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晚心跳漏了半拍。
第116章 116 冷宫皇子/心意相通
江别晚神情恍惚, 距离岑聿白跟他告白这件事,已经过了一周。
小白告白后,并没有追问他的心意, 他当时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记得自己嗯了一声。
嗯了一声!
“啊……”
江别晚一想到这事,就恨不得拿头撞墙。
好丢脸,他那个反应, 不知道小白有没有在心里偷偷笑话他。
至于小白的告白,他想答应的!
可能是当时太过震撼, 小白也太过自然的开启别的话题,导致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这么纠结着,过了一周。
“不行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办了。”
江别晚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找机会跟小白告白。
小白没追问他的心意,他自己也有所猜测,小白估计是那种从不强求人的类型, 自己喜欢归喜欢,却不会以此要求回报。
再加上他以后要登基当皇帝,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小白估计也不想和他心意相通后, 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迎娶他人吧。
这么一看,小白对恋爱方面还挺悲观的,估计那天跟他告白就用尽了他全部勇气吧。
江别晚幽幽叹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找别人,就算当皇帝也不会另娶他人,这事一定要跟小白保证。
“殿下,您有什么心事吗?”
面前正在汇报流民最近情况的谭溪, 不由得开口。
六殿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对他汇报的东西没一点反应,还时不时自言自语,因为离的远,他没听清,作为臣子,定要为其分忧。
“没,没有,你继续说吧。”
江别晚回过神来,让他继续道。
“流民伤病者过多,医馆太少,恐怕无以为继,臣已吩咐属下快马加鞭,去附近邀医者,解决此事……”
江别晚连连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还有,州牧大人送了两位瘦马给殿下……”
谭溪迟疑的说道。
江别晚眼前一亮,这不就是给小白展示心意的机会吗,他义正严辞的拒绝,“让他带回去,我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收。”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以后只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殿下还是个深情种啊,谭溪心想,然后恭敬的说,“是,殿下。”
然后就退下了。
谭溪人一走,江别晚就左顾右盼看小白待在哪,有没有听到他刚说的话。
“殿下,你在找什么?”
一道声音从窗户边响起,江别晚扭头一看,岑聿白半坐在上面,面上带着微笑,正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没什么……”江别晚心想他总不能说在找你吧。
“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江别晚没忍住还是问了,眼神示意。
“听到了,殿下有心仪之人。”岑聿白颔首,语气淡淡。
“不过殿下还太年轻,一时的喜欢并不会长久,等以后遇到更心仪之人,就会嫌弃上一个了。”
“那都是我肺腑之言!”江别晚急了,岑聿白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就该问他心仪之人是谁,他再顺理成章的说是你啊,多浪漫!
“而且,你怎么不问我心仪之人是不是你?”
江别晚双手放到背后,眼睛时不时看一眼他,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岑聿白笑了笑,“殿下心仪我?”
江别晚用力点头。
“那就更不妙了,臣只是一个物件,影子,被拎到阳光下就会晒死的阴沟老鼠,殿下不该心仪臣。”
“你怎么这么贬低自己!”
江别晚怔住,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互相拥抱吗?小白为何要贬低自己,把自己形容成这种不堪的样子。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江别晚又道。
“殿下纯善,但登基后,朝廷的大臣就不似殿下所想了,臣在他们心中印象,仅此而已。”
“我管他们怎么想,是我谈恋爱又不是他们谈,他们哪有资格对我的恋人指手画脚。”
江别晚沉着脸,彻底明白了小白心中顾虑,心头一阵阵抽疼起来。
“我向你保证,无论谁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
江别晚满脸诚恳,匆匆上前几步,抓住岑聿白垂下的双手,认真说道。
“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岑聿白静静的看着他,眼眸一弯,笑了,“殿下是我一个人的,就算以后殿下反悔,我也不会放手。”
江别晚脸色慢慢红透,“你,小白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假如被我发现你偷偷搞什么子嗣的话,我就……”
江别晚比了个剪刀的手势,恶狠狠道,“我就阉了你!”
