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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是在休息的时间会看一下,后面做实验或者写报告累了,会再把视频点开,多看几遍。看完会觉得心里很轻松,又能够继续沉下心投入到研究当中。

发现白闻理异常的其实不是他自己,而是实验室那个叫周诺的研究员。

宗越的生日办得确实很大,虽然没有刻意弄成商业性质的,但因为宗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有世交,世交也多数从商,所以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宗越的朋友也基本是那些富二代公子哥,毕竟宗越喜欢玩的那些东西,基本上也是有点门槛的。

生日会是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所以上午时,江又又还有空起来练个早功,然后看着宗越晨跑回来,笑着跟他做手语说:“哥,生日快乐!”

宗越三步作一步上了楼,一把抱住了在走廊上的江又又。

江又又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

宗越想。

刚才的他站在水晶灯面前,灯是没有开,但这时候的太阳散发出的光芒刚好,落在他身上,把江又又一整个都烘托得格外美好。

像画,也像他的幻想。

但抱到了,宗越就知道不是他恍惚间的错觉了。

江又又微扬着下巴,嗅着宗越身上干净的汗味,弯了弯眼。

等宗越松开他后,他还没跟宗越说什么,宗越就先道:“你很喜欢吃的那家烧饼又开门了,我给你买了烧饼回来,还有绿豆沙。”

江又又眼睛一亮,立马又扑到宗越怀里,用亲昵的肢体语言诉说着谢意。

宗越确实很喜欢江又又这样,他忍不住把江又又干脆整个抱起,转了半个圈,让人靠近楼梯口,才克制着松开,免得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把人往房间里抱。

“你先去吃吧,我洗个澡,吃不完留给我就好了。”

虽然说空腹晨跑、洗澡都不好,但宗越从小到这样习惯了,吃了东西后就算休息了半小时或者一小时再洗澡或者跑步反而不太舒服。

江又又点点头,挥挥手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

他喜欢吃的烧饼!

还有

江又又想到刚刚双脚离地被宗越抱起来的情形,就不由弯眼,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宗越从小就高,江又又小时候不怎么长个,就导致有一段时间宗越高他一大截,他俩看上去就不像是同年级的学生,要不是因为江又又特殊,只怕他俩排座位就得一个在第一个,一个在最后一个。

那个时候宗越特别喜欢抱着他转圈圈,江又又也喜欢被他抱着转圈圈。

那种感觉很好,像是玩大摆锤,但比大摆锤还要刺激又矛盾的安心。

江又又没着急拿出礼物,但他也确实打算在其他人来之前送宗越。

所以在吃饱后,江又又坐在椅子上陪着宗越把剩下的吃了,其中有一块他吃了两口就吃不进了,宗越留在了最后,江又又注意到了,但压根就没有多想,只看着宗越平静地把他咬过的地方吃下后就去擦嘴洗手。

宗越看向跟着他的江又又,有一瞬间都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露馅了,结果江又又拉着他的手,要带他去哪似的。

宗越就先跟着他走,跟着他进了他的房间。

然后他就看着江又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递到了他的面前。

礼盒绑了丝带,上面还卡了一张小卡片,端端正正地写着“哥哥生日快乐!”

宗越眼睫稍动,郑重地接过了盒子,也感觉到了里面沉甸甸的分量。

他单手做手语:“不是说好的互相不送礼物了吗?”

江又又认真地看着他:“今年不一样,你今年满十八岁。”

宗越弯眼:“那我拆开看看?”

江又又连连点头:“嗯嗯!”

宗越就小心地拆开了盒子,也看见了里面闪闪发光的手表。

他呼吸一滞,知道这块表已经不仅仅是心意重了,本身的价值也是

宗越把手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给江又又打手语:“你怎么买这么贵的表?你的钱既然存起来了,你就留着自己花啊!”

江又又就知道他哥会说教他,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抬起手:“我这就是自己花的啊!”

宗越语塞。

江又又就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示意他伸手:“我给你戴上看看。”

宗越没办法,伸出了自己的手,由着江又又不太熟练地给他扣上。

江又又的眼光很好,这块表乍一看确实是不太适合年轻人,但佩戴在宗越的手上时,竟然被宗越完美压住,不仅不会像偷戴了大人表的小孩,反而让宗越的亲朋好友玩笑时喊的那句“小宗总”在此刻具象化了起来。

真有几分小宗总的感觉了。

“好看。”

江又又打手语,又重复了一遍:“非常好看。”

他握着宗越的虎口,认真地欣赏着,看看表,又连整体一起看看。

真的很适合宗越。

他哥这样看上去更加帅气且有魄力了。

江又又怕宗越太过珍惜这块表然后不戴而收着,所以又放开宗越的手,对上宗越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会戴着的吧?”

宗越动动手指,还没抬起来,就被江又又直接一把抓住了他两只手。

江又又不让他做手语,就那么注视着他,亮着那双漂亮灵动的杏仁眼,直直地看着他。

宗越有点燥。

他的呼吸不可避免沉重了些,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该挪开视线了,不然容易失控。但他的眼睛却没有办法从江又又身上移开半分。

他的小又

他就是这样充满诱惑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掠夺走宗越所有的感官。

就算有一天死在其中都可能毫无觉察不,何止是觉察不到分毫,恐怕还会觉得无比幸福。

宗越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被蛊惑着点了头。

然后他就看见江又又的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松开他的手后,一把跳起来靠近他,搂住了他的脖子。

宗越:“!”

他真的在那一刹那想到了小时候他只要答应江又又什么要求,江又又就会笑着跳起来抱住他,还会亲一口他的脸,再松开他笑眯眯地打手语说谢谢哥哥。

所以

但并没有吻将他从恍惚间拉出来,江又又只是这样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手,又轻快地跑开了。

宗越望着他跟羽毛似的被风吹走的背影,甚至都在想是不是他刚刚走神的那一瞬间,错过了江又又

不。

他知道的。

他们长大了一点后,江又又就再也没有亲过他了。

真讨厌长大啊。

宗越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沉甸甸的表,又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江又又无意识用脸贴了一下的脸,嘴角勾了起来,一颗心也怦怦乱跳得愈发厉害。

但是…正是因为长大了,他才能更好地保护他的小又。

他才能明白,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宗越始终觉得,自己是在动那些肮脏的念头前,就已经深深被他吸引,早就喜欢到无法自拔了。

不然他怎么能那么迅速地接受自己喜欢上了江又又呢。

中午的时候,林文宜和宗向兴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当然有注意到宗越手腕上的表。

林文宜问宗越:“谁送你的?”

