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样啊,她如花似玉的闺女在这儿站着呢,是个男人眼睛只要不瞎都能看上,怎么这个倒贴还不要了?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再说,读书人不最讲究风评吗?若是德行有亏,科举这一途可走不了。
还是~打量自己不敢跟他家对上?毕竟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子弟,虽然爹不疼,娘没了,真欺负起来,这虎毒还不食子呢,难保不被这猛虎挠一爪子。但要让她咽下这口恶气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唐氏好强了一辈子,还能让这黄毛小子欺负了去?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她就不信了,这年轻人真的不在意风评,真不在意以后的前程。
没过几天,坊间就开始流传江南方山书院一高姓书生醉酒闹事,被一个姑娘搭救,姑娘因此失了名节,书生不仅恩将仇报,还拍拍屁股走人等等。
流言甚嚣尘上,愈演愈烈,都传到了景川先生的耳朵里了。
唐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事儿到了大儒那,那大儒都是爱惜羽毛的人,为了自己不被牵连也不会让高览再登门。到时候高览为了自己的前程少不得要求她。可等了两天,那小子硬是没来。高览当真不在意名声吗?不,他在意的,可与那相比,他更在意余生能否跟心爱的人携手同行。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唐氏见逼不出高览,又去找表妹哭诉,希望大儒给主持公道云云,直把景川夫人哭得脑仁儿疼。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前段时间刚给表姐透露说这高览年轻不俗,将来大有可为。表姐一听就想给闺女相看。
这转头,高览就坏了她女儿的名节,还不负责任?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来这儿哭闹,这是想让相公压着将两人的婚事做实?是当她是傻子不成?打量她不出她的小动作?
想拿她当筏子,拿她相公当个棋子?
还是明知自己可能猜到,这又哭又闹的是逼着自己跟她一起唱一出双簧。不论是哪一个缘由,这人都有点损,从前真是自己眼瞎,没识破她的真面目。
可这个忙,却是不能帮的。她不能再为了她去坑人家,这是底线问题,那会儿她就后悔了,现在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深恨自己一时心软给她表姐透了这个书生的底,让表姐恶从胆边生,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若是高览吃这一套,她的计谋早成了。
既然来找她,那就是人家不吃这一套,这又想着让相公出马以势压人,这怎么想的呀!相公他就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这人的印象确实在相公那大打折扣。这两天相公还随口跟他说起听到坊间关于高览的流言。虽说不信,看表情也是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左思右想,终是良心难安,表姐走后,她就将这个事情前因后果如实跟丈夫坦白了,景川听后直呼,“夫人,你糊涂呀!驴是一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净踢你脑袋了?你怎么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你若是再帮你表姐,那就是助纣为虐,岂不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前程!”
一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一刻的失神,他不由又想起岳展来,那个本也有大好前程的少年郎,因自家原因折戟沉沙。他很多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终是欠他良多。这一个没还完恩情,这又要因为夫人的原因害了另一个的前程,那自己这个先生还有什么好当的,有什么脸面再教书育人。
他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在京城就久负盛名,跟夫人来舟山府后来府里拜见的青年才俊更是络绎不绝,这难免被有心人窥伺以图其他。
夫人表姐只是个开始,后面麻烦只会更多。而且这些宵小狡猾的很,说不定哪天就着了道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找个破解的法子才是正道。
他将自己最近一直在思考未能宣之于口的想法说给了夫人,他想去岳麓书院教书。岳麓书院在桐江府,离着舟山书院也不远。妻子可以在娘家住着,也可以跟着自己去桐江府,想回娘家小住的时候随时回来。
他一提妻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去到岳麓书院,类似这样的事情就少了,毕竟书院环境清幽,人员来往也简单,不像现在住在闹市,接触些三教九流。丈夫是想单纯做学问的,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她。至于更深层次的意思她也了然。他们一家都欠那个少年郎君的,既然他夫君的能力回馈不到岳展身上,不如惠及岳展族人身上。地里种田的老农都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们焉能不知?焉能不报。此刻他们还不知,他们以为前途尽毁的岳展早已开始习左手书,准备再次攻坚科举了。
景川夫人最后还是决定跟夫君一起去岳麓书院。自己想回娘家的时候再回来小住一段时间也是一样,她也知足了,总好过跟京城相隔千山万水。
赵夫子知道大儒要去岳麓书院虽然遗憾对方没有选择方山书院,但是一想到当世大儒能到他们当地教书,他不仅可以蹭课,也不用一直待在舟山府,不能跟妻儿团聚。一想到这里,心里的那点儿不快又都烟消云散了,转为欣喜和兴奋。他当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三个学生。其余人也都很高兴,独独高览看着有些黯然神伤。
赵夫子看不明白,不防备其他两个同窗懂啊,这是见识了舟山府美人院里姐姐们的本事以后,乐不思蜀,不想回去了。理解,理解,将军都想醉卧美人膝呢,更何况初出茅庐的少年,哪里经得住这等诱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