“欢迎殿下随时监督。”
“我会自觉的每夜上门,供殿下赏玩。”
岑聿白话里有话的暗示。
“咳,倒也不用这么心急……”江别晚脑海里自动冒出岑聿白那晚赤着上身的模样。
小白长的俊美英挺,衣服一穿,高挑瘦削,浑身利落恍若剑锋,脱下衣服,肌肉线条明显,精壮又富有爆发力,看着就能单手拎起他。
欣赏着,江别晚陷入沉思。
不对啊,这样子到时候谁上谁下啊。
小白一只手就能按住他,他怎么也一不起来啊。
也不知道古代小黄书在哪里买。
江别晚的眼神慢慢从小白的胸膛往下,看向被衣角盖住的地方,脸色沉重。
看样子得找个机会了解一下小白了。
岑聿白:?
第117章 117 冷宫皇子/杂书与现实的差别
岑聿白难得被看的后背一凉, 他抱剑改持剑,站起身,走近江别晚, 疑惑的问。
“殿下在想些什么?”
“一点小事。”江别晚含糊过去,转头开启新话题。
岑聿白纵使满腔疑惑也没有继续追问,此刻殿下给他的安全感过了头,他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
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是一回事,殿下明显的窥视又是另一回事。
岑聿白发现, 殿下与他表白心迹之后,就行事诡异, 总爱在他沐浴,休息时闯进来,眼睛灵晶晶的,滴流直转。
被他询问时,又一副心虚的表情,嘴上说路过,没多久又再犯, 还被他逮到好几次偷摸找谭溪说小话的场景。
殿下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岑聿白不由得想。
这两天谭溪偷偷摸摸带过来的书籍他也一本本查阅了,全都是披着论语春秋外皮,内里是缠绵悱恻爱情小说,他理解了, 殿下第一次谈恋爱,在汲取经验呢。
想到殿下这幅可爱的样子,岑聿白嘴角忍不住上扬,久久不落。
天色渐暗,江别晚看着文书,一心二用, 眼瞅着到小白沐浴时间了,他把文书一放,掐准时机,来到小白的房间外。
来之前他特地找小厮问过了,水送过去已经一刻钟了,一刻钟时间小白早就脱完衣服泡在水里了,像这种平日无事,环境安稳的地方,小白沐浴的时间相对久一点。
江别晚在门口犹豫的抬脚,缩回,抬脚,又缩回。
前两次他偷袭未遂,小白估计已经很警惕了,他再找之前的借口,小白不会买账,他要不要图稳点,在窗户上戳个洞看看?
这个想法一出现,江别晚立马摇头,那怎么行,那不是偷窥,性骚扰吗。
但转念一想——
诶,小白是他男朋友诶,互许终身,以后要白头偕老的,他看看男朋友怎么了,白天看穿衣服的男朋友,晚上看不穿衣服的男朋友不是理所当然吗。
江别晚紧张的咽口水,短暂的说服了自己,伸出一根手指在嘴里舔了舔,找了个窗户就开始戳。
没戳开,江别晚沉默了,电视剧里纸糊的窗户那么好戳,一戳一个准,他沾了口水怎么戳不动?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说什么白日的文书落小白屋里往拿了往里冲时,窗户嘎吱一声,从内打开了。
江别晚僵硬着身体,缓缓抬头,窗户内,小白眉眼含笑的看着他,热气蒸腾,遮挡住他下半身。
上半身倒是显露无遗,冲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灼热的温度扑到江别晚脸上,霎那间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借口了。
“殿下过来有什么事吗?”
岑聿白明知故问道。
江别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理由来,只一个劲的低头,岑聿白含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几日殿下总找借口过来,我还以为殿下对我有意见,很是担心了两天……”
江别晚瞬间抬头,张口就要解释,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捂住了嘴。
岑聿白继续说道,“后来我仔细一想,殿下每次找来的时间点,都在我沐浴的时候,再加上殿下这几天总爱看些杂书,那些杂书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对于殿下来说却是新奇,殿下找我,可是与那杂书有关?”
不待江别晚反驳,他伸手一揽,将蹲在窗下的人抱了个满怀,扑腾一声落入桶中。
“噗……”江别晚被水溅了满脸,浑身都被热水包裹,不小心喝到了一口热水,呸的吐出来。
江别晚穿的单薄,被水一浇,更是如同透明一般紧贴身上,白皙的肉色若隐若现的透出来,诱的让人不由得想去咬上一口。
岑聿白沉浸在烛光的半张脸,一半隐在黑暗中,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揽着江别晚腰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更紧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小说?”