宗越摩挲了一下,看向江又又,拿着筷子打手语,嘴上同时也是说:“小又送的。”

江又又注意到,也猜到了林文宜问了什么问题,所以冲林文宜弯弯眼,笑得很开心。

就是看江又又这么高兴,比收到礼物的寿星本人还要高兴,林文宜就放弃了跟江又又说要他把钱留着自己花,没必要给宗越买这么贵的礼物的心思,转而抬手打手语说:“小又眼光很好,这金表带意外的适合哥哥呢。”

江又又更加高兴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哥哥戴着会很好看!”

宗越真的很适合这些东西。

林文宜看看宗越,又看看江又又,心里发软。

因为小时候宗越真的特别浑,所以她把江又又接过来的时候,就担心两孩子闹着长大。

宗越是她的亲生儿子,江又又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的亲生儿子,如果他俩关系不好,她要在他们之间做判官的话,就难免会需要偏心一个。

林文宜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觉得她偏心谁。

因为她是一样地爱着他们。

还好

这么多年,两个孩子的关系始终这么好,始终这么亲密无间。

白闻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皱成一个标准的川字型。

这不符合男性之间纯友谊的逻辑——他在心里列出了一系列证据:

1.霍容川很明显不缺钱,但带着小外甥住在他家,不合理。

2.霍容川会在晚上一点多等在门口,只为了给他大哥停车,不合理。

3.霍容川在他家做饭,而且没有任何人提出不对。不合理。

总结来看,这很不对劲。

第 87 章 第 87 章

白闻理抵达A国,他的好兄弟们象征性地欢迎了一下,吃完饭没多久,大家各自忙去了——闻玦继续进组培训,霍容川带着年年去医院做治疗。白闻瑾要开会,秘书裴默昨天已经到了。

于是,照顾又又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白闻理身上。

白闻瑾镇定自若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提着公文包出门了。虽然他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但临出门之前,伸手在白闻理肩膀上拍了下,“又又如果不听话,你就给我发消息。”

他低头看看抱着他腿,瞪着一双黑亮圆溜的大眼睛,一头小卷毛柔顺地贴在白皙软嫩脸颊上的小朋友,白闻理觉得白闻瑾这句交代显得很多余。

弟弟很乖很听话。

但两个小时后,白闻理终于明白了白闻瑾为什么要交代那一句了。

江又又和宗越约定好,再一起吃过了中饭。

食堂吃得很丰盛,江又又是吃不胖的体质,就是吃多少都不长肉,更何况他本来就胃口小,所以他饮食上倒不会太注意,通常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江又又要了烤鸭饭,宗越则是点了小碗菜套餐。

烤鸭饭小份的对于江又又来说也挺大份了北方食量,小份都是南方的大份。

不过江又又不用担心浪费食物,他先吃,吃不完就给宗越。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江又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江又又喜欢先把青菜挑了吃,吃过后,塞两口饭,他的筷子就伸向了宗越的食盘里。

宗越下意识地用筷子先挡了他一下,然后给他做手语:“那个辣子鸡很辣。”

江又又轻眨了一下眼:“试一小块。”

他吃不了辣,但又菜又爱玩。

宗越没办法,给他挑了一点难得能找到的碎肉。

江又又从他筷子上接过那块碎肉,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辣子鸡是好吃的,但辛辣瞬间就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江又又囫囵咽下,被辣得抽了下气,也下意识地就去拿了宗越的冰汽水。

宗越第一时间其实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看着江又又鼻尖被辣出细汗,无意识地微张着唇缓着时,脑袋就嗡了一下,都无法找到自己的思绪在哪儿了。

江又又很白。

他爸妈说,江又又和他亲生母亲很像。

很典型的冷白皮,在光下都会白得反光。整个人看上去温软得像是团棉花,光是站在那儿,就会让人想到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江又又也是这样的。

但林文宜跟他说,江又又的母亲身上总是带着一点很奇异的让人不敢亵渎的神圣感。她身边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

宗越就不懂了。

因为他看江又又,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那些肮脏的念头,总是会因为江又又一点小动作,甚至是一些很正常的事开始翻涌,不断往外冒。

就好像他的心里藏着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当他意识到他喜欢江又又的那一刻,那个盒子就被打开了。

哪怕他第一时间就将其关上了,可跑出来的那些,也足够撕扯他,让他变得他自己都觉得好陌生。

宗越知道自己这样不好。

良好的家教让他莫名有一种背德感。可他的目光,却黏在江又又的唇上离不开半分。

他的视线扫过江又又洁白的牙齿,扫过他深粉被辣得有点开始泛红的舌尖。

直到江又又拿到汽水,喝了口。

江又又仰着脖子,就好像天鹅一般,仰着头,喉结微微滚动。

看得宗越更加燥热,呼吸都错乱了频率,心脏又开始紧绷着狂跳。

然后他在江又又抿着唇放下汽水时,才慢半拍地意识到,那是他的汽水。

于是宗越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炸了似的,嗡的一下,彻底说不出话。

那股燥热在他身体里胡乱窜着,就好像是火星,四处滚动,点燃了很多东西,最后就连宗越的耳廓都烧红了。

这是他喝过的汽水!

