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32.七日游戏(11)(1 / 2)

星火不息 liy离 1573 字 2天前

雨势渐弱,却仍绵绵不绝,细密雨珠如银针般刺在车窗上,雨刮器机械地左右摇摆,将蜿蜒水幕一次次抹去,却始终擦不净那些顽固的水痕。

水渍将窗外景物模糊成灰蒙蒙的色块,像是被晕开的墨迹,寒气透过车窗缝隙渗入,余寂时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他不动声色地侧目,视线掠过身旁男人凌厉的侧脸,眉骨峻峭,鼻梁高挺,在昏暗光线中投下一片薄薄阴翳,紧抿的薄唇透出一丝冷峻。

他心尖微微一颤,所有疑问都被他临时咽回腹中,化作一声叹息,从唇齿间艰涩地溢出。

暴雨笼罩下,京城萧索寂寥。笔直长街上行人寥寥,偶有车辆驶过,溅起一片冷冰冰的水花。

巡逻的警员三三两两,便衣警察的身影在街角若隐若现,而他们的警车畅通无阻,很快便抵达京城市医院。

程迩从车门侧壁取出一把黑伞,啪地撑开。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溪,蜿蜒流淌,在边缘渗出一道道透明水帘。

他快步绕到副驾,为余寂时挡住风雨,两人肩膀相贴,却仍有雨丝乘隙而入,在衣角染湿晕灰。

他们脚步匆匆,踩到深深浅浅的水洼,雨水飞溅,打湿裤脚,在踏上台阶后,程迩利落地收伞,伞面上的水珠簌簌滚落,在他脚边哗哗啦啦坠地。

钟怀林和许琅紧随其后,粟队带着一名年轻警员姗姗来迟,看到等在门前的众人,粟队眉头微蹙,却无暇多问,径直冲向急诊室方向。

余寂时默默跟上,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灯光惨白,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瓷砖地面上交错重叠。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反复回荡,直到病房前才停止。

病房里的冷气森然,与窗外潮黏的水汽交缠,寒意渗骨,像在阴影里滋生、蔓延、溃烂的苔藓,消毒水的气味被突兀的血腥味撕开,铁锈般浓浊呛进鼻腔,黏稠地附着,令人十分难忍。

余寂时跟在程迩身后踏入病房,缓步向前,入眼是冰冷的医疗器械。地面光可鉴人,白得刺目,倒映出人影幢幢。

移动挂钩上,一瓶吊水微微晃荡,输液管如蜿蜒垂落,连接病床一端,高副支队的右手青筋暴起,针头附近的皮肤泛着红,药液一滴一滴坠入血管,极其缓慢。

雨水浸透警服衬衫,晕开一片深灰,湿答答沉甸甸搭在椅背上,而男人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肩头虚虚挂着同事的外套,衣襟被完全掀开,用别针固定在胸前。

一圈圈绷带横贯腰腹,右侧腹部的敷料微微隆起,棉花软布被血渍从层层叠叠染湿染红,丝丝缕缕渗出,血液蚕食着纱布,红得触目惊心。

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泄出断续气流,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颈侧肌肉,喉结艰涩滚动,连带胸腔震颤,溢出几声压抑的闷哼,而他额角冷汗涔涔,将鬓发黏成深色。

粟队眼眶瞬间通红,几个箭步冲到床前,指尖触到高副支颤抖的右手,掌心相贴,竟比医疗器械更冷。

他视线扫过狰狞伤口,又凝在对方手背淤紫的针痕上,鼻翼翕动,喉结一滚,嗓音沙哑得不成调:“高哥,你怎么样啊?”

高副支神色温和,此时此刻却因剧痛,眉心扭曲成沟壑。

“没事了,都没事了……”他嘴角抽动,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手指蜷起,在粟队手背上轻叩两下,腕骨嶙峋凸起,力道虚浮,却十分固执地传递出温度。

高副支队长今年四十有五,是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老刑警,他性格豪爽,心直口快,与粟队私交甚笃。

见他这副模样,粟队五指蜷缩,拳头紧攥,指节发白,重重捶在金属床栏上,手指泛红,低低唾骂出声:“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

高副支叹了叹,眼睫一颤,目光越过众人肩头,落在特案组四人身上,脖颈微仰,试图起身的瞬间,腹肌痉挛,整个人重重跌回枕上。

一声痛吟碾碎在齿间,让眼角倏地沁出泪,在下眼睑拖出一抹浅红色,他偏头喘/息,气音低弱:“程队,你们这是……”

余寂时眸光微动,视线不自觉地转向程迩。

男人神色温润,眉目舒展,远山含黛,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十分温和,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他向前两步,脊背微弯,姿态放得极低,最后干脆单膝点地,蹲在病床前,视线与高副支平齐,嗓音清润,透着一丝笑意:“听说您遇袭,我们特地过来看看伤势,顺便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