江别晚吐完,刚想顺着小白的话借坡下驴,随即一想,不对啊,他看书看的可隐蔽了,小白怎么发现的。
岑聿白如实回答:“以殿下的性子,总不会在看文书时突然笑出声。”
江别晚假咳一声,怪不得,他就说他藏那么隐蔽,原来是笑声暴露了他。
“所以殿下看杂书时,为什么总想着找我?”
小白灵魂质问,江别晚眼神看水看澡桶就是不好意思看凑的极近的小白的胸膛。
他怎么好意思说突袭小白洗澡,想看他下面的size多大,感觉怪丢人的。
“殿下……”
岑聿白一边低声叫着江别晚,一边捉住他的手,在水下,按在自己腹肌上。
江别晚一惊,浑身一震,连忙看过去,“小白你,你在干嘛?”
“给殿下见识一下……”
小白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缓缓向下探去,江别晚想收回手都抽不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摸到了自己最近最想知道的地方。
青筋凸起,单手抓不住,滚烫滚烫的,他掌心一触碰,还跳了两下。
跳的他心跳也跟着乱糟糟跳起来,他求救般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岑聿白,在他尽是信任的目光中,岑聿白缓缓低头,张口咬住了他的唇,然后挑开他的齿间,径直侵略。
剩下的半句淹没在唇齿交缠中。
“……杂书与现实的差别。”
第118章 118 冷宫皇子
杂书大不大他不知道, 作者又没直白的写出来,小白的大小他是彻底知道了。
都半夜了,江别晚还躲在被子里, 双眼睁的清醒,一点想睡的意思都没有。
窝在被子里的手掌心滚烫,仿佛那东西还在他手上似的,一跳一跳的,尤其是在浴桶里, 岑聿白快出来时,那东西就在他掌心跳, 然后喷了他一手臂。
他还记得当时他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在热水里洗掉吗?可这是小白洗澡的水,弄在里头多脏啊,但是黏糊糊粘在手臂上也不行,小白不知道多久没发泄过了,那东西不仅粘稠还量大, 他鼻间仿佛还萦绕着那股石楠花的味道。
当时他脸红不红不记得了,现在他光是想起,脸上的温度就烫的能煮蛋了。
“诶……”
江别晚爬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今天跟小白负面接触, 纯属意料之外,虽然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但该摸的也都摸过了。
他只是有点叹息,虽说从武力值来看,小白一定在上面,但他心里稍微抱了点希望, 万一小白是个大树挂辣椒呢,但今晚浴桶接触过后他就彻底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还是老老实实找古代小黄文得了。
古代润滑剂也得找找。
……
第二天一早,江别晚看到岑聿白时,眼神下意识飘忽,有点不好意思,但马上又重新看过去,眼神颇为理直气壮。
小白都是他对象了,互相帮助也是迟早的事,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殿下昨晚睡的不安稳。”
岑聿白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走过来,凑近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腹在他眼下轻轻抹了一下,叹息道,“都泛青了。”
岑聿白呼吸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就像昨晚浴桶里一样,江别晚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我睡不安稳是谁的错啊?”
“是臣的错。”
岑聿白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怪臣不好,昨夜就应该洞察殿下内心,自觉给殿下暖被窝的。”
“不然也不会惹的殿下心痒难耐,折磨一宿了。”
说道最后,他促狭的笑道。
江别晚瞪他一眼,“说的像我色鬼转世似的,昨晚拽着我不撒手的是谁啊,还有这……”
一把扯开领口,露出白皙的肩头,阳光一照,恍如白玉。
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吻痕,有的颜色深了,齿痕明晃晃的印在上面,像一枚枚红梅绽放。
“像狗吃骨头一样到处啃,要是咬上脖子怎么办,那我就没脸出门了。”
“砰——”
一道异响在门外响起。
岑聿白迅速将江别晚衣服拢起,阻挡外人的视线。
江别晚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只见谭溪惊讶的站在院子外,震惊的看着殿下和一人凑的极近,言语暧昧。
手上的文书都躺在地上了,徒留微微张开的手竖在半空。
谭溪沉默了片刻,猛地把双眼闭上,转身就走,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姿态。
“诶,居然被人看到了……还是被谭溪……”
江别晚啪的一下手抵着脑门,无比哀怨。
岑聿白沉默了,以为他不想被他人知晓他们之间的事,声线渐冷,“殿下放心,一刻钟后,就不会再有让殿下烦心之事。”
江别晚吐了口气,“你说在谭溪眼里,我是不是那强抢民男的形象啊,好丢人。”
“我说我们两情相悦他会信吗?”