这这这

宗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都险些要被他捏折。

他脑子嗡嗡的,整个人的魂都好像要飘走了。

这算不算

宗越想到那四个字,“啪嗒”一声,手里的筷子还是折了。

也得亏是江又又听不见,且还沉浸在辣的余韵中,没有注意到宗越的异样。

宗越努力按了按自己已经不受控的心口,很勉强地自救般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微镇定一点。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捏断了筷子,所以宗越只能用手藏着,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来,拿起了那瓶汽水。

冰冰凉凉的汽水,落在他掌心里,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滚烫。

好像在烧开的锅子里滚过了一轮似的。

他慢慢贴上瓶口时,更是有种幸福到要晕厥了的感觉。

哪儿还能感觉到橘子味汽水的味道,他只觉得这就是一瓶蜂蜜。

还没入口,就已经让他舌根泛起了甜蜜的味道,要将他浸死在里头。

他真的要升天了。

宗越喝下一口汽水,忽然能够形容自己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他就像是这瓶橘子味的汽水一样,很甜,气泡水也很冲,噼里啪啦的。

最后宗越很努力地用自己折断了的筷子吃完了饭,又接收到了江又又推来的烤鸭饭。

宗越一顿。

他太久没有跟江又又这样吃食堂了,也很久没有接收江又又没吃完的饭菜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宗越觉得自己今天买彩票一定会大亏特亏。

因为福祸是相依的。

他已经中了这段时间最大的奖。

宗越拿起勺子,把折断的筷子藏了藏,解决完了江又又给的蜜糖。

江又又看着他吃饭,也注意到汽水少了大半,支着下巴,有几分困惑。

他哥也没有排斥和他喝一瓶水、吃一碗饭啊。

所以为什么不会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往他身上挂,还笑闹着说看了恐怖片害怕,非要和他挤一张床上睡

好奇怪。

江又又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中午宗越又陪江又又去练舞。

他坐在舞蹈室,拿出了练习册,看似在做题,实际上目光就没有从江又又身上挪开过。

他们只是午休时间练练舞,所以午休结束,要上午自习了就会离开。

因此也不会介意宗越来,毕竟来这边陪朋友的,甚至是陪对象的,也不止宗越一个。

宗越悄悄拍了几张江又又的照片。

江又又练舞的时候,看着会很不一样。

他平时一看就是那种乖乖的感觉,软乎乎的,可爱又漂亮。

但练舞时,他的眉眼会微微凌厉几分,折出些许寒芒。哪怕少年的青涩稚嫩未退,也还是会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

就好像被什么镇住了一样。

差不多到时间时,江又又看其他人停下来了,也就跟着停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确实快到午自习了。

江又又只是练了一下基础的动作,没出什么汗。

他跟朋友们聊了两句,再去找宗越。

“哥。”

江又又打手语:“你拍了我的照片?”

宗越一顿,瞬间紧张起来。得亏是他有学过面部管理,不然当场就能暴露:“嗯”

江又又弯着眼:“给我看看。”

宗越本能地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才意识到一件事。

其实他根本不用那么紧绷的。

互相拍照、共喝一杯水、吃一碗饭,这些在他和江又又之间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都不需要彼此打招呼,想拍就可以随时拍对方。

拍对方只穿一条裤衩的模样也无所谓。

从小到大,江又又和宗越不知道互相拍了对方多少这样的照片。

小时候是玩闹,大一点是看见对方穿了林文宜买的幼稚四角裤,于是拍下来嘲笑对方,再大一点,就是看对方在家里穿着奇怪的大裤衩觉得好笑

反正他们都有分寸,不会拿出去给别人看,就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说笑,笑过后,回头就删了。

江又又转到宗越身边,弯腰低头看宗越拍的照。

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一大截,宗越可以感觉到江又又挨了上来,也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气味。

攫取着他的心神。

江又又认真地看着宗越手机里的照片,还伸手滑了滑。

宗越拍了好几张,每一张都不一样,但拍得很好看。

宗越说自己不懂艺术,但拍他真的拍得很好,就连构图都超级棒。

江又又站直身体,属于江又又的气息飘远了,宗越就下意识地抬起头跟着走,然后就看见江又又给他打手语:“哥,你真的有摄影天赋。”

他笑:“拍得很好看。”

宗越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无意识地按到了息屏键。

而撩拨起他心弦的蝴蝶又飘飘然跳开了:“要上课了。”

江又又往外走了一步:“回去吧?”

宗越点了点头,用手语告诉他:“好。”

放学回家,江又又和宗越一起上了车。

上车前,宗越看见不远处有卖小吃的,让江又又先上车:“等我一下。”

江又又点点头。

然后就等到了带着一碗香喷喷的卤煮回来的宗越。

江又又其实不是很意外,他在车上看到宗越去买了,但他很高兴。

因为卤煮是他很喜欢吃的东西,他知道宗越是为了他去买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上了车后,宗越就将签子递给他,自己端着有点烫的纸盒,单手打手语:“小心烫。”

江又又勾起唇,先插了一块猪肺,吹了吹,然后递到了宗越的唇边。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宗越也瞬间幻视了他在说

“哥哥先吃”

因为这是江又又小时候经常会做的事。

冰淇淋的第一口、汽水的第一口、蛋糕的第一口、烤肠的第一口、炸鸡的第一口

小小的江又又永远会递到他面前,用手语跟他说:“哥哥先吃。”

以前宗越就特别爱笑他,玩笑着逗江又又,问他是不是让自己试毒。

江又又也不说是不是,就弯着那双漂亮的杏仁眼,亮亮地看着他。

而现在,宗越终于明白了,江又又为什么总是喜欢让给他第一口。

因为对于江又又来说,这些美食都是美好的东西。

他想让他先享受到这份美好。

宗越呼吸一窒,低头咬住温度刚好的猪肺时,心却变得格外滚烫。

他的小又太好。

可偏偏他却那么混蛋,总是对他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同性太难。

他不该拖他下地狱。

他的小又是精灵,是天使。

就该漂亮干净,立于云端之上。

宗越没有意识到,这何尝不是另类的“不能亵渎”的心态。

江又又弯弯眼,第二块就给了自己。

他低着眼帘,心情很好。

虽然宗越不会行为上黏着他了,但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变。

那就好。

出了剧院,天气不太好,打车的人很多,大家都站在路边等。

无聊的又又左顾右盼,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雀跃地喊了一声“宗月月”。

虽然他和那个背影只隔了短短的几十米,但对方似乎没有听到又又的话,并没有回头。

又又可想念宗越了,此时宗越正在眼前,他太着急叫住宗越了,松开了一直牵着白闻理衣服下摆的手,朝着那个背影跑了过去。

第 88 章 第 88 章

衣服被松开的一瞬间白闻理就察觉到了,他几乎连呼吸都停了,本能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还好手够长,朝外跑的小朋友一下子被他拉住了。

被扯着后领子,又又整个人滑稽地停在半空中,眼看着“宗月月”走远了,小脸上全是着急,想要掰开白闻理的手指,急声道,“二哥,二哥,宗月月在那里呀!”

