卢氏替李氏接了这个活计。这个活可不轻快,时间又赶,所以少不了熬夜。
李氏还是像上次一样,邀他去她屋里喝一杯,岳忠禄这回站定了,没有答应,而但语气里难掩关切,“下回吧,下回我再过去。天色晚了,夜也凉了,更深露重的,别站在这里,小心着凉。”
李氏心里不屑,面上却一副含泪欲泣的模样,“郎君,这不周老爷母亲生辰快到了,我是晚上在绣刺绣,可眼睛熬得疼,才出来略站站,结果不想碰上您,只想着给您奉上一杯酒水,您都不依,您是瞧不上我这酒水,还是瞧不上我!”
前面几次都无甚效果,她又打听了大夫,大夫说,茶水会削减药性,得用温酒服用,效果会更好。
岳忠禄一看她要哭了,可不能哭啊。
周老爷催得急,他听卢氏说了,这一副绣完能得个二百两呢!而且前两天梦梦跟自己提了,她瞧上了珍宝阁里的一件镶嵌着珍珠的金耳坠,央着让自己赶紧买来,不然要被别人买走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多大点儿事儿呀,至于哭吗?我进去喝一杯你就不哭了?”
见她点点头,“那走吧!”说着牵着李氏的手就往她屋的方向走,李氏这才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