岑聿白嘴角勾起,声音轻快,“容不得他信不信。”
……
谭溪照常汇报完流民情况,这期间忍不住看了殿下旁边的男人一眼又一眼。
这高大男人他在殿下身边看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原本以为是护卫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殿下的……所有物。
谭溪咂舌,殿下面如冠玉,龙章凤姿,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阴测测的危险男人。
他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心底发毛。
但转念一想,能让这种人死心塌地的效忠,奉献身心,也只有殿下才能做到了。
“还有一件事,听说生病的流民那边,来了一个医者,自称药王谷出来的。”
“药王谷?”
江别晚一听,好奇的站起来,“听说药王谷里都是绝世名医,小白我们去看看吧!”
生死人肉白骨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难不成这里还有奇幻色彩?
岑聿白无所不从。
谭溪自然为其领路,一路上都在讲那个药王谷的人行事。
“行事怪癖,目无尊卑,救治流民不收钱,专收富人银子,价格奇高。”
“这不是劫富济贫吗!大侠啊!”
江别晚兴致勃勃道,对这类人很有好感。
“虽然他价格高,但还是有不少人排队问诊,我曾亲眼见过他治好一个小腿腐烂之人,药王谷之人必不可假。”
这么一听,江别晚很好奇了。
刚出城门外,不用谭溪指路,江别晚就知道药王谷的人在哪了。
左边是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围着,右边是打着补丁粗布的流民围着,中间就是绝世名医了。
江别晚看了岑聿白一眼,岑聿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揽住江别晚的腰,腾空跃起,落入中心。
一股药香瞬间包裹住全身,江别晚定睛一看,面前几人手脚麻利的取药材,煎药,开方子。
中间的少年一袭白衫,正在为面前之人把脉,凝神片刻,睁开眼,嘴里吐出各种药材的名字,一旁小厮连忙记方子。
察觉到他们出现,晏玉山瞥了他们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们身上衣服,正欲收回视线,谁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他正好看到了对方。
就一眼,晏玉山正欲收回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又移了过去。
“你……就是药王谷的名医!”
那人惊呼。
晏玉山微微抬起下巴,正色道,“正是……”在下。
“药王谷名医居然是个小孩!”
江别晚惊讶道。
少年顶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半点没有名医特征。
江别晚不禁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殿下,他骨龄已经成年了。”
岑聿白在他耳边低声道。
“他就是长着这张不靠谱的脸而已。”
江别晚一听,心道不好,一看对方已经被他冒犯到起身了。
一起身他才发现自己被对方那张娃娃脸迷惑了,这身高怎么也有185了。
第119章 119 冷宫皇子/很难不动心啊
江别晚忙双手合十, “十分抱歉,是我以貌取人了。”
道歉完没声了,江别晚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对方不爽的声音, 不由得好奇的抬眸看去。
大高个娃娃脸男人直直站着,表情莫测的盯着他,见他看过来,不由得冷哼一声。
态度还挺好,没骂人啊, 江别晚心想,然后自来熟的凑上去, 想上去像武侠剧演的那样结交。
“在下江别晚,不知名医名讳?实不相瞒,在下对您一见如故。”
潜台词就是我看你很顺眼,上来交个朋友。
至于对方同不同意另说,不同意他也没有损失,同意就是他赚大了。
撇了站在他身旁的岑聿白,江别晚心想。
小白工作环境危险性太大, 如果能交好一位名医,也能给小白些生活保障。
晏玉山看了一眼对方的衣裳料子,上好的绸缎,走动起来波光粼粼, 宛如水面披在身上。
自他出山后,找上门的大多都是这种人,一个个衣裳华丽,金银珠宝包裹着肥头大耳,满腹算计,他平生最厌恶这种人。
然而眼前的人明明也是同一套打扮, 他却没有丝毫抵触。
晏玉山眉头深锁,他难不成是中了邪不成?