白闻理没有任何带小孩的经验,但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一个小孩如果跑丢了,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

他第一次对着又又沉下脸,批评在怀里挣扎个不停的小家伙,“又又!”

又又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了,小脸唰一下就白了,一动都不敢动,眼底泛着泪光。

事实确实如此,宗越根本就没问江又又是不是他跟林文宜说了他去酒吧的事,因为他知道只能是江又又跟林文宜说了,那又怎么样。

江又又说了就说了。

宗越快速地吃完饭,就跑到沙发上找看电视的江又又。

毛手毛脚的少年人放轻了动作,碰了碰江又又的肩膀。

江又又按了暂停后偏头,眉眼间有几分困惑。

宗越在他身边坐下,既想挨着江又又坐,又怕自己会暴露,所以只能坐了个保持一指的距离,也无端显出几分忐忑。

但在他身上,也并不会让人怀疑。

宗越自小时候知道了江又又是天生听障,耳朵什么都听不见时,就因为愧疚对江又又格外小心,甚至挑起了当哥哥的责任,一直呵护着江又又。

宗越跟他打手语,想问他在表哥家怎么样。

可才开头,林文宜的声音就劈了过来:“宗越你后天就收假上课了你作业做了吗?!”

因为江又又刚好也同一时间放假所以一直守着江又又所以还没做作业的宗越:“”

他本来想说自己明天半夜补,江又又就抬起手跟他说:“哥,你去做作业吧。”

宗越好想说不要,但他望着江又又那双漂亮水灵的杏仁眼,在深呼吸了口气后,憋屈地点了头。

然而在他起身时,江又又关掉了电视,和他一起站了起来。

宗越眨眨眼,江又又打手语:“我还有几套试卷没写完。”

宗越:“!”

刚才江又又是特意在客厅陪他吃饭的!

“那我们一起。”

宗越和他用手无声地交流着,又笑得不值钱了起来:“小又,你真好。”

江又又不明所以,但先点头。

宗越有时候奇奇怪怪的,他问过老师了,老师说可能是青春期来了。

江又又上网搜过,这时候的人好像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反正宗越还是对他很好,那奇怪点也没什么了。

宗越和江又又一起在书房里做作业做到晚上九点多,宗越其实没看进去几道题,他眼尾的余光都集中在了江又又身上。

他的小又,握笔的姿势很漂亮,低垂着眉眼时有一种沉静安定的感觉。

而且因为盯江又又很久,所以宗越很早就发现过,江又又的眼睛不是全黑的,而是带一点褐色,在光下会格外明显。

还因为他们一起长大,所以他知道江又又左耳耳垂那枚小痣是他十一岁时长出来的。

一个非常漂亮的朱砂痣,他小时候不知轻重,经常上手揉捏。

江又又也不恼他,每次他捏着他的耳垂玩,就抿着唇笑着看他。

但想想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江又又眼里对他都是满满的对兄长的亲昵和信赖,而他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心思宗越有点心虚。

九点半一到,江又又手腕上的手表设定的闹钟震起,他就放下笔,关了闹钟,准备去洗澡睡了。

不是他写完了卷子,只是他一直严格规律自己的作息,再加上天生听障,他的娱乐项目很少,所以放假在家,不用熬到凌晨也可以做完作业。

江又又给宗越打手语让他加油,宗越点点头,也催他睡觉:“快去睡。”

江又又笑了一下,宗越就觉得这堆积起来的卷子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江又又和宗越的房间挨在一起,两个人共用一间书房。

宗越看着时间,自己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去洗澡。他洗完澡后,没有立马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小心地摸进了江又又的屋子。

哪怕知道江又又听不见,某人还是因为做贼心虚,多少有点紧张。

江又又睡觉喜欢拉开窗帘,于是皎洁明亮的月光会洒进屋内,落在他身上,将本就美好的少年渲染得更加美轮美奂,让人有一种少年神明的恍惚感。

宗越蹲在江又又床边,看着侧睡着习惯性抓着被单的江又又,抬了抬手,隔空扫过他的轮廓。

他在网上经常能看到那种转发,说什么睡姿代表着一个人是什么心理。

而江又又从小到大就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还要抓着点什么、抱着点什么。

以前他们背着林文宜看了恐怖片,不敢睡觉,偷偷挤在一张床上睡的时候,江又又就会往他怀里埋,会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那时候宗越不懂事,以为是江又又害怕,所以之后就不带江又又看恐怖片了。可后来好几次和江又又一起出去玩,住酒店时,林文宜为了让他照顾江又又,都是给他们安排一间房。

他有时候半夜爬起来打游戏,就看见江又又也是这个姿势。

他有在白天问过江又又是不是怕黑。

江又又说自己不怕。

那时候的宗越已经很熟练手语了,速度也很快:“那你怕鬼吗?”

江又又摇头。

宗越不明白,只以为江又又是在逞强,也没有再问,而是送了个小夜灯给江又又。

江又又是收下了,可他从来没有打开过。

所以一直到很后来上网冲浪了,看到了那些“睡姿图解”,宗越才在想

“江又又是没有安全感吗?”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还是觉得这里不是他的家吗?

宗越蹲坐在地上,放下手,定定地看着江又又,眉眼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江又又会离开他吗?

