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认真的,这是岳稳婆,是范稳婆的关门弟子,还通药理,手艺是一等一的好。咱这一片没有不知道的。我们什么关系,我坑谁,都不可能坑你,再说这生孩子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松子虽说是掮客,但你知我也是有底线,有原则的,绝不会挣昧良心的钱。”
他一叠声的分辩完,岳欣儿接着他的话适时的说道,
“孟相公,我若是没有本事傍身,就不会接这一单生意,而且我来都来了,你现在再去找别的稳婆也是要费些功夫的,我听着令夫人的声音,应该是中气有些不足,怕是等不了许久,不如让我先看看令夫人的情况?”
孟黎一想也是,夫人都要发动了,这临时上哪儿再找稳婆,更何况她听声音就能听出他夫人有不足之症,应该也不是那混日子的。
于是孟黎也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赶紧领着人就去到产房。岳欣儿让他去备下提气的黄芪或者参片,自己拿着个小包袱就径直走进产房。
一进产房就看到一个婆子在产妇旁边,给她擦汗,口里还念叨着,“夫人呀,可别睡着了,相公还在外面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她是被聘来照顾这妇人衣食起居的,没想到这妇人才八个月的身孕,大清早起来就喊着肚子疼,看着是要生的样子,这妇人本就体弱,都说七活八不活,她这一胎怕是要悬。看着就受罪,哎呦喂,老婆子年纪大了,真是受不得吓,赚这个钱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她虽然会伺候人,但几时给人接过生呀,只能一边帮忙擦汗,一边先安慰着,心里祈祷着那产婆子快赶紧到吧。
正愁着呢,门外就进来一个挎着一个小包袱的姑娘。还说自己是产婆,得亏她年纪大了,人老成精,不然当场面上就绷不住了。
得,人家说自己是产婆就是产婆吧,老爷都没发话,她管什么?反正有人来接她的活计她何来而不为,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操心人家手艺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给岳欣儿腾出位置。岳欣儿净收后,检查了一下产妇的状况,随后问道,
“疼了多久了?”
床上的女子,此刻虚弱的无甚力气,脸色苍白,跟一年前的明媚想比,此刻犹如一朵被雨水打落的花朵,零落不堪。
“三个时辰了,从五更就有感觉了,开始疼的不频繁,现下应该是疼的厉害了。”那婆子见女人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把知道的都全说了。
“我看了看,宫口只开了二指,你去厨房里看看,给她做点饭吃,咱们且有一场硬仗要打呢,顺便看看孟相公将参片找来了吗?咱们一会儿要用呢。”说着就让婆子赶紧准备去。那婆子自然乐意干,现在干活可比守着干产妇轻快多了,人麻溜儿的就跑厨房去了。
产房里只剩下岳欣儿和孟黎的夫人。
说实话,现下这种情况,产妇本身身体不好,胎儿月份不足,宫口又难开,她若是使尽全身本事,或可让他们母子均安。但凡她只有一二分的不出力,这产妇就可能就交代了。而且不是她自吹,以她对舟山府这些稳婆的了解,似一二般的稳婆最多能让这胎儿生下来就是极高的本事了,还能捞出产妇的命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她生她死就在她一念之间。
她心里也住着一个恶魔,那恶魔叫嚣着要她放纵自己的贪念,只需要懈怠一点儿,这男人就到手了。她本来已经放下了,她觉得自己也放下了,可就在刚刚,孟黎用那陌生的眼光打量她时,她险些支撑不住,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揉碎了一样,那样疼,还要挂着得体的笑,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为什么命运总是让她选择,她真的讨厌做选择。
明明上次见面时,自己已经救了他妻子一命,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救一次。她又不是观世音菩萨在世,真的与世无争,生来要普度众生。她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儿,是她和他的孩儿。若是她死了,她跟孟黎再续前缘,那前世有缘无分的孩儿还会回到她的怀里。
她的孩子,一想到她的孩子她就控制不住,要恶向胆边生,她要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