“名医不敢当,叫我晏玉山就行。”
晏玉山低声吩咐了小厮几句,走出来,报上名讳,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谁知江别晚将他夸了几句,就邀他进城。
晏玉山眉头一皱,心想这人难道看不出来事情轻重缓急吗,这么多病人在城外,他哪有心思进城玩乐。
“我想着你带着几个小厮在城门外一直待着太辛苦了,我派人去请的医者大多都在城内居住,专心诊治流民,你住在医者那边我也比较放心。”
江别晚认真说道。
不患寡而患不匀,城外那么多人,晏玉山这个名医只有一个,还有一堆城里大户专程出来找他治病,总会有人来闹事的。
这可是传说中的药王谷的人,万一在城外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晏玉山紧皱的眉头松开,讶异的看他一眼。
原来这人是在关心他的安危。
自他来此后,明里暗里想招揽他的人不少,都是为来自己和家族利益考虑,为了他能安全的为流民治病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能做主?”
晏玉山好奇的问。
江别晚刚想说自己能做主,就听谭溪在他身后沉声道,“殿下的口谕不能做主,那旬州就没有人能做主了。”
晏玉山一惊,“……殿下?”
江别晚有点尴尬,无意识的挠了挠脸颊。
晏玉山看着就很讨厌他这挂的,别弄巧成拙了。
“我家里行六,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江别晚解释了几句。
晏玉山上下打量他几眼,面上看不出喜怒,只点点头,同意了他先前的邀请。
……
晏玉山带着小厮住进城里后,行事方便了很多,新认识的六殿下特地叫了一批人给他打下手,没多久,流民就被治的差不多了,而在这段日子里,他和六殿下也熟悉了不少。
对六殿下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唯一不足之处只有,他总爱护着身边一个护卫。
叫什么来着,岑聿白。
这天晏玉山受邀刚出门,就见六殿下江别晚的马车停在门口,江别晚掀开帘子,看到他使劲挥手,眼睛亮的比他从前得到过一颗深海明珠还要耀眼。
“玉山,你说今天要去治一个失忆症病人,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啊!”
失忆症诶,现代医疗都要等时间大法,晏玉山居然能治!
不枉费他一大清早起来,专程去观摩。
晏玉山冲他笑了一下,在他眼里,六殿下对他医术推崇备至,十分崇拜的样子让他很受用。
六殿下不仅从未以势压人过,还非常尊重他,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结交。
晏玉山刚踏入,就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静静停在他身上。
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那个叫岑聿白的护卫,据六殿下说这是他最信任最放心的人。
最信任?
晏玉山抬头与对方对视一眼,双双移开视线,漠然坐在对面。
这个叫岑聿白的护卫,浑身气质如同他怀里抱着那柄剑,看着内敛,实则锋芒毕露,他见过的人多了,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仿佛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男人。
危险的很。
六殿下信任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晏玉山垂下眼,心想作为友人,总要提醒两句。
很快,就到了郊外一处庄子,有人站在外头,焦急的左顾右盼。
看到马车,他眼前一亮,连忙上前,“是晏神医来了吗,太好了,少爷急死了,就盼着您快点来呢。”
“急什么?我记得这次病人并不是你家少爷。”
晏玉山率先下来,不解的问。
“病人是我家少爷救上来的人,少爷单纯善良,对那人一见倾心,但……”
“但什么?”
江别晚跳下来好奇的问。
“唉呀!神医您快随我去吧!”
管事没再多说,看他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江别晚好奇心大起,跟着晏玉山就往里走去。
刚走到一处住所,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怒骂。
“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看上了我的小厮?凭什么?”
“还有你,我让你照顾尹哥,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照顾到床上了?好啊你,生性下贱,不知廉耻!”
“……”
江别晚和晏玉山默默看向管事,这就是你口中单纯善良的少爷?