他不要江又又离开他。

江又又早上是六点钟起来的。

他睡眠质量还可以,所以一天睡八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久了他晚上容易睡不着,会导致作息混乱。

起来后,江又又就开始练早功。

他是舞蹈生,而且已经加入了舞团,舞团残障人士居多,主要教江又又跳舞的老师也是一条腿的小腿装了义肢。还有一些聋哑人。

但舞团不全是吃国家补贴,因为他们舞团也是真的很厉害。

江又又的老师是登上过国际舞台的。

江又又在舞团里主要跳女角居多,他身形偏瘦,柔韧度又好,而且因为那张脸是真的长得很漂亮,虽然并不完全是那种刻板印象中的女性该有的模样,还带着几分英气和凌厉,却刚好适合塑造。

宗越记着江又又要做早功,所以定了六点的闹钟。

闹钟响时,他的脑袋嗡嗡的,但还是勉强爬了起来。

他先去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点,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咬着牙刷去舞蹈室。

江又又小时候开始学舞时,林文宜和宗向兴就把一个杂物间规划了一下,清出来,给江又又改成了舞蹈室。

宗越小时候因为和狐朋狗友们看了太多刺激的鬼片,还挺怕那个舞蹈室的。但舞蹈室里有江又又,他就不怕了。

小时候,他就这样了。

因为江又又真的很像一个精灵,小时候是小小的精灵,大了就是好像被他圈养在家里长大了的精灵。

在他的屋子里跳跃起舞,美得让人失神。

江又又听不见动静,所以是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宗越来了。

他微怔了下,放下自己的腿,打手语提醒宗越:“哥,牙膏。”

宗越看着穿着练功服的江又又,喉结微微滚动,吞咽了一点牙膏泡沫,感受了把透心凉,才没在大早上本就朝气蓬勃的时候闹出尴尬场面。

他慌忙回身冲到自己房间吐掉牙膏,脑子里还是江又又刚才的模样。

江又又长大了,穿的练功服和小时候那种紧身的已经不一样了。

他身上这套是宗越买给他的,白色的上衣,V领开到了沟线一点,顺滑的布料,漆黑的长裤也是偏宽松的款式,但裤脚是收口设计,就很方便江又又练功,也很舒服。

但就是这样,会露出江又又大片的锁骨,嶙峋精致,也白得晃眼。

还好江又又只在家里穿这套练功,在舞团和学校都是穿圆领的T恤,还是窄圆领。

宗越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燥得慌。

所以他干脆在再洗了把脸后,就去找江又又,用手语跟江又又说自己去晨跑了。

江又又压根就没怀疑什么,点点头。

宗越打手语:“你想吃什么?我顺路给你买回来。”

江又又微怔,抬起手:“你跑那么远吗?”

他们这边是别墅区,如果宗越要买东西的话,附近确实是有超市,但要跑出小区,到住宅区和别墅区中间去了。

平时开车不觉得远,但宗越跑过去,还是有点距离的。

宗越:“跑跑脑子更清醒。”

江又又不明所以,但跟宗越说:“想吃煎饼。”

宗越笑着点头:“再给你带杯豆浆。”

江又又弯眼,点点头。

他们放月假,林文宜和宗向兴可不放月假,甚至夫妻俩今天还要出差。

是临近高考了,但他们学校是私立学校,高考前反而会给他们放个月假放松一下。

林文宜和宗向兴要出差的事,早几天就告诉了他们,他们家也不是那种每天都要打个招呼提醒人什么的,所以江又又练完早功下楼没见着林文宜和宗向兴,也没说什么。

已经开始上班打扫卫生的阿姨用纸笔问他要不要吃早餐,江又又摇摇头,接过纸笔写:【宗越会给我带】

阿姨习惯性说好,又想起他听不见,于是在纸上写:【好,那我给你倒杯温水垫一下】

江又又点点头,写了谢谢后,就坐在了沙发上,打开昨天没看完的动画,等宗越带早餐回来。

五月的天,京都已经有点热起来了,宗越阳气又过旺,江又又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宗越睡觉热醒来的事,所以他知道宗越跑回来后肯定一身汗。

所以在门响时,江又又就按了暂停,起身去玄关找宗越。

然后他就看见宗越穿着无袖坎肩,露出肌肉结实有劲的手臂,额发微湿,笑着看着他。

江又又轻眨了下眼,忽然想起来宗越高一高二时被他那些狐朋狗友忽悠着去打拳时的样子。

江又又去俱乐部找过他,所以他看见过宗越穿着黑色的背心,一身肌肉都被勒出来,比起赤身时更加给人冲击感。

无论是他倒三角的身材,还是五分裤下暴露出来虬结着肌肉的小腿,都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冲击着人的神经。

江又又接过宗越递来的袋子,指侧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宗越的手指。

带着点汗,还有宗越的温度。

湿湿的。

原本还恹恹的小朋友一下子就活力满满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扭头跟白闻瑾响亮地说,“嘻嘻,二哥原谅我了!”

“下次再乱跑,打屁股。”白闻瑾扬起手,在空中拍了一下。

又又经常接受妈妈爱的教育,记得那有多痛。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很用力点头,“嗯,我不乱跑,不要打我屁屁。打臭小哥的,臭小哥不听话。”

白闻瑾和白闻理都笑喷了,白闻瑾气笑道,“你小哥说你经常甩锅给他我还不信,江又又,你可以啊。”

又又适时地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甩锅是什么?大哥,我没有锅呀。”

“锅在厨房呀大哥。”

听到这里,白闻理也忍不住低笑出声,揉着小朋友圆滚滚的脑袋,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呀……”

又又抱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

第 89 章 第 89 章

吃过晚饭,又又要给宗越打电话,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直没打通。

在他的要求下,白闻瑾只好给宗缙打了个电话,大概对方在忙,也没有接。

又又听着电话忙音提示,一下就急了,动画片都不肯看了。迈开小短腿,跑到房间,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就要去找宗越。

白闻瑾拉住他,无奈地说,“你不知道宗越在哪里,去哪里找呢?”

又又不管,眼底泪光翻涌,很固执地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子,“我,我在路上走,我走着走着,我就找到宗月月了。”

平时白闻瑾说话是很管用的,但这次白闻瑾和白闻理两个人加起来劝都没招。小孩固执起来谁劝都不听。大概是除了那头小卷毛之外,第二个白家人的鲜明特征了。

最后白闻理说,“陪他出去看看吧。”

江又又轻眨了下眼。

他哥这话

他忍不住笑。

宗越心里还冒着又酸又涩的泡泡,一看江又又笑,心就忍不住背叛他自己,变得轻快起来。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有点开心却又酸又涩的奇怪人。

宗越郁闷地打手语:“你笑什么?”

