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岳展提醒,王县令也强调,显然有的人并没有将话听到心里去。没有将这些娘们当回事。不知道在这山寨里待久了,女人都会染上匪气。
依着岳展的理解,有些土匪的娘亲肯定会奋起反抗,那被掳来的女人,虽是当初是被迫,被掳劫来的,可名声坏了,也回不去了,待的久了,已经把这里当家了,别人毁了她们最后的家,她们当然会奋起反击,反正下山也活不成了。
岳展带的人手都在院堂这押解着被绑的人,死伤的是衙门里的吏员。其后王县令承诺死伤的人员,他们都是为大魏捐躯,是英雄,一定会抚恤家属,官府会供养他们的孩儿直到成人。
跟队友准备撤离时,一个士兵领着个小姑娘似乎在寻人。岳展一眼就认出了那小丫头,多亏了她,不然他们此行也不会这么顺利。
“丫头,你在这里干嘛?”他不禁开口问道。
那小姑娘循着这声音看去,眼见是岳展,脸上的表情立刻由忧转喜,“大哥哥,你在这里呀!你帮我找找我姐姐吧!我还没找到我姐姐呢!”岳展这才想起来,这丫头说过她姐姐被绑去当压寨夫人了。可不就是刚刚跟那辛一啸拜堂成亲的女子嘛!
这个好办,肯定在后院的卧室里,也不用劳烦他人,岳展自己就带着小丫头绕到后院去。这是辛一啸的后院,里面住着的应该都是他的女人。此刻王县令正忙着带人清点仓库。这仓库里面金银成堆,随意堆在一处角落,闪闪发光,珍奇古玩字画应有尽有,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林林总总,堆满了整整四间屋子。
他差点将自己埋在这金山银海里,哪有功夫清理那辛一啸后院里的一群女人!至于其他人呢,在金银财宝面前,女人算什么。等有了银子,什么女人得不到,在这当口,先搂银子要紧。是以,后院还没被人踏足。
此时,后院的几个女人都噤若寒蝉,后院的门在她们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被她们上了锁。一听到门响,个个吓得缩在屋里一角不敢出来。还是岳展一个纵身翻墙卸锁才将门推开。
一进后院就发现这后院,东西各有两间厢房,正屋布置的喜庆非常,一看就是婚房了。他没管厢房里的人,只跟小姑娘快步推开主卧的门,越过屏风,就见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打扮成新娘子的少女,此刻正睡得昏沉。小姑娘也看到了姐姐,直接就冲过去,惊喜的喊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们得救了。”但是,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摇晃,对方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岳展这才想起来刚刚在树上的时候,他看到她喝了交杯酒了。
他赶紧制止小姑娘的动作,“别摇了,别摇了,你姐姐没事,她只是误服了迷药,等过两个时辰就醒了,你现在叫她也叫不醒。就让她睡会吧,这两天担惊受怕的,估计也没睡好觉。”情况跟岳展猜的也差不多,这陈江冉被劫来这两天夜里都没敢闭过眼。
“你们是前两天被掳劫的官眷吗?跟你们一起的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那小姑娘的眼圈就红了,“跟我们一起的几个来接我们回京的家丁都被当场砍死了,我奶兄为护着我也中了一刀,生死不知,奶娘,奶娘她,”她说着就哽咽了,“奶娘她为护着姐姐不受欺辱,昨儿个被那大坏蛋一顿皮鞭子打的皮开肉绽,那人还吩咐不让用药,必得我姐高高兴兴的嫁给他,他才给药。
这不今日行礼前我才拿到金疮药给她涂上了,只是现在人烧的厉害,都有些糊涂了,大哥哥,求你救救我奶娘吧,她必须现在要寻大夫来看看,晚了,晚了,我奶娘就要死了。”说完就哇哇大哭。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可不懂哭得含蓄,喜欢就笑,难过就咧嘴放声大哭。哭声震的他耳膜都要穿孔了,得,自己是上辈子欠了这姐俩的,这辈子就等着在这里还前世恩呢。
只得安排人手去将她奶娘送下山诊治,不过小姑娘确实也没夸大,回来的兄弟说人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他们是半夜里送去了医馆,得亏有个坐堂大夫夜里在药房睡下了,他们现把人从床上薅起来诊治的,见着病人愁的那坐堂大夫花白的胡子都缕下来好几根呢!
大夫说他尽力而为,至于救不救的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岳展觉得,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等将山寨清理干净,早晨的霞光已经洒满大地。秋日里,站在柳山寨的瞭望塔上四下看去,一切景色都尽收眼底。来时暮色沉沉,视野不好,现下,他们才将柳山寨的全貌看了个明白。
这里当真是一处绝佳的藏污纳垢的地点,易守难攻,植物稀疏,不好隐匿,周遭一丁点儿动静都能尽收眼底,若不是昨儿个寨主大婚,防守松懈,凭他们这点人马要攻下柳山寨,简直是痴人说梦。还好还好,一切都进行的顺利。
他们也算为当地百姓除了一害,替天行道了,虽然以身犯险,过程凶险,但是结果是让人满意的。前世的坎儿迈过去了,所有人都是安全的,对岳展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因为岳展不想要出这个风头,只想得悬赏银子,王县令也乐得这样,他上报的时候着重讲了自己与岳麓书院一众学子智取柳山寨,并没有突出岳展。这样自己这个县令就凸现了出来,他得了前程,岳麓书院得了名声,岳展得了实惠,大家都很满意。
而王县令也记了岳展的好,若不是他,自己许会困在这北海县令的位置上了,哪儿会遇上这段机缘。所以对岳展的人也极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