管事抹了把冷汗,怕他们误会,忙推开门。
屋内对立的三人齐刷刷看过来,左边高大男人还护着身后一个身形纤弱的男人,对面穿着华丽的男人手持鞭子,满脸怒意,清秀的脸都变得扭曲了,看上去很想把躲在男人身后的人拎出来鞭打一顿。
少爷第一眼看到的是最前面的晏玉山,他怒意一滞,看了对面男人一眼,阴阳怪气道。
“今天恐怕要让神医空跑一趟了,我辛辛苦苦救下的人,转眼为了一个小厮背弃我,我可不想浪费我的钱财去救一个白眼狼。”
对面男人微微皱眉,“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并不包括我终生大事,多谢少爷搭救,待尹某恢复记忆,定翻倍报答。”
“你——”
晏玉山平静的看他们一眼,转头就走,“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
“等会,我们赖一会,看个戏再走。”
江别晚连忙拽住晏玉山,阻止他离开,岑聿白默默站在门口,物理阻拦。
晏玉山没辙,便答应下来。
对面三人当他们仿佛不存在似的,你来我往的,看戏的一行人终于吃全了瓜。
少爷出门游玩,发现有个人在水里漂,让小厮救上来后,发现对方长的好看,就一见钟情了,把人弄到庄子里养伤,派小厮去煎药照顾。
谁知对方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姓尹,其他一概不知,并且他对照顾自己的小厮日久生情,这就让一直惦记他醒来养好身子发展关系的少爷炸了。
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晏玉山挑眉,“这倒是阴差阳错了。”
“其实也能理解,任谁受伤醒来,在最低谷脆弱时,被一人日日照顾,喝药换衣,也会生出情愫。”
江别晚感叹道,绝代双骄里的江枫不就是这样吗。
“但让人救他的是我们少爷啊,没我们少爷他早就死了!”
管事在一旁说道。
“救命之恩,和喜欢别人也不冲突吧。”
江别晚挠了挠脸颊。
晏玉山看他一眼,“殿下似乎很有感触的样子。”
江别晚没忍住回头看了岑聿白一眼,正好对上小白看过来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上扬。
“咳,过来人经验罢了。”
他和小白虽然没有那么狗血,但刚穿越时,他身无分文,不敢相信任何人,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里的时候,小白出现了,就像是拯救他的一道光,照亮了他前路的方向,让他不用迷茫。
很难不动心啊。
第120章 120 冷宫皇子
晏玉山本是随口一问, 结果六殿下竟然说他是过来人?
他都震惊了,能配上六殿下的人,世间根本不存在吧, 谁能有幸得到六殿下的喜欢?
他眼角余光发现六殿下这么说之前,悄悄看了一眼身后堵门的护卫,他心口不禁有点堵。
六殿下就喜欢一个护卫?还是个阴沉沉,一看就杀过不少人的刽子手,殿下是被蒙蔽了吧, 把感情弄错了,误以为自己喜欢他?
如果是后者的话, 他作为六殿下的友人,定要让他看清内心。
晏玉山头脑风暴,脸色从难看到平静也就区区几秒。
岑聿白目光平静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殿下年岁尚轻,别轻易下结论。”
晏玉山提醒道。
江别晚寻思他喜欢谁,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但他没打算暴露自己和小白的关系,遂敷衍了两句。
“嗯嗯, 你说的对,这出戏到哪了?”
晏玉山抿了抿唇,感觉自己的提醒让殿下不高兴了,暗恨自己不会说话, 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比较好。
“到少爷用救命之恩逼迫姓尹的抛弃小厮,跟他在一起,他不介意让小厮当通房。”
岑聿白鬼魅般的速度,从门口移到江别晚身边,耳语道。
江别晚震惊,“他这样就没想过在一起后, 姓尹的跟小厮如胶似漆,他除了名头啥也没有的可能?”
岑聿白:“情绪上头了吧,被家里娇惯坏了,以为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所以他会选择谁呢?”
江别晚好奇道。
晏玉山插入话题,他见识过各种艰难抉择,早就对人性琢磨透了,见怪不怪的说:“一边是救命之恩,天大的恩情,一边是他身份低微的心上人,只需要他委屈心上人,就能两全其美,他肯定会选择这条路。”
“不如说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干。”
江别晚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岑聿白,严肃的小声道,“我不在这大部分人之中。”
“就算让我在皇位和你之间二选一,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你!”