他在这儿因为江又又一句话都要自闭了,江又又倒好,还笑得这么可爱。

多过分啊。

江又又看宗越的表情,笑得更深,抬起一双漂亮冷白的手,像是蝴蝶一般轻盈翻飞:“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保护欲还是那么强。”

有点开心。

他还以为,不愿意黏着他了的宗越,是觉得总是和他黏在一起,耽误了他一些事。

比如谈恋爱。

比如出去玩。

比如

所以他哥为什么突然不黏他了呢?

江又又不明白。

宗越微顿,确认了江又又不是不高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抬起手,想跟他说“当然,毕竟你是我弟弟”,可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讨厌这个身份,讨厌只能被框在哥哥弟弟里去对江又又好、靠近江又又。

可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他连很多事都做不了。

所以宗越抬手:“当然。”

他只说当然,不说原因。

江又又也没有追问,就是弯着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看着宗越。

少年看着软软的,笑起来时也十分明媚,叫宗越心里那些复杂晦涩的情绪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心动。

他的心跳真的好快。

快得错乱了频率,连时间都捕捉不到。

宗越怔怔地看着江又又,喉结不自觉滑动。

而江又又没有觉察到他的失神,而是转向了桌子上还没写完的试卷,低头继续做题他做这套卷子的时间比宗越他们短了接近半节课。

宗越就这样在课间的喧嚣中盯着看了江又又一会儿,还是有班上同学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背,连连道歉:“艹!宗哥宗哥,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宗越这才回魂,往日小霸王都要爆一下骂句脏的,今天却只有低低地一声:“没事。”

然后说不出别的话来,满脑子都是江又又冲他笑的模样,还有一点阳光从他背后洒落在他身上他不懂艺术,却也知道那是极其美好的构图。

让他的小又看上去,就像是天使。

宗越抬起手,又悄悄地看了眼江又又,手攥成了拳头,轻轻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仿佛这样,他就能把刚才那一幕的江又又捕捉起来,永远放在心里。

江又又上课其实是有点无聊的。

虽然老师们都比较照顾他,但不可能因为他耽误全班,所以江又又什么也听不见的时候,就只能看着老师们的板书自己去琢磨。

或者等宗越给他打手语转达。

其实林文宜有提过要不要在班上给他配一个手语老师,像是新闻台那样的,给他实时转播。

但江又又不想那样。

他不想自己那么“特殊”。

所以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江又又就会拿出自己的本子,去琢磨剧本。

他们舞团有舞剧是他改编或改善了剧本,也有他原创的剧本。他最近和田春山排练的,就是他编写的剧本。

舞剧不是话剧,剧本只要有一个大概的框架和故事,不用精准到词。

不过即使如此,江又又的才华还是在这上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云思飞都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江又又低头慢慢写着新的故事,就感觉到宗越碰了碰他。

江又又偏头,只见宗越跟他打手语,简略地告诉他老师刚才讲了什么。

老师对宗越的这个小动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江又又的特殊情况摆在这儿,没必要去说什么。

江又又看得很认真,却又有些恍惚。

其实宗越不跟他说也没关系的,等到下课后,再告诉他老师押了什么题,或者干脆帮他把题圈起来,不用在课上耽误自己打得时间的。

可是宗越就是这样。

他就是那么好。

宗越就是会因为江又又说自己想和他上课,是因为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更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于是宗越就永远都会陪他或者带他一起感受校园生活。

会让他也有自己也在上课的感觉。

也是因此,江又又总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宗越性格不好。

在他眼里,宗越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会记得他跟他提的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会帮他赶跑那些嘲笑他的人,甚至别人嘲笑他,他会比他还要生气。

从小到大,宗越打过最多的架都是因为他。

一个上午的时间,江又又回来上课了的消息,就在学校传开了。

他和宗越都是学校的“名人”,宗越为什么有名,自然不用多说。

宗家唯一的儿子,长得帅,身材比体育生还好,还在校运会上“虐”过体育生,学习成绩也不差,一直都是年级前一百名。

从入学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学校的校草、男神级别的人物。

江又又出名,就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宗越的关系和他残障人士的身份,还因为他跳舞是真的很厉害,也很出名。

之前校庆有人拍过他跳舞的视频放到网上,还上了个热搜。

所以宗越和江又又去吃午饭的时候,艺术班那边就有舞蹈生找过来:“江又又!”

她们亮出手里的牌子:【中午要不要一起去练舞呀?】

江又又和她们的关系很好,他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在自习课去舞蹈室练舞,就和她们一块儿,而且他也是舞蹈生,艺考的时候,大家都是结伴一起去考的。

江又又去京都大学面试时,还跟她们一块儿去的,她们还照顾他,大家一起排队等候的时候,她们很紧张,一直不停地说话,但江又又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她们也知道,所以还有人一边说一边写,给他看,就这样让他参与进来。

江又又点点头,弯弯眼,表示可以。

正好他也还想再练练。

江又又很喜欢跳舞。

他用手放到过音箱上,感受过那种震动,但他什么都听不见。

可跳舞的时候,因为做动作会带起风,可以感觉到空气的阻力于是江又又就感觉自己好像能够听见。

伴随着一个个舞蹈动作,他好像能够明白现在放的是一首怎么样的曲子。

这会让他有一种他的世界也有声音的奇妙感觉。

【好!】

女生飞快在本子上写:【那我们待会见!】

江又又冲她们挥挥手。

她们走了后,江又又就跟宗越继续往食堂去。

他刚想跟宗越说什么,就注意到宗越似乎有点不高兴。

江又又微怔,抬手扯扯他的衣袖,问他怎么了。

他哥今天不高兴的频率好高啊。

他想。楚越关正是他的上个客户,爸妈没有办法接受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找自己扮演了一周的男朋友,差点把他的爸妈气得高血压犯了住院。

但是好在最后他爸妈也释然了,觉得就算是接受个没那么豪门的女孩子,也比接受江又又这样的男孩子好,他们也调查过江又又了,在此前可谓是满身风风雨雨的。

江又又倒不是很在意流言是怎样的。

除了高额的报酬以外,这束花甚至是他跟女朋友共同送的,既能够代表他们的感激,还能够再气气他那还在动摇的爸妈。

从玫瑰花圃里面刚摘下来的花束,轻嗅间有种扑鼻的芳香,江又又捧着花回别墅,准备跟主人家道个别就走。

可谁知道他才刚走到客厅,便倏然察觉到沉沉的目光。

江又又惊得心头轻跳,抬头去看,便发现宗越正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跟几个小时前见到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的气场压得更低,明明刚洗过的乌黑发丝搭在额头格外柔软,却莫名显得他有些生人勿近的冷冽。

片刻后,宗越的视线落在他怀中的花束上,“谁送的?”

