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姓陈,手艺不差。
在十里八乡给人操持席面,手艺和名声都不错,这在乡下操持席面若是有点不好的名声,那都得传得人尽皆知。
谷堂衿给他们说好了每日的伙食费是多少,菜蔬和米面让他们自己买,调料他们这边直接从作坊和食肆拿一些,倒是不用另外买。
每日只需要他们炒一个荤菜和一个素菜,炖一个半荤半素的汤菜,蒸些粗面馒头或是糙米饭之类。
这比操持大宴席轻松得多,支上摊子和大锅,一会就能炒完,故而每日给的工钱是操持大席的三成,但席面活不是每日都有了,谷堂衿则是一雇他们就雇上二十多天,从开始春种到春种结束,要是干得好以后这种活也能再找他们。
每年可都有农时啊。
这是个长久差事,虽说十里八乡办席面的活每年都有,但哪里比得上这轻松安稳的?
陈老头为了能给谷堂衿留下个好印象,带着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还有自家老夫郎那是将活干得漂漂亮亮的,菜那是翻着花地做,锅碗瓢盆用得干干净净不说,做出来的菜也是干净好吃,手艺果真跟大伙说得一样好。
这日谷堂衿一过来,就看见他们一家在庄子上给他们准备的灶屋里揉面擀面条。
陈老汉见谷堂衿来了,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
谷堂衿也不是每日都过来,陈老汉一开始见到谷堂衿还会紧张,时间久了发现秀才公还挺好说话的,也就自在多了。
谷堂衿问道:“老伯,你们家的人都过来了,家里的农活是谁干啊?”
“嗨,请村里族亲干就是了,我家老大算了笔帐,我们请短工,自家人来秀才公这边挣钱,活轻快不说,花费的钱两天也就挣出来了。”
陈老伯说起这个还有点肉疼,他三个孩子还都没成亲呢,一个十八了说好了亲事今年就得办,另一个儿子十五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小闺女也十三了,该打听人家,这两份彩礼和一份嫁妆可得预备好了。
他给人操持了一辈子的席面,总想着让三孩子成亲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这得花费不少银钱呢。
按他的说法他们忙活完这里的活,傍晚回家正好种地。
可他家老大说,他们要是太累了,白日里干不好庄子上这边的活,让旁的手艺人给顶了差事,往后想要再找这么好的差事可难了。
陈老汉一听也有道理,一咬牙一跺脚这不就按照他们家大儿子说的做了。
“那行,你们家自己的田可别耽搁了农时。”谷堂衿问这事也是因为看他们每次都是一大家子人过来,怕他们耽搁了春种。
谷堂衿在庄子上逛了一圈后就挽起袖子和裤腿下地干活。
他既然想要研究种地的事,自然是要动手的,光看着可不行。
今日除了翻耕,他们还要种许多菜。
青菜涨得快,现在种上初夏就能吃。
谷堂衿拨出了好几大片田地专门种菜。
季榕夏和谷堂衿在买来的菜种里混上了些太子正君给他们的种子,还有些他们从系统提供的食材上挑出来的种子。
这些日,谷堂衿被晒黑了一圈,身上的肉也更加紧实了,虽然体重上没有瘦,但看起来瘦了一大圈。
季榕夏很是心疼,每日都要单独给他煲一锅汤。
文火细细煲上一天,晚上给谷堂衿喝。
二月初二夜里,他们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饭。
季榕夏舀了刚刚煲好的排骨汤给谷堂衿。
“我没瘦。夏哥儿你别担心。”谷堂衿接过季榕夏给他顿的排骨汤无奈地说。
“怎么会,你看起来都窄了!”季榕夏不服气道。
“咳咳咳。”谷堂衿闻言差点被呛到,什么叫都窄了?
谷春财和姚田兰也被逗笑了。
“是瘦了点。听夏哥儿的,该补就得补,不然年少的时候伤了身子,老了要受罪。”姚田兰也觉得儿子瘦了黑了,不过人倒是也精神了不少。
谷春财直接上手捏了捏谷堂衿的胳膊:“肉结实了不少,捏着挺硬。”
季榕夏也笑着捏了捏谷堂衿的大腿:“这里也是,所以我说你窄了啊。”
谷堂衿:“……”
谷堂衿无奈道:“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哈哈哈,我瞧着堂衿你也不光是瘦了,好像也高了,这人一高啊,就显得瘦了。”谷春财笑呵呵地收回手拿起筷子夹了块凉拌卤肉说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榕夏,等吃完晚饭,收拾洗漱好了,季榕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谷堂衿去量身高。
上次他们墙上画的划痕还在呢,这会谷堂衿站过去,脑袋轻轻松松就能挡住划痕了!
“哇!堂衿你真的长高了啊!我怎么没长啊!”季榕夏感觉自己吃得也挺多啊,可惜这个头就是没有变化的意思,上次他给堂衿量身高的时候想过自己要不要也做个记号。
但是自家身体自家清楚,他应该没怎么长,他也就没做记号。
谁知谷堂衿竟然拉着季榕夏到他身边来,然后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在墙上画了一道:“我瞧着夏哥儿你也长高了些,下次咱们再看看。”
季榕夏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哪有啊,我吃进去的东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长胖也不长高。”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一条痕迹时还是有点期待的。
季榕夏并不矮小,但他也想要更高一点,不用要低头看到旁人脑袋的那种高,稍微高一点就行,也不知道高一点的空气会不会更好闻!
“差点忘了,堂衿你过来站直了。”
季榕夏让谷堂衿重新站好,他踩着椅子重新给谷堂衿画了线。
画好后,季榕夏满意地拍了拍手:“好了!过些日再看你有没有继续长。”