岑聿白忍不住笑了,浑身冰冷的气势瞬间一散,“我自然是信殿下的。”
江别晚就差双手叉腰了,满脸我可是专情好男人的样。
晏玉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提醒殿下别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耳聪目明,多小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又不知该如何提起。
江别晚跟小白保证完就把目光放回场上,继续看戏。
尹姓男人震惊无比,同时垂下的手紧攥成拳,一看心里就在剧烈挣扎,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厮拽了拽他的衣摆,满脸苦涩的冲他点点头。
他同意了。
手持鞭子的少爷忍不住得意的说道,“他都同意了,你还等什么?难道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吗?”
“他同意,不代表我同意。”
对面男人像是想通了一般,厉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算奉上我的一切,我也毫无怨言,但这其中不包括小禾。”
“救命之恩是我的事,小禾只是爱上了我而已,我的恩情不能加在他身上,要他为我退让。”
“抱歉,恕难从命。”
少爷一愣,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人居然不答应,他有病啊,是不是男人,这都不答应!
“哇,居然是个重情的好男人。”江别晚赞叹道,“和我一样诶。”
晏玉山有点意外居然是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戏也看完了,我们该走了。”
岑聿白提醒道,那边管事冲他们吹胡子瞪眼好久了。
江别晚点头,心满意足的跟着走了。
刚出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少爷尖叫声,“既然如此,你就百万黄金还我恩情吧!”
“百万黄金?”江别晚震惊,“那么多钱,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只是威逼手段而已,他最终目的是要让那人自己乖乖抛弃心上人回来。”
晏玉山解释道。
“他就这么喜欢啊,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江别晚感慨。
岑聿白从他身旁冒出来,“不见得,姓尹的那人腰上玉佩也非等闲之物,至少是那少爷家族轻易买不起的,他家盛产绸缎,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人身上料子,所谓的一见钟情或许掺了水分。”
好理性的分析,江别晚怔怔的看他,他半点都没注意那人穿的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饰品,这就是专业人士吗。
“所以这一见钟情是假的。”
江别晚叹息。
“一见钟情要么是见色起意,要么是有利可图,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晏玉山顺势泼上冷水。
岑聿白瞥了他一眼,对江别晚说道,“那不见得。”
一见钟情是一种感觉,往往当时并没有人在意,但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就酒一样,越发醇厚,就算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角度,也再没有了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藏在阴影中,静静的看着昔日的六皇子变了一个人,他微微抬起头,微风拂过他脸颊,点缀在他睫毛上的阳光像钉子般刺中了他的心脏,咯噔一下,当时并没有在意。
久而久之,他才后知后觉发觉,他对江别晚一见钟情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苦涩却欢喜,陌生的情绪,令人辗转反侧,他不想自己单独品尝,想方设法拉江别晚一块,所幸,江别晚如他所愿的闯进来了。
……
江别晚回去后,谭溪给他送来一封加急信。
“谢承安的信?”
他疑惑出口,谢承安不是当大皇子幕僚吗,致力于把大皇子往火上绑,一般来说不会轻易给他送信的,难道大皇子发现他是卧底了?
江别晚连忙拆开看去,只见谢承安先是洒洒洋洋的述说了一通自己卧底间思念殿下之情,然后尽是吐槽大皇子多龟毛,除了好骗外一无是处,不过好消息是大皇子和其他几个皇子斗的越法激烈了,原本好几个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就剩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他准备忽悠大皇子给三皇子来个鸿门宴,光明正大干掉三皇子后,再让大皇子死在三皇子背后家族手里,内斗个七七八八,六殿下就能回归登基了。
然后结尾是一连串慰问六皇子的话,心疼他吃苦云云。
江别晚看了尴尬无比,他哪里吃苦了,连谢承安十分之一苦都没吃到,这么一想怪不好意思的。
“殿下不用乱想,这本就是谢承安的职责所在。”
岑聿白走进来,看到江别晚脸上表情,安抚道。
“殿下知人善用,谢承安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个晏玉山也能凑合进太医院。”
“谢承安废话这么多,一点精华都没有,殿下不用管他。”
江别晚抹了把汗,“晏玉山药王谷的怎么可能进太医院,他跑还来不及呢,皇宫一堆他讨厌的人。”
“让他自愿进就行了。”岑聿白笑道,“就像殿下对谢承安那样。”
江别晚:……
哪样啊,他啥也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