宗越小幅度地打手语,看着就好像在小声嘀咕一样:“我本来想中午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的。”

这话确实是真的,宗越很喜欢和江又又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学习。他觉得江又又坐在椅子上乖乖等他的样子让他心都能软得不成样子。

更重要的是,江又又安安静静地握着笔坐在那儿写字的时候用那些女生的话来说就是,江又又像一幅水墨画一样美好。

让人的心不自觉地就静了下来。

江又又顿了顿。他想到宗越上午对于他说他们可以单独行动时的反应,到底还是没有让宗越自己去,而是打手语:“对不起。”

他问宗越:“我以后先问一下你?”

有点奇怪。

江又又想。

明明他和宗越一块儿长大,他们是兄弟,彼此之间那么熟悉了。

怎么突然就要重新又找一个能让彼此相处起来都少点委屈和难过的方式了呢?

宗越没想到江又又会这么说。

他抬抬手,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太对,江又又是个独立的人,凡事都要问过他,是不对的。

可他的情感,在想到江又又以后去跟谁玩,都要先问过他、经过他的同意,光是想到这么一点,就攀升起了几分隐秘的扭曲快感。

那种病态的愉悦,让他的呼吸都紧促沉重了几分,心脏更是漏了一拍般开始错乱狂跳。

这又不是他提的。

他脑海里有一个恶魔跟他说。

是江又又自己提的。

说明江又又不在意这种

宗越不敢触及那两个代表不是好孩子的作风的字眼,所以他回避掉了答案,只慢慢点了下头,眼睛却在树荫下盯着江又又。

他看见江又又又笑起来,修长白皙的手翻飞着,如同两根羽毛,在风中旋转着,落在了他的心上,很轻,也很重:“那你下次不高兴了,直接跟我说好不好?不要跟我生闷气。”

现在他哥太难猜了,不像以前,那么好懂。

他不说的话,他好难猜到他为什么不高兴。

江又又不喜欢这样,因为他害怕他万一哪天没有注意到,次数多了,他和宗越之间的隔阂就会产生,也会疏远起来。

他不想这样。

宗越是他十分重要的哥哥,是他最在意的人,林姨和宗叔都要往后排。

所以他不希望他会有一天跟宗越走散。

白闻瑾实在没忍住,捂着脸。

又又还以为大哥生气了呢,吓了一跳,连忙从行李箱跳出来。

他听到了一阵低笑,愣了愣,也跟着嘻嘻哈哈蹦起来。

“哈哈,大哥笑啦,大哥不回去啦!”

第 90 章 第 90 章

又又在A国的假期就这样美好结束了。

重新踏上华国的土地,听着熟悉的语言,又又看起来畅快极了,眉眼洋溢着欢乐。年年因为治疗没能一起回来的小遗憾被平复了许多。

不过,他的欢乐没维持多久。走出带着强劲冷气的航站楼,热浪仿佛一个巴掌,把人掀了个人仰马翻。又又前脚掌迈出去,小脚立马缩回来,火热的阳光晒得他有些痛。

接近八月份,B市直接进入38°C高温蒸煮模式。人在没空调的地方站着,豆大的汗珠不住往下淌,又又瞅着晒到脚边的阳光,害怕了,抱着白闻瑾的腿不肯往外挪。

“大哥,热,宝宝会晒化的。”

白闻瑾也是偶然得知又又特别怕热,他正哄着小朋友呢,听到闻玦忽然叫了一声,原来一直跟着他们的宗越不见了。

谈惊梦现在对宗越住在白家的事情已经完全认命了,白家要提前回国,宗越特牛气,只是通知家里他也要回国,自己就把机票给买好了。跟着一起走了。

“道歉就是,不让你伤心,就是在意你嘛。”

白闻瑾笑笑没说话。

又又想了会儿,疑惑地挠了挠脑壳,“大锅,鸡会是什么,章俊锅锅道歉了,宝宝也要给他一个鸡会吗?可是宝宝没有鸡会哇。”

小朋友是真的很好奇,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白闻瑾瞬间破功,无奈地摁了摁眉心。

英明神武的白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不欲在上面多纠缠。

他拍了拍小朋友的小屁.股,下指令:“你不用给章俊机会,好了,去洗澡。”

没有得到解释的又又有些挫败,但他转念一想,明天可以去问宗月月,就觉得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他麻利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沙发边上,本来已经伸出一条腿了,却又忽然收回来,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看着白闻瑾不说话。

“怎么了?”孙芳芳是真有底气,他们两个成年人,对面是小孩,难道真有人会相信小孩子?不能吧。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胡图打圆场,“我估计就是一场误会,不如就这么……”

他话没说完,被闻玦冷笑着打断,“我不认为是误会。我也不打算这么轻轻揭过去。胡导,监控室见吧。”

说完,他没搭理任何人,抱着又又,带着宗越走了。

走廊上。

闻玦强压着担心,把小家伙放在腿上,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的痕迹,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分出心神,冲着旁边的小男孩挤出一个笑容,“小朋友,谢谢你啊。你没受伤吧?”

