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元点头,没有因为程迩的重视产生疑惑,直接解释:“俗话说黄/赌/毒不分家嘛,洪波市这边这么多年了都三恶泛滥,这碰过毒也不稀奇,不过这孙兆也有点本事,在戒/毒/所呆了两年还真把毒给戒了。”
见程迩点头,孙清元接着说,“之后孙兆便无家可归在附近这几个村里到处偷钱偷东西,成了远近闻名的二赖子。后来进了局子之后老实了一点。在村里各处打零工,换点吃的,拿上几块钱去城里买烟抽,但他这能力也不行,到处帮倒忙,村里谁谁都不欢迎他。”
顿了顿,孙清元难得失态,爆了句粗口,“这狗养的,之前我好心好意让他在家里帮忙,家里的现钱全被他偷去喝酒了,就是活生生一个白眼狼!”
听到这话,余寂时和程迩对视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关于偷东西这件事,他们大抵是深有体会的。那次雨天他们好心好意让他来车里躲雨,手机险些被偷了去。
“好,谢谢您孙主任。”程迩但微颔首,朝着孙清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礼貌道,“我们这一趟倒也是有些收获的,就先回局里去了。”
孙清元也露出淡淡的笑意,颧骨凸起愈发深邃,整张脸庞都显得十分温和,轻声回应:“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与孙清元分道扬镳后,余寂时跟着程迩一直走,也不知是否绕了远,弯弯绕绕穿过好几趟细窄的巷子,才抵达了村口。
余寂时坐上副驾驶,微微侧过头看向程迩。
他此时目光倦倦,从侧壁随手取了颗梅子,撕开包装含进嘴里,似乎感受到身旁人灼热的目光,轻轻偏过头,露出粲然笑意。
程迩眼尾轻抬,神态慵懒散漫,匀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含着梅子语音含糊:“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内心还在纠结程迩的态度,经他直白的一问,余寂时没敢直接询问,轻笑一声,转移话题:“这个孙兆既然是惯偷,村内人人喊打,他又有什么理由做好事呢?”
程迩眸光微暗,立即就明白余寂时话中的意思。
这个孙兆说自己知道人是谁杀的,就算真的知道,也没理由告诉警察,他大抵没有这个好心;若是不知道,他完全没有理由多此一举,想来一定是事出有因。
很快,程迩脸上的阴郁便如薄雾消散,露出一片晴朗,嗓音含着些许笑意:“无论怎样,他都是自己送上门的线索。”
余寂时没想到程迩这么快便转变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但这样一听,心里确实感到安稳不少。
车辗转行驶到半山腰,手机振动起来。见程迩专心致志开车,余寂时便把手机拿起来,瞥了眼来电,递到程迩跟前给他看。
见来电是柏绎,程迩低声道:“帮我接一下,开下免提。”
余寂时按了接听和免体,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柏绎的声音清晰出现在车厢里:“这案子奇怪在三具尸体无人认领,我们刚刚调取了整个洪波市失踪人口库,筛查出了十二岁左右的失踪男童……”
柏绎平日里语气都抑扬顿挫的,如今几乎平铺直叙,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受挫后的失落,余寂时一下就猜到进展不顺利,果不其然,下一秒柏绎就说:“暂时没有结果。温老那边尝试对三具尸体进行了颅相复原,我们准备试着将这三具尸体放入洪波市乃至全国的人口数据库里进行更进一步的匹配。”
听了这样长的一段话,程迩微微蹙眉,一句话概括道:“三具尸体不属于失踪人口或没有进行失踪人口登记?”
“没错,并且由于儿童的面部发育等问题,颅相复原的准确度不高,温老说只能尽量,结果不一定能准确匹配出来。”柏绎回应并补充道。
程迩沉默片刻,开口道:“好,就先这样做,辛苦温老。”
柏绎的声音瞬间高昂起来,像是极度不满:“喂!我就不辛苦吗?这都一二三……四个案子了,我很久没出过外勤了!我真的要闷死了!”
高度紧绷的状态被柏绎一句话捅破,余寂时唇角一弯,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斜眸看向程迩,见他轻扯唇角,显然是极度无语的。
但程迩显然还是有些耐心的,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辛苦,许哥也辛苦,你也辛苦。”
“……敷衍。”柏绎哼了声,脑回路转的很快,直接就换了个话题,“听钟哥说你们要回来了,还带回来个所谓的目击证人?”
“所谓的”,显然钟怀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在表述上就有所偏向。
程迩轻嗤一声,随口答:“嗯,马上到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