宗越摇头,一直看着又又的方向,好像也在用视线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看到弟弟只是眼眶红红的,宗越绷着脸,语气严肃的对闻玦说,“你要给又又出气。”

“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找我爸爸。”

闻玦本来憋着一口气梗在心口,听到小孩大人一样的言语,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看那个小男孩绷着脸,明显生气极了的样子,保证到,“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我不可能让我弟弟被欺负。”

宗越漆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盯着闻玦。

闻玦被这小孩看得后背有点发毛。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承诺,“我送你们去午睡,你们好好休息,我保证等午睡结束,事情就已经解决好了。”

把两个小孩送回午睡室后。闻玦一出门,表情就垮了。脸上的和颜悦色消失无踪,眉眼布满戾气,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李欣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在走廊边拦住他,低声劝道:“闻玦,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

闻玦压着火气,表情平静地看着这个共事了几年的经纪人,语气很平静:“欣姐,我现在没打算闹事,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又又被那两傻逼欺负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闻玦虽然看起来脾气急躁,其实很好打交道,除了业务上的事情,其他的他都不怎么计较,也很好说话。

这还是李欣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闻玦这幅样子。她知道今天怎么都拦不住了,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把手收回来。

此时,当事人于伟、孙芳芳。导演胡图,以及李珍园长都在监控室里。

监视器里播放刚刚的拍摄内容。

画面一开始,确实如同孙芳芳说的,都是正常拍摄,既有花花班的小朋友在玩,也有一些单独的小朋友玩耍的镜头,只是又又的比较多。

午餐结束回午睡室那一段就全是又又的镜头了。他蹦蹦跳跳的走路,他跟旁边人叽叽喳喳说话,他歪着脑袋开心的笑个不停的可爱模样……闻玦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

镜头一转,到了刚刚卫生间前的那一段。于伟的镜头一直追随两个小朋友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护着又又的小朋友显然是被他们拍烦了,回头用一种不太友善的语气说,“你们别拍了。”

孙芳芳的画外音响起,“小朋友,我们这是正常的记录,没关系的哈。”

“我不想你们继续拍。”小朋友停下来,表情有点不悦。

于伟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举着镜头往前走了一步。看样子是想跟他们进洗手间。

随后是又又软软的声音,“叔叔,姨姨,我们要上厕所哦,上厕所不可以拍的哦。”

孙芳芳继续笑着说,“小朋友,我们不拍你们上厕所,我想跟你们聊聊天可以吗?”

于伟的镜头忽然给了又又一个特写,小孩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差不多怼在他脸上的镜头,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伸出小手挡住脸,“叔叔,我不喜欢这样。”

又又咧开嘴,张开手。

白闻瑾深吸一口气,板起脸,跟又又大眼瞪小眼。

又又抖抖手,“快点呀。”

白闻瑾试图说服某个小朋友,“……又又,我们说好不玩这个游戏的。”

又又撒娇,整个人抖啊抖,抖啊抖,“可是宝宝想要玩嘛~~”

尾音带着俏皮的小波浪,黏糊糊的。

李子听着这声就知道大少爷绝对要屈服了。

果不其然,昨天还义正词严说绝对不玩“开飞机”游戏的白闻瑾认命地背对着又又,半屈膝盖。

又又迅速攀爬上白闻瑾宽阔的后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抬起小肥腿踩着他的左肩用力一蹬,另外一只灵活的小肥腿随后跟上,小腿在白闻瑾胸前交叉,手撑在白闻瑾脑袋上,稳稳地坐着。

“坐好了吗?”

又又很兴奋地抱住他的脑袋,用力点头,“嗯!”

白闻瑾反手稳稳抓住他的膝盖,随后慢慢跑了起来。

小孩在刚开始的时候有失重感,身体往前趔趄,等到他适应了这个速度,立马哇哇大叫,开心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玩好玩~飞起来咯~~”

他开始不满催促,“大锅,你再快一点哇。”

白闻瑾只得加快速度,不断从客厅到餐厅往返。他每次提速,又又就会“哇呜”一声,随后更加兴奋地喊出声。

小飞机开了好几圈,白闻瑾几次三番暗示差不多了,大孝弟意犹未尽,嘴里嚷嚷着还要还要。

扛着个几十斤负重跑步其实不太累,但要控制速度,又要时时注意小朋友的状态,还要喝止他不要把双手张开做翅膀状,白闻瑾更多的是心累。

如此又跑了几圈,又又又把双手都给松开了。

李子不住惊呼。

白闻瑾喘着气,慢慢降下速度。

又又麻利地从他身上爬下来,穿好拖鞋,很乖地伸手给白闻瑾抹掉额头上的汗:“大锅,你累不累哇。”

“宝宝寄几洗澡哦,大锅辛苦,大锅休息哦。”

白闻瑾根本不给小朋友和稀泥的机会,沉着脸批评他,“刚是谁不听话把双手全都松了?我们一开始是怎么说的?”

又又站得笔直,小手贴着裤缝,小心翼翼抬起眼皮看着白闻瑾,见到他脸黑黑的,立马态度良好认错,“是宝宝不听话。”

“宝宝寄几松手。”

他特别主动地背过身体,在白闻瑾面前撅起屁.股,扭头看着白闻瑾,高声道:“大锅打我吧。”

白闻瑾被他这幅没皮没脸的样子给气笑了,反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越来越调皮,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到你小哥那边,让你跟他住。”

“不要不要。”又又一听可不得了。他哇哇大叫起来,抱住白闻瑾的腿,脑袋埋进他怀里,可怜兮兮地撒娇:“大锅大锅,你最好了,我要跟你住。”

“我最喜欢你了。”

白闻理捏着资料的手指尖有些泛白。他记得大哥说过,又又之所以寄养在他们家,是因为又又的爸爸在执行保密任务,江清源又没什么亲人,小姑没办法,只能把又又送回来。

他从没想过,所谓的保密任务,竟然是生死不明躺在病床上。

想到又又每次提到爸爸妈妈时满眼的思念,白闻理感觉到心脏很酸。

小姑跟又又说,会在三年后来接他,又又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如果到时候,只有妈妈来接他,爸爸不见了呢?

孙博士察觉到白闻理看到资料之后脸色有些异常,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不由得有点担忧,“闻理?”

白闻理定了定心神,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急促地对孙博士说,“孙博士,江清源的事情是不是必须保密?我能不